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賭神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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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金嬌嬌回家的趙炳煜路過一家賭坊時,走不動路了,視線從金嬌嬌身上看向賭坊大門,又從賭坊大門看回金嬌嬌臉上,十分為難。最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拽著金嬌嬌衝進了賭坊,想著大不了晚點送她回去,不妨事。
賭坊內熱鬧非凡,賭博花樣各式各樣,除了少數幾個坊內的侍女招呼客人外,幾乎沒有女客人。趙炳煜英俊絕倫,還帶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美嬌娘,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老道士眼瞎,卻還能準備從趙炳煜的方向轉到金嬌嬌的方向,繼續道:“兩位命格相旺,倘如能互相扶持,真誠相待,必能創就一番大業。”
趙炳煜一驚,莫非他還真的摸骨算命不成?
本來還有點信以為真的趙炳煜一聽到這句,立馬打消了之前的看法,他們命格想旺?分明是相衝好嗎。連喝醉的金嬌嬌聽到這,都沒興趣繼續聽下去了,她又掏出銀票,打算結賬走人。趙炳煜手疾眼快先她一步,從懷中摸出十文打賞了那老道士,兩人這才離開小攤。
老道士對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搖頭歎氣道:“天機不可泄漏啊。”接著摸摸索索將桌上的銅板掃向手中,一一細數起來。
“公子身份高貴,恕罪恕罪。”老道士麵露惶恐。
正是激動人心地時刻,荷官正要揭開骰盅時,賭桌上卻伸出了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拿走了剛才趙炳煜下注的錢,放到了另外一邊。
賭桌很寬大,金嬌嬌站起身彎腰才能夠到那錢。有客人不滿地阻止她,趙炳煜連忙尷尬的將人拉了回來,賭錢就得有賭品,臨時反悔非君子所為。
金嬌嬌手裏拽著趙炳煜的錢,非常不滿道:“買大!”
趙炳煜拱著手朝其他人致歉,拿出金嬌嬌手中的銀錢放回了原地方,誰知她故技重施,有人已經不滿的怒斥他趕緊帶著人離開,別攪和了他們的興致。
趙炳煜也急了,一把扯回桌上的金嬌嬌按在自己腿上,板著臉教訓:“不許鬧了,聽話!”
金嬌嬌見他發了火,沒再鬧。兩人這樣麵對麵,近得連說話的氣息都能撲倒彼此臉上。金嬌嬌愣愣地看著他,過了半晌吐出一句:“買大。”
“兄弟,不然你就聽你老婆的吧,全當買她高興了唄。”剛才那個青年男子插嘴勸解道。
趙炳煜看著金嬌嬌那張純良無害的臉,大概是因為自己剛才語氣太衝,她固執的眼睛裏夾雜著委屈,看得人心生愧疚,不是別人的錯都成了別人的錯。
能怎麽辦,隻好妥協了,順著她的意將錢押到了另外一邊。
金嬌嬌伎倆得逞,露出了不厚道的傻笑,趙炳煜不想和她計較。
“買定離手”,隨著荷官的喊話,客人們紛紛又將關注點轉向了賭桌上的骰盅,有的人喊大,有的人喊小,金嬌嬌也興奮地加入其中,趙炳煜已經不在乎結果了,眼睛盯著她的側耳開始走神,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現在的姿勢極為不妥。
他雙腿分開而坐,金嬌嬌則側坐在他一條腿上,他甚至怕她不小心摔下去,所以伸出了一隻手環著她的腰。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桃花味的,趙炳煜莫名覺得一個酒鬼身上的味道竟能出奇的好聞。
他像個登徒子一樣,悄無聲息將頭又靠近了金嬌嬌幾分,就差沒把下巴直接擱人家肩膀上了,倒是想,心跳跟打鼓似的,沒敢。
男女授受不親,他們如今的距離怕是得成親才成吧。他出神地想,若是金嬌嬌酒醒了記得倆人如此親昵,是會罵他登徒子?還是會吵著鬧著讓自己負責呢?
負責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也沒有定親,雖說自古婚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就算了吧,他們把他扔在道觀十年不管,那他自己的親事就由不得他們過問,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另外媒妁之言就更好辦了,到時候找個媒婆上門提親就行了。
婚後暫時先隻能住在金嬌嬌家裏,他畢竟是無詔私自回京,等過兩年他加冠,陛下定然會賜下府邸,到時候再搬回去。所以暫時先不能要孩子,可是要是懷上了呢?趙炳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越想越遠……
“開,四六六,大”
有人唏噓有人得意,那青年男子剛才押的小,心情反而很好,拍了一下趙炳煜肩膀跟他道賀道:“兄弟,還好你聽了你家夫人的話,竟然真的是大,她可真是你的福星。”
趙炳煜嘿嘿笑著,嘴裏附和著他,青年男子見他眼睛直不楞登的,在他跟前慌了兩下手,“喂,兄弟,回神回神,你贏啦。”
贏啦......贏啦......趙炳煜看著他的嘴在自己眼前呈慢動作一張一合,像頭猩猩,一激靈,大腦遲鈍地讀懂了他嘴裏吐出來的那兩個字。
贏啦?
