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南朝驛站遇故人

字數:5745   加入書籤

A+A-


    翌日的朝會之上,蕭炬正式宣布,南朝從今日開始實行土斷,田租,工商稅,國學以及官員考核五項舉措。

    這個被後世成為嘉義五策的變法正式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序幕。

    此舉雖然引起了南北方士族的共同不滿,但是鑒於蕭炬剛剛登基,眾人都覺得蕭炬隻是想要通過改革樹立威信。並且土斷之法,之前蕭衡也有嚐試過,但是終究擋不住南方士族的反對,故而作罷。

    並且土斷之法整體還是影響了南方士族的利益,北方士族所在地基本都在雍州南徐州等地,數量並不算龐大,並且他們白籍的身份,享受免稅特權,故而北方士族在土斷上並未和南方士族一心。

    不過南齊確是迎來了一個大事情,北秦使者正式入建康,已經下榻到了驛館之中。

    聽說正使是陳長遠的時候,韋然在朝堂上則是不禁失笑,隨後和蕭炬主動請纓前去接待來使。

    本來蕭炬甚是不願,如今韋然是何等身份,親自接待來使有傷體麵,但是韋然卻笑著說道:“陛下,臣於北秦正使有舊,故人相思,微臣想趁此一聚,還望陛下應允。”

    蕭炬一聽心中便以了然,想到韋然在南朝並無甚故友,便同意了。

    五年時光匆匆而過,昔日玩世不恭的陳長遠,突然身領重任,一頭霧水般便被要求出使南齊。

    陳長遠此刻正在驛館之中等待齊帝蕭炬召見,但是他內心又極度渴望能見到韋然,這個從前的摯友。兩人在長安城中從小一起遊樂長大,如今自己一事無成,而韋然在建康已然是建康人民心中的神。

    從進入南齊地界開始,聽到最多的就是蕭炬的聖明和韋然的神武,這讓陳長遠不禁搖了搖頭,笑道:“如果韋然在北秦,是斷然不會有如此光景吧。”

    就在陳長遠沉思之時,突然感覺到耳邊有利劍破空之聲,陳長遠慌忙躲避,但是來人已經封住了陳長遠的去路,一柄利劍頂在陳長遠的心口。

    驚魂未定的陳長遠此時緩緩睜開眼,看見麵前已無長劍,一人站在他麵前說道:“多年未見,你怎麽還是毫無長進。”

    看著麵前嬉皮笑臉的韋然,陳長遠沒好氣的說道:“我這輩子的理想就是風花雪月,誰有心情整這幺蛾子事。”

    “你不是說自古南女多窈窕,很想見識一番嗎?”韋然笑著說道,隨後拉著陳長遠說:“今日帶你一會。”

    陳長遠此時卻扭捏道:“如此恐怕多有不便。”

    就在韋然疑惑之時,門外出現一個女子,原來是聽到隔壁有打鬥之聲,慌忙過來查看的小月。

    韋然不由的瞠目結舌,嘴巴好似可以放下一個雞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陳長遠。

    “韋弟見笑了,這是拙荊。你見過,杜憐月,小月。”陳長遠紅著臉說道。

    原來自從韋智慘死,韋然出逃之後。陳長遠整日在醉香居買醉,時而和妙香一起睹物思韋然。

    每次喝到伶仃大醉就留宿在小月房中,日子已久,長安城中議論紛紛。妙香被趙有誌從醉香居帶走後,小月更是無依無靠,陳長遠索性給小月贖了身,帶回了府中。

    長林伯雖然十分不願,但是陳長遠寧可被打個半死也不肯將小月逐出府中,把長林伯夫人氣了個半死。小月在長林伯府中日夜不休的服侍,終於打動了長林伯,加之陳長遠當時已經二十五,尚未娶妻。於是索性就讓陳長遠將小月納入府中,此事也讓陳長遠在長安淪為笑柄。

    小月看到韋然後,立馬跑到韋然麵前,哭著說道:“韋公子,你在建康可有見到過妙香姐姐?當日她在長安被帶走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奴家百般打聽,才知道他被駙馬送到建康要送給南齊丞相。”

    韋然見此,故作悲傷的說道:“此事,一言難盡。”

    “若非韋公子如今貴為南齊秦公,就看不上我家姐姐了?當初閔世川想要糟蹋姐姐,姐姐為了守節差點撞死在房內,沒想到韋公子也是如此薄情之人,虧我家姐姐一直覺得韋公子義薄雲天,必是一代人傑。”小月不滿的說道,隨後親近的臉龐也變之冷漠,遠遠的離開了韋然。

    “小月,不可無禮,此乃南齊秦公,並非是長安的韋公子了。”陳長遠此時也說道。

    韋然也不知道妙香曾經有過這等事情,也不由赫然。

    小月見狀,心中更加認定韋然此人肯定沒有為了妙香得罪陸苛,於是說道:“如今陸苛已死,不知秦公可否見到妙香,奴家願意將妙香姐姐帶回長安,就算她因此要孤獨終老,我也願意養她一輩子。”

    陳長遠聞言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小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韋然為難的說道:“這恐怕不行,婉婉雖然在我的府中,不過若是被你們帶走了,我的女兒豈不是沒有娘親了。”

    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聽懂韋然之意,隨後小月才欣喜的說道:“妙香姐姐在你府上,還和你有了女兒?”

    陳長遠則是狐疑的說道:“你的妻子不是南齊公主嗎?”

