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解開的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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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靈就是你們這裏隨處可見的野花野草,在我們那是最低級的附庸,他們是遊走在世界角落的孤魂,沒有意識,靠附庸生存下去,他們的生命尤其短暫,因為繁殖能力比較強,數量很多,戰場上最大的炮灰就是虛靈。”
    “可是每一個虛靈在誕生之後沒有主人就會自然消亡。”朔月又說,“連你們這樣的族群也誕生了這樣奇怪的變化了麽。”
    朔月無法想象這無主的虛靈還沒有消散的原因,他甚至活得很好,在學院這種地方也身居高位,在朔月印象裏的虛靈,隻不過是隨手間就要被強勁的風吹散,可是唯獨麵前的這個家夥。
    他站在自己的麵前,最普通的姿態和氣息,卻在猛然間讓他感受到了壓力。
    影沒有回應,他隻是冷冷地和朔月對峙,麵無表情。
    李興河一腳揣在楊銘的背後上,他的腿有些發抖,他隻不過是在周圍人的簇擁下做出這樣的東西,可是他依然心懷恐懼,越是接近楊銘,那無與倫比的恐怖氣息就越發侵入他的身體。
    楊銘的身體撲倒在地上,手上的鐐銬無法掙脫,讓他看起來簡直狼狽不堪,這讓異常的情緒進入李興河的身體裏,他雖然恐懼,但是此刻卻又感到愉悅。
    他做到了其他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他們同樣害怕,但是隻有李興河站了出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個英雄。
    “這樣的事情就讓你覺得滿足了嗎?你的願望和你本人一樣卑微。”楊銘的麵部朝著地麵,泥土站在臉上,可是他的嘲諷卻比利刃更加管用,他刺痛了李興河的內心。
    李興河這一輩子立誌要做人上人,可惜他天生擁有能力,那麽他就更加願意成為狩子中最有能力的那一個,他第一次進入學院的時候,他原本以為這是他的起點,他會在這裏大展宏圖。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然什麽都沒有做到,甚至在很多時候還需要去考慮身邊那些人的臉色,沒有認可,沒有能力,即便變成了狩子的身份,他依然是被人看不起的。
    “你懂我什麽,明明隻是一個怪物,現在被我猜在身下的怪物!”被刺激的李興河把鞋子重重地猜在楊銘的後頸上。
    要是被朔月看到這一幕,大概整個學院在瞬間都要灰飛煙滅,袁晨冷冷地看著周圍的人群,這些高級教師們偶爾也會有一些具備素質的人,並非所有的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隻不過是這些有素質的高級教師,他們並不是在嫌棄李興河的所作所為,甚至於他們希望李興河可以做的更絕一些,隻是礙於楊銘的身份,他們害怕玩過火了,而現在他們不得不皺著眉頭去思考要不要把李興河拉開,畢竟他現在的行為無異於在刀尖上跳動。
    他是拉著整個學院的安危在一起玩。
    “對我做這樣的事情有什麽意思呢,學院的人就隻會做仗勢欺人的事情?來解開這東西,我們一對一!”楊銘不再冷笑,而是用直麵的眼神和蔑視去審視麵前的這個人。
    他舉起自己的手上的鐐銬伸在李興河的麵前,把臉麵和恐懼徹底地擺在了李興河的麵前。
    袁晨在邊緣的地方看著這一幕,楊銘的舉動讓他下意識地皺著眉頭,那怪物居然是在挑釁,他可以具備智慧,但是本不應該具備情感,而此刻,他正是利用了李興河的情感。
    他調動了李興河的情緒,就好像剛才袁晨對李興河所做的一樣。
    李興河的實力根本就不強,袁晨在接觸他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他反而是最好的人選,作為……炮灰。
    一個具備學習能力的怪物,此刻在袁晨的眼裏,就同時意味著那家夥或許在未來就變得不可輕易掌控了,他的心裏在猶豫,可是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他可以擁有更加聰明的腦子,或許他會在狩子社會學到更多的東西,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在那之前袁晨就會摧毀並得到那份力量,而現在,一個善於調動情緒的怪物,反而是他想要見到的。
    “別怕!李興河,就解開那東西,讓他見識你的手段,這裏是學院,所有人都是你的後背!”袁晨朝著李興河呼喊。
    周圍所有的高級教師都可以聽見他的聲音。
