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沮授的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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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撫袖而去。
    郭圖看著袁紹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動,低身走進了牢房,那田豐仍在與那獄卒談論著,隻聽田豐突然道:
    卻不知,門外立著一人身穿華服,方要進去,聞言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行至獄外,一行人躬身道:“主公。”
    那獄卒取出吃食煞為恭敬的道:
    原來此人正是袁紹,特來看望田豐,他二人主仆緣分已盡,但畢竟曾有過主仆情誼。所以袁紹與郭圖眾人方做好戰略部署,便與郭圖出來轉轉,不自覺間便轉到了這大獄門前。袁紹尋思片刻,便叫郭圖等人在外等他,獨自進了獄室,卻不巧正聽到田豐所言,心中有氣,便轉身出來了。
    袁紹出了大獄,見到郭圖不由發怒道:
    這日,一獄卒至獄中送飯,來至一中年長者的獄房,隻見那中年長者麵有倦色,但雙目內斂卻極為有神,此人正是田豐。
    田豐聞言回頭看去,隻見一儒雅男子身長七尺,麵如白玉,一手提酒壺,一手執金樽,好不灑脫,正是沮授,田豐見他愁容大展,哈哈笑道:
    “歎隻歎公與未至!公與來得正好,且與我把酒對月。”
    獄卒忙打開牢房讓沮授入內,沮授倒了杯酒,田豐執手接過一揚而盡,沮授突見田豐手上綁在布條,血漬斑斑不由驚道:
    “元皓何以至此?”
    說罷忙取出一瓶藥,便要幫田豐敷上,田豐擺手道:
    “不妨事不妨事,公與,我且問你,此番進軍許都,你將如何部署?”
    沮授是三軍監軍,軍權極大,故而田豐有此一問,沮授道:
    “元皓,我此來正是與你探討此事,依你之見,曹操將會在何處與我軍決戰?”
    田豐執樽笑道:
    “公與之才,冠蓋河北,卻來問我?也罷也罷,不若你我寫在手上看看,可否英雄所見略同?”
    說罷一笑,似是自嘲般,當下將那髒手沾了沾樽中的酒水,寫在木桌之上,那沮授也不由會心一笑,沾了沾酒水,也寫在木桌之上,田豐看去,兩眼抬眼望向對方的字跡,均見寫著官渡二字。不由相視一笑。
    田豐點頭道:
    “公與,將軍之危不在曹操,而在袁營,既然公已察敵先機,當早做打算。”
    沮授舉樽一飲而盡,田豐低下頭,郭圖、許攸均是才智過人之輩,而那審配更與沮授處處為敵,以沮授一人之力焉能力挽狂瀾?難啊,苦啊。田豐正自苦思,忽覺肩頭一沉,沮授手掌拍在肩上,隻聽沮授道:
    “沮授奉聖母之命而來,自會拚盡全力護太師周,元皓不必再想,如今決戰在即,你我不談戰事,隻談酒情,人生一遭能識元皓,也不枉我人世走這一遭。”
    聞言,田豐不由豪氣頓升:
    “好!好!好!今日,你我隻談酒情!”
    說罷倒酒,一飲而盡。
    次日,袁紹軍開始啟程,從鄴城到許都大概五百裏,以正常行軍也須十七日,而袁紹軍由鄴城至前哨黎陽,以黎陽為指揮中心,兵鋒直指許都。
    從鄴城到許都,莫過於由白馬津或延津渡黃河,經過酸棗,渡陰溝水和北濟水抵達陽武,再渡官渡和渠水。至此,許都再無屏障,便是一片平原,盡在袁紹兵鋒之下。而司隸區和青州則成了袁軍的兩翼輔助戰線。
    袁紹一方麵命袁譚部進軍青州,另一方麵對延津加緊攻勢,兩相配合從側翼打擊曹操;又派人鼓動汝南袁家舊部;同時緊密與劉表保持聯絡,暗通款曲,試圖令劉表與其合作南北對曹操施壓。
    布置完畢,袁紹召集三軍,身披火紅鬥篷,站在帥台上,手持令箭喝道:
    “三軍聽令!”
    但聽三軍齊聲喝道:
    “諾!”
    這一聲直入雲海,如大浪拍石般浩瀚。
    袁紹執令箭直指南方道:
    “兵發延津!”