周圍人聲鼎沸,他難以置信的傾身前去查看,金嬌嬌麵前的銀錢已經是剛才的一倍多不止了。
怎麽形容他當時那個心境呢,要不是金嬌嬌壓在他腿上,趙炳煜當即就能站起來跳到椅子上告訴所有人這個好消息,再繞著整個賭坊跑兩圈,鬼知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在賭桌上贏錢,簡直和喜當爹沒什麽兩樣了。
“恭喜你了”那青年是發自肺腑的羨慕趙炳煜命好,美人在懷,恣意賭博,簡直比天上的神仙還要逍遙快活。
“兄弟,你們下一把押什麽?我跟你們投。”
趙炳煜看著腿上的福星,清了清嗓子謙虛道:“我家夫人鬧著玩兒罷了,僥幸僥幸。”
金嬌嬌卻突然扭過頭,得意洋洋的掃了他一眼,趙炳煜心跳得更厲害了,以至於沒接住她眼神傳遞出來的意思,大概就是:小樣,誰跟你僥幸!
第二把金嬌嬌照例還是押了大,果然還是贏了,漸漸三人贏了個盆滿缽,跟著他們押注的人也越來越多,莊家額頭上開始不受控製地冒汗,心裏壓力也越來越大,金嬌嬌跟開了天眼似的,每次總能猜中大小。而趙炳煜已經從激動到心平氣和,到現在已經麻木了,完全淪為了押注工具,金嬌嬌讓押哪兒,他就往哪兒使錢。
贏得麻木了。
正當大家不亦樂乎時,趙炳煜卻敏銳的感覺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在關注著他們,習武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不是善類。他一抬頭,果然瞧見二樓站著一個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挺,瞳孔顏色似極光綠,是中原人和北方部落結合之後。
近二十多年,國泰明安,中原與北部邦交往來甚密,互通商貿,自然也有中原人與部落人結姻,他們的混血後代也多了起來。
本不足為奇,隻是這人渾身上下都帶著危險二字。
他眼神赤裸裸地流轉在金嬌嬌身上,這讓趙炳煜很不爽,心底竄起一陣無名火,狠狠地朝那人回瞪了過去。倆人目光在空中相撞,趙炳煜那雙狐狸眼,笑起來時顛倒眾生,一旦凶起來,也能起到震懾人心的效果,讓人不寒而栗。
那男子也不甘示弱,不僅沒有被嚇到,還玩味地打量著趙炳煜,接著招來身邊小廝,說了些什麽,那小廝朝金嬌嬌看了兩眼,就退下了。
過了一會兒,小廝下樓走到金嬌嬌他們那一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我家爺想請姑娘上樓一敘,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那青年男子看起來一副老實人模樣,隻是行為古怪,時不時便警惕地朝門口觀望,像是在提防著什麽人的到來。
荷官已經開始搖骰了,金嬌嬌坐在趙炳煜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荷官在空中晃悠的手,有點眼花,耳朵在聽到骰子清脆撞擊聲時條件發射地豎了起來。
哐的一聲,他將木製骰盅倒扣在賭桌上,“各位客官請下注。”
趙炳煜那可是賭坊常客,哪裏需要他們介紹,護著金嬌嬌,一點兒不容其他人近她身。侍女將他護食的模樣看在眼裏,笑道:“公子可真是疼愛夫人,讓奴家好生羨慕呢。”
你羨慕歸你羨慕,與我何幹?趙炳煜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徑直帶著金嬌嬌去了玩兒骰子的地方。這種玩法下注沒有固定金額要求,想投多少全憑心意。他出門並沒帶太多錢,玩這個最劃算。
上一把賭局剛結束,有幾個輸了的人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趙炳煜護著金嬌嬌剛好補足他們的位置。
旁邊的一位青年男子上下打量著兩人,朝著趙炳煜投入羨慕的目光,“兄弟,你這媳婦兒哪兒找的,不妨礙你賭博就算了,竟然還願意陪你來玩兒。著實令人佩服。”
趙炳煜聞言掃了他幾眼,也沒解釋自己和金嬌嬌的關係,隻是禮貌的點點頭以示回應,便全身心投入到了賭局當中去了。
在場之人並不認識金嬌嬌,以為是哪家公子大半夜帶著自個兒老婆前來遊玩,年輕人嘛,最懂情趣。跑堂的侍女小二都是識貨的人,一看金嬌嬌全身上下的行頭,就知是個有錢的主,連忙殷勤地迎了上去,為二人引路並介紹賭坊玩法。
路上荒涼,已經完全沒什麽人了,夜色中獨留幾隻暖紅色的酒樓燈籠為流浪行人照亮回家的路。
趙炳煜沉思片刻,掏出銀錢放在了押小那邊,他確實從未贏過,就比如此刻他押了小,根據以往的情況來看,肯定又是輸,可他又說服不了自己換注,萬一呢?
賭徒們分分下完注,一個個緊張地盯著荷官手下的骰盅,激動的等著他揭露結果的那一秒,眼睛都有不敢眨。
真龍之命乃是天子,這老道士可真敢說。
“大膽,”趙炳煜左顧右盼,“繼續說”
“你且說來聽聽。“
“公子乃是騰天潛淵的真龍之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老道士說。
“隻是公子命格裏犯小人,前半生父母緣分寡淡,命途不順。”
完了,趙炳煜想,還真挺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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