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說好的幸福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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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玉去醫院產檢那天是雨天,小雨淅瀝,一大早就開始下,陳澹索性沒有去公司。
    他派了兩個身高馬大的保鏢陪阮玉出去,美名其曰是保護她。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怕她從外麵逃跑。
    車子開出去後,陳澹在書房欣賞前兩天找攝影師給阮玉拍的孕婦寫真。他知道三個多月的時候拍照有些為時過早,但他想珍惜她懷孕的每一階段,總想保留一些回憶。
    照片中,阮玉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那麽冷漠,有幾張是攝影師要求的笑臉,明顯看得出生硬勉強。
    陳澹心口有些酸澀,但眼底笑意漸漸深邃起來。隻要她還在他身邊,他什麽情緒都可以忍受。既然事已至此都是他活該,那他就全然彌補好了。哪怕時間慢一點,費力一些。
    就在他目光漸漸發散之時,桌上的手機炸響,像是催命一樣。
    猛然回神,陳澹接聽。
    “陳總,醫生剛剛宣布,董事長去世了。”
    男人遲鈍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中午的時候雨勢漸大,一身黑色西裝的陳澹獨自開車離開別墅。他沒有帶人,隻身趕來陳家別墅。在他臉上看不出悲傷,隻有曆經風雪後的沉穩和冷漠,那雙漆黑眸子是前所未有的陰翳。
    “大少爺。”
    家中傭人一一和他問候。無論陳昉永在外麵有多少私生子,陳家承認的,自始至終都是陳澹。
    他步伐落拓,黑色勁裝沾染雨水,透著撲麵而來的寒氣。短發微微潤濕,被他散漫地攏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頹靡又規整,是極致的分裂。
    走進客廳,醫生還沒走,陳昉永的遺體在樓上,還沒有下一步的處理方案。
    “大少爺。”
    醫生衝著陳澹頷首,不失禮貌。
    陳澹目光上跳,和醫生對視。
    這是陳昉永的私人醫生,平時知曉他和陳昉永的矛盾,此時肯定不會他站到一邊。
    “葉醫生,我爸怎麽去世的這麽突然?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陳澹故作姿態,臉上看不到悲傷,但話語中能給到的關心,他句句不差。
    此時此刻,陳家重要的家庭成員都在,葉醫生一字一頓,發言不失偏頗:“先生死於心力衰竭,全心出現衰竭,來不及救。”
    “昂。”
    陳澹仿若大徹大悟,目光轉向客廳一旁,看向從他回來就沒有說過話的母子。
    “你們也聽到了,老頭子去世了。”陳澹指了指門口位置,語氣奚落譏誚:“收拾收拾行李,趁著下雨趕緊走吧。”
    這就是陳昉永那十九歲的私生子,以及私生子的媽。
    聞言,那保養極好的女人上前一步,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陳澹,我們也見過麵,何必這麽生疏。如今你爸去世了,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
    “停。”陳澹打住她自來熟的靠近,俊美容顏顯露一絲嫌惡,冷聲道:“理論上,我媽去世了,我爹剛死,你要是想做我家人,活著的時候可不太容易。”
    “你說什麽呐!”
    十八九歲的少年風華正茂,也可以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闖上前來向陳澹掄拳頭。
    可惜,陳澹是個練家子,不僅靠硬實的肌肉完全壓製,還有無數搏鬥技巧,輕鬆將那男孩踹倒在地上。
    陳昉永拿他當兒子,陳澹可沒拿他當兄弟,力道狠厲,不加收斂。
    “啊!”
    少年被掀翻在地,仰麵哀嚎,五官因痛意扭曲在一起。
    那女人見自己兒子受傷,沒有繼續和陳澹進行口頭上的糾纏,蹲下身查看兒子傷勢,一邊喊人去找陳昉永的律師,要求看遺囑。
    陳澹冷哼一聲,轉身坐到客廳沙發正位,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這對母子。
    他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陳澹,不需要關心陳昉永的私生子,他甚至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完全不在乎。
    律師很快就來到陳家,公布陳昉永遺產時,陳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上揚,簡直不要太滿意。
    因為那是他捏造的遺囑,陳昉永生前找的律師來自陳澹好兄弟的律所,正巧,他兄弟也不是善茬,以前幹的不完全是正經生意,近些年洗白了,但做這種事還是手到擒來。
    陳澹不算冷血,基於陳昉永真實的遺囑,他隻收回了陳昉永想給這母子的公司股份,基金、現金、房產這些,他都沒有改變,完全按照陳昉永的想法送了出去。
    陳澹在乎的隻有陳氏集團,這是陳家的根基,將來要完全屬於他。
    這不是外來戶可以覬覦的,他不知道陳昉永是昏了什麽頭,竟想將公司股份一分為二,分給兩個兒子。
    愚蠢的決定就是要在萌芽之前滅殺,陳家的一切都是他陳澹的,別人拿不走。
    “這不可能,昉永生前和我們說過,公司是有小程一部分的。”女人拉著自己的兒子,看向律師的目光變得懷疑:“你這遺囑不會有問題吧,怎麽可能變數這麽大!”
    她無法接受,雖然不懂公司運作那些事,但她知道,隻有占了股份才有源源不斷的錢。
    聞言,陳澹沒說話,任憑律師自己處理接下來的麻煩。
    律師無比淡定,端正五官上的神態寡而平穩,緩緩道:“陳先生的遺囑做過公證,您若是懷疑真實性,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對遺囑人的自書遺囑進行筆跡鑒定。”
    一語既出,剛剛還在作鬧的女人沉默下來。 側目看著自己剛剛成年的兒子,她心中進行著洶湧的糾結,矛盾地開始猶豫。
    終了,她放棄了公司的股份,直奔主題:“遺囑上分給我們的財產,什麽時候可以生效?”
    律師:“在遺囑人死亡之後就會生效,之後開始進入繼承階段。”
    女人滿意地哼了一聲,離開之前,輕蔑地打量陳澹一眼,語言尖酸:“不愧不被你爸喜歡,換我有你這樣的兒子,死了都不安寧。”
    從陳澹回家到現在,她不僅沒從他臉上看到哀傷,就連現在分家產,他也表現得不在乎。盡管了解的不深,但她看得出,他和陳家的羈絆不深,和陳昉永關係惡劣。
    她說完就要走,陳澹突然從椅子上起身,冷聲喊住她:“你知道他怎麽死的麽?”
    他,自然是今天去世的陳昉永。
    女人駐足,轉頭看陳澹,沒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可就在她對上陳澹陰冷沉鬱的眸子時,心口突然一窒,理智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逐漸延伸為身體的僵硬,心裏萌生一個後背發涼的答案。
    她不敢相信,瞠大眼睛的同時,腳步遲鈍地往後退。
    “心衰很危險,死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要是沒個專業醫生在身邊,太危險了。”陳澹笑著拍了拍那女人肩膀,眼神中的陰狠算計毫不收斂,給了她足足的暗示。
    女人畏怯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罵陳澹,拉著自己的兒子,快步離開陳家。
    窗外雨幕依舊,偌大一棟別墅恢複它真正的麵目,這是陳澹的天地,永遠是他說一不二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