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盛夏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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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彩上的大人物自然知道紫衫附院與天擇院的恩怨,這場小輩的恩怨隨莫開而來,有趣的是今日小輩的前輩都在場。
朱教練越是得意,說的話越是謙虛,在場的人就越是覺的好笑,而紫衫附院的副院長臉色越是難看。
他望著臉色不變的朱教練,沉聲說道:“如此小輩,同門切磋都可以下這般重的手,若是任其成長那還了得。到時候刹師而行,看某些人是否還笑的出來。”
場間無人回話。
朱教練名叫朱弱,但並不證明他真的很弱,相反他是天擇院最著名的教練。若非性格剛烈,不屑於那些彎彎繞繞,如今的職位何止教練這般。聽到紫衫附院院長的諷刺,他沉聲就準備罵回去,卻在開口的瞬間,被旁邊百花巷的老醫師頂了頂胳膊。
武聖大人還在場,二皇子也在場,如果兩人此時針鋒相對實在是不合時宜。
所以朱教練沒有再說話,隻是轉身冷冷看了一眼紫衫附院的副院長。
不過多時,有更多的人從血秋中走了出來。
讓眾人再次詫異的事情發生了,與天宇一同走出來的人竟然不是唐椿與陸羽辰,而是來自佛宗的小和尚清遠。
眾人不由感歎,這個從未出現在世人麵前的小和尚,竟然也有如此心性,走出血秋的時間竟然能與天宇一樣。佛宗弟子果真不同凡響,隻是不知修為是何等境界?此次潛龍試的意義比較特殊,當今天下道門佛宗齊聚,永安城內也不知有多少未見的高手,排麵上的事情有人看管,暗地裏,又不知是何種情況。
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輸了氛圍,所以當白久率先走出時,所有人暗暗鬆了口氣。就連最後得知莫開是第一,即便是裏紫衫附院再如何不爽,那也是自家的事情。
在白久第一個走出血秋後,紫杉園門外的大屏風上,他的名字也就出現在了頭名的位置。
與雲朵上的大人物不同,民眾們則是歡呼一片。屏風上第一位的名字一直都在改變,人們看到白久的名字後,歡呼的是那個人,也是那個人的身份。
從開始到現在,第一位的名字就沒有確切過,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出現在上麵的每一個名字,都是大虞的參賽者。
潛龍試如期舉行,永安城遊客人數達到了最高,氛圍也是空前的熱鬧。即便是民眾,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失了臉麵,自家人第一總要比別人第一來的舒坦。
排麵這種事情,放在現在看似無足輕重,實則也是大虞的一種習慣。
………
身處比試中的人們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排名如何,他們無需關心,因為一時的排名不能代表什麽,比試還在繼續。
那片金色的銀杏林占據範圍比隆冬要廣一些,能抵抗身軀的寒冷僵硬,方可以能夠接觸心神的磨煉,如今兩者都已過,那麽麵臨的將會是另一個新的問題。
劉平從清醒過來後,就一直跟在白久的身後,這一路走來,兩人途中不再迷失過,但卻撞到過很多迷失的人。
白久沒有出手,劉平出劍解決。
這些能在血秋中迷失自我的考生,大多數修為不高心智不堅,即便偶爾有入魄者,實力也已經大大下滑,遠遠不及劉平的身手。
所以在這位探花榜第二十一位少年強者的護法下,兩人平安無事的走出了血秋。
走出落日金雲,迎麵而來一陣微涼的清風,讓白久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眼前的景色也有了大大的改變,金色的光芒留在了身後,迎麵而來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意,實在是心情舒暢。
回首望銀杏樹林,血秋的凶煞果然不容小視,白久似乎能夠聞到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想起自己走出的原因,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他能從血秋中清醒,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的心智有多堅定,而是因為他體內那不同尋常的小世界。
雖說白久從未見過別人的體內的小世界,但是他敢肯定,他的真氣湖泊絕對與常人不同。
那些真氣隻要在白久的身上流淌,他都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清爽,也就是這份清爽把他拉出了血秋。
與柳洵師兄交談提到的東西,無時無刻不在警醒著白久。他覺得很舒服,但也很別扭。他覺得有力量的感覺很好,但也對未知有些恐懼。
