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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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不見了,司馬蘭亭感覺祭舞情好像瘦了不少,他想問問她這段時間去了哪裏?為什麽不一起行動?發生了什麽?怎麽就抓住了三皇子?
可是仔細想想,自己就好像有沒有那個權利去問她。
很快所有的菜就上齊了。
兩人都沒有動筷子。倒是祭舞情她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很快一壺就要見底了。
司馬蘭亭也跟著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
過了半晌,祭舞情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開始要去吃那已經涼了的菜。
司馬蘭亭看見攔住了她:“這才已經涼了,我還以為你就是隻為了喝酒呢。”說完還不忘打趣她。
祭舞情笑了笑,放下了筷子。
單手托著下巴:“你說,要是哪天你知道了有人騙你,你會怎麽做?”
司馬蘭亭聽了這話,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我生在皇家,從小見的爾虞我詐見多了,要信任一個人。”
祭舞情又倒了一杯酒。
司馬蘭亭繼續道:“對於我們來說,信任是很難得,我覺得得到了我的信任就要好好的珍惜。要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浪費了,那多可惜。”
祭舞情輕笑了一聲,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生自負。
但是有好有道理哦。
“那你會怎麽做?”祭舞情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司馬蘭亭沉默了一會兒。
“我也不知道。”
果然。
祭舞情笑著笑著就冷下了臉。
“怎麽了?”司馬蘭亭有點不適應。
祭舞情問:“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
司馬蘭亭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祭舞情說話會那麽直接。
他是有很多想要問的,但是祭舞情會回答嗎?
窗外飄進來了幾滴雨滴,過來上酒菜的店小二麻利的關上了窗門。
暴雨一下就落了下來,剛剛的幾滴小水珠就是提個醒,沒有接收到信息的人們現在慌慌張張的收拾自己還在街上的東西。
店小二輕輕的說了一句:“還好關的及時。”
等店小二走了司馬蘭亭才問:“三皇子的事,你是怎麽查出來的?”
祭舞情笑了笑。
司馬蘭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盡然感覺今天的祭舞情比平時笑的多多了。雖然每次笑都不是什麽友好信息的傳遞。
“是我和雅琳查出來的。”
司馬蘭亭很想說這句話是廢話,但是麵前的對象是他不敢這樣說的。
“那天我們在和你們分開了之後,我就跟著雅琳去了一個密室,在那裏遇見了三皇子。於是我們就悄悄的跟著他,發現他和悔過碰麵。兩人就往郊外走去,當時時間緊急,我們就沒來得及做學什麽準備直接就跟了上去。發現三皇子竟然和一群人在談謀反的事情。於是我們就按兵不動,打算先讓雅琳回去,但是還是被發現了。不得已,我們交手了。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還是三皇子的武功,我和雅琳兩個人都打不過。”
“什麽?”司馬蘭亭有點震驚。他是知道司馬葉天的功夫的,但是要是說連祭舞情都打不過的話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祭舞情點了點頭,繼續道:“是的,我和雅琳為了保身,不得不先撤了。又暗中的跟著那幾個人,就發現了他們的證據,之後就收了起來。”
聽著祭舞情說完,司馬蘭亭沉默了。
這樣的解釋很明顯就是疑點很多。
祭舞情也不管人是不是有疑問,就像一開始,不管是不是真的想問些什麽。
就好像是這些話就是固定了這樣回答,隻是不願意解釋多遍,卻故意讓自己知道的一樣。
司馬蘭亭一向都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她這是不想多說,雖然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那你沒事吧?”
最後也隻剩下這樣一句不濃不淡的關心了。
祭舞情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沒事之後就不再開口了。
雨勢漸小,剛剛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想是為了衝洗一下京城這段時間的汙穢。
在這家不起眼的小店裏祭舞情和司馬蘭亭喝了一忽悠一戶的酒。雨慢慢的就不下了,倆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要離開。
漸漸的,就連天邊的月亮都升了起來。
“樓上的兩位客人還不打算走嗎?”掌櫃問了從樓上下來的店小二。
店小二回答:“是啊,這都很久了,我看他們的樣子也沒有要走的打算啊,兩人看著都很清醒。”
“唉。”掌櫃通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麵的月亮,“一不注意這都滿月了。”
店小二也看了看,點了點頭:“是啊。”
兩人在樓下感慨著,就聽見了樓上有人在叫人。
店小二麻利的就趕到了樓上去:“客官?,您還要酒嗎?”
