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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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舞情到了水影閣時比平時晚了許多。
    一去就看見了雅琳著急的在門口團團轉,她一看見祭舞情來了,激動的就忘記了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不愉快。馬上就撲了過來,隻是在快要碰到祭舞情的時候停了下來。
    收起來的動作,迫切的語氣道:“閣主你終於來了。”
    祭舞情點了點頭。
    雅琳有點惱怒的輕聲說道:“藥神穀派人來了。”
    藥神穀一直就有人在監視著雅琳,隻是之前藏的深,一直都沒有被發現,自從話說開了之後雅鋅就很明確的告訴祭舞情他們想要雅琳的安全,所以會有人去水影閣,直接保護雅琳的。
    祭舞情很生氣,但是有沒有辦法。雅琳的身份估計司馬宇成也不是很清楚,若是公然拒絕了,對於雅琳來說不說好事。雖然有藥神穀的庇護,可又是溫家的女兒。不管如何都不是什麽好結果。
    等祭舞情一進去看見的就是雅鋅,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
    雅鋅主動行了禮:“閣主我們穀主知道你們水影現在缺人,所以為您尋了一位。”
    語氣是十分的恭敬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容拒接的。
    祭舞情還沒有說話雅琳就開口了:“我們水影就算再怎麽缺人也不需要你們穀主擔心。你就帶著你的人回去吧!”
    雅鋅像是知道她會拒絕一樣,也沒有生氣:“雅琳你知道穀主這是為了你好,他已經讓不很多了,這點要求我想想你還是不會拒絕的吧。”
    雅琳不吃她這套,氣衝衝地說:“不要總是說什麽為了我好,我不需要。”
    雅鋅似乎是習慣了了她這樣的態度,沒有在和她爭辯下去。而是直接對祭舞情說:“閣主既然人已經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雅琳也就先勞煩您了。”
    全程祭舞情都沒有說一個字,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似乎是明白了自己說什麽也改變不了了,可是還是很不甘心。雅琳一改對待別人的模樣,氣勢淩人的問雅鋅帶來的人:“你叫什麽名字,我怎麽以前沒有見過你?”
    “回姑娘的話,我叫許無。未入藥神穀。所以姑娘沒有見過我。”許無的語氣淡淡的,細細一聽就宛如春風拂過一樣,可惜在座的人都沒有這樣的心思在意那麽多。
    “那許無閣主就收下了?”雅鋅的話裏帶有威脅的成分,當然這是為了威脅雅琳,畢竟這件事是和祭舞情說過的,就算是不同意也該有所準備的。
    祭舞情確實是有所準備,隻是沒有想到她帶過來的人會這這樣的。
    要是硬要祭舞情形容的話就是這人也太弱不禁風了。雖然是個男子,那寬大的衣袖裏伸出細細的手腕來,放在唇邊,輕輕的咳了兩聲。想是害怕打擾到旁人一樣。
    雅琳本來就和不滿這樣的安排,他一咳,雅琳就有了借口:“你看看你找的人,還是個病秧子,我一開始老遠的就聞到了他身上的藥味了。你們這是怕人死在藥神穀,所以故意送過來的嗎?”
    雅琳當然就隻是說說而已,要知道藥神穀的人就算是一個病秧子也是很厲害的。更何況又是病秧子。說不準還是個武林高手。
    病秧子才是最難以預料的。
    她這樣說也是想讓祭舞情拒接掉,可是祭舞情就像是沒有聽到的一樣。
    雅鋅知道雅琳會鬧,也不想再和她多糾纏,直接就回去了。
    這無視人的程度直接就惹惱了雅琳,於是在後麵的日子裏許無過的都十分的艱難。不管他在做什麽做得好與壞,眼都是直接認為他做得不夠好。
    一直到了午後祭舞情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就是連許無的事情都是雅琳不情不願的安排好的。
    看著雅琳這副模樣,許無又想起了陸留澄的吩咐,笑了笑。
    雅琳本來就對他有意見,剛好有瞥見他笑了,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不要得意!”
    許無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姑娘為何對我如此大的偏見。我們這可是第一次見麵吧。”
    雅琳知道自己這樣不對:“是又怎麽樣,我對所有的藥神穀的人都含有偏見。”
    這件事倒是沒有聽說過。
    許無還是好脾氣的說:“姑娘也是知道我是過來保護你的,既然如此大家為何不好好相處這段時間呢?最多也不過就是三年的時間。我們不可能三年都這樣吧。”
    聽著這裏,雅琳愣了愣神,好像也是,自己最多不過就是在祭舞情的身邊待上三年,三年一過就要離開了。
    再想想和祭舞情的關係。
    雅琳垂下了眼眸,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許無還在繼續:“姑娘你看,你們藥神穀求你們救個命都那麽難,我也不過就是對你們藥神穀有事相求,你也不要太過於為難我了。”
    雅琳沒有聽他再說些什麽,隻是一心都在想著祭舞情。
    “當年我還試圖混入你們藥神穀呢,隻是可惜了......”