這些讓白久的信念更加堅定了,他要去竹山。
若是潛龍試前半段是對修行者體質和心智的改變,即便不會修行的人,憑借強悍的體質和恐怖的心智也能走出。那麽接下來的比試,才是對修行者真正的考驗。
走出銀杏林海,迎麵而來的又是一片綠油油的林海。
無數棵粗壯的鬆樹矗立天地間,挺拔的身軀朝天生長,像是一把把利劍一般直衝天際。
盛夏鬆林便是這般模樣了。
鬆林之間的相隔很是開闊,但是鬆針之間的距離卻很是密切,相互交錯之間,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差錯,看起來別樣的整齊。
紫杉園小世界的任何一片樹林,都不像自然生長,即便是刻意為之,細節也是把握的太過完美。
若以文人墨客來說,這般景象的確充滿著詩情畫意。但是對參賽的學生來說,即便在平時也是喜歡賦詩作詞,放在此時也覺得這樹林就去刀山火海那般讓人頭疼。
覽物之情不予言表,取決於個人的心態。
此屆的潛龍試真的很有趣。
竹山與紫杉園插手出題,題目的來曆是道門逆修之路。
隆冬血秋考自身體魄,心智心性。
盛夏和滿春才是真正對修行者的考驗。
這片鬆樹林的廣闊程度不亞於血秋,甚至有過,隻要考生能夠走過,便可以進去最後的滿春,也就是對戰的階段。
問題是,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副院長在宣讀規則時說的很清楚,鬆針會落,但是隻要參賽者除了腳麵之外的身上任何部位接觸到一片,就算是失敗,直接帶出小世界。
不讓鬆針沾身,那便用真氣驅散就好了,隻是一旦走進去,便不能停止,真氣的雄厚程度也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項。
白久望著眼前的鬆樹林,沉吟許久。
先是體魄心神再是修行能力,道門的逆修行之法便是試煉的門路。白久忽然覺得莫副院長的此番透題實則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因為試煉是如此,具體的內容依舊是規則定下的。對於年輕天才的試煉,看似簡單實際上指向清晰,潛龍試果然是潛龍試。
走出血秋銀杏樹林,便到了山峰的半山腰處,這座山很高,半山腰的景色應該也很美麗,隻是身前身後都是樹林,根本沒有空間眺望。
他摸了摸腰間的長劍,認真的思索起如何過林的辦法。
不知何時有更多的人從林中走了出來。
他們當中很多人的狀態都很不好,身體虛弱神情低迷,有的還帶著傷。
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跟別人交手,能從血秋中走出已經讓他們心智和真氣消耗的太多了,何況眼前還有一關,若是不抓緊時間修複很可能會被淘汰。
有人看向白久和王平,眼神中的神色跟當初劉平看白久很是相似。
他們如何做到的?
他們為什麽看起來毫不費力?
………
劉平在人群中看到很多熟人,他們當中不乏有很多探花榜中的名字。若是平時,劉平定會十分警惕,可是如今對麵看來已經自身難保,哪裏還會為難他們,倒是劉平覺得這是一個出手的機會。
劉平的目光不善的從那些人的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一位書生身上。
這位書生身材略高,看起來很是消瘦。但是即便他看起來很是疲憊,也沒有直接隨意的坐在地上,而是十分正經的端坐,天然有一種讀書人的氣質。
劉平冷哼一聲,心中虛偽兩字一閃而過。他與那位書生不相識,但是卻知道這個人,自然也知道他的來曆。
來自離陽王朝山崖書院的書生,也就是自稱離陽文聖,離榮子的弟子。
劉平知道,若是自己沒有記錯,這位身材偏高的書生應該叫季雲樵,潛龍試中排名二十二位,剛好在他的後位。
而且劉平還知道一件事,因為歐陽落的關係,白久好像得罪了山崖書院不會修行的小師弟。
既然如此,那麽這些書生自然不會放過潛龍試這般好的機會,來幫他們師弟找回麵子。
劉平覺的應該先下手為強,他向白久說明了自己的想法,重點提到了在潛龍試上衝突是必然的。
白久思索了片刻,微微蹙眉。
就如劉平說的那般,他與山崖書院那些人肯定會有摩擦,不過當他抬頭看到天空中那片厚重的白雲時,還是搖了搖頭。
劉平不懂。
白久說道:“不恥。”
劉平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用出手,這件事我去做。”
白久搖了搖頭,說道:“有人在看,何況對一群書生出手實在難以啟齒,清風院再怎麽說也是書院,我們也丟不起這人。”
劉平想了一番,白久的身後有天齊四院有大虞王朝,而他的身後隻有小小的南海劍派。
似乎是注意到了劉平不善的目光,原本靜心恢複的書生把頭抬了起來,也正好看到了劉平白久兩人的交談。
書生季雲樵眉頭微挑,神色卻絲毫也不緊張,反而毫不掩飾的看向兩人,目光中充滿了挑釁與不屑。
看到季雲樵這番模樣,劉平輕笑一聲。
此話的確有道理,的確也丟不起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