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應該就是麵前的這位婦人，到醫院大鬧。
    甚至驚動了院長。
    由於婦人家裏有些勢力，院長怕鬧大了不好看。
    於是，重新讓聞野為這位患者醫治。
    聞野采用了他的第一版治療方案，卻不見起色。
    南初足足查閱了一周的資料和相關病曆，終於總結出這麽一套新方案來。
    醫院其他人都全力反對。
    他們認為南初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沒有經驗。
    隻有聞野看過她的方案後，堅持決定使用它進行治療。
    幾天之內，患者就有了明顯好轉。
    這大概也是她會和聞野訂婚的原因之一。
    那是她第一次在醫學上嶄露頭角，所以記憶頗深。
    婦人眼神複雜地看著南初，半晌，她站起來，給南初鞠了一躬。
    不論結果如何，這份勇氣和善良就值得敬佩。
    也許這就是機緣巧合。
    她過往的榮耀，會一分不差地重新回到她身邊。
    而那些失去的，也將被重新拿回。
    照常下班，南初在醫院門口遇到了陸昔。
    不，準確來說，陸昔在特意等著她。
    “南初。”
    “我之前幫了你很多忙，但現在，我想請你幫個忙。”
    陸昔語氣鄭重。
    “隻要我能做到的。”
    南初想都不想就回答。
    “明天是休息日。我想……見見你母親。”
    南初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袖子下的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
    她表情極不自然。
    “你在說什麽呢？”
    “我母親所在的療養院發生了一場大火，她已經失蹤了。”
    陸昔眼神堅定，“不。”
    “南初，我知道，你一定能見到你母親。”
    “我不是任何一方派來的人，恰恰相反，保護你們，是我的職責。”
    南初深吸一口氣。
    她該不該相信陸昔？
    如果陸昔是華宏誌的人，她就滿盤皆輸。
    南初艱難地開口，“你……等我消息。”
    她還是想選擇信任。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她不清楚，總共還有幾個人擁有那樣真誠純粹的目光。
    等到陸昔走遠，南初仿佛被突然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南初——”
    在她即將倒下去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霍先生，我頭好暈。”
    她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
    “有我在，沒事的。”
    霍西辭輕而易舉地把她抱起來。
    還好，還好她不是自己一個人。
    等南初恢複了一點精神，她表情嚴肅。
    “幫我查個人。”
    霍西辭淡聲：“剛剛那個男人？”
    南初點頭。
    霍西辭拿起一旁的電腦，檢索關鍵字，迅速調出了陸昔的資料。
    “你身邊的所有人，我都會提前調查清楚。”
    這聽起來像是監控。
    霍西辭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說法聽起來有問題。
    他想要補救，南初卻彎著眼睛笑了笑。
    “我明白的，不用解釋。”
    “你想知道什麽？”霍西辭問。
    南初抿唇，“陸昔和我母親的關係。”
    原來是涉及到她母親，怪不得會這樣失態。
    “沒有關係。”
    怎麽會？
    南初把剛剛和陸昔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陸昔的父親早年做生意，賠了不少錢，曾經想要跳樓。”
    “後來，他的賬戶裏突然多了一筆錢，幫他度過了難關。”
    霍西辭稍稍停頓。
    “有沒有可能，是你母親和陸昔一家達成了某種協議？”
    “她出錢救陸昔父親，同時也讓他欠下一個人情。”
    說到這裏，霍西辭再次檢索起資料來。
    “你母親發瘋的時間，比陸家獲救的時間隻晚了三個月。”
    南初打了個寒顫。
    也就是說，母親早知道會有人對她下手。
    提前布了這樣一顆棋子。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和華宏誌當初的推測不謀而合。
    這件事做的隱秘，具體的內情，恐怕還要從陸昔那裏得知。
    南初提前聯絡了季牧舟，定好了時間，又告知了陸昔。
    “有沒有考慮過，把你母親接過來？”
    霍西辭突然問。
    南初原本趴在床上看書，聞言，抬起頭。
    “考慮過，但我擔心，季牧舟會認為是我不信任他。”
    “你很在意他的想法。”
    話音落下，霍西辭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怪怪的。
    “好酸呐，霍先生。”
    南初揶揄，“難道我不是更在意你嗎？”
    霍西辭竟然沒有還嘴。
    南初偷瞄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霍西辭的耳尖有點發紅。
    自從她喝醉那天開始，兩人就莫名其妙地睡在了同一個房間。
    南初一想到這種荒謬的情況，就安慰自己。
    反正都是各睡各的，一間房和兩間房也沒什麽區別。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一種心照不宣的可能。
    但就連霍先生也在逃避，她也沒必要太清醒。
    第二天上午，南初在咖啡館和季牧舟、陸昔碰頭。
    陸昔到的最早，季牧舟過了點才姍姍來遲。
    季牧舟盯著陸昔。
    半晌，他壓低了聲音，“我相信南初的判斷，希望你不要讓人失望。”
    陸昔抬眸，“當然。”
    路過一條商業街，許多男男女女成雙成對，挽著手逛街。
    “今天出來的事，你告訴陳芸了嗎？”
    南初忽然問道。
    陸昔遲疑，“我隻說有事出門。”
    “回去好好和她解釋清楚。”
    畢竟，每個14號，都是一個特定的情人節啊。
    到了公寓，南初陪了母親一會兒，就讓陸昔過去。
    季牧舟待了一會兒，就因公司臨時有事離開了。
    等兩人從公寓離開的時候，陸昔忽然開口。
    “其實我很後悔。”
    “什麽？”
    南初沒聽懂。
    然而陸昔搖搖頭，不再說話。
    剛走出小區，南初就接到了霍西辭的電話。
    她心情很好，忍不住和霍西辭開玩笑。
    “霍先生，怎麽，查崗嗎？要不要我開個視頻通話？”
    旁邊的陸昔啞然失笑。
    那邊霍西辭的語氣卻沒有這麽輕鬆。
    “一路上，都有人跟著你們。”
    南初停住腳步，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的人抓了她，現在在一家咖啡廳，我把定位發給你。”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
    “你知道是什麽人嗎？”
    霍西辭沉默了一會兒。
    “你說就是——”
    “陳芸。”
    南初下意識抬頭看向陸昔。
    陸昔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她肯定是誤會什麽了，絕不可能想害你。”
    “能不能……別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