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裏不知身是客 第三十五章 治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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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治安司
    雖然四皇子即將到刑部任職,正如之前所言,即便四皇子到了刑部,也不可能是刑部尚書,即便是潛勢力很大,卻也有很多掣肘,反而不能隨心所欲。但是治安司就不一樣了。治安司的地位很低,幾乎是幹雜活的。正因為幹雜活的,權力反而很大。
    四皇子預計自己到了刑部,想要做一點什麽是很難的。但是想要別人不做什麽卻是很容易的。所以,有他做後盾。就可以讓老十有自由行動的權力了。
    還有一個沒有說出來的用意。那就是折損老十的名望。就士大夫來言,沒有人願意讓一個酷吏當自己的君主的。
    四皇子不想在刑部大動幹戈,卻也要顯露出自己的能力。將老十推上前台。豈不是大妙。畢竟做皇帝最重要的是用人。而不是親自下場做事。
    兩人一拍即合。
    此事就如此定下來了。
    數日之後,劉祐真身體這才算大好,雖然行走之間,還是有一些隱隱作痛。但是劉祐真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已經來說做恢複訓練了。
    這個時候,四皇子派人來請。請劉祐真與杜安過府議事。
    此刻,來到的是四皇子的新府邸。遠遠看見上麵掛著“禦製趙郡王府。”劉祐真就知道,諸位皇兄的封號給定下來了。進去之後,稍稍一打聽果然如此。這一次諸位皇子都沒有一個封親王的。都是郡王。不過按照大魏製度,但凡能封親王,不僅僅是親貴,也要有功。而今大魏親王,其實也就是徐王一個。無他,皇子爵位無功也是要降次繼承的。故而,宗室之中郡王有一大堆,能世代相承的親王卻少有的。徐王一脈,滅宋有功,伐高麗有功。當今徐王更是北方東路軍副帥。莊皇帝的副手,自然有功。親王爵位準傳三代。
    不過,皇子的爵位與臣子的爵位也有差別的。皇子的郡王大多是單字。將來升親王,隻需去掉一個“郡”就行了。幾乎是準親王。而但凡臣子,封郡王一律雙字,其實也是告訴他們,這就是到頂了。而在公爵中,但凡皇子一般是某國公,而臣子都是某某公,不會帶“字”。比如杜家,如果封公爵,一般是茂陵公。
    劉祐真到了趙郡王府之後,稍稍一打聽就知道了。
    二皇子封吳郡王。三皇子封越國公。五皇子封安王。六皇子封朔國公,七皇子封夏國公,八皇子封胡國公,九皇子封燕國公。至於十一,十二,十三這三個小家夥,年紀太小,不在安置之列。
    劉祐真聽到這個消息,內心之中有些酸。五皇子封安王。劉祐真一點也不吃醋。畢竟,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誰老老實實的不奪嫡,一步封到位。但是特別羨慕那些國公的。
    二皇子與四皇子封郡王。這並不是皇帝有意為之,而是各方勢力爭取而來的。皇帝不過是對現狀的承認而已。其實以皇帝的本意,所有皇子一律封國公才好。一來給這些皇子一點壓製,二來將來新皇登基之後,也有封賞的餘地。
    隻是,奪嫡大幕一開。本來就不是太強勢的崇仁帝,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了。
    劉祐真卻是一個最小的武功侯。實在讓人不舒服。
    劉祐真一到,趙郡王府的大會也就開始了。
    在趙郡王府後院之中,四麵環水的一個涼亭之中,卻見綠葉遍布,幾朵荷花已經悄悄綻放了。幾十丈之內,盡收眼底。而且荷塘也不深,容不得人潛水竊聽。
    對,這就是趙郡王為儀式特別準備的地方。
    提防隔牆有耳。
    這涼亭之中,有十幾個位置。趙郡王在上首,椅子一側都有一個繩子,隻需悄悄一拉,就有繩索牽引對岸的鈴鐺作響。這才會有仆役過來,無鈴鐺響,而到此的。殺無赦。
    這十幾個人之中,也就劉祐真與杜安是外人。
    這些成年皇子之中,老二,老三都是太子一脈,而今太子崩。都被視為太孫一脈,老五老九都是完顏貴妃之子。他們兩人似乎都沒有奪嫡的想法。老五安王,去了宗正寺。老九去了武學之中。自然也不會回應老四的拉攏。而老六老七老八三人抱團。對兩邊都很討好。但也坐實了騎牆的意圖。
    趙郡王僅僅拉攏了一個弟弟。自然要另眼相看了。
    其實,很多事情不是不能私下談。趙郡王這一次特別將劉祐真與他的班底拉到府邸,未必沒有對外宣示的意圖。
