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花船之內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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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韋然和陳長遠坐在雅室之中等待之時,突然進來許多女子,鶯鶯燕燕,好不壯觀,更有膽大的女子在兩人身邊就要坐下。

    此番情景,就算是常年流連花叢之中的陳長遠也不禁麵紅耳赤,反而是韋然卻是氣定神閑,不以為意。

    “我說了,隻需三位頭牌即可,各位姐姐還是出去吧。”韋然端起一杯酒,隨後冷冷的說道。

    “這位客官說笑了,頭牌女子是人,我等就不是人了嗎?興許客官見了頭牌,還不如我們中的一些人呢。”領頭的女子抿嘴笑道。

    韋然聞言,腦海中百轉千回。隨後看向陳長遠,問道:“長遠兄有中意的嗎?可以一並留下,今日定要讓你盡興。”

    陳長遠聽到此話,也頓時來了興致,一個個看了起來,還不停的評判起來。

    韋然也開始正視這些女子,此時眾女子看到韋然相貌也是頗為意動。之前韋然是背身於門口,眾人隻能看到陳長遠卻看不到韋然,如此韋然轉頭,眾女皆是一喜。因為常年廝殺戰場的緣故,韋然原本俊朗的相貌,更是多了幾分肅殺之氣,常年身居高位讓他也有了不怒自威的氣勢。

    韋然見人群中有一女子,年齡不大,長的甚是可愛,和別人拚命的展現自己不同,該女子縮在最後麵,似乎並不想上前,韋然頓時感覺好奇,隨後用手指到:“那就勞煩後邊那位身穿藍色衣服的姑娘陪我喝兩杯吧。”

    領頭的女子見狀,急忙喚道:“蝶兒,還不過來陪好這位公子。”

    那個叫蝶兒的女子似是不願,在領頭女子的拉扯下,方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韋然身邊,但是猶猶豫豫卻不願坐下。韋然見狀取笑道:“怎麽,我像會吃人的老虎嗎?”

    “公子莫怪,此女乃是剛來不久,略微有些拘謹。但是絕對的知書達理,琴棋書畫也樣樣皆通,就是害羞了一點。”

    韋然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看著領頭之人問道:“還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大家都叫我蘭姨,客官若不嫌棄,叫我一聲蘭姐即可,畢竟我年老了,叫蘭兒難免有點貽笑大方。”那位自稱蘭姨的女子笑著說道。

    “那不知領我進雅室之人怎麽稱呼?”韋然好奇道。

    “那是桂姐,也是舫中的媽咪之一,此舫是由我們兩人共同操持,但是無奈啊,人家手下有三大花魁,我可是比不過她,若不是客官今日不讓其他客人上船,我也不會領姑娘們來此,著實大家都要吃口飯啊。”蘭姨委屈的說道。但是韋然聽到蘭姨說之一的時候,咬的特別重,故而心中已經知曉,兩人應該是競爭關係。

    “長遠,你也挑兩個吧,一會還有三個花魁要來,人多熱鬧一點。”韋然此刻催促著陳長遠。

    陳長遠早就意動了,瞬間就選了兩個婀娜女子,一副老手的樣子將兩女摟入懷中,嘴上還說著:“我本不想如此,奈何都是為了韋弟你啊。”

    韋然旋即抽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給到蘭姨。蘭姨見此雖然已經眼冒精光,但是實不敢收,她來之前已經聽說這位客人來頭頗大,在軍方都有很大背景。冒昧帶下最為漂亮的姑娘們進來也隻是想博個抓住恩客的機會,斷然不敢在收錢了。

    韋然見狀,直接起身把銀票往蘭姨手中一塞,說道:“我就喜歡爽快人,莫要推辭,今日反正也無其他事,不妨趁此機會去城中逛逛也好。”

    蘭姨方才收下,隨後帶著剩餘女子就要離開雅室,剛出門就迎麵撞上了桂姨帶著三個花魁前來,兩人在門口對視一眼,冷哼一聲互相沒有說話,但是這一切均被韋然看在眼裏、

    “公子在笑什麽?”那個叫蝶兒的姑娘突然感覺到韋然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十分不解。

    韋然趕忙收斂起笑容說道:“沒什麽,我極少來此,故而覺得頗為有趣。”

    桂姨此時笑著說道:“這位大人,這就是我們舫的花憐,夜茵,俏月三位姑娘。”

    韋然並無過多反應,陳長遠則是好生瞧了瞧說道:“韋弟,昔日長安城中我和你說過,南方女子多窈窕,今日得見,不僅剛剛的女子都頗為美麗,看這三位,當真是絕色佳人啊,”

    韋然心中暗道不好,忘記和陳長遠說出自己的意圖了,手持天雄軍令牌,又曾是長安人,這身份建康城唯有一個。

    韋然隨後看了一眼桂姨,果然看見桂姨神情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隨後看見桂姨給韋然身邊的花憐姑娘使了個眼色,雖然動作極小,但還是被韋然發現了。

    隨著桂姨的離開,韋然已經沒了喝酒的興致。他知道在此處喝酒瞞不過恒玄,但是本想趁此機會多套點信息,如今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倒是陳長遠,此時已經飄飄然,坐擁四個佳麗在旁,好生快活,酒至半旬,陳長遠也不避諱的說道:“韋弟,自從趙叔叔去世之後,朝堂之上那真是烏煙瘴氣。”

    韋然此時舉起酒杯的手突然一頓,隨後顫抖著問道:“是駙馬嗎?”

