第十五章 嬌妻難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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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她又揚起了“罪魁禍手”,趙炳煜趕緊一把將其捉住,無奈道:“我也不是老鼠。”
    “那你是什麽?”
    “又來一隻大的,”醉鬼說話沒有邏輯,她喃喃道:“沒事兒,打死就好了。”
    金嬌嬌扭過頭,黑乎乎的巷子什麽也沒有,她已經完全醉了。
    說著,揚起酒瓶就往趙炳煜頭上砸去。
    趙炳煜慘叫一聲,“我不是蟑螂!”
    “你這樣會沒朋友的你知道嗎?”趙斌煜實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懷裏的金嬌嬌也不安分,一邊罵他一邊錘他,跑了幾裏地,趙炳煜吃不消了,在一座無人的橋邊將她放了下來。
    “我的大小姐,你要怎樣啊?”
    金嬌嬌抹著眼淚,“你......你是輸錢公子,都是因為你當初詛咒我,現在成真了,你高興了吧?”
    趙炳煜心道你這反射弧可真夠長的。
    “我現在成了人人非議唾罵的對象,沒人娶我了。”繼續哭哭唧唧。
    輸錢公子可算找回了記憶,好像確實跟自己有那麽點關係,悲催扶額,他哪兒知道當時的無心之言真就那麽靈驗啊。
    “我們不是都握手言和了嗎?”
    “不......不和好了”
    還能這樣?
    趙炳煜束手無策,勸道:“不哭了好不好?”女孩子果然是水做的,而他又最怕女孩子哭。誰知金嬌嬌一點不聽勸,坐在橋階上大有哭倒這座橋的趨勢。
    偏偏趙炳煜對哄女孩子沒有一點經驗,他急得抓耳饒腮,在橋上上躥下跳,活像隻笨蛋猴子。實在不明白為何自己每次撞上金嬌嬌,就是這種滑稽的畫風。
    橋下是一條靜悠悠的小河,月亮睡在水紋裏,眯著眼斂了斂周身光輝,以防驚擾夜晚回家的小鴨子。一個挽著衣袖的老漢盤腿坐在小棚船頭,慢悠悠從橋下而過,烏棚上立著一隻魚鷹,睜著翠綠色的眼睛深不可測地盯著橋上上躥下跳的趙炳煜。
    無可奈何的趙炳煜隻好挨著金嬌嬌坐了下來。
    “就非得是狀元探花嗎?”他試探道:“皇親國戚,皇子行嗎?”
    金嬌嬌醉得糊塗,腦子裏一根筋隻有自己的官夫人夢想,哪裏聽得進趙炳煜的話。
    “不行......嗝......就要做官夫人”她哭得更凶了。
    趙炳煜感覺自己頭都要炸了,金嬌嬌平時看起來高傲得很,喝醉了竟哭得這般厲害,他還得擔心她哭暈了過去。
    “不哭了,小祖宗”他輕拍著金嬌嬌顫抖的背,語氣溫柔,“我把我表哥介紹給你,大理寺的大官,也是狀元。你別哭了行不行啊?”
    他心想反正自己表哥劉宣和還沒娶親,非常符合金嬌嬌的擇夫標準,總得先把人哄好才行。
    金嬌嬌一聽,果然立馬止住眼淚,抽噎道:“帥嗎?”
    “......”
    趙炳煜說:“帥,又帥又有才華,正直可靠,比你那豬頭前未婚夫強一百倍不止呢?你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包你滿意。”
    金嬌嬌呆呆的看著趙炳煜問:“你表哥那麽好,不喜歡我怎麽辦?”
    “你這麽有錢還這麽漂亮,他不喜歡你,喜歡天上的天仙不成。”
    金嬌嬌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盯著趙炳煜的臉打量,一會兒後得出結論“我看不是他喜歡,是你喜歡吧!”
    趙炳煜無奈地支著下巴,附和:“啊,是是是,那我娶你。”
    “......”金嬌嬌再次愣愣地看著他,眼裏蓄勢待發,“誰要你娶,爛賭鬼!”
    “那我嫁給你好了,”趙炳煜心想破罐子破摔。
    哇的一聲,金嬌嬌花開二度,趙炳煜抱著頭,也想跟著哭。
    月光下的寧靜,算是被她毀得幹淨。
    不知過了多久,趙炳煜隻知道他們來時月亮還在西邊天,現在已經轉到南邊了。金嬌嬌總算哭累自己停了下來,鼻子一抽一抽的。
    趙炳煜麵無表情看著她抓著自己的袖子往臉上揩,眼淚混著鼻涕全摸到了他身上。
    內心已經毫無波瀾了,他默默安慰自己,就當提前體驗一把當爹了。孩子雖混蛋,但當爹的還是得心懷慈悲,更何況他從小在道觀長大,更要約會平心靜氣,打不得打不得。
    誰說拳頭底下出孝子來著?趙炳煜皺著眉頭,想不出那人名字。
    金嬌嬌收拾完自己,紅著微腫的眼睛巴巴兒望著趙炳煜,還處在醉鬼的狀態。
    總不能一整夜都呆在橋邊,趙炳煜拉起地上的金嬌嬌,準備送她回金府。
    劉家今晚是去不成了,隻能改日在做籌謀,金嬌嬌消停下來了倒是格外乖巧聽話,問她家在哪兒,也老老實實回答了在水字街,安安靜靜跟在趙炳煜屁股後頭,像條小尾巴。都用不著特意看顧,看一眼兩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就知道人沒跟丟。
    金嬌嬌壓根不看路,臨著他的步子往前走,漸漸發現了一點趣味,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樂乎。趙炳煜發現了她幼稚的行為,有時故意放慢速度,始料未及隻等著踩他腳印的金嬌嬌就會一頭撞他後背上,金嬌嬌也不埋怨,隻是會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迷茫地望著趙炳煜,就像在無聲地詢問為何停下?
