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細細咀嚼著齊逸軒的話。
    他說的不錯。
    找“霍太太”套近乎的大有人在。
    但願意與“南初”合作的，目前隻有他一個。
    “我會盡我所能。”
    南初語氣鄭重。
    她不清楚，霍西辭教給她的那些東西，足夠支撐她走多遠。
    她除了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別無選擇。
    由於雙方都是坦率的人，沒有不必要的交流。
    很快就敲定了合作的細節。
    一頓飯吃下來，還算是愉快。
    午餐結束，南初下午要回到醫院坐診，齊逸軒主動提出送她回去。
    “我們已經是合作夥伴了，沒必要這麽客氣。”
    南初不動聲色地婉拒他。
    今天和齊逸軒單獨出來吃飯的事，還沒向霍先生報備呢。
    “走吧。”
    齊逸軒起身，就往外走。
    南初無語凝噎。
    壓根就沒給她選擇的機會嘛。
    到了醫院，南初正要下車。
    “你——”
    齊逸軒開口，語氣少見地有些不確定。
    “這次的項目過後，可以送我一幅畫嗎？”
    南初愣在原地。
    齊逸軒低聲補充。
    “我在資料上看到你之前拍賣的那幅畫了，我很喜歡。”
    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這一世，到現在為止，掛在她名下的作品也就隻有這一幅吧。
    而更難能可貴的是，在齊逸軒眼中，她的畫作本身的價值，超越了“霍太太”的名頭。
    南初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而站在齊逸軒的角度來看，則是一種變相的拒絕。
    “如果為難的話，可以當我沒有說過。”
    齊逸軒下車，替南初拉開車門。
    南初恍然，被扯回到現實世界。
    “怎麽會。”
    提到畫，她的眼中頓時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你喜歡我的畫，就是我的鍾子期了。”
    南初彎了彎雙眼，“既然如此，我送你畫也是應該的。”
    齊逸軒略感意外。
    “那麽，謝謝。”
    南初回到診室，見馮悅支著下巴，一臉的意味深長。
    “初初，你最近蠻受歡迎的嘛。”
    南初無奈，把公司的合作項目簡單解釋了一遍。
    “反正，我覺得，這些人都不如你們家霍總。”
    馮悅堅定開口。
    南初啼笑皆非。
    和齊氏的合作，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齊逸軒所說，他捏造了一個空殼子項目，瞞天過海。
    將這一次的項目成果牢牢攥在了手心裏。
    晚上，南初架起畫板，重新調配好顏料，準備好
    霍西辭感到意外。
    南初這段時間已經忙得腳打後腦勺了，怎麽還有閑情雅致畫畫？
    南初沒有主動解答他的疑問。
    這段時間，她偶爾會在腦海中構思一下。
    已經有了大致的模樣。
    她迅速在畫板上起稿。
    還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完成了大半。
    “南初，已經很晚了。”
    霍西辭合上電腦，提醒道。
    “再有一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南初小聲辯解。
    一旦進入到繪畫的狀態當中，她就會下意識忽略時間的流逝。
    那種狀態，就像是暫時脫離了現實世界。
    霍西辭見勸說無效，幹脆從她手裏奪過畫筆，扔進旁邊的涮筆筒。
    下一秒，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在懷裏。
    南初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霍西辭扔在了床上。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其實，是有人想要一幅我的畫……”
    她忘記和霍先生解釋了。
    正琢磨著說辭，男人修長的食指壓在她的薄唇上。
    “不管是為了什麽，我都支持你。”
    “但是，不許耽誤休息。”
    南初心中一暖。
    她窩在霍西辭懷裏，低聲解釋著這段時間關於齊逸軒的事。
    霍西辭越聽，表情越凝重。
    南初以為他生氣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男人搖頭，從枕邊拿過筆記本，輕車熟路地打開電子郵箱。
    最近的一封匿名郵件，內容隻有一些散亂的照片。
    照片裏，均是隻有南初和齊逸軒兩個人出鏡。
    通過角度借位，每一張圖片都顯得十分曖昧。
    南初下意識收緊了手指。
    有人盯上她了。
    不過，比起抓出幕後黑手，此時此刻，她更關係另一個問題。
    南初目光認真而純粹，看著霍西辭。
    “為什麽不問我？”
    他看到這些照片，情緒肯定也會受到一些影響。
    他完全可以拿著照片來質問她。
    “我說過，會信任你。”
    霍西辭輕描淡寫地回答。
    南初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隻要我一天坐在這個位置上，這樣的事就會層出不窮。”
    霍西辭揉了揉她的腦袋，“假如有一天，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不論你信不信任我，都一定要第一時間來質問我。”
    南初用力點了點頭。
    在歐陽夏的這篇文章引發相當多的關注後，南初緊接著，發表了另一篇。
    這一次，她和歐陽夏一同修改了論文中的大部分語言，避免被檢索出來。
    再加上霍西辭在暗中保駕護航。
    所以，這篇論文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了醫學界大眾的視野當中。
    如果說，前一篇隻是泛起了些許漣漪，後一篇，可謂掀起來滔天巨浪。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歐陽夏執意要發表這一篇論文。
    南初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對於親眼見過幾年後的醫學界發展的她來說。
    這篇論文中也有很多創新開拓的思維。
    論文發表出去，還引發了業界內眾多關注。
    即便邱文林隻手遮天，也無法阻止這一切了。
    南初將結果呈現給歐陽夏看。
    沒想到，這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竟然濕潤了眼眶。
    南初清楚的意識到，這隻是一個開始。
    但至少現在，她還想讓歐陽夏盡可能久地沉浸在這個夢裏。
    “我已經做了我能做到的全部。”
    咖啡館裏，南初輕抿一口麵前的美式。
    苦澀的味道在唇齒之間漾開。
    “那麽，你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南初語氣輕快。
    歐陽夏一怔，許久，才想起了這個承諾。
    對，南初說，需要他幫忙診治一位病人。
    “沒問題。”
    別說一位，就算是十位，百位，他也心甘情願。
    下午，南初將歐陽夏帶到了母親所在的公寓。
    季牧舟安排的護工，正在推華嫄曬太陽。
    華嫄飽經歲月風霜的麵容上，露出小孩子一般的純真。
    “她，是我的母親。”
    遲疑很久，南初這樣介紹。
    一瞬間，歐陽夏就明白了她之前所有的行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