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辭忙完工作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徐伯依舊站在門口迎接。
    “先生，您應該早點回來的。”
    徐伯歎了口氣，“南小姐做好的飯菜已經涼了。”
    霍西辭動作一頓，墨眸中閃過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走了？”
    徐伯會意，“明天請南小姐留下來？”
    “不必。”
    明天，他會提早回來。
    南初臨睡前，收到了霍西辭發來的消息。
    “湊合。”
    湊合？！
    這頓飯，可是她仔細打聽了霍西辭的口味，特意按照他的喜好準備的。
    南初氣鼓鼓。
    等等，現在已經幾點了？
    飯菜放了這麽久，當然比不上剛做好的味道。
    他……是一直在公司加班，剛剛才回來嗎？
    要不，給他打個電話問一問？
    心中剛有這麽個想法，就趕緊否決了。
    她和他，好像還沒到隨時打電話問候的關係。
    她低下頭，看向手機屏幕。
    等等，這個電話是什麽時候打出去的啊喂！
    她還沒來得及掛斷，那邊已經按下了“接聽”。
    “……”
    “下班這麽晚？”
    女人的聲音軟糯好聽，透過聲筒輕輕撩動著他的心弦。
    “嗯。那個司機，叫楊東。他妻子的賬戶在兩天前收到一筆來路不明的轉賬。”
    “來路不明？”
    “匯款的IP地址是在中心醫院。”
    霍西辭話音落下，電話兩頭同時安靜。
    他以為，南初至少會表現出一些憤怒、失望。
    “霍先生，謝謝你，不過，別為了這種事費腦筋，不值。”
    華宏誌那一家人，配不上讓霍西辭傷神調查。
    “傷還沒好，早點休息。”
    男人清冷的嗓音從手機那一頭傳過來。
    受傷的人也不止她自己。
    既然霍西辭這麽關心她，那她關心回去，也是理所當然……吧？
    “你……你也是。”
    說完，南初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她把手機按在心口的位置上。
    心髒加速跳動的聲音愈發清晰。
    和霍西辭說逾越她的本分的話，是需要勇氣的。
    “叮咚——”
    手機震動兩下。
    “明晚不需要加班。”
    他是說，明天去做晚餐的時候，會見到他嗎？
    南初無意識的抓著被子的一角反複揉捏。
    半天，她才回了一個“好”字。
    第二天上午，她又提著一個保溫飯盒去了醫院。
    華宏誌和莊雅竟然同時不在病房中。
    “阮阮，我今天燉了雞湯，特意帶來，想著給舅舅和舅媽補補身子。”
    南初幫華阮阮掖了掖被角，語氣溫柔。
    華阮阮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
    然而，眼中的慌亂和心虛把她的想法出賣了個徹底。
    沒等華阮阮組織好語言，南初再次開口。
    “咱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比親生的姐妹還親。”
    “要是我能代替你受苦該多好。”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南初看到華阮阮的眼睛亮了亮。
    嗬。
    這份城府，比起莊雅來說，倒是不夠看了。
    “對了，怎麽不見聞醫生？”
    南初眼中光芒流轉。
    “聽護士說，這個聞醫生家世條件很不錯，還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
    她狀似無意地提及。
    華阮阮和聞野都是她需要報複的人。
    將兩人綁在一起，互相牽製利用，才是最好的方法。
    巧的是，話音剛落，聞野就出現在了病房門前。
    “阮阮，你可得堅強起來，要是……舅舅和舅媽得多難過啊。”
    走進來的聞野正巧聽見這句話，漫不經心地一掃，眼前是一個皮膚暗黃的醜女人。
    他頓時從心中生出一股厭惡來。
    “你這家屬，怎麽說話的？這不是咒阮阮嗎！”
    阮阮。
    這稱呼真是親切。
    南初故意在聞野麵前這樣說，就是為了試探他對華阮阮的感情。
    華阮阮虛弱地喘氣，一副強忍委屈的模樣。
    “聞醫生，姐姐她……她隻是擔心我。”
    聞野愈發厭惡南初，心疼華阮阮。
    南初沒有陪他們演下去的興致，幹脆轉身離開。
    這段時間，華宏誌夫婦偶爾才回家休息，大部分時間都留在醫院照顧華阮阮。
    什麽事能比照顧女兒更重要呢？
    恐怕是準備對她動手。
    隻是不知道這一次，又會用什麽下作的方式。
    她沿著街走，剛準備叫車回家，忽然，一個看起來不過五六歲大的小姑娘搖搖晃晃地跑過來。
    “姐姐，求求你，快救救我媽媽！”
    小姑娘大哭著，滿臉都是慌亂與恐懼。
    南初驀然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母親瘋了，華宏誌一家要把母親送進精神病院。
    她嚎啕大哭，也是和這個小姑娘一樣的神情。
    “別急，小朋友，你媽媽怎麽了？”
    小姑娘哭得說不出話，隻好扯著她的衣服往前走。
    南初不加思考，跟著她一路小跑過去，就看見一位孕婦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叫著。
    她連忙跑過去。
    “女士，您懷孕幾個月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孕婦捂著肚子，“八個月，我剛剛走過來，摔了一跤，誰知道……”
    南初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快速地檢查孕婦的身體。
    果真如她所說，而且已經有早產的跡象。
    她匆忙地撥打了急救電話。
    “您先放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我們很快就能到醫院，您可能會感覺到宮縮的疼痛感，這是正常的現象。”
    南初不停地輕輕按壓孕婦的胸口，幫助她減輕緊張感。
    好在，剛過了十幾分鍾，救護車就到達了路口，兩名醫護人員下車，用擔架抬起孕婦。
    “你是家屬吧？快上車！”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不由分說地抓著南初，將她帶上救護車。
    “我——”
    事急從權，南初隻好點頭，上了車。
    一名醫生向外張望兩下，迅速地關上了後車門。
    南初剛鬆了口氣，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
    這輛救護車，有古怪！
    她下意識地四處打量。
    ……等等。
    這車上怎麽沒有急救用的藥品和針劑？
    角落擺放的消毒水，也是兩年前就被替換掉的那一款。
    這車有問題！
    不能就這樣被送進醫院。
    賭一把。
    她瞄準救護車的車窗玻璃，突然撲過去，用最大的力氣擊打玻璃。
    那些“醫生”瞬間反應過來。
    “抓住她！”
    她被重重地按在地上。
    隨後，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撲麵而來。
    是乙醚。
    她拚命咬著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卻無法避免全身逐漸僵硬，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