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幻境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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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化作一抹殘影的陳慶澤已然與那呂殘戰作一團,於酆都索橋旁,少年見過他出手以一敵二,輕鬆擒下胖瘦紅袍,知他已然登臨了那半步宗師之境,此番有他助陣,心中大定。
尺夜見少年滿身狼狽,忙是開口,擔心少年受傷,於腰中一陣摸索欲取出隨身所攜的要藥罐,為少年療傷,可話音未落,就瞧得昏厥在旁的尺天涯與咫蘇梅,目中立時驚喜交加。
離開墨門多年,再見故人,饒是這斷臂之痛都能忍受的漢子,此刻也難免目中閃爍出些許晶瑩,兀自開口時,已是情難自抑。
顧蕭知尺夜的墨者身份,見到同門受傷,急切難當亦是人之常情,忙是開口安撫,並將兩人受殘夢功所困,自己隻是將他們打昏,並無性命之憂之事言明,方令這漢子稍穩心境。
情緒穩下些許,尺夜已猛然回神,忙將師兄二人移至安全之地,隨即衝著少年開口:.
此刻顧蕭正凝心戒備,提防著那人傀,聽得尺夜呼喚,還道是自己出手重了,正欲查看兩人傷勢,卻聽尺夜開口:
聽得尺夜此言,少年色變,但仍不敢相信。
尺夜也知自己所言令人難以相信,忙指向來時身後的穹頂之下。
少年聞言,順著尺夜所指,凝目望去,隻見穹頂夜色下,似有無數道絲線極未不顯,若非細瞧,幾不可見,但當瞧清一刹,立覺詭異,而這些絲線匯聚所去之處,正是先前的懸空崖上...
不僅少年瞧得真切,一旁的霖兒終也發現了異狀。
尺夜接過兩人話來,蹙眉道:
如是這穀中人所言,或許顧蕭心中,還有懷疑,但尺夜之言,由不得不信,尤是聽得尺夜提起慕容嫵,自然想起她助自己闖穀、救人之事,忙定心神問道:
尺夜回道。
少年兀自呢喃,細細思索,忽想起受困無間獄下,那半截鎖鏈上所記的詭異功法,立時起身,眼神飄忽片刻,終是亮起星光。
少年於心底驚呼,隨即抬首,望向來時的懸空崖上,眸中驚詫難掩。
本欲立時動身前往查看,卻又想到慕容嫵的傷勢,暫斂心中震驚,定下心思,先尋到慕容姑娘再重回懸空崖上一探...不過在那之前,卻先要解決了那呂殘,了卻後顧之憂。
念至此,顧蕭緊握斷月劍柄,望向場中之鬥,兩人戰至正酣,陳慶澤手中長簫連點,直取呂殘兄前幾處大穴,但卻被其掌風撫散,反攻而至,陳慶澤見狀,立時撤簫出掌...
陳慶澤早已觸碰到了宗師境之門檻,此掌之時,於無形之中掀起陣陣漣漪,而那呂殘借鎖魂袍之威,也已觸境宗師,兩人雙掌同出,雖未觸碰,亦激起無形駭浪,掌力呈濤,終將
兩人身影同震開來...
少年本不欲與陳大哥同攻呂殘,免得落人以多欺少之口實,此番見得陳大哥被其掌力回,正是相攻之時,當即變要持劍迎上呂殘藍袍。
正欲動身,卻被一股柔和掌風止住身形,而陳大哥灑脫之聲也同傳而至。
陳慶澤與呂殘堪堪交手,卻也被其所顯出的功力所懾,倒是激起陳慶澤心中豪邁,自觸碰到那玄之又玄的門檻後,卻是多年未得寸進,此刻棋逢對手,說不定借他一試,可令自己衝破桎梏...
可陳慶澤哪知少年心中之秘,陳大哥出手,顧簫自然放心,卻又擔心呂殘心中之秘泄露...雖以陳大哥為人,定不會胡言亂語,但江湖之中,人心難測,尤是當年初下無歸山時,師父就曾千萬叮囑,山中之事,不可泄與外人知曉。
心中糾結一起,自然顯露遲疑之色,陳慶澤何等人也,抖袖化去呂殘掌力,落定身形之際,就將木兄弟麵上神情盡收眼底,眉目稍轉,立察他的心思,當即開口:
少年抬眸,正迎上陳慶澤坦然雙眸,想起他兄弟三人於自己危難之時,出手相助...不由心中暗罵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思定下,當即抱拳開口:
言出之時,陳慶澤身形早出,唯有豪邁之聲,遍傳蓮花山巔。
顧簫聞言,心思既定,當即回身,喚起霖兒與尺夜開口道:
尺夜一路行上蓮花山來,正是為了救下咫尺二人,此刻兩人昏於此地,尺夜又怎能放心離開。
有尺夜與陳慶澤兩位高手坐鎮此處,顧簫憂心盡消,當即衝尺夜稍稍點頭,隨即欲喚霖兒,趕往那慕容大殿。
可當目光望向霖兒之時,卻見她早沒了先前靈動神色,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還道是此前混沌之地舊傷複發,正欲關切一二,卻聞少女已然抬眸,迎上自己目光,輕言動身。.81.
少年不曾想得許多,當即帶起她循來路而回,趕往慕容大殿而去...
見得少年離開,被陳慶澤牢牢纏住的呂殘立顯急切,自己舍卻性命,不正是為將他擒回北晉,好彌補雁北之失嗎,如今到手的獵物飛走,換作任何一人,恐也不會輕易罷休...
