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說好的幸福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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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澹和陳昉永的關係不好,阮玉從入職陳氏的時候就知道,但她沒想到,陳澹會做到如今這一步,竟然要弑父。
    她頓覺這男人是他從來沒有看透的。
    那一瞬間,阮玉不再歇斯底裏,她安靜下來,反抗的聲音一同弱下來:“不想再熬下去了,陳澹,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
    有的人越接觸越喜歡,有的人越接觸越陌生。
    阮玉不再幻想,她明白自己和陳澹之間隔著什麽,那是通過努力消磨不掉的差距,從家世到待人處事的觀念。
    挽留的話陳澹說了太多,是他這輩子廢了最多口舌的一段時間,他不再浪費時間進行沒有進展的談話,選擇用自己的方式進行。
    隻要他把阮玉留在身邊,她就改變不了他們的結局。時間長一些,阮玉一定會想通。
    “我們不鬧了,你聽話。”
    陳澹的誘哄對阮玉來說是陌生的,以前他對她從不低聲下氣,隻有最近這段時間,他在她麵前伏低做小。就是這種低姿態,讓她心中產生猶豫,猶豫陳澹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或者說愛過她。
    可理智時刻警醒她,愛他不會有好結果。一步錯,步步錯。
    “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剛剛起床的她撒著謊,但陳澹沒有戳破她的謊言,淺笑著點點頭,抬手摟住她的腰,帶領她仰起頭看牆角的位置。
    “有事可以直接對著這裏喊我。”
    陳澹的聲音低沉噙笑,故作溫柔,但在阮玉聽來十分可怖,渾身泛起一層冷栗的雞皮疙瘩。
    隻見牆角位置安裝了一個小攝像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能在這個房間監視她的一切。
    “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和孩子的安全。”陳澹俯低身子,薄唇貼在她側臉,輕輕落下一吻。換以往是憐惜,但此情此景下隻會讓阮玉覺得他是一個神經質的變態。
    她條件反射般躲開他接下來的觸碰,擺脫動作太大,如驚弓之鳥,絲毫沒給陳澹麵子。
    “你出去。”
    阮玉臉上沒有血色,白得像一張紙,緊緊抿著唇線,平日圓潤的杏眼此時迸射沉涼的審視,沒溫度,沒感情。
    陳澹不想逼她太緊,反正室內安了攝像頭,她要是再傷害自己,他會第一個發現。輕柔地撫了撫她發頂,陳澹盡可能在臉上表現出溫柔,不想讓阮玉害怕他。
    男人出了門,室內一片安靜,阮玉轉身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蒙頭,不讓攝像頭看到她的臉。
    室外,陳澹背倚著門,此時高大身子微躬,低垂著頭。朝陽生機勃勃地透過窗戶射進來,打在他頹敗沮喪的後腦,絲毫沒有拯救低氣壓,沒有恢複他的能量,甚至讓他看起來更加失敗。
    他身邊所有朋友的感情都安定了下來,隻有他,每天還在玩威脅逼迫這一套。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可他如果不強勢逼迫,阮玉一定會離開他,他不許那種情況發生。
    沉默半分鍾,陳澹抬起頭,從褲袋掏出鑰匙鎖門,他暫時不能讓阮玉離開這間房間。
    聽到鎖門聲音,蒙在杯子裏的阮玉探出頭,眼底除了驚愕隻剩憤恨。她心裏確實有壓力,但她沒瘋,之前拿刀傷害自己,不過是想威脅陳澹放她離開。
    雖然計劃沒成功,但她看得出,這是一個對付陳澹有效的辦法。不然,他現在不會重新裝修臥室,不會拿攝像頭時刻看著她。
    阮玉漸漸放下心來,她隱隱約約明白,她離開的唯一方式就是傷害自己。除了這個,她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讓陳澹顧及,從而能退步的方法。
    自從安上攝像頭,阮玉再也沒鬧過,整整半個月,她每天按時下樓吃飯,按時跟著陳澹到別墅花園散步。在家中傭人眼中,他們的關係越來越好。盡管阮玉還是不愛說話,但她沒有再像以前那些吼陳澹,抗拒和他接觸。
    陳澹自己也覺得阮玉收斂了棱角,性子溫順很多。
    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明明阮玉的肚子還很平坦,從醫學根據上也聽不到孩子的胎動,但陳澹還是俯身貼在她小腹位置,靜下心來去感受阮玉懷著的孩子。
    他之前不是不喜歡這個孩子,他隻是想在合適的時間和阮玉生孩子。如今退步留下這個孩子,他每天都在期待。越害怕失去阮玉,他就越珍惜這個未出世的孩子。
    阮玉坐在床邊,陳澹單膝跪在地毯上,雙手按著她還沒圓潤起來的腰,足足聽了有半分鍾。
    女人垂眼注視他很久,久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連忙眨了眨,收斂眼底內斂的些許動容。
    “才三個月,孩子沒有胎動, 最早也要四個月的時候。”
    她聲線清泠起來,有幾分冷感美人的感覺,與她豔麗的樣貌正相符。
    陳澹抬起頭,眼底柔和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斂,被在他上方的阮玉盡收眼底。兩人目光相交,足足有三四秒鍾的沉默,阮玉先轉移視線。
    她的躲閃讓陳澹笑意更加深邃:“最近是不是要產檢了?”
    他不了解具體的時間,但他知道這對孕婦來說很重要。
    阮玉嗯了一聲:“下周。”
    她態度不冷不熱,沒有不理他,但也保持著一絲距離。
    陳澹從地毯起身,坐到椅子上,微側著身體喝水,有意沒看她,說道:“到時候提前告訴我,我派人陪你去醫院。”
    聞言,阮玉目光微有恍惚。
    她原本還以為,陳澹會說陪她一起去,畢竟他最近對她相當熱忱,事無巨細照顧著。但聽到這句話她也能理解,畢竟他現在還背負著豪門婚約,不可能讓一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出現在他未婚妻麵前。
    可惜,理解不代表認同。
    阮玉沒說話,起身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她用冷水退卻自己因為他聽胎動時產生的動容,重新恢複冷靜。
    臥室內,陳澹站到窗邊,目光透過安全護欄懾向遠處,沉鬱又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聽下麵人說,陳昉永病情每況愈下,前些天出門摔了一跤,讓本就虛脫的身體陷入更加危急的狀態。
    一片雲遮擋住頭頂刺眼的陽光,陳澹仰頭直視,微眯著眼,不過兩秒,風來雲過,陽光在他上方正盛,天幕看起來遠比剛剛更加純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