    袁紹心意既定,立刻調動兵馬,由手下第一勇將,也就是河北四庭柱之首的顏良為前鋒,兵鋒直指白馬,先開辟渡河荊棘,顏良率領一萬兵士直撲向白馬。
    曹操目前麵臨最大的也正是糧食問題,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為了與袁紹決戰,曹操能抽出的兵力實在不多,雖然曹操曾得了青州兵三十萬,但曹操武器配備與糧草供應上根本支持不了這麽多人。
    何況在兗州境內連年瘟疫爭戰,在屯田令頒布後,曹操進行了精兵簡政的策略,抽出了多數人馬成為了屯田軍。而袞州戰線又廣,北方要與袁紹正麵決戰,兵防正麵戰場的袁紹,同時還要防衛青州方麵的袁譚輔線,南方更要兵防劉表、孫策,汝南方向又是袁家舊部故吏,袁紹振臂一揮,汝南方向必然響應,更是不得不防,而西南方又要麵臨黃巾餘黨黃巾十大弟子之二的龔都、劉辟騷擾,幸好西部群雄亂戰,相互節製,但這幾線做作間,曹操能調動參戰的人馬,實在有限,能參戰的能有六七萬,而這些人又要防守其他諸侯,並不能部不入到官渡之戰,所以官渡之戰,能加入到戰局的隻有兩三萬餘眾。
    冀州與兗州中間隔著一條黃河,所以袁紹欲出兵攻打兗州,首要的便是渡過黃河。所以,黃河沿岸的幾個港口城市首當其衝陷入袁紹的攻擊視野之內。
    曹操此時便坐於軍帳之中,思索著與袁紹決戰的最佳地點,而兩邊坐著荀攸與郭嘉,荀攸看著地形圖道:
    “甄城、白馬、延津,都可能成為初期交戰的主戰場。但如果在這些地方與袁紹決戰,我軍勝算不大。”
    郭嘉與曹操點了點頭,這三座城市均無險可依,荀攸所言確實不差,那麽究竟是在哪呢?三人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了一處――官渡。
    官渡港所處位置的確是易守難攻,渡口北方是官渡水這一天然屏障,對守方極為有利,渡口南北兩岸是大片的開闊地,地勢平坦,正有利於騎兵作戰,而袁紹的南征軍團由黎陽到官渡,其間必須受阻於黃河、陰溝水、北渡水、渠水,不但進攻時較困難,也無法將最大的兵力及時投入渡口,補給上的困難更將成為袁軍最嚴重的危機。
    郭圖聞言哈哈大笑,冷冷看著那田豐如瘋癡一般仍自雙手緊扣牢欄,忽然止笑冷冷看著田豐。眼光一動,抽出腰間佩劍,劍光一抖,田豐放在牢攔間的三根手指齊齊落下,隻見田豐手指處血痕累累。
    那田豐終於看到郭圖,抬眼間目光中寒光爆射,如有實質一般,直透過郭圖身上,郭圖隻覺得渾身寒氣抖升,不由得嚇退了半步。
    那獄卒怔怔地看著田豐,忙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為田豐包上。
    原來田豐執著筷子在地上畫了畫黃河沿岸的地形圖,以袁紹的兵力優勢,曹操卻難以占到便宜,官渡是曹操唯一的勝算。
    田豐不由得哭喊起來。突聽有人在外道:
    “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仍敢在此亂吠,難怪主公也被你氣走。”
    田豐聞言,忙抬頭看去,竟是郭圖,但田豐聽到主公二字時,知袁紹在此忙撲至牢欄之前哭喊道:
    “主公,主公,官渡,小心官渡啊!官渡必是我軍的葬身之地!”
    “官渡!官渡!主公此番定會敗在官渡!”
    “好個匹夫,不思悔改,竟仍敢詛咒我等。”
    獄卒走了,牢房內一片寂靜,月上西樓,田豐透過窗棱朝外望去,春意濃濃,隻是此時苦苦悲秋,田豐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恍若經曆世間蒼涼。
    “元皓,何故歎息?”
    卻不想,真真是禍從口出!
    田豐在獄中聞言捶胸跺足歎道:
    “田公,吃飯了。”
    這獄卒與田豐關係顯然頗近,便與田豐聊了起來,二人說話間便聊到了袁紹發兵的事。
    “曹操方定徐州,又納降張繡,劉表必不敢犯,如今南方幾定,士氣正盛,主公糊塗啊!唉,主公此去豈有勝算?必敗無疑!”
    那獄卒也不知道聽清楚沒有聽清楚,懂是不懂,隻是茫然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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