眼眸微移,見那人傀依舊無動於衷,仍是矗立一旁,心中更是急切,偏偏這步衣男子,甚是難纏,無論掌法、內力,亦或是那長簫,每每攻出,自己都不得不回招相抵...許是人逢困境,方會生出急智,忽有靈光閃過呂殘心頭,頓有了脫身之法...
掌勢隨心,心中一亂,掌勢頓無章法,陳慶澤瞧得對方破綻,自不會輕易放過,當即一掌,破開中門,直鑽對方胸膛,本以為這藍袍會有應對之招,但一瞬間仿佛這藍袍全無抵抗之力,被自己這掌輕鬆破開中門,重重擊在胸膛之上。
殷紅血霧從呂殘口中噴出,藍袍身影也如斷線風箏,疾掠而出...正當陳慶澤還在疑惑,明明前一刻還可與自己勢均力敵之人,為何一瞬間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時,卻見藍袍之影疾掠而出,衝著木兄弟離去方向疾躍而去...
陳慶澤暗道不妙,此人心計之深,不惜以苦肉計硬接自己一掌,也要脫身,絕不能讓他追上木兄弟。
定下心思,並未急運
輕功追上前去,而是運氣丹田,橫簫抵唇,簫聲頓出...
呂殘以苦肉計脫身,借布衣漢子掌力,短短數息,身形已出十丈有餘,正以為計得,耳中卻傳淒清之聲,幽幽而響,令人不覺沉醉。
自己便是施展夢境的高手,呂殘一瞬恍惚,卻又很快回過神來,但正是短短恍惚一瞬,眼前之景已然轉變,再不是蓮花山巔,而是身處一片竹海之中。
呂殘並未慌張,反是徹底冷靜下來,驀然回首,望向林中獨自吹簫男子,冷笑開口:
‘吃"字出口,竹林之中,寒意頓生,幾是眨眼之間,竹林之中已呈落雪之象,一片冰寒頓染林間,不消片刻,就已覆滿竹林,‘天地"之間,滿是肅殺,再不見其他,唯有橫簫依舊的布衣男子與藍袍凝立。
簫聲依舊,殺意漸起,似比起林中皚皚更寒三分,隱有與之一教高下之意。
雪意歸藍袍,簫殺隨布衣,二人不再比鬥招式,而在這幻象之地中掀起意念之爭...
呂殘自得藍袍,還未曾一展殘夢功之威,此番既被這布衣漢子拉入此地,也知若不了結此人,即便暫時脫身,追上少年,此人也會如附骨之蛆,幹脆橫下心來,先全心對敵,再言其他。
一靜不如一動,定下心思的呂殘已決意先發製人,默運起殘夢功來,眉眼一挑,此林上空,便已憑空顯出一柄利刃,隨著目光而落,那柄利刃隨即疾斬而下,欲將橫簫的男子了結當場。
眼見自己以殘夢功所化利刃,斬裂布衣身影,呂殘眸中滿凝殘忍笑意,可卻忘了,布衣男子與自己同踏那半步宗師之境,此處幻象之地,更是其曲境之所凝...
既是勝負已分,呂殘微闔雙目,運殘夢功欲脫離此境,但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蓮花山巔之景...傲竹聳立,不見皚皚,自己竟仍處在那漢子曲境幻象之中。
正當驚詫之際,卻聞簫聲再起,而後林中盡是那布衣男子灑脫之聲。
赫然抬眸,卻瞧得男子被利刃斬裂之地,布衣之影重現,滿是肅殺的簫聲也頓緩落,轉為悠長...再觀那男子,早將抵唇之簫放下,但這林間,仍是簫聲不斷,一時間讓呂殘不知是此地仍滿簫聲還是簫聲早映入腦海。
如若此前慌亂,是想引得布衣漢子主動出掌,自己好借力躍離,眼下呂殘心中則是真切生出一絲慌張。
適才運起殘夢功,竟還未從此境中脫身,難不成那布衣漢子竟已踏過那門檻,入得宗師境不成,亦或是自己受了這藍袍反噬...
萬般思緒湧上心頭,本隻些許慌張,卻在心念起時,愈發濃烈,就連已然舒緩的簫聲,此刻也愈發刺耳,仿佛其中,滿含殺意。
心中愈發慌亂,不僅心神再是難聚,就連身上藍袍,也在此時發難,火灼之感湧來,令得呂殘不禁伸手撫向身上藍袍,卻不曾想,這念頭一起,不僅火灼之感愈濃,就連五髒六腑的劇痛也一並傳來,不消片刻,堂堂的半步宗師,殘夢功主,竟再無力站立,而如蝦般蜷縮著身體,顫抖不止...
幻象之外亦如其中,尺夜瞪大了雙眼,看著滿地打滾的藍袍呂殘,實不能相信,陳慶澤隻憑一曲簫聲,就讓這位已顯出凝氣化形的半步宗師,變成此番模樣,瞧得不住撓著自己喉嚨,直至血肉模糊仍然不止的呂殘,尺夜不禁望向仍簫聲不停的陳兄。.
但當瞧得陳兄模樣,尺夜這才知他此刻全不似簫曲聲中那般輕鬆,那張豪爽俊朗的麵上,滿是疲乏,有神雙目也已難掩頹勢,額前一縷烏發
,也在短短交手中化為蒼蒼...
即便武境不到,尺夜也看出眼下已是分得勝負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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