    趙郡王先開口,將這一次諸位皇子出宮的情況說清楚了。隨即說道劉祐真說道:“父皇對你還是有些不滿地。覺得你好勇鬥狠。做事不經大腦。本來想讓你好好養上幾年,磨磨你的性子,將來再說,我讓母妃出麵勸說,父皇才鬆了口。治安司這個職位,是父皇指給你的。為兄也是無能為力。”
    劉祐真說道:“多謝皇兄,能有這個差遣,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趙郡王說道:“今日大家議事,老十你也聽聽。爾等今後見了武功侯,就當時見了我。武功侯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劉祐真雖然知道,趙郡王這話大抵不是真話,僅僅是客氣話而已。但是不管怎麽說,趙郡王能做到如此地步。劉祐真也是有些感動的。劉祐真立即起身感謝不提。
    隨即,會議進入正題之中。
    齊伯仁說道:“剛剛從宮裏得到的消息,今年旱情初現,許相公,應該祭拜四瀆龍王。以求風調雨順。以陛下出行不便,應該派人代陛下去。而這一次建議是皇長孫。”
    趙郡王說道:“東宮那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盡快向天下表明,東宮有人。挾天下之輿論,令陛下點頭,封皇長孫為儲。”
    所謂四瀆,就是江,淮,河,濟。大旱祈雨,這是常理。今年不過規模稍稍大一點而已。這也正常。甚至皇帝不出宮,派遣大臣代替皇帝去祈雨更是正常。很多禮節性的事務都需要皇帝,如果皇帝都做了,別的事情也就不用做了。自然要讓人代替。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祈雨,禱雪這樣的事情,如果求來了,那最好不過了。但是如果求不來,該怎麽辦啊?
    所以,剛剛開始的時候,皇帝不親自出馬,也是留有餘地的。
    但是兩件事情結合在一起。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就別有用心了。
    一般能代替皇帝出麵的人是什麽人?太子,元老重臣,丞相等等。如汾陽郡王,天水郡王這樣的老臣,派人去主持禮儀是很恰當的。而讓皇長孫去。就太過意味深長了。
    齊伯仁說道:“我細細思量過了,這一件事情根本無法阻擋。無從下手。甚至我還以為皇長孫所到之處,必將出幾個祥瑞。以昭示天命庇護。大魏後繼有人。”、
    齊伯仁的語氣略顯嘲諷。但是卻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感覺。
    “要不,我出手。如果他們不搞祥瑞也就罷了。如果搞祥瑞。我非給翻過來不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說道。這個人相貌堂堂。胡須根根如鐵,眼神炯炯有神,讓人有一種,被他看上一眼,就無所遁形的感覺。
    根根介紹的時候,杜安就聽過這個人。這個人乃是趙凜。進士出身。曾經在江南為吏,鐵麵無私。連辦大案,轟動天下,然則後來將他調到禮部坐冷板凳。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回到紫金山書院,專講刑名一科。
    他可不相信什麽神神鬼鬼的。什麽祥瑞不祥瑞的。
    “不可。”趙郡王與齊伯仁一並說道。
    隨即齊伯仁立即閉嘴不談。趙郡王才繼續說道:“這是要砸朝廷的鍋,趙兄疾惡如仇,孤是知道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硬來。”
    祥瑞這種事情,如果說朝廷不知道是假的,那就當滿朝文武是傻子了。但是祥瑞是有特殊用處的。有些什麽大臣獻祥瑞,皇帝不收,駁回甚至處罰。但是換一個時間點,換一個大臣,再次上祥瑞,皇帝不僅僅收下,而大加宣揚。其中蘊含著太多的政治意味了。
    隻要皇帝受命於天,自稱天子這一套不改變。朝廷就有祥瑞的需要。
    趙凜將這樣的事情揭穿。對他大家都沒有好處。說不客氣地。如果四皇子有正位大寶的那一天,說不得,在座各位就是製造祥瑞的主力。
    趙凜黑著臉,說道:“下官明白。”
    隨即既然這一件事情不能破壞。那麽從哪一方麵給東宮以還擊。趙郡王自然安排離間計了。隻是如此大事,不會在這裏談的。一時間這些人議論紛紛。
    杜安心頭一轉,也想到一個辦法。不過,他沒有出風頭的意思。本意是想將這個辦法,暗地裏獻給劉祐真,讓劉祐真說給四皇子聽。卻不想趙郡王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常強。見杜安眉目之間有些不同。就有所猜測了。問道:“杜隱之,今日在座各位都有發言,唯獨你一言不發。卻不知以何教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