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王黼蔡京 針分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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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搬進老爺子的福寧殿,經過幾天適應以後,也慢慢習慣了這內廷奢華生活,在軍事方麵的改製大政方針確定之後,今日特在垂拱殿召集眾位大臣商議有關大宋經濟的事。今日大殿內不僅有樞密院的童貫、蔡懋,宰相白時中、李邦彥、王黼,執政宇文粹中、張邦昌、禦史趙野、少師蔡攸、太傅梁師成、太師蔡京、大內總管李彥等人,還特意吩咐蔡京帶上李椿年、王棣、蔡鞗三人。
    王棣,字促儀,臨川(今江西省東鄉縣上池村)人。王安禮的孫子。王安石之嗣孫。試太廟齋郎,補常州晉陵縣主簿。曆任晉陵知縣,河南府通判,顯謨閣侍製,開德府路經略安撫使,對祖上王安石變法有深入的研究和繼承。
    李椿年出生在饒州浮梁縣豐田都一個農家。最初憑借父親關係升恩蔭補為迪功郎,後進士及第,時年二十二歲。中進士後,急於推行平均賦稅,向老爺子宋徽宗呈了一道奏章“請求變革,富國強民”,由於老爺子覺得不合時宜,因此李椿年未得到及時授職,他閑居在家,便通過蔡京將其召入京師。
    蔡鞗,莆田仙遊人,蔡京的第五子,為駙馬都尉,其妻即是茂德帝姬妹夫),其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哪怕蔡京之前行惡,他也從來不參與,便時刻勸告其父蔡京要善待其他大臣。
    之所以讓他們三人參與旁聽,也是有意培養他們三位,畢竟蔡京年事已高,沒有多少精力來執行我的經濟改製之策,而為了讓蔡京安心,在他眾多兒子中選了一位對大宋忠心的又有親戚關係的兒子蔡鞗來繼承蔡京的經濟衣缽,另外之前王安石的變法的經濟之策經過實踐以後,確實對大宋的經濟發展起到了良好的作用,其嗣孫有深得其精髓,加上一心改製要富國強民的李椿年,以後他們三個人便是我的經濟班底,也是在進一步培養自己的親信。
    在眾人簡單的行禮後,我便望向了殿內的三人,隻見三人站在最後排,神情緊張中帶點羞澀,接著我便說道:今日召諸位愛卿前來,是商議下朝廷的經濟之策。要想順利推動軍事改製,發展軍事力量,保障民生,讓百姓安居樂業,經濟發展是基礎,沒有發達的經濟為前提,其他一切都將無從談起,亦是空中樓閣,民間有句諺語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如何發展經濟乃是重中之重也,望諸位愛卿大膽發言,不管提任何意見,隻要是真實可行的,朕都將怒其無罪。俏皮中帶點嚴肅感,也就活躍了現場的氣氛,而不是一副緊繃的樣子,瞬間,殿內大臣便都露出了微笑,放鬆了心情。
    見了表了態,蔡京執掌了大宋幾十年的經濟,當然是最有發言權,也是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的,便出列行禮說道:啟奏皇上,目前朝廷的經濟而言,首先便是農業,由於朝廷引進番外越南)的占城稻,並在南方大規模的種植,取得非常好的收成,特別是在蘇湖地區,老百姓經常說的“蘇湖熟,天下足”就在比喻占城稻豐收的情景,有了基礎的農業收成,那就穩定了老百姓的飯碗,畢竟手裏有糧心中不慌。而北方的小麥最近幾年由於災害頻發,收成並不穩定,所以將南方的糧草調運到京師及北方,目前成了關鍵。
    蔡京所說的是要盡快打通運河,將南方的糧草及時的調運到京師,但是隨著花石綱的興起,原本用於運糧的漕船都被征用用於運輸花石綱,而且花石綱漕運船經常堵塞運河,過往船隻礙於是京師的花石綱,又是敢怒不敢言,至此蔡京是想暗自花石綱所帶來的危害,要朝廷徹底廢除花崗石項目,從而達到清算之前大力推薦花石綱的宰相王黼等人。哪知道此時宰相王黼抓住機會,突然出列拱手行禮道:啟稟皇上,下官有話要奏。見狀,我便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於是王黼說道:早期朝廷的運河通暢,曾經長期把軍事政治重心京師和經濟重心南方連係起來。可是,到了現在,由於種種的原因,運河卻漸漸喪失它這種連係南北的作用,以致中央政府不能得到江淮物資的大量接濟,而北方和西北的國防上的需要也無從滿足。在這條溝通南北的大動脈逐漸失去作用的情形下,由於缺少糧草導致上次收複燕京的軍事上潰敗,更直接引發了京師等地的物價飛漲,導致民眾負擔沉重。