雖然兩人在這家店裏待了很久但是酒也就隻喝了四五壺,拿上了確有十幾壺。
一開始店小二見到了沒有開封的酒疑惑不打算給他們拿。司馬蘭亭直接就擺出了銀票,直接丟給了他,他就不再多問了。
司馬蘭亭在這裏陪了祭舞情許久,除了一開始說的那件事之後就沒有再有交流了。司馬蘭亭也不催,就這樣,兩人靜靜的坐到了這個時候。
直到剛剛祭舞情說要回去了。
“結賬吧。”司馬蘭亭語氣聽起來有點失落。
店小二剛剛收了人家的一張大額銀票馬上就要給他們找零錢過來。司馬蘭亭想不要了,可看著祭舞情還等著他,想了想,就同意了。
店小二讓掌櫃算了算兩人的飯錢找給了他們。
出了門,下過雨的夜晚很是涼爽。吹散了久待在屋子裏的混濁氣息。
“回去了。”苦了一直等在外麵的雅琳和清夜。
……
躺在床上的祭舞情如何也睡不著,不明白今天自己為什麽要和司馬蘭亭在那裏坐上大半天。明明隻要把事情告訴他就可以了。
心裏又不停的告誡自己自己這樣做是不應該的。下次如何也不可以這樣了。
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三皇子。
祭舞情歎了一口氣。
既然睡不著就在理理這件事吧。
皇帝的吩咐總是那麽讓人無法理解的。一個小小的白儀的事,就可以牽扯出那麽多的事情來。竟然還出現了三皇子,那麽肯定就還有後續了。需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還有五皇子。
是了。
那天遇見的那個就是五皇子了,雖然還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也不明白為什麽五皇子要把三皇子關起來。
在帶著雅琳回來的那天中午,祭舞情一邊用著午膳一邊聽著雅鋅跟她說這些事。
跟著他們一起被帶回來的人是三皇子。
隻是三皇子身上受了很重的傷。
按理說他就算是醒過來了,可以推開那個石床也是活不下來的。
有了祭舞情他們的誤打誤撞才得以幸存下來。
陸留澄對於雅琳的事情一直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水影可以說是被人盯得緊緊的。
對於祭舞情這段時間在做些什麽事情,陸留澄也知道。也明白就算是雅琳跟著自己回去了也會想辦法出來的。所以幹脆就順手幫他們把這件事情給查清楚了。
總之雅鋅各種解釋就是陸留澄對於雅琳的喜愛對於雅琳的愛護,所以才會做這些事的,也是迫不得已的,希望祭舞情可以原諒陸留澄做的事,就算是看在把這件事情給查清楚的份上。
祭舞情也明白揪著不放也不是正確的選擇,沉默的表了態。
安排好了人帶著祭舞情她們回去了。還重新按照原來的樣子做了一副麵具。
在祭舞情問會不會繼續監視雅琳的事情上,她說還是會繼續的。這是為了雅琳的安全著想。雅琳畢竟是溫家的女兒,還是有人在尋找她的下落的,這都是為了她的安全。
祭舞情知道後也隻是嗤笑了一下。
雅鋅也不在意。
隻是馬車上雅琳告訴祭舞情的事情又和雅鋅說的不一樣。最終祭舞情還是折合了一下兩人的說辭,把三皇子的事情勉勉強強說的讓司馬宇成相信了。
總而言之,就是抓到了三皇子,至於他們是怎麽逼出來白儀的事和其他事的,祭舞情不得而知,也沒有人告訴她。隻是手捧著證據在祭舞情的麵前,讓她不得不相信。
同時對於雅琳的態度也變得模模糊糊的。
也不是自己像這樣的,隻是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做。
祭舞情總是這樣的安慰自己。
這件事情,可以先逃避一下也好,總之現在的她整個人都很亂。
……
清晨,天方剛泛起了一絲的光亮。
大雨衝洗過的空氣中經過一夜的時間,依舊還帶有泥土的腥味。
已經起了的人推開門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想也不想的就直接走過了。
事情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什麽樣的態度去對待也說的很明白了,至於有些人總是這樣的執迷不悟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
隻是還要去水影閣。
祭舞情把自己已經習慣了的清晨晨練後,想了想還是直接叫個人讓跪在自己門前的人起來,讓她先去水影閣。
又是新的一天,又會遇見什麽還是未知數。現在已經後悔答應司馬宇成這個職位了。
但是這又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法了,不得不說為了完成太子所說的,自己真的很努力了。
祭舞情扯了扯唇。
旁邊的人是新來的,看見祭舞情臉上的麵具十分的駭人。又看見她的表情,以為是她不高興了。
害怕的手都在抖。
祭舞情瞥了一眼,那人更加的抖了。
也不知道是在哪裏找人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不管是水影閣的人還是府裏的人好像都是這般的害怕自己。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麽,讓他們這樣的害怕。
隻是祭舞情忘記了,一件小小的事情被弄錯她發了火。
隻是那天她也剛好心情不佳,但是誰會在乎主子們的想法,他們想的永遠都是很簡單的,隻要不惹惱自己的主子,自己就能好好的一直到了有足夠的銀錢,拿回自己的賣身契。回家過平平靜靜的日子。
祭舞情不懂他們的想法,隻是一味地覺得這些人有些麻煩,又是司馬宇成派來的人,若是隨隨便便的就把人遣散了,回頭也不好交代了。就隻能先用著了。等回頭找到了聰明一點的人再慢慢的把人換走,至少不要再自己的身邊礙手礙腳的就行了。
還有雅琳。
又想到了雅琳。祭舞情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了。
她有點煩躁。嘴抿成了一條直線。一言不發。
旁邊的人感覺到了一股寒意,想要悄悄的離開祭舞情一點。
明明已經到了夏天。
“你們怕我?”
