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在電話裏一陣催促，楊可下班就回了別墅。正好奇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時，推開大門一看，等待和迎接她的，除了楊父楊母，還有趙軒和趙家父母，以及一位不相識的花甲老人。
    看著客廳裏的一圈人，楊可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趁屋裏的人尚未發現她之前，悄悄退了出來，準備撥腿回單位。可沒過幾秒，深知她心思的楊母就追了出來，在院子門口攔住了她：“小可…別任性，今天大家都在，快進去吧。”
    “趙家的人今天怎麽又來啦？你們又想幹嘛？你把我叫回來也不告訴我他們也在，就是故意騙我回來，對不對？”
    “他們…他們今天來商量你們倆結婚的事，還把全縣最有聲望的媒人請來了，你肯定要回來啊。”
    “什麽？結婚？誰答應現在就結婚了？就算要結婚…最起碼也要再等幾年。上次的事還沒過去呢，我怎麽跟他結婚？”
    “再等幾年？你瘋了？訂了婚…最多一年就得結婚，這是習俗。你要拖那麽長時間不肯結婚，趙家還以為我們要悔婚呢，到時候…我們家怎麽辦？你爸爸怎麽辦？”
    “媽…”楊可怒了，“我也是人啊！你們到底要我怎樣？我也有思想，我也有情緒啊，你們不能把我當…當三歲小孩擺布吧。你沒看到那個人長什麽樣嗎？你們…你們總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慢慢接受這個現實吧。”
    楊母擔心屋裏的人聽到，把楊可拉到一邊：“…小點聲，別讓他們聽到了。小可，你跟趙軒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趙家已經請人選好了結婚吉日。按習俗來說，他們今天是來送‘日子’的。”
    “什麽？日子都選好了？那你還叫我回來幹嗎？不管我願不願意，這婚我都必須按趙家的意思結，是嗎？”
    楊母點點頭：“這是趙家的意思，也是我們這兒的習俗。”
    “什麽習俗？不都是人定的嗎？他們…選了什麽時候？”
    “十月二號…國慶節。”
    楊可全身都在抗拒，蹲下身子，雙手捂住臉：“…現在是五月中旬，這麽說…還有不到五個月，我就要嫁到趙家去了……”
    一句話引出了楊母的情緒，蹲下身，看著楊可，眼眶泛紅，兩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楊可又心軟了，扶著楊母站起身，猶豫道：“…反正…不管我進不進去，趙家都把日子選定了，我們誰都無力反駁，誰也改變不了。既然這樣，我不進去了，有什麽事，你給我打電話吧。”
    “小可…”楊可還沒走出院子，趙母從屋裏出來了，一路小跑上前，拉住楊可的手，拽著她就往屋裏拉：“回來了怎麽不進去？大家都在等你呢。”
    楊可想用力掙脫，趙母卻拽得更緊，直到把她拉進客廳。
    趙軒看到楊可，立馬起身上前，想跟她說話。楊可卻一把掙脫趙母的手，轉身往樓上去了。
    樓下的歡笑聲時不時傳到三樓，除了談論小縣城的新聞和大事小情，主要就是商議結婚事宜。
    趙家早備好了兩套結婚的房子，洵城一套，縣城一套，而且洵城的房子還是獨棟別墅。結婚後，楊可和趙軒想住那邊，隨便他們自己的意願。
    喜酒須辦兩次，國慶節在城裏辦，過年下鄉祭祖再辦一場。趙父就辦喜酒的酒店征求楊父楊母的意見：“上次訂婚的酒店怎麽樣？你們要是不滿意我們就換一家。”
