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裝糊塗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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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玩意你在二十多年後的酒店裏都很少見。
    許惜年把那四位數的房費一交,心都在滴血。
    地段在徐佳匯旁邊,樓也蓋得夠藝術的,形狀是個S,不知道這個S是騷,還是上,亦或是社?
    別人創業,住倉庫、住平房、隻要有張床就能上去湊活湊活。
    進到裏麵,絳紅色的大理石花磚鋪就的牆麵地麵立馬把格調拉滿。
    大堂頂上都是細節,繁複的花紋浮雕的吊頂,盡顯奢華之風。
    許惜年絕對是創業路上的一朵奇葩。
    許惜年倒也沒必要在這東西上隱瞞,“對,我是外地來的。”
    “我們滬海本地習慣把黃油叫成白脫,黃油蛋糕也就講成白脫蛋糕了。”她看許惜年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輕輕提醒,“黃油英文裏不是butter嘛。”
    許惜年這才長長噢了一聲,點點頭,恍然大悟一般。
    裝糊塗的老手了,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扯皮起來。
    “你外語很好嘛。”
    女侍者禮貌的微笑感謝,也許是看著許惜年好看,願意多聊幾句天。
    “我們都是受過訓練的,每個月都有英語考核呢。”
    許惜年把手扶在門框上,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證,上麵寫著她的名字,柳檸兒。
    “我看你服務這麽很專業,一定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吧。”
    一個人辛苦了一天,能被別人肯定自己的工作。
    你就說心裏感不感動吧?
    反正柳檸兒心裏是暖暖和和的,人家人好看,說話也好聽。
    嗯,住得起這裏,應該也好有錢。
    “也沒有很久,幹完這個月才夠兩年。”
    許惜年點點頭,“那你一定很了解客人們吧,像我這樣年輕的客人一般在酒店都喜歡參加哪些活動呢?”
    說罷又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連忙補充道,“啊,你別誤會,我隻是一個人挺沒意思的,想交些朋友。”
    這些其他客人的信息本來是不能隨便透露的,柳檸兒猶豫了一下,轉念一想好像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畢竟隻要住久了,其實也能觀察出來。
    “像您這樣年輕的客人其實挺少的。”,她看過許惜年的身份證,知道他的年齡,“我建議您去2樓的酒吧,或者打台球、玩保齡球,健身房還有舞會的話就不建議了,因為大部分參與者都是中年人...”
    舞會?舞會是跳啥的?
    交誼舞啊。
    換個名字那就是社交舞啊。
    這倒是個好去處。
    許惜年想的專注,柳檸兒還在貼心的提醒他26樓有全景鮮筵餐廳,給他介紹那裏風景如何如何好,口味如何如何豐富。
    他全然沒聽見。
    ......
    五星級的房間再昂貴,終究改變不了這時代不如後世發達的事實。
    浴室都是盆浴淋浴二合一的那種老式搭配了。
    但也有好處,就是啥都做的實誠。
    沒異味,沒噪音。
    床墊也軟硬適中。
    這一覺睡得安穩又舒服,都沒聽見滬海下了一晚上大暴雨。
    整座城市像是被洗了一遍一樣。
    太陽挺大,不熱,走在路上有種在水裏泡了很久,渾身濕漉漉著再被曬幹了的暖和勁。
    路麵差不多幹了,角落裏還有積水。
    許惜年先去找了家銀行開戶把錢存了進去,錢存著總是比背著踏實。
    輕飄飄的存折看著實在沒勁,特地排隊去ATM上看了看那個6開頭的六位數,樂的一個勁的傻笑,把在後麵等著的大媽都嚇了一跳。
    舒坦啊,啥時候有過這麽多的存款。
    銀行邊上就是中信證券,順道就走進去開了個戶。
    沒啥別的想法,就想著以後跟人吹自己是幾十年老股民,手裏也有個證據。
    咱這幾十年老玩家可不是瞎跟你吹呢。
    剛好這門口貼了副滬海市略圖,許惜年盡可能的熟悉了一下大概方位。
    還有了個小發現,華庭離滬海交通大學一點都不遠,兩公裏的路程。
    說起來交大還有個許惜年的熟人——他的發小王明遠。
    倆人就像工人子弟的兩個縮影。
    下崗影響的絕對不僅僅隻是那一代人,還有萬千的工人子弟呢。
    就譬如許惜年,從小家庭灌輸的觀念就不重視學習。
    管你學習好不好,到時候子承父業接班就行。
    學習?
    學個屁啊。
    等畢業考試隻要你去,哪怕你趴那睡一覺,那畢業證都給你。
    結果一朝天崩地裂。
    像許惜年這樣的,沒學曆沒特長,啥也不會幹,啥也沒學著。
    啥也不是。
    要是許惜年是反麵教材,那王明遠就是正麵教材。
    自打那次屁股開花以後,他就痛定思痛,從此好好學習。
    屁股一天天的越來越肥,成績也一天天的越來越好。
    許惜年一直覺得他能考上交大自己有至少一半的功勞。
    不過還沒打算找他,還是先找李青山辦點正事去。
    這家夥可是個能耐人。
    隻是捕捉到許惜年往人家用餐區那邊看了一眼這個小細節,一小會的工夫就給許惜年房間送去一盤子小甜點。
    “打擾您了先生,我剛才看您好像是有點餓了,給您送塊白脫蛋糕過來。”
    許惜年自視許多蛋糕種類就算沒吃過也聽過,她說的這個白脫還真有些不理解。
    他這麽一想,這樓哪是S形狀的,設計的時候肯定是Z形狀,然後蓋得圓潤了一些。
    就這個泯滅人性的價格,絲毫不影響人家的生意火爆,一樓的咖啡廳還有不少人坐在那裏喝些東西聊聊天。
    年輕的很少見,大多都是上了些歲數的成功人士,一臉從容優雅的和老外全英文交流聊天。
    許惜年一看他們身上那股老克勒的範,就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工作人員真的夠專業,察言觀色的本事讓許惜年第一次自愧不如。
    沒住過這麽貴的,真沒。
    再乘著氣派高挑的旋轉樓梯往上隨便逛逛,各種功能廳應有具有,還有塊別出心裁的水池景觀,五光十色。
    “白脫是啥?”
    那個女侍者輕輕微笑一下,“先生,一看您就不是滬海本地的吧。”
    “人家華庭酒店,一桌子婚宴儂曉得多少錢伐?360!在裏頭買瓶可樂都要十塊。”
    “喜來登,喜來登知道伐,以前華庭就是滬海第一家喜來登的酒店。”
    他創業,直接住進中外合資的華庭酒店。
    全華夏的出租車師傅可能都有點社牛,也不管許惜年理不理他,一個人自說自話侃著大山。
    話裏話外盡是春風得意,驕傲的仿佛這家酒店是他家開的一樣。
    事實證明人司機真沒吹,確實夠豪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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