    是啊,這裏是學院,這是他們這群人的主場,怎麽可以任由一個怪物在這裏大肆活動,他甚至開口侮辱學院的高級教師,相當一部分在這一瞬間認同了袁晨的說法。
    可是少數高級教師麵露嚴肅,因為不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樣的行為不妥,而是他們認為袁晨不該是說出這些話的人,袁晨為人仗義,在學院裏的人緣都不錯,不隻是身邊的教師。
    甚至是那些新入學的學生們,袁晨都對他們很不錯,畢竟那都要算是他的學弟或者學妹,袁晨尤其大方,不管是誰,哪怕是隻見過一麵的人,隻要身上穿著學院的校服,袁晨通常都會慷慨解囊,在大家的印象裏,他決然不會說這樣的話,他反而應該是在李興河對楊銘動手的時候阻止的那類人。
    此刻的袁晨反而顯得陌生,可是他們已經來不及阻止了,甚至來不及再說些什麽,因為李興河已經扯斷了楊銘手上的鐐銬,這種被賦予特殊屬性的東西,對於被鎖住的人要打開難如登天,但是對於外部作用的力量,並沒有太高的要求。
    李興河也覺得袁晨說的有理,這到底是學院的地界,他才是最占據優勢的存在,分開的鐐銬掉落在地上,李興河還來不及為自己的行為而歡呼,他還沒有來得及證明自己並不畏懼楊銘。
    他還沒有來得及享受接下來到來的聲音,可是他的身體已經飛了出去,他的身體嵌入最遠的教學樓牆壁上,在楊銘的刻意留手下,他沒有死去,隻是虛空的力量將他牢牢地鎖死在牆壁上。
    任由他怎麽掙紮,都不能移動自己的身體半分,從伏荼剛到學院,他消化了那麽多吸收的靈魂,他的力量又一步增強了。
    “再多一些,再多一些,隻差一些隻差一些!”楊銘的表情重新恢複癲狂,他瘋狂地表現出貪婪的欲望。
    他所說的是靈魂,吞噬再一些靈魂,他就可以和朔月為敵,脫離了掌控的楊銘,他可以遊走在這世間的任何一個地方,給他足夠的時間,卷土重來的時候他將會奴役所有人。
    “你來了你來了!”袁晨在這一刻達成了目的,他終於見到了那張麵具真正的結果。
    “伏荼剛的最高傑作,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袁晨欣喜。
    而楊銘轉過頭來看著這個陌生的人,不得不露出茫然的眼神,他在楊銘的記憶裏並沒有發現關於這個人相關的記憶,可是他看起來是那麽清楚自己的存在。
    甚至好像是在歡呼自己的解開了力量,可是他身上明明穿著學院的衣服。
    這讓楊銘完全陷入了思考的盲區。
    “我去,川音!”元昊狂奔而來,可是他在前進中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認出來袁晨的真正身份。
    不隻是元昊聽見了袁晨的聲音,還有他的氣息,過去的川音因為年紀小,大家都對他很關照,他的身材也小小的,幾乎可以說是團寵,緊張的物資也會留給他。
    元昊經常會搶他的吃的而遭到千夜的嗬斥,可是在需要有狩子站出來的時候,元昊也會站在川音的麵前。
    元昊剛從武葬野的石棺裏的沉睡蘇醒過來,過去的記憶曆曆在目,川音的氣息尤其明顯,他太年輕了,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
    袁晨用和楊銘一樣茫然的眼神轉過頭,他被元昊突如其來的聲音所震驚,更為他的存在而震驚,即便是川音那麽靈通的消息,他看起來明明是一個那麽全知全能的人,他的出現總是神鬼莫測。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元昊還活著,那個川音以為就此沉寂在武葬野的家夥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之前在武葬野的時候,川音雖然短暫地借助南山的身體抵達,可是都與元昊失之交臂,連個照麵都沒有打上,武葬野之後南山就聯絡不上了,川音也無法找到那個家夥。
    這一度讓川音覺得奇怪,他本人居然聯係不上自己的家徽,不過好在南山隻不過是眾多下屬中比較好用的一個,哪怕他就此脫離了自己的組織,川音也覺得無所謂。
    “你可不要忘記了,你們學院都在我的手上,你有沒有看到過天空,讓開,不讓我現在就把你們全部都送上天!”朔月看著麵前的巨大虛靈,他倒是不急,此刻的學院整個都被塵土覆蓋懸在天空之上。
    隻要他願意,這些塵土隨時都可以爆炸,學院就此消失在狩子的曆史裏。
    “你不會那樣做的,你有門神,門神保護你自己,你的能力無法打破門神,那是絕對的防禦。”
    “可是你要保護的,卻有三個人。”影輕聲說,“我們是同類,你騙不過我的。”
    朔月這一刻陡然感覺自己像是被看穿了,被一個區區虛靈用腦子看穿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