    趙母則希望倆人早些生孩子：“早點結婚也早了了我們兩家的心願。等他們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來帶，他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趙軒聽得喜上眉梢，楊可卻愁眉不展。她打開房門來到二樓，貓在樓梯轉角處，瞥見大家都在餐廳邊吃邊聊，興致正濃。她轉身上樓，拿上隨身小包，再躡手躡腳下樓，想溜之大吉。可開門的聲音還是引來了大家的目光，趙軒第一個跑上前。
    “小可，你…你要走了嗎？你還沒吃晚飯呢，先吃飯吧。”
    楊可應了兩個字：不餓，便打開大門要往外走。誰知，她又被人從後麵一把拽住。剛要發怒，回頭一看，拉住她的人竟是趙父。趙父一邊關心地叫她吃晚飯，一邊把她拉到餐廳，把她按到趙軒旁邊的位置上。
    趙母上前親密地拉著楊可的手：“小可，你們倆的婚紗照早點拍了吧？眼看就要入夏了，等天氣熱了就沒那麽方便了。結婚那天穿的婚紗我們決定去蘇城定做，你喜歡什麽樣的？要不，抽個時間我們去蘇城玩幾天，順便把婚紗的樣式定了？”
    楊可拿起筷子，夾起麵前的菜往嘴裏送。上座的媒人盯著她看了許久，笑道：“柳眉杏眼圓臉盤，果真是有福之相。老楊，你家姑娘長得真是人見人愛，老趙家有福氣啊！”
    楊父楊母、趙父趙母，包括趙軒，瞬間喜笑顏開。趙父的興致立馬高漲：“看來我們老趙家撿到寶了，多謝多謝！”
    趙母也合不攏嘴：“沒想到老先生還會看相呢，要說還是我們家趙軒有眼光，一直跟我們說非小可不娶。托你吉言，希望他們小倆口成婚後能順心如意，早日讓我們抱上孫子。”
    媒人又看向趙軒，一臉算命先生的表情：“趙家公子…相貌普通，但出生在有錢有勢的趙家，就是他最大的福氣……”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開了，唯有趙軒一直看著隻顧低頭吃東西的楊可。幾次拿起筷子想給她夾菜，都被楊可無情地擋了回去。
    可能是媒人的話把兩家長輩說高興了，飯飽後的楊可要回單位時，都未過多阻攔。
    一到單位，一晚上悶聲不吭的楊可嘮叨開了：“…拍婚紗照、定婚紗，結婚、生孩子，我呸！我才不要生孩子呢，有那一次痛苦體驗我就受夠了。”
    米陽一臉不可置信：“結婚的日子這麽快就定了？”
    楊可無力地點點頭。
    “婚紗你不選，婚照也不拍，吃飽了撒腿就跑，趙家人不會為難你爸媽吧？”
    “剛開始是不太高興，但他們請來的媒人說了一句話，把他們高興得不行。”
    “還請了媒人？他說什麽了？”
    “他說…我是‘柳眉杏眼圓臉盤’，是有福之相。米陽，你看看，我是有福之相嗎？”
    米陽放下手裏的書，盯著楊可的臉看了幾秒，“噗呲”一聲笑道：“我又不會看相，我哪知道呀，也許…那位花甲媒人說得也沒錯啊。所以，你以後別再鑽牛角尖了，說不定有數不盡的後福等著你呢。”
    “是嗎？我可一點也沒看出來，我現在就像個傀儡，隻能任憑他們擺布…米陽，我今天發現了一件怪事，趙軒他爸媽雖然將近花甲之年，但長得也不難看。那個趙軒跟他們長得一點兒都不像，簡直是天差地別，不像親生的。”
    “或許…他長得像他們家親戚，姑姑或者舅舅呢，”米陽又來了一句，“我跟我爸媽長得也不像。”
    “是嗎？那你跟你姑姑或者舅舅、姨媽長得像嗎？”
    米陽猶豫了一下，腦海裏回想著親戚的模樣，搖了搖頭：“我自己看不出來，我隻知道跟我弟弟一點都不像，我弟長得像我爸。”
    “那就奇怪了，”楊可自語了一句，盯著米陽的臉，“…米陽，你不會不是你爸媽親生的吧？”
    米陽毫不猶豫道：“怎麽可能，我要不是他們親生的，就算他們隱瞞不說，二十一年了，親戚、鄰居總有閑言碎語傳出來吧。”
    “嗯…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