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尋花之便因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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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炬下詔,為韋然之母,忠傑夫人李鈺婉行國喪之禮,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在此期間取消所有的娛樂活動,城中不許歌舞升平,但是蕭炬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故而眾多大臣全都了然於胸,不敢越雷池分毫。
秦王府中吊唁的賓客往來不絕,韋然一襲白服,跪在母親靈柩之前,看到昔日的各種政敵也來吊唁,韋然也是難得的給了大家好臉色,並且還已為子之禮,給足了眾人麵子,也讓眾位自詡為當朝名士的大臣對韋然不由的側目了起來。
袁慕之這幾日接管了建康城的防衛,從東府調集了兩千天雄軍進入建康城,整日在建康大街之上巡視,尤其是煙花柳巷之地,更是重點關照,一時之間建康城內昔日繁華的朱雀主街夜晚近乎絕跡,不見人煙。
韋然隨後傳令雍州刺史崔誥,徐州刺史劉仁業,豫州刺史裴突,義州刺史王顯,令其加強戒備,避免兩秦趁韋然守孝之日趁機來犯。
崔誥等人則是在當地設置祭壇,聊作慰藉。
一切看起來都在四平八穩中度過,但是此時一件事情卻徹底點燃了韋然心中的怒火。
雖然雖有的教坊都暫時關閉,但是建康城的公子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眾人認為韋然又不是當朝陛下,母親去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尋花問柳,但是眾人也都聚在陳霸府上夜夜笙歌。
陳霸之父,定國公陳先對此也是頗有微詞,看到後花園之中,自己的寶貝兒子聚集了十餘個權貴之子在那飲酒作樂,靡靡之音響徹後院,不由的怒斥道:“逆子,如今秦王喪母,陛下以國喪之禮待之,其中深意不難猜測,爾等非但不主動前去吊唁,反而在此行此荒唐之事,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啊。”
陳霸此時已經微醺,自然不服,對陳先說道:“父親,韋然又不是皇帝,不過一臣子,陛下以國喪葬其母,不過是為了寬慰其心,韋然之母與我等又有何幹。我等在此飲酒,韋然難道還能殺了我等不成。”
陳先頓時無語,隨後看著在場眾人大多是權貴之子,有新晉的朝廷大員,也有昔日的功勳之家,他想著或許法不責眾,韋然就算一手遮天,也不至於對這麽多人下手,於是便喝到:“爾等動靜小點,莫要驚擾外麵。”
酒至濃時,或許是酒精上頭,陳霸想起了不久前在聽雨閣顏麵盡失,香兒姑娘這等絕色佳人,如今在韋然府中端茶遞水,不由的氣從中來,謾罵之聲不絕於耳。
此時突然有人說道:“我等長輩也都是貴胄,聽說如今韋然跪在祠堂,我等不如前去吊唁,看看跪下的秦王是何風景。”
陳霸一聽,頓時覺得是個好主意,當下便要起身。
但是人群之中也有清醒的人,趕忙勸道:“眾位酒氣沉沉,韋然一看便知,若是遷怒於大家,豈不是大禍臨頭。”
“丁舒,你也忒沒骨氣了,我等是去吊唁,是給韋然麵子,韋然能耐我等何,我們這麽多人,難道在陛下心中還比不過一個韋然?你若怕,就此離去,從此不要與我等為伍。”
聽著陳霸這樣的話,丁舒也是氣從中來,拍案而起罵道:“爾等真是不知死活,在府中作樂,韋然自然無話可說,爾等還要借著酒勁去府上撒潑,我雖看不慣韋然行徑,但是也未見過像爾等這般行事的,在下告辭,爾等自便。”
丁舒離開之後,令隨從盯著陳府,隨後趕忙回到家中,喚起其父丁景舟。
丁景舟現在朝廷官居納言,也是朝中重臣,聽到丁舒的話,不由的一身冷汗,忙問道:“他們可曾出門了?”
丁舒搖了搖頭:“不知,但我離去之時,令下人在府外監視,若是出門,就來和我匯報。”
話音剛落,下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說道:“公子,陳公子等人出府了,盡皆搖搖晃晃,看來已經醉了,頗為喧嘩,左鄰問之,都說要去給秦王府吊唁。”
丁景舟此時罵道:“這群敗家子。”隨後看向丁舒說道:“你今日和他們一同飲酒,若是今日事情鬧起,恐怕會牽連到你,你即刻動身去秦王府吊唁,順便將此事告知韋然。”
丁舒十分不解,其父平時在家中也沒少罵韋然跋扈,為何今日要如此行事。
丁景舟立刻拍了拍定舒的腦袋,隨後踢了丁舒一腳罵道:“韋然喪母,如今心中定然鬱鬱,為父白天和同僚前去吊唁之時,看出韋然對其母感情頗深,甚至都對我等頗為恭敬,這幾人如今借著吊唁之名,想看韋然跪在他們麵前的樣子,豈不是自尋死路,你速去,和他們撇清幹係,免的日後清算。”
秦王府靈堂之上,韋然依舊跪在靈堂邊,元淑也一同跪著,這幾日都是幾位夫人輪流陪夜,韋然已經多日未曾合眼,元淑頗為心疼,一直勸說韋然去休息,但是韋然就是不允。
此時香兒姑娘端來兩碗參湯,隨後說道:“秦王,夫人,奴婢剛剛聽到消息,說是陳先之子和眾人在府內宴飲,還請來歌姬助興。”
韋然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應付道:“此乃別人之家事,陛下雖然許以國喪之禮,但是也不可要求眾人為我母清心寡欲,任由他們去吧。”
香兒一聽,欲言又止,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韋然詫異,抬頭問道:“何事如此?”
香兒說道:“我之前聽聞秦王殘暴,殺人無數,入了府中方覺外麵都是謠言,如今連尋常百姓之家都舉家為夫人哀悼,可是這群人竟然如此,奴婢實在是心中鬱鬱。”
元淑此時已經喝完參湯,將碗遞給香兒後說道:“你入府中還不久,往後你自然明了,夫君從來隻為天下計,從不為權貴計。”
就在此時,突然下人跑進來說道:“老爺,不好了,外麵來了十餘人,酒氣衝天,說來為老夫人吊唁。”
韋然此時眉頭一皺:“既然是吊唁,為何酒氣衝天?”
下人正欲說話,就見陳霸帶著十餘人已經闖入了府中,搖頭晃腦的說道:“定國公之子陳霸,特來為老夫人吊唁。”
韋然此時隔著數米遠就聞到了衝天的酒氣,心中更加不喜,本想爆喝,但是又恐驚擾了母親,當下便讓香兒讓他們回去,酒醒之後再來。
本來韋然是想息事寧人,不欲追究,但是陳霸卻不依不饒,對著香兒說道:“你個浪蹄子,伺候秦王可舒服?”
香兒頓時怒火中燒,大聲說道:“公子請自重,我隻是秦王府的丫鬟。”
陳霸嬉笑的說道:“丫鬟,我看是通房丫鬟吧。”
此時丁舒也來到了府中,看到陳霸等人已到,還在靈堂外喋喋不休,於是一把推開人群,對著韋然說到:“秦王,家父納言丁景舟。”
韋然抬頭看了一眼丁舒,此人書生氣十足,身上也並無酒氣,於是點頭說道:“既然來了,就上一炷香吧。”
丁舒聽到此話,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支香後,突然跪在韋然麵前說道:“秦王恕罪,我等今日在定國公府中宴飲,酒過三巡,陳霸突然言及說要來看秦王下跪之風采,我勸說不急,故而離席,聽聞眾人果真來此,特來告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