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兩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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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惜年點點頭,“嗯,囡囡不是光頭,不過哥哥現在身上沒有力氣打開這個,不如你打開它給哥哥看看?”
囡囡咬著一根手指頭,“不行,爸爸不讓囡囡隨便打開...”
許惜年把腦鉑金放在腿上,摸了摸囡囡的腦袋。
她還不夠高,想夠著還得踩個椅子。
“幹得漂亮,小光頭。”
囡囡把身子一弓,抗議起來。
囡囡怪聽話的,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去,按著許惜年的指示,去夠那個擺在藥架上最顯眼位置的藍盒子。
那味道。
怎麽說呢?
像是山楂味飲料。
看的囡囡喉嚨都咕咚咽了一下。
又撕開了另一邊的銀色包裝袋,從裏麵掏出顆藍色藥丸。
他都愣住了!
重生前的選擇還真實現了!
藍皮的膠囊,打開裏麵是白色的粉末。
許惜年看了一眼藥櫃上的標價。
謔,一盒子68塊錢。
再數數,一共十天的劑量。
那買這東西就是平均每天七塊錢的消費水平。
按這年頭大部分人平均一兩百塊的工資來算,甚至超出了大部分人每天的日收入。
這麽貴,老年人怎麽會舍得買呢?
這就不得不講講史老板的鬼才營銷了。
這東西價格昂貴,老人不舍得買的同時,自然會對其產生新的感覺。
珍貴。
沒錯,買不起的東西,當然是好東西了。
再到了年輕人身上,逢年過節地想給老年人送一份珍貴的禮物,那麽啥珍貴呢?
就是腦鉑金。
一下沒看住,囡囡一瓶口服液都到了嘴邊,許惜年趕緊攔了下來。
“不能喝這個,小孩子喝這個頭發再也不長了。”
囡囡一臉鬱悶,嘟著個小嘴。
嘎吱一聲,一個壯漢推開門走了進來。
囡囡高興的跑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爸爸。”
這壯漢粗壯的眉目中露出了難得的溫柔,粗壯的手臂輕輕在她頭上撫了撫。
很好的詮釋了鐵漢柔情這個詞。
許惜年先是覺得這人眼熟,一回想,這不煤氣罐大哥麽?
披個白大褂,差點沒認出來。
李青山看了一眼許惜年,“小胡子,儂和我很有緣分呀。”
許惜年笑嗬嗬的朝他抱了個拳,“今天多虧大哥。”
忽的又想起了關鍵的事情,一拍腦袋。
“我的包呢?”
李青山從裏間給他把包拎了出來。
包不輕,他一隻手拎著跟沒感覺一樣。
“你開的我櫃子上的腦鉑金?”
許惜年本來很狗的想把這事賴給囡囡,看了看人家那胳膊,也不敢拉扯了。
比馬東錫都粗!
“就當我買了,連著治療的費用一起給你。”
李青山看了看牆上表的時間,一邊往裏間走一邊說道。
“治療費用就免了,也就給你降了降溫,你自己休息休息沒啥大礙,但是腦鉑金那錢你可得給我。”
剛講完,李青山又在裏屋喊了句,“囡囡,來喝藥了。”
囡囡一臉苦澀的看向許惜年,難過的吐了吐舌頭。
許惜年趁此時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裹,發現自己卡在拉鏈中間那幾根頭發都還在,稍稍鬆了口氣。
下了地,跟囡囡一起進了裏屋,中藥的味道就更濃重了。
裏屋有個火爐子,支根煙囪通到屋外,許惜年看李青山就在那爐子架上端著鍋往搪瓷盆裏倒著藥。
那股苦澀即使在空氣裏也能嗅到,更何況在嘴裏了。
李青山看著囡囡一滴不落的喝完。
“怎麽小小年紀就喝中藥了?”
許惜年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李青山歎了口氣,“白血病。”
許惜年驚訝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邊抱著大搪瓷盆發愁的囡囡。
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與李青山閑聊些許,也沒多呆,從包裏掏出來一百。
第四版還不是後來那張紅色的爺爺,綠的,養了四個人在上麵。
李青山要找錢,許惜年說當診費了,他也就沒堅持。
病倒一場,許惜年忽然就明白了兩個道理。
第一個道理還是郭維銘說給他的。
自打他來了滬海,就是處處省著花錢,腦子裏全想的是自己現在的一塊錢不知道頂的上以後的多少錢。
越這麽想,就越在細枝末節摳門。
殊不知,不花錢,怎麽賺錢?
第二個道理是,沒人脈,寸步難行。
今兒個要不是碰到了幾個好心人,說不定一場中暑能給自己直接送走。
想通這兩點,許惜年的思路就開始清晰了。
太陽已經落山,滬海這座城市自打民國開始就有不夜城的美譽,燈紅酒綠的,熱鬧極了。
許惜年攔下輛出租車來,上去就大放厥詞。
“滬海最牛逼的酒店在哪裏?”
那司機師傅扭過頭打量了他兩眼,“那好的多了去了,論資排輩,華庭這家涉外的得算一檔子了吧。”
許惜年大手一揮,“那就華庭酒店走起。”
小孩嘴饞!
囡囡在旁邊看的躍躍欲試,指頭又放進了嘴裏嘬了起來,一看就是很想嚐嚐味道。
許惜年雖然知道這不過就是褪黑素之餘的東西,卻也不敢輕易給她嚐試。
好奇心總是小孩子作死的開端,囡囡終究是擋不住許惜年這個魔鬼在她耳邊的低喃。
用手撕力氣不夠還撕不開,囡囡又去取來把大剪子,三下五除二剪開。
說實話,許惜年也是第一次打開這玩意。
一邊是幾瓶口服液,另外一邊是一個銀色包裝袋,晃動幾下,聽聲音感覺裏麵應該是藥丸。
也沒看說明書,大概揣摩了一下,這個意思應該是二者混合服用。
許惜年把開口處捧到她麵前,“沒事,我們打開看看一會再合上就行了,囡囡不想看看裏麵是什麽嗎?”
“囡囡不是小光頭!”
凶巴巴的衝她擺擺手,“去去去,小孩不能吃這個。”
然後自己喝了瓶口服液下去。
“你慢點,你慢點,別摔了。”
她倒也伶俐,先把那個比她腦袋都大的盒子放在藥架子前的案台上,然後跪在凳子上,先左腿,再右腿,一點一點爬了下來。
“是這個嗎?”
許惜年點點頭,還不忘招呼她。
最後在地上小腿稍稍一曲,然後奮力一跳,才能堪堪夠著案台上的盒子。
費了這麽大一番工夫,額頭都出了些汗,不過不影響她高高興興捧著那盒子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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