    看見陳長遠點頭,韋然更是一言不發,隻是默默飲酒。

    陳長遠還欲說些什麽,韋然則是打斷了他,說道:“今日你我相聚,隻談風花,不論其他。”

    坐在陳長遠邊上的俏月姑娘此時問道:“公子難道是北人?”

    “正是,讓姑娘見笑了。”陳長遠舉起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韋然則是默默飲酒,坐在其右側的秦淮河頭號花魁更是主動上手撩撥韋然,格外主動,這讓韋然逐漸有點招架不住。他雖然家中有三個嬌妻,但是兩個都是公主,妙香雖然是風月中人,但是也是清倌人。這憐月不也是清倌人,為何和妙香大不相同。

    看到韋然的窘迫,陳長遠哈哈大笑著說道:“韋弟,你如今身份尊貴,往來應酬理應頗多,怎還和當初一般拘謹。”

    韋然壓根不搭理陳長遠,反而是問道憐月:“數月戰火連綿,秦淮河無法做生意,各位何以謀生?”

    憐月姑娘聞言,不疑有他,老實說道:“奴家略有餘財,倒是不用為生計發愁。而且花船可以沿河南下,雖然別處客人不如建康大方,但也足夠生活。”

    “是啊,幸而這戰火隻是波及到了長江南岸,奴家聽說吳郡那裏,永世城在打仗,吳江上已經花船湧動,生意也是出奇的好。”此時夜茵姑娘突然說道。

    “姑娘此話當真?吳郡乃是戰爭之前線,居然還有人做此營生?”韋然詫異的說道。

    “此話自然當真,不少女子因為戰爭家破人亡,無奈之上隻好賣身紅塵,以求活命。吳郡本身就是富庶之地,奴家聽說吳郡的花船,隻有十人的小船,也可日入千兩。”夜茵姑娘恍若打開了話匣子:“隻是可惜了一些女子,奴家聽說有些大家族趁此機會讓很多年輕男女簽了賣身契。”

    韋然此時眉頭緊皺:“我聽說吳郡並沒有太大的戰事,聽姑娘此話,怎會如此嚴重。”

    “這位公子在建康也應該知道啊,官軍還未到時,城內就開始哄抬米價,本來一石米僅需五百錢,官軍還未至建康,一石米就漲至千錢,官軍圍困建康之時,一鬥米都要近三百錢。如此之下,尋常人家根本負擔不起。公子一看就是富貴之人,想來並不操持府中財務。”夜茵姑娘笑著說道。

    此時韋然身邊的蝶兒姑娘就開始小聲啜泣,韋然起初還未發覺,後來發現有眼淚滴落在自己手上,不由的回頭看去。

    憐月此時說道:“蝶兒莫要壞了規矩,怎可如此擾了貴客興致。”

    韋然擺擺手表示無妨,和蝶兒一起的一個姑娘說道:“公子莫怪,小蝶本是建康富庶人士,家中也頗有錢財,知書達理,其父也曾在朝中為官。官軍圍城之時,建康糧價爆漲,隨後叛軍袁護之令人洗劫了小蝶家中存糧,其父沒有辦法,隻好陸續典賣家當換取糧食,但是無濟於事,最後小蝶還被騙到這紅塵之中。”

    韋然聞言之後,也不由的心頭大震,這袁護之如今投降之後,蕭炬感其還算忠義,任為右衛將軍。

    “這位姐姐謹言慎行,這朝堂之事怎可亂說。”憐月不滿的說道,隨後用身體靠近韋然,嬌滴滴的說道:“公子莫要在意,今日既是故友相聚,就莫要聽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韋然手臂之上似是感覺到了什麽,慌忙躲避之後說道:“讓長遠見笑了。”

    陳長遠則是微微歎了口氣,隨後摟著夜茵姑娘說道:“戰爭就是如此,當初妙香姑娘不也是因為戰爭才淪落紅塵。”

    韋然隨後看著蝶兒說道:“你父親如今還在建康嗎?”

    蝶兒點了點頭,但是並不願意多說,反而是之前為蝶兒說話的女子說道:“小蝶父親自然還在建康之中,可是她父親並未和那般大臣一般趁官軍攻破建康之時裝模作樣,反而是緊閉府門,得罪了不少人,陛下登基之後,那些裝模作樣的大臣都加官進爵,小蝶父親反而被排擠丟了官職,在也贖不回小蝶了。”

    “姐姐,不要說了。這位公子來頭很大,你說這話會遭來橫禍的。”聽到該女子說的話,小蝶連忙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