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為帝者,霸王道雜之!大世將啟,名家現身,白馬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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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麵前不知死活的禦史。
老皇帝怒從心起。
文聖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
年輕時不講孝悌,長大了又沒什麽可說的成就,此等無益於天下之人,老而不死,是為偷生,活著隻會給後輩做壞榜樣。
這句話再配上他的年紀。
不就是在罵他這個昏君怎麽還不快去死,活在世上禍害百姓。
當下,老皇帝被氣的怒氣反笑。
“好!好!好!”
“既然你求死,那朕便成全你。”
“傳朕旨意,都察院禦史王博聞,朝堂之上公然辱罵、詛咒朕,忤逆不忠,大逆不道,今夷其三族,以儆效尤!”
老皇帝開口,語氣森寒無比。
他氣的不是‘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句話,而是一個小小禦史,也敢這樣罵自己。
真當朕不敢大開殺戒?
而此時,隨著聲音在殿內響起。
文武百官麵色大變,不明白老皇帝怎麽突然間就如此凶殘暴虐起來。
要知道,曆朝曆代除了開國那段時期,狡兔死,走狗烹以外。
唯有徹底坐實謀逆造反才會夷三族,否則最多朋黨連坐,一並處死,如今因一言便夷三族,陛下這是不要後世名聲了嗎?
下一刻。
太子連忙站出來勸阻。
“還請父皇息怒,禦史王博聞辱罵君父,罪不容恕,按律當誅。”
“但其親族無罪,不該受到牽連,兒臣還請父皇收回成命,放過王博聞親族,僅誅殺其一人,以儆效尤,整肅朝綱!”
太子開口,擲地有聲。
緊接著,文武百官也紛紛站出來請老皇帝息怒。
“臣等還請陛下三思!”
“我朝廣開言路,虛心納諫,焉有因言取罪之理,
望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王禦史觸犯天顏,罪不容誅,但臣懇請陛下海涵,莫要因此不忠之臣,惹來天下百姓非議,壞陛下仁慈之名。”
“王禦史一時糊塗,但也是為了大晉著想,還請陛下息怒。”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響起。
丞相一派的人都是替王博聞求情,請求陛下赦免此罪,貶為庶人即可。
而蘇子由等人則是與太子一樣。
王博聞可殺。
三族不可夷。
畢竟一旦夷滅三族,起碼得死幾十口人,暫且不談史書上的功過對錯。
即便是在當世,也會引來諸多非議,大家都會以為朝廷因言取罪,濫用極刑,容不得諫臣,以至於滿朝文武人人自危。
所以,為了維護朝廷寬仁的形象。
必須要阻止夷三族。
而此時此刻,作為當事人的王博聞。
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見到這麽多同僚替自己求情,還是挺著錚錚鐵骨。
他這樣子,與其說是不怕。
倒不如說是騎虎難下。
想要做諍臣,就必須裝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視死如歸的模樣。
如今已經到了這份上,隻要不死,他的收益可謂巨大,那些清流、讀書人都會將他視為標杆,就如當初的蘇長歌一樣。
同時,因為反蘇的關係。
那些士紳豪強,還有各地的世家讀書人,也都會捧他起來,抗衡蘇長歌。
一瞬間。
他將揚名整個天下!
但就在這時,老皇帝的聲音響起。
“爾等莫要再議!”
“朕心意已定,將逆犯拖下去處死。”
老皇帝開口。
俯瞰這幫求情的群臣,目光掃視到太子時,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自己這兒子,手腕、城府都不差。
唯獨就是不夠狠辣。
自己執意要殺王博聞,夷滅其三族,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為帝者,霸王道雜之。
若皇帝一味施恩,則臣子得寸進尺,若一味施威,則會招致臣下不滿。
但恩威並施也講究個度,不痛不癢的敲打,時間久了也會讓臣子得寸進尺,因此唯有施以極刑,方才能震懾文武百官。
讓他們知道。
雷霆雨露皆由天定,而皇帝,就是他們頭頂的青天。
同時,大晉學宮隻是個開始。
若現在不嚴加懲治。
等到將來推行攤丁入畝之時,就會有更多的人跳出來反對。
可要是有夷滅三族的震懾在。
這群人就會心存顧忌,誰都不敢當這個出頭鳥。
畢竟攤丁入畝雖然損害到他們利益,但顧及自己和三族親人的性命,敢跳出來的終究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會去當牆頭草。
至於夥同起來揭竿而起。
他們憑什麽?
既沒有民心支持,又沒有掌控軍隊,隻要敢造反,那就是死路一條。
而此時,伴隨老皇帝聲音落下。
還有大臣想求情。
“陛下,不可啊!此舉...”
