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宋金誤解 燕雲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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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果不接納張覺,問題也很嚴重。因為他有著近十萬兵馬,處於山南的腹心之地,如果和北方的蕭幹聯合,就成了北宋的一大隱患。即便金國最終擊敗了張覺,那麽平州依然是插入北宋腹地的一把尖刀,全國隨時可以從這裏進攻北宋。當初趙良嗣苦苦哀求阿骨打,就是為了獲得營平灤三州,現在三州竟然擺在了眼前,可謂機不可失。王安中不敢私自做決定,隻好將張覺派來的李安弼和高黨送往了京師汴京。在汴京,李安強和高黨作為說客,與原來遼國宰相李儼的兒子李處能(已經改名為趙敏修,在宋朝擔任延康殿學士)一起勸說宰相王黼,王黼又告訴了宋徽宗老爺子。於是,皇帝老爺子心動了。
    在北宋官場內並非沒有反對意見。反對最激烈的是出使金國最多的趙良嗣。雖然趙良嗣在談判時很想得到三州,但現在他認為,朝廷剛剛與金國簽訂協議,不應該立刻背信棄約,而應該首先處理好內部問題,等實力足夠強大了再說。對於反對意見,宋徽宗老爺子並沒有聽進去。他給燕京副守詹度寫了信,談到最好的策略是坐山觀虎鬥,先讓金軍與張覺鬥一場再說。但隨後他寫了第二封信,讓詹度偷偷地招納張覺,但表麵上必須裝出不與張覺勾結。
    六月初五,張覺秘密派人投降。與此同時,金國也在行動。金國雖然不知道張覺已經投降北宋,卻派來了軍隊準備鎮壓。率軍的是金國大將闍母。六月二十一,閣母的軍隊到達平州一帶。由於平州的防衛最堅固,闍母首先率領兩千人馬到達營州城外。不過隨後他發現營州城也做了很好的防衛,守軍人馬眾多,準備充分。反而是金軍的士兵太少,很難獲勝。闍母於是在城門上寫下今冬複來幾個字,就撤退了。金人的主動撤退被張覺宣造成一次大捷,派他的弟弟上報給宋微宗老爺子。宋徽宗大喜,立刻授予張覺泰寧軍節度使,並且是世襲的。
    皇帝的詔書由李李安調帶回給張覺,另外,宋徽宗老爺子還用金花箋禦筆寫了一封信,交給張覺的弟弟,讓他親自轉交張覺。宋徽宗老爺子做這些事,並沒有與他的大臣商議。外廷大多數官員都不知道,隻有少數人聽說了。趙良嗣此時又站出來反對,堅持不應該毀掉盟約,甚至請求斬了李安弼。這個請求給他招來了禍水,他被貶官了。
    不幸的是,趙良嗣的說法是正確的。七月初十,當李安弼返回時,滿麵春風的張覺率領官員來到城外迎接。他沒有想到,金軍已經打聽到了他今天要出城,趁他接旨的工夫發動了襲擊,將張覺和平州城隔開了。張覺雖然沒有被金軍抓住,卻無法返回城內,隻好向燕京方向逃竄。逃竄過程的慌亂之中,宋徽宗的聖旨不巧被金軍得到。日後,這道文書就成了皇帝違反和約的鐵證。
    金軍雖然將張覺趕走,圍困了平州,卻暫時無法攻克。他們轉而攻打營州,這次得手了。張覺的母親、妻子等家屬都在營州城內,被金人全部抓獲。張覺的弟弟原本跟著他逃往了燕京,聽說母親被抓,立刻回了營州,被金人抓住。他不僅沒有救下家人,甚至連宋徽宗的親筆信也被金人得到了。
    金人圍困平州達半年之久,才將其攻克下來。在這半年裏,北宋的軍隊如坐針氈。他們本不應該對平州城兄弟部隊的困境熟視無睹,可是又得裝作不違背宋金和約,無法對平州城內守軍提供幫助。更有甚者,當金軍缺乏糧食,他們還得幫助金軍解決後勤問題。
    直到第二年初,金軍將營平灤三州都拿下,才向北宋發來通牒,要求北宋將張覺等降將送還。北宋一開始送了個假首級給金軍,被識破了,你來我往又拖了數月,才在九月份將張覺殺死,把首級用水銀泡起來,送給了金國。張覺事件影響最大的,是郭藥師和他的常勝軍的土氣。張覺被金軍驅趕時,是郭藥師收留了他,給他改名為趙秀才,藏在了常勝軍之中。
    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八月十五,外藥師收們來覺不久,就打了一個大勝仗。解決了遼國對北宋最後的威脅:自稱大奚皇帝的蕭件。四軍大王蕭幹在保衛燕京的戰爭中,是讓宋軍吃苦頭最多的人。自從逃往東北後,他直想打起來,不斷地對內地發起進攻。六月時,他曾經從內龍嶺方向越過燕山,攻破薊州,殺掉了守將劉滋,楊伯榮,又在雁門鎮打敗了常勝軍,攻陷了薊州。。蕭幹眼看就要進攻燕京,但八月十五,郭藥師率軍在峰山大敗蕭幹,斬首三千人,俘虜數千人,將他逐回了盧龍嶺,守住了山前地區。由於損失了大半兵力,從此以後,蕭幹一蹶不振,於第二年初被部下所殺。正月初六,河間府知府詹度獲得了蕭幹的首級,確認他已經死亡。