    而據臣了解,運河之所以不能充分發揮它的作用,主要由於自唐代裴耀卿改革漕運以來久已實行的轉運法的廢棄。在以前,因為運河每年隻有一半時間可以航行,同時又因水淺而不能像長江那樣航行吃水較深的船隻,轉般法實是當下漕運最有效的辦法。可是,這個在三百多年以前即已被人采用的辦法,到了崇寧三年蔡太師執政的時候,朝廷卻廢棄不用,而改行直達法,即不顧沿途所經河道深淺的不同,由東南六路用船一直把米運往京師。這時朝廷所以把轉般法改為直達法,主要由於發運司糴本的消失,和食鹽專賣法之改為鈔鹽法。而之前轉般法所以能夠有效地運用,因為發達司備有巨額的錢,在農產豐收的時間和地點用來收買米糧,以便當各路因歉收而不能按照規定時間把米運到真州等地的轉般倉,而運河水長通航的時間剛剛來臨的時候,仍然有米運到京師。
    而到了蔡太師的親信胡師文為發運司時,卻把這大筆原來用作買糧草的錢作為盈餘來獻給朝廷,以致此後發運司沒有錢買米來代發。還有就是,當時轉般法實行的時候,朝廷在食鹽方麵又采取專賣政策來與之配合,故由各路運米到真州的船隻,把米卸下以後,又可裝鹽回去銷售。在崇寧二年,蔡太師卻把食鹽專賣法改為鈔鹽法,規定商人在京師“榷貨務買鈔所”用錢買到鹽鈔後,便可到產鹽地換取食鹽,而轉運往一定的地點來銷售。這樣一來,商人既然代替政府來販運食鹽,由各路運米到真州去的漕船,在歸途中便隻好空船行駛了。這就大大增加了運輸成本,從而導致各地運米船逐漸不將米運到真州等地,從而進一步導致轉運法的荒廢。
    所以下官建議,嚴查蔡太師及黨羽胡師文毀壞國本之罪過,導致目前京師糧食價格飛漲,百姓怨聲載道,弄的民不聊生。另外臣建議朝廷恢複轉般法,將南方的糧草及時運往京師,以平定京師及北方的糧食價格。
    而王黼的這一反擊,直接將矛頭又對準了蔡京。蔡京之前由於迫於老爺子壓力,為了能搞到錢給老爺子修建延福宮及皇家園林艮嶽,便將食鹽作為一種金融衍生品,以期貨的方式進行售賣,也就是朝廷根據食鹽的產量,提早將食鹽以鹽鈔的方式賣出,本來這一朝廷直營的民生物質,變成了私人可以買賣的產品,而私人隻要在京師的榷貨務,用大額現金購買所謂的鹽鈔,從而拿著鹽鈔去食鹽的產地拉食鹽到全國各地賣,而商人是非常講究利潤的,從而導致了食鹽價格的飛漲,而通過鹽鈔法,朝廷達到快速斂財的目的,以滿足當時老爺子對錢財的需要。
    蔡京剛才對花石綱之事暗指宰相王黼還是含沙射影,王黼倒打一把,還是這麽直接在眾臣麵前向皇上彈劾自己。想到這裏便也非常不客氣行禮道:啟奏皇上,至童太尉率領大軍平定南方之際,朝廷也發現花石綱政策給南方民眾帶來了諸多災難,從而廢除了花石綱,而王黼等人為了私欲,竟然挑唆太上皇再次啟用花石綱,期間還歪曲事實指責童太尉在南方平叛時,以太上皇的名義發罪己詔,將過錯都歸咎於太上皇,將全部的功勞都占為己有。
    王黼等人利用重啟的花石綱項目,將大批的南方財物納入自己府邸及運往老家,將南方上供之物十分之一上供到朝廷,其餘的都中飽私囊,據臣等估算有近億貫之多。更可恨的是,因為這些花石的運輸,運輸花石所用的船隻都是強征運送糧食的漕船,而花石綱船既然大規模的縱橫擁擠於運河上,這些剩下來運米的船隻,在那裏航行自然要大受阻礙。因此,由於花石綱的運輸,才導致運河每年的運輸量急劇減小。所以下官建議皇上嚴查王宰相挑唆之罪,嚴辦王宰相貪墨之罪。
    蔡京這一招回擊也是直接命中王黼的死穴,同時將童貫、譚稹等人拉入統一戰線,童貫當時是平定南方方臘叛亂的主帥,而譚稹是副帥並兼任兩浙製置使。隨著蔡京一言把矛盾升級,童貫、譚稹等人紛紛出列附合蔡京,要求嚴辦宰相王黼。到了此時,我也不得不表態了,便對眾臣說道:今日朕召集諸位愛卿是商議經濟之策,是為了更好的發展經濟,朕登基之前就說過,對於諸位的以前過失,不給與追究。但是蔡太師和王宰相的就事論事,朕深感認同,畢竟把問題提出來,找到本質才能有解決之道也。他們二位也是對事不對人,朝廷內大家關上門,哪怕吵翻了天,一旦大門一打開,還是一朝為臣的同事,萬事以和為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