    話還沒有說完,雅琳就直接丟下了許無。
    許無無奈的看著雅琳離去的背影,還是那樣溫和的麵容。
    祭舞情在處理最近和三皇子相關的事宜。
    三皇子雖然現在人已經不在京城了,他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的紮根在京城,還有他在後宮當中的母妃。
    想到這裏,祭舞情的眼神沉了沉。
    這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看來想要速成都不是什麽好事,還有可能麻煩事會有一堆呢。
    雅琳自從去了郊外回來之後也變了許多。
    祭舞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又開始想著雅琳的事情了。
    她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
    現在事情已經變得這個樣子了,就算想的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她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好不甘心。
    為什麽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自己信任的人,但是她卻是這樣對待自己的。
    昨夜的酒喝的有點多了,到了現在這個時辰酒也沒有醒。
    看來要少喝一點了。
    雅琳一路上想了很多,她覺得自己因該把這件事告訴祭舞情。剛開始讓陸留澄他們隱瞞是因為不想祭舞情因此在一次失望。可是仔細想想要是自己不把自己隻能在她的身邊待三年的事情給告訴她,那到時候他知道了豈不是會更加的失望了。
    雅琳不想這樣。
    短短的路程,明明就隔著幾間屋子。
    雅琳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地加速。雖然不知道說出去結果會如何,可是自己還是想要讓祭舞情知道。
    雅琳的出現打斷了祭舞情。
    “閣主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雅琳安耐住心中的不安。
    祭舞情看著她,挑了挑唇,說出了今天第一次對雅琳說的話:“說吧。”
    隻是短短的兩個字,一個詞,也是讓雅琳心跳加速不已。
    雅琳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對祭舞情誠實一點,這樣說不定還有挽回的可能:“我和穀主約定了三年的期限。”
    說完,雅琳等待了半晌都沒有聽到聲音。她不安的抬起了頭看了看坐在上位上的人。
    祭舞情也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亦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她問:“那你該如何,又是怎麽想的?”
    雅琳的聲音有點甕聲甕氣的,是祭舞情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聲音:“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先告訴閣主。害怕閣主以後會生氣。”
    祭舞情覺得好笑。
    害怕以後會生氣?
    是害怕以後她走了之後自己會生氣?還是在害怕自己會失望呢?
    她還是很冷靜的問:“那你又是怎麽就突然又要告訴我了?我記得在馬車上的時候我是問過你的。你還記得你是怎樣回答的嗎?”
    雅琳的臉白了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記得在回程的馬車上,祭舞情問她是不是還會回藥神穀。
    她記得自己的答案,很清楚的說:“不,那個地方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在回去了。”
    這樣遮遮掩掩的告訴了祭舞情她會和祭舞情一直在一起,除非祭舞情不要她了。
    可是現在又告訴了祭舞情自己三年之後就要走了。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場笑話一樣。
    不知名的起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雅琳有點尷尬,又有點懊惱,還有些許的後悔。
    突然她開口解釋:“我隻是想著我能不能用我的誠實換回閣主的信任。”
    祭舞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是酒沒有醒還是有心的為難她:“那你這是在說夢話嗎?”話說出口祭舞情覺得有點後悔了,但是理智告訴自己就是應該這樣說。
    雅琳忍不住問:“為什麽不可以?你不就是因為我一開始沒有告訴你實情所以才這樣的嗎?”聲音之大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祭舞情感覺自己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的身份地位容忍一個小婢女到如此,結果還被人反過來吼了。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時候做人還是不能太心軟了,就像是這樣的。
    聲音陰冷的問:“你確定嗎?”
    不知道是忘記了自己背上的傷是怎麽來的還是忘記了自己麵對的人是誰,一下就把自己最想問的也是最顯而易見得知答案的問題問出了口。
    雅琳被祭舞情問的直接跪下了。她該不知如何。
    “雅琳,很好,你現在直接就是騎到了主子的頭上了。”祭舞情陰森森的語氣還是沒有停下來:“做的不錯啊,溫小姐。”
    溫小姐這個稱呼一出來雅琳嚇得身上直冒冷汗。
    這個稱呼,這個稱呼......
    她也沒有想過祭舞情竟然會如此的諷刺自己。
    她埋著頭,不出一言。
    屋裏的氣氛就是在門外的小廝也感受到了。本來要進來通報的人也在門口生生的就停下了。誰也不敢進去出沒黴頭。
    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聽到祭舞情開口:“三年,我知道了,你要是沒有什麽事就先下去吧。”
    雅琳咬咬牙,答應了。
    隻是剛剛起身,就聽見了祭舞情道:“等一下。”
    雅琳停止了動作。
    祭舞情閉上了眼睛,擺了擺手:“今日就不要在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以後就照舊吧。”
    聽到了這句話雅琳開心的雙眼都亮了起來。她也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成功了。
    門外的人看見雅琳高高興興的出來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進去了。
    水空行了禮:“閣主,國師府的白舟公子求見。”
    由於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郊外,也是長時間的在睡覺,到時現在祭舞情已經忘記了誰是白舟了。
    在她愣神的片刻,水空不安的問:“見嗎?他在大門口等著您呢,說什麽也不願意進來。”
    不願意進來?