但卻直接老皇帝給出聲打斷。
“若再有為王博聞求情者,視為朋黨,與其連坐並處。”
刹那間。
大殿陷入空前的死寂。
百官們抬頭看向高居於上的陛下,一時竟覺得陌生敬畏起來。
這位登基四十年,十幾年沒動過屠刀的老皇帝,現在僅僅因為一言,就下旨夷滅三族,手段狠辣,與之前判若兩人。
就連太子也覺得父皇極為陌生。
也就在此時。
王博聞接到旨意,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滿臉不可思議。
自己學古之諍臣上奏勸諫,還有文武百官為之求情,皇帝竟然半點不為所動,執意要滅自己三族,這完全不按套路來啊!
正想著。
宮廷侍衛已經來到他身邊。
兩隻手如鐵鉗一般,抓緊他的胳膊,用力的朝外麵拖去。
一時之間。
王博聞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陛下!”
“臣此前所言皆是為國為民。”
“不忍看您誤入歧途!”
“若您今日殺我,如人失其鏡,不可正衣冠,大晉百年江山必將毀於一旦!”
王博聞開口,扯著嗓子大聲呼喊。
“就憑你這隻會搖唇鼓舌的逆臣,也配左右我大晉江山社稷?”
老皇帝冷冷一笑,接著說道:“傳朕旨意,將此賊子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之上,朕要讓他親眼看著大晉天下,盛世降臨!”
此言一出。
文武百官都被這股魄力給震懾住。
大晉天下,盛世降臨。
就憑大晉學宮?
還是說,老皇帝藏了一手,另有謀劃,還有東西沒拿出來?
此時此刻,唯有太子知道皇帝為什麽這樣說,以及為什麽執意處死王博聞,並且夷滅其三族,要怪就怪他撞刀口上來。
父皇早已不是昔日的父皇。
後世之名固然重要。
但是跟安定天下,興盛大晉的功績相比,所謂的仁慈不值一提。
千年之後,當子孫談及此事時,即便說父皇殘暴不仁,但這份功績卻不可磨滅,對一位皇帝來說,這不比仁慈美名好太多?
正此時。
隨著王博聞被侍衛捂住嘴巴拖下去。
老皇帝緩緩開口。
“大晉學宮既立。”
“祭酒之位當選一德高望重之人來擔任,負責學宮各項事宜。”
“朕以為。”
“禮部尚書陸從儉可擔此職。”
聲音響起。
因為剛才之事,無人敢站出來反對。
而且陸從儉門生故吏眾多。
也沒什麽仇敵。
雖然跟蘇長歌關係交好,但總比蘇長歌本人擔任祭酒之位要好太多。
“老臣遵旨。”
陸尚書拱手恭敬的喊道。
他知道,這祭酒之位是蘇長歌剛被赦免,不宜賞賜,這才落在自己頭上。
不過無所謂,蘇長歌乃是他看重的後輩,不僅心懷天下百姓,而且還能闡述浩然正氣,為儒道正意,天資才情震古爍今。
如今能替蘇長歌照看,遮風擋雨。
他自然不會拒絕。
隻是那夷三族之事,過會還得找陛下商議,看下能否酌情處置。
雖然猜到陛下是想殺雞儆猴,震懾百官,但幾十條人命,能保下還是盡量保下,實在不行改成充軍流放也比殺了要好。
也就如此。
大晉學宮的事情告一段落。
不過朝會卻並未結束。
趁著剛才餘威。
老皇帝再次宣布一件大事。
“吏部尚書兼中書舍人蘇子由,品行上佳,才幹優異,能力出眾。”
“朕決定,拔擢其為中書省右丞相,兼任吏部尚書一職,與秦相一同協助朕處理朝政,管理大晉文武百官,諸位對此有何意見?”
聲音響起的一刹那。
百官瞬間怔住。
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老皇帝。
要知道,蘇長歌才剛因闖禍被赦免,如今反手就提拔蘇子由為右丞相。
這幾個意思?