清冷的聲音很突兀的傳來。
邊上的人直接嚇得就跪下了。
“回閣主,沒有。”兩個婢女都是二八年華的年紀,膽子也是小小的。從小就是在家裏好生的喂養長大的。隻是到了年紀,家裏人總想著有天能榮盛富貴,就把女兒送進了皇宮裏。
也就進了宮半年,隻是被調教成了要聽主子的話,也隻知道要主子開心了自己的日子才能好過。在管事嚒嚒的多次訓打之下才學乖了。也在管事嚒嚒的的話語中知道主子們的殘忍。
平常百姓家裏的姑娘不如宮裏麵的長大的公主小姐那般的城府深。陌生的環境,不停的訓打,自己在家裏麵再怎麽嬌貴被父母寵愛,到了嚒嚒的手裏,還不是賤草一根。
央求父母讓自己回去,隻是家中的弟弟病重,希望還是寄托在自己女兒身上。
祭舞情對於府裏和水影閣裏一共十六個人的底細還是清楚的。
隻是自己還是忍不住遷怒。
“那你們抖些什麽?”嚴厲的話語問下來。
兩個嬌弱的小姑娘直接就掉下了眼淚。
她們有時候覺得嚒嚒在騙自己,祭舞情比嚒嚒說的可怕的多了。
隻是眼淚還是悄悄的落下了一滴之後馬上就消失了。
主子不喜歡看見自己的奴仆在麵前哭的。
小小的啜泣聲,被祭舞情捕捉到了。
她煩躁的起身,不再理會跪著的人。
兩個小丫鬟沒有聽到命令也不敢起身,就這樣跪在邊上。
祭舞情覺得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這才早上就遇到了三個讓自己心煩的人。
還好奇今天回發生些什麽呢。看來現在已經知道今天大概不會有什麽好運了吧。
她無奈的上了去水影閣的馬車。
一路上的小販的叫賣聲,孩童們嬉戲打鬧的吵鬧聲,給賣藝人的叫好聲不絕於耳。
不知不覺就覺得這跟平時沒有什麽區別的街道,今日竟會如此的吵鬧。
抬手示意下了馬車。坐邊上賣混沌的地方。要了一份混沌。
“聽說呐,這安定王和皇上設立的水影閣的閣主私下交好。”
坐在路邊的小攤上,總是能聽見這樣的民間傳聞,也是大部分的人喜歡收集信息的來源。
不像再酒樓裏的那樣隱晦,他們像是知道不會有什麽大官喜歡來小攤上一樣。說話總是很直白。
一個藍布衫的人問道:“是嗎?這水影閣可厲害了,昨個還查出了三皇子要反派皇上的心思。”
對麵的那幾個人都白了他一眼。有個人接過話:“什麽叫做水影閣厲害,我看那是皇上早就察覺出了三皇子的狼子野心,隻不過就是隨隨便便的找個替死的人出來頂著。實際上一切主導的還是皇上。”
聽到這裏,祭舞情沒有想到這路邊上的匆匆忙忙的百姓竟然有這樣靈敏的覺察。
端上來的混沌還有點燙,祭舞情也隻是拿起了筷子,攪了攪。
邊上的人繼續道:“那安定王和水影閣又是怎麽回事?”
“對啊昨天有人看見他們下了早朝還約好一起去喝酒了。兩人看著關係甚好啊。”
“可不是嘛。據說三皇子的事安定王也有份呢。”
“據說這件事本來是派給安定王的,隻是突然就有了水影閣,於是皇帝為了表明自己對於水影的支持,就把這件事也一起派給了水影。”
“據說啊,剛剛開始的時候兩人是相互不對盤的,隻是不知道這中途發生了些什麽,兩人的關係就變好了。”
路邊上飯後茶餘的百姓還真的是很閑的。總是能說出很多讓祭舞情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說了不說了,我今天要趕回去了。”
“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我們下次再聚。”
“那約個時間,感覺都沒有說的盡興。”
“好……”
祭舞情一直等到他們說完到散了,碗裏的混沌愣是一口也沒有動。
多次夾起來又放回去,心裏麵也是想著他們說的話。
倒是賣混沌的小販看了祭舞情許久,忍不住開口問:“客官,可是不合胃口?”
他確定自己在這裏買了一年多了,每個吃完的人都覺得好,好從未見過這樣的,一直夾了放回去的。
祭舞情冷冷得看了他一眼。
小販連忙收齊了笑容,不敢再問。
祭舞情愣了愣神,自己有那麽可怕嗎?不過就是看他了一眼而已,用的著這樣嗎?
放下了一錠銀子,直接就走了。
小販也在看見她上了馬車走遠了之後才敢去收拾她那個位置。
隻是一碗五文錢的混沌,這給的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