    常勝軍幾乎是宋軍之中唯一能夠打仗的部隊,卻因張覺之死而人心渙散。王安中接受皇帝密旨,逼迫張覺自殺。張覺不甘屈服,王安中不得不將他行刑,整個過程都被常勝軍將校看在眼裏。郭藥師甚至悲憤地說:如果他們要的是我的頭,又該怎樣!此後常勝軍也變得懶散了。
    宋朝方麵也知道常勝軍不再可靠,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三月,在山西方向的宋軍建立了另一支部隊義勝軍,是為了防禦常勝軍而組建的。由於義勝軍待遇更好,許多常勝軍的士兵偷偷跑到義勝軍去入伍。郭藥師為了防止士兵逃跑,開始用墨汁在士兵麵上刺青,這讓常勝軍內部更加亂套了。
    張覺的死亡也並沒有將所有麻煩消除。由於他放走了大量的民眾,金軍以索要難民的名義繼續向北宋施壓。不僅在燕京地區,就連山後地區,也有許多民眾從金人控製區逃往北宋區域。他們無孔不入,即便想遣返,也不可能找到。到後來,北宋突然發現,宋金協議是一個根本無法完全執行的協議,隻能靠雙方的諒解來維持。一旦打破了諒解,就必然會產生糾紛。張覺事件已經打破了互信的基礎,衝突也就不可避免了。張覺事件的另一個影響,是讓宋金之間的山後青州交割成了泡影。
    總的來說,讓不具備軍事技能和眼光的宦官指揮軍隊打仗,這是有違常識的。加上老爺子的親自操刀越級指揮,造成了宋金的諸多誤會,更為關鍵的是在對金的戰略一直模糊不清,才導致金人屢次指責大宋毀約,從而造成了局勢的進一步惡化。
    聽譚稹說皇宮內的皇上寵愛的妃子都在打包行李,此時的梁師成更加確信了之前蔡京在太子府邸的判斷,便對眾人說道:既然皇上有長期前往南方的打算,那京師便不可一日無主,諸位以為如何?四人聽罷皆沉默不語,這個話確實不好回答,因為情況還沒有最後明了,這種時候表態就顯的有點不成熟,畢竟個個都是人精,但是梁師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其實也不好不回答,畢竟他們都是有求於梁師成,都是靠著梁師成往上爬的主。
    還是李邦彥這個大老粗直接回複說道:聖駕要是南巡,朝臣侍駕的人員也都未明確,但是皇宮內廷的妃子們卻在準備南行了,那我看情況已經很明了,皇上是隻帶家眷前往南方了。那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必然繼位,而太子繼位就是改朝了,那我們也得為自己的前途考慮考慮了。
    既然這層窗戶紙被李邦彥捅破了,大家也就沒有了任何心理負擔了,便見李彥說道:既然朝廷要變天了,那我等必然跟隨太子步伐,隻不過以前我等也跟太子沒有任何交集,不知到時新君繼位如何對待前朝老臣?
    李彥繼楊戩之位,掌西城所,西城所是掌管公田的機構,主要目的是朝廷為彌補窮奢極欲造成的巨大財政虧空,增加收入,其實就是強迫老百姓讓出賴以生存的土地所有權,再以高租金租給老百姓耕種,甚至把京東西、淮西北的廢堤舊堰、荒山退灘及大淤流處盡括為公田,強迫農民承租耕種。這就導致了很多失去土地的農民不斷的造反起義來抗爭,而李彥對此就采取血腥的鎮壓手段,為此殺了成千上萬的百姓。光在京城周邊圈地三萬四千三百餘頃,坑害了無數的富家商人和平民百姓,光被他打死的良民就有千餘人。從而在民間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梁師成此時見眾人已經回到議題上便乘機道:老夫感覺,此事不在於新君如何對待我等眾人是何態度,關鍵的問題在於我等如何對待新君也。諸位也都十分清楚,目前外有金人虎視眈眈,內有朝廷財政稅賦壓力重重,而新皇麵對一個如此的局麵,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穩住大局,既然要穩定朝堂,那我等的工作就顯的非常重要,要是在此期間我等配合新皇渡過目前的困局,日後新皇必定會善待我等,要是我等應付差事,恐怕新君的三把火會首先燒到我等眾人。
    此言一出,李邦彥、譚稹、李彥、蔡攸都感覺是這個理,同時也佩服梁師成,怪不得能成為京師隱相,考慮問題的角度就是不一樣。然後便各自在心裏盤算著自己有何長處巴結太子,也就是能為目前的朝局困難可以提供哪些幫助和建議。由此來博得新君的第一好印象,以便再次享受皇家的恩寵及手中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