    祭舞情皺了皺眉頭,還有這樣的禮數嗎?
    她打算起身去迎接人,還順便讓水空把那些卷宗收起來。
    水影閣的大門是敞開的,門口邊上站著一個白衣青年和一個青衣青年,兩人相談正歡。
    看見了祭舞情連忙行了個禮。
    “你來找我何事?”祭舞情顯然已經看向白衣青年。
    白舟道:“在下是來拜謝閣主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祭舞情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還做過了這樣的事。她有點迷惑。
    白舟像是料到了她的反應,善解人意的接著說下去:“就是那日在饒君廟時。”
    經過他這樣一提醒,祭舞情倒是想起來了在饒俊廟發生的事情來了。
    她淡淡的開口:“你的傷可還嚴重?”
    說實話那點傷要是在祭舞情的身上可能很快就好了。傷在一個總是吃不飽飯的人身上,還經常不被友好對待,能好起來就算是萬幸了。
    這才幾天,就可以下床過來了?
    對上祭舞情的不解,白舟依舊在解釋:“是父親說閣主救了我,應該好好的報答閣主的,所以就讓我早日養好傷,早日過來水影閣。”
    祭舞情笑了,明白了。看來國師大人是想要拉好自己啊。
    “知道了。”
    祭舞情的語氣過於冷淡,白舟一世也摸不準。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旁邊的人。
    許無接收到了他的求助:“閣主我剛剛聽白舟說了一下三皇子的事。我覺的我還是有幾個疑惑的地方。”
    白舟聽到了許無的話,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樣:“還有就是多謝閣主查明了白儀妹妹的死因。”說著說著聲音就下了下去。
    祭舞情沒有理白舟,而是問許無:“哪裏疑惑,我不是上報的時候寫的很清楚了嗎?”
    顯然她已經忘記了許無是才來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和雅琳是怎麽說的。
    許無有點不好意思的提醒她:“我沒有看過你呈報的文書。”
    祭舞情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像是在嫌棄他的話多問題也多一樣。
    許無沒有閃躲的對視,目光裏全是柔和:“我就是好奇,國師府的那些少爺們為什麽會去找將軍府的陳連鑫鬧。”
    祭舞情問:“跟陳連鑫又有什麽關係了?”
    聽著她的語氣就知道她不是很想牽扯上陳連鑫。
    許無繼續道:“就是那日你們第一天去國師府的時候,他們全部都不在,就是去找陳連鑫了。”
    祭舞情想起來了,當時白舟唯唯諾諾的說“哥哥們都去找那個人算賬了”隻是沒有問出來那個人是誰。原來說的是陳連鑫,這跟他有有什麽關係,真的是一潑未平一潑又起的。
    麻煩。
    “不知道。”祭舞情覺得這裏麵關係應該不大,不然以藥神穀的本事肯定是能查出來的。三皇子落馬牽扯上了許多的官員,名單也一律交給了司馬宇成,至於她要怎麽處置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那份名單裏她看了好幾次也沒有看見陳連鑫的名字,就是將軍府的人也沒有看見,以及跟將軍府關係好的的也沒有。
    白舟強行讓自己說話聲音聽起來強勢一點:“就是因為碰見了他,所以白儀妹妹才知道饒君廟,所以白儀妹妹才和正公主一起去的饒君廟。”對於白儀的事白舟很是好奇,但是國師又沒有和他說。於是就多嘴問了一句:“白儀妹妹到底是怎麽死的?”
    祭舞情白了他一眼:“你沒見過你妹妹的遺體嗎?”
    白舟憋紅了臉,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了頭:“遠遠的看上了一眼,之後就被父親們安置起來了,還派人專門看守,所以就沒有見著什麽,也不給別人多看。”
    祭舞情也想起來這回事了:“白儀是被人一劍刺穿了喉嚨。”
    白粥的眼睛都睜大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眼睛裏閃閃的水光,要落不落的。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就算不和祭舞情一樣也要和一旁的許無一樣。
    但是,那是白儀啊,自己的妹妹,對自己最好的人了。
    突然白舟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一旁的許無連忙扶住了人,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麽大,對於他來說像這樣跟自己不是一個母親出生的妹妹,就算是死了自己也不會有什麽感情波動的,溫聲道:“白舟,我們也不是故意提起來的。你還好嗎?”
    接著他拿出了手帕給白舟擦了擦唇邊的血。
    祭舞情覺得今天是真的煩了,也倦了。剛剛收了一個病秧子,現在又來一個拜訪的,就像是誠心和自己過不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