    韋然則是點了點頭,說道:“婉婉如今乃是我的側妃。她一入建康我就將她帶回府中了,成親已經四年了。”

    小月於是迫不及待的帶她去見妙香,韋然則是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帶長遠去轉轉,小月姑娘可在此稍待,我並不知道你也在此,我差人去府上喚婉婉前來,你們姐妹兩可以在長安逛逛。”

    “韋公子怕不是要帶長遠去什麽煙花之地吧。”小月突然警覺的說道。

    “怎麽可能,本公豈是這種人,身為當朝駙馬,逛青樓那可是大不敬。”韋然正色道。

    小月一聽也不疑有他,韋然則是令韋五去府中接三夫人前來。

    韋然此時身著便裝,手持太平劍,和陳長遠騎行於建康城中,恍若當初一同漫步在長安一樣,韋然隻帶了幾個侍從,盡皆遠遠跟著。

    隨後兩人出了宣陽門,一路至了秦淮河畔。戰火結束之後,秦淮河邊做生意的花船又多了起來。

    陳長遠此時也是驚呆了,說道:“江南之人多風流,我現在算是見識到了,這場麵,比醉香居震撼多了。”

    花船堵塞河流,南北往來頗有不通,韋然說道:“我也是聽說此處甚為繁華,之前恒玄約我,我一直沒有答應。今日本想帶你逛逛,你卻帶了妻子,我們遠遠望望便回去吧,你也算沒有白來。”

    “不可,既來之,則安之。”陳長遠趕忙急道。

    韋然一聽也就笑了。隨後韋然拉住一人問道:“此處花船甚多,花飄舫在何處?”

    那人說道:“公子好品味,秦淮河十大名妓,最為有名的船自然是花飄舫,花憐,夜茵,俏月,排名前三的女子都在此船之中。剩餘的還有清月舫等。”

    看到那人能了解的一清二楚,韋然不禁笑道:“這位兄台了解頗深啊。”

    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此生別無所求,此處真乃逍遙快活之所。雖然秦淮十美賣藝不賣身,難得親近,但是其餘女子也均是俏佳人,一夜風流,也不枉此生。”

    陳長遠聽罷早已躍躍欲試,韋然見狀便向花飄舫走去。

    此時的花飄舫邊人滿為患,韋然撥開人群,隨後說道:“請喚媽咪前來。”

    花飄舫的護衛自然是不肯:“你是何人,我們掌櫃的豈是說見就見的?若要上船,需要和其餘人一樣競標,半個時辰之後,出價最高者可以選擇與哪個姑娘同飲。”

    陳長遠聞言則是對韋然說道:“好大的派頭啊。”

    如今的韋然早已不是當初的韋然,隻是淡淡道:“我乃恒玄公子摯友,還麻煩喚媽咪一見。”

    一聽恒玄之名,護衛盡皆遲疑,看到韋然器宇不凡,隨後便說道:“公子還請稍待。”

    “昔日恒直總管禦林軍和建康防衛,這秦淮河的花船恒家基本都有暗股。”韋然和陳長遠解釋道。

    不一會兒,從花船之中走出來一個婦人,看的出來年輕時候必然也是個大美人。隻見媽咪說道:“不知公子找我有什麽事?”

    韋然則是走上前一步說道:“我要招待貴客,讓眾人都散了吧。花憐,夜茵,俏月三位姑娘今日一同陪我們宴飲。”

    媽咪嬉笑著說道:“這是我們店的三位頭牌,既是恒公子摯友,奴家可以做主,五百兩,三位姑娘可陪公子宴飲。”

    “感謝媽咪抬愛,若平時的話,三位姑娘同時宴飲需要多少銀兩?”韋然反問道。

    媽咪一聽此言,頓時不悅:“至少千兩,我看在恒公子的麵子上,已經給予諸多優惠了。公子若是出不起這個錢,還請回。”

    韋然聞言,心中便有了計較,隨後說道:“我出一千兩,今晚花飄舫不許有任何一個雜人。”

    聞聽此言,媽咪覺得為難,正欲開口推辭,此時韋然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隨後一把丟出:“媽咪見多識廣,我給一千兩已是天大的麵子。若是恒玄在此,恐怕媽咪一分錢都賺不到了。”

    媽咪接過韋然的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寫著兩個字“天雄”隨後惶恐的說道:“民女有眼不識泰山,兩位客官請進。”

    隨後媽咪說道:“大家散了吧,今晚這位公子包場了,還請明日再來。”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的不滿之聲,徑直帶著韋然和陳長遠帶了雅閣之內。

    陳長遠見此雅閣頗為清雅,牆上還掛著幾幅畫,陳長遠細細的看過之後歎道:“都是鬆山先生的真跡啊,此舫老板實力不淺啊。”

    韋然聽完之後心中更是冷笑,所有的花船背後基本都有世家大族的影子,如此暴利,稅收卻如此之少。

    韋然今日約陳長遠來此處消遣,一來是給陳長遠接風洗塵,二來就是想從這些人口中探探秦淮河的花船一日到底可盈利多少。

    此時花船內的一個雅間,媽咪正和一個老者說道:“來了一個客人,一千兩就要包下整艘船不許接客,我本不願,可是來人卻拿出了天雄軍的令牌,我不敢阻攔,還麻煩老先生去往恒府知會一聲。來者二十歲上下,說是接待貴客。相貌豐神俊朗,身著錦衣,腰帶佩劍,一看就頗為不凡。說是公子摯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