    趙炳煜心都化了,關鍵金嬌嬌好像並不明白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還是踩他步子,骨子裏就是倔,認準了就一條道走到黑。
    這一個月以來,關於金嬌嬌的流言蜚語,趙炳煜在千金台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世人對她的敵意並非她觸及到他們這些人的利益,大概隻是因為隨大流和嫉妒吧。
    就金嬌嬌今晚的表現,就知道她在這場博弈中被傷得不清,不然也不會一個人縮在無人小巷買醉,女兒家的名聲重於一切。
    趙炳煜想得入神,走著走著,兩個影子變成了一個,一回頭,金嬌嬌人呢?
    急得他四下搜尋,發現金嬌嬌蹲在一個算卦的瞎眼大仙麵前,正傻兮兮往人家攤上扔銀票。
    剛還誇她乖,立刻就顯出原形,趙炳煜連忙跑過去阻止她一擲千金,這種卜卦的十個裏麵九個是裝神弄鬼騙錢的,這種把戲騙騙無知婦孺還成,休想逃出他的火眼晶晶。
    趙炳煜拉起金嬌嬌就要走,這時那瞎眼大仙開口道:“公子留步。”
    他並未出聲,這老道士怎麽知道自己是男是女?
    果然是騙子,連瞎眼就是假的。
    “老夫會一些摸骨卜天之術,二位可有興趣一試,不準不要錢。”
    金嬌嬌興奮地把自己手往別人跟前伸,囔囔道:“我要試,給我算算。”
    那老道士剛握住她的手,就被趙炳煜一把拍開拉了回來,“你幹嘛呢,手給我放幹淨點。”
    老道士也不生氣,“公子莫要誤會,聽我細細說來,這位姑娘豐肌秀骨,是不可多得的大富大貴、宜室宜家的命格,隻是……”
    老道士露出算命的人最喜歡露出的高深莫測的表情,趙炳煜毫無耐心:“隻是什麽?”
    “隻是姑娘性子太逞強,有道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物極必反啊,成敗好壞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這點算歪打正著吧。
    “姑娘命格雖好,人生中卻有幾次大劫難,須得貴人相助,方能逢凶化吉。”
    趙炳煜不耐煩道:“她好的很,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
    而地上的金嬌嬌卻聽得一臉認真,連連點頭,“那我的貴人在哪?叫甚名誰?”
    “天機不可泄漏,一切隻能看姑娘你自己的造化了。”
    是你算不出來吧,趙炳煜直翻白眼。
    “大仙,你幫他也算算吧。”金嬌嬌拉過趙炳煜的手遞給那瞎眼老道。
    趙炳煜一頭黑線,放縱金嬌嬌對自己胡鬧,隻是他還沒收回手呢,那老道士卻突然像模了燙手的山藥,驚恐得丟開了他的手。
    “?”
    外麵街上許多商戶已經收攤了,行人也漸漸少了起來,金嬌嬌還算老實,全程乖巧地任由趙炳煜拉著她往前走。
    原本還好端端的,可沒過一會兒,金嬌嬌突然哭鬧著甩開了趙炳煜的手,指著他鼻子罵道:“都怪你,現在詛咒成真了,你滿意了吧!”
    趙炳煜完全忘記了兩人初次見麵的爭執之言,不明白金嬌嬌又在鬧哪一出。
    金嬌嬌眯著眼睛疑惑地瞅了瞅,指著他的額頭純真道:“對不起,大耗子,一下沒打死你,是不是很疼?”
    “......”
    感覺有溫溫熱熱的液體從額頭上流下來,趙炳煜手一抹,全是血。
    “金嬌嬌,遇見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看來今晚的計劃要泡湯了,趙炳煜對天哀默了一會兒,撈起地上的金嬌嬌走出了小巷子。
    “我是人,是我,”趙炳煜將臉湊到她跟前讓她辨認,“認出來了嗎?”
    金嬌嬌無辜地看著他,自言自語道:“沒事兒,大老鼠也不怕,多拍幾下就死了。”
    過路的人紛紛看向他們這邊,她這一哭,別人定然以為是自己欺負了她,趙炳煜想先帶她離開,拉了幾下,金嬌嬌仍是不走。
    有人已經開始對著他們指指點點了,簡直尷尬至極。沒辦法,豁出去了,趙炳煜一把打橫抱起金嬌嬌,迎著他人異樣的眼光,火速逃離了此地。
    柔和的月光澆在她若朝霞映雪的臉龐上,頭發上沾了幾根幹枯的稻草垂在眼前,她嫌礙事,嘟著嘴去吹,沒掉,她又生起氣來。
    太可愛了,趙炳煜被逗得不行,蹲下身來伸手幫她拿掉了頭上的稻草。
    “我本來就沒朋友”她嘟著濕潤柔軟的雙唇,委委屈屈,對著空氣道:“不,我有朋友的。”
    趙炳煜見她笨得遲鈍,從貨架上一躍而下,金嬌嬌見眼前突然蹦出個龐然大物,嚇得一屁股又栽回了草堆裏,眼巴巴地望著他。
    金嬌嬌問:“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對啊,全停見了。”趙炳煜不嫌事兒大地取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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