甚至就連蘇子由本人,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但轉瞬間他便想通了其中關鍵。
老皇帝先是殺王博聞,震懾朝廷百官,而後又提拔自己上位。
其意思很明顯,就是接下來朝廷會有大動作,需要一個右丞相來隨時製衡左丞相秦輔,自己不論公私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弟弟。
雖然闖下大禍,但卻簡在帝心,而且長歌跟皇帝、太子之間。
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正想著。
一陣吵鬧聲突然響起。
中書省設有左、右丞相一職。
大晉以左為尊。
可這並不代表右丞相就不重要,從職務上來論,兩位丞相平起平坐。
也正是這樣,秦相等人怎麽可能坐視蘇子由登上右相之位,自然要站出來竭力阻止,將他摁死在中書舍人的位子上。
一時之間。
承天殿內頓時爆發激烈的爭吵聲
但由於蘇長歌的關係。
不少武將勳貴,甚至就連太子都替蘇子由說話,而且老皇帝還拉偏架。
這件事到了最後,雖未有明旨下來,畢竟冊封右相是大事,三言兩語很難決定,但誰都知道,蘇子由升任也就這幾天的事。
而與此同時。
蘇府當中。
跟朝堂上殺人砍頭夷三族,一群人為了丞相之位爭吵的你死我活不同。
蘇長歌優哉遊哉的坐在庭院石椅上。
一邊看書一邊吃早膳。
清玄坐在旁邊,自己吃著津津有味的同時,還不忘投喂蘇長歌。
而墨寒瑛則啃著外麵買回來的饅頭,不時看向桌上的奶油鬆瓤卷酥、火茸酥餅,還有雪蓮紅棗湯,饞的忍不住咽口水。
見她如此。
蘇長歌主動出聲詢問。
“墨姑娘,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一點吃食而已。
他還沒摳門到這地步。
“不用不用。”
墨寒瑛連連搖頭,說道:“我就喜歡吃饅頭,別的吃不慣。”
話音落下,還不忘咬幾口饅頭。
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當然,要是視線從清玄手上的糕點挪開,這句話可信度或許會高些。
“不用錢,算我請你吃。”
蘇長歌繼續開口。
此言一出。
墨寒瑛美眸瞬間一亮,極為心動,但轉而眉宇間露出猶豫之色。
到最後還是咬著牙搖了搖頭。
“多謝蘇公子好意。”
她師父曾說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要是吃了這些好東西,以後饅頭、燒餅之類的就下不了口。
但好吃的東西往往很貴,積少成多,這可是筆不小開支,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很克製自己的食欲,絕不越矩半步。
“那好吧。”
蘇長歌聞言也沒多勸。
隻是說道:“若你什麽時候不想吃饅頭,可隨時吩咐廚房做你喜歡吃的。”
一個二十多歲的武道五品天才。
吃點東西無所謂。
而此時,聽到聲音的墨寒瑛,有些疑惑不解的望向蘇長歌。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窮嗎?”
“不怕,敞開了吃。”
蘇長歌的目光落在書本上,漫不經心的回答此問。
墨寒瑛看到這一幕,沒有回應,目光崇拜的望著蘇長歌,心中在想自己何時也能這樣,花起錢來淡定自若,眉頭都不皺一下。
“定個小目標。”
“存到一千萬兩白銀就獎勵自己。”
墨寒瑛心中這樣想著。
手裏的饅頭頓時變得香甜起來,生活也變得格外的有動力。
見狀,清玄眼神古怪的看著她。
饅頭有那麽好吃嗎?
人族真奇怪。
很快,三人用完早膳。
太陽也爬出雲層,溫煦的光芒灑落大地,為眾生帶來暖意。
“我要去太學那邊看看,你們兩個是待在府中,還是跟在我身邊,隨我一同過去。”蘇長歌站起身,開口詢問兩女。
昨日他為儒道正意。
大世將啟。
不用想也知道,太學院這幾日必然會十分熱鬧,天下各地英傑都會陸續湧來。
而作為始作俑者,他當然得去瞧瞧。
但將墨寒瑛單獨留在家中,蘇長歌並不怎麽放心,倒不是怕她跑,而是墨家那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再派人過來將她帶走。
清玄在的話。
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正此時。
清玄的聲音響起。
“我要跟在先生身邊一起過去!”
而墨寒瑛見狀,單獨留在家中她也怕墨家突然上來,於是也跟著點頭。
“嗯。”
蘇長歌點頭應了一聲。
他今日又不是去太學教書,隻是湊熱鬧,帶上兩女也沒什麽影響。
隨即,一行三人便乘著馬車出發。
墨寒瑛本想像以往那樣,隱匿在暗處,但被蘇長歌給阻止下來。
有清玄在邊上,uu看書 藏或不藏沒有任何意義,能打贏的不用藏,打不贏的都得死,還不如正大光明,也省的躲在暗處的墨俠為難。
就如此。
三人不一會便來到太學院門前。
隻是還未下馬車。
耳邊便傳來一陣爭論聲。
“這位公子,依據院規,馬匹不能帶入太學院內。”
“嗬嗬,那就沒事了。”
“在下的這匹是白馬,不是馬。”
“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強詞奪理嗎?白馬就不是馬了?”
聽到聲音。
蘇長歌眼中閃過好奇之色。
白馬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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