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原本隻是隨便聊聊。
    沒想到，對方說出的要求，是要一幅能夠晉級到總決賽的作品。
    對方的IP地址就在帝都。
    帝都裏，走到半決賽的，統共也隻剩五個人。
    不用想，就知道對麵是華阮阮。
    歪打正著，竟然讓華阮阮撞到她這裏來了。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更有意思的是，華阮阮說，她今晚就會發來一幅畫，隻需要照著那幅畫稍作改動就可以。
    南初被激起了好奇心。
    如果是已經展出的作品，完全可以直接定性為抄襲。
    而未展出的作品，她又該去哪兒找？
    正思索著，外麵傳來一陣吵鬧聲。
    好像出事了？
    南初來不及細想，就被馮悅拉出去湊熱鬧。
    病房裏，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哭得聲嘶力竭。
    南初走到陸昔旁邊詢問情況。
    “於柳在給病人進行艾灸的時候，臨時接到了聞野的電話。”
    “結果，煙灰掉落在病人身上，在小腹處燙出了三處疤痕。”
    南初倒吸一口涼氣。
    二十歲的小姑娘，正是愛美的時候，怎麽能接受這樣的意外。
    “而且，病人是個模特，接下來幾乎每天都有展。”
    南初立馬上前一步，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這件事，確實是我們醫院的責任。”
    說著，她趕走了外麵看熱鬧的人，替小姑娘查看燙傷。
    “大概需要三周可以痊愈，至於留不留疤，要看個人體質。”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接下來的一係列治療，不管是藥物還是手術，都會由我們醫院承包。”
    “除此之外，你將所有因此耽誤的工作匯總一下，醫院會賠償給你合理的誤工費。”
    小姑娘逐漸止住了哭聲。
    她抽噎著，眼中滿是淚水。
    “姐姐，誤工費我可以不要，但我希望那位醫生能給我道歉。”
    看來事情沒那麽簡單。
    南初安撫好小姑娘，立刻去找於柳。
    沒想到，聞野已經先一步把於柳叫走了。
    她隻好立刻到院長辦公室。
    南初推開門，見聞野正在為於柳說情。
    “年輕人難免出錯，我當年不也是惹出了不少事？”
    “多虧您沒有追究，才有了今天的聞野。”
    喲，真會說話。
    南初不緊不慢地走到兩人麵前。
    “賠償我已經談好了，至於處分——”
    她的目光看向聞野，“年輕人犯錯的確常有，所以這個處分，聞醫生，你是不是要擔下來？”
    聞野的笑容僵在臉上。
    邵院長耐著性子詢問，“為什麽這麽說？”
    南初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嘲弄一笑，不緊不慢地開口。
    “於柳犯錯的原因，是接了聞野的電話。”
    “我想問，聞醫生究竟在電話中交代了什麽呢？”
    聞野目光閃了閃，“隻不過是接下來的學習交流活動而已。”
    南初恍然大悟似的。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活動至今都還處在保密狀態吧？”
    “聞醫生，你提前將消息透露給於柳，是不是有在醫院內部建立小團體的想法呢？”
    雖然大家都有自己的勢力，但一旦拿到明麵上來說，就是實打實的觸碰黃線了。
    果然，邵院長的表情有些扭曲。
    聞野咬牙。
    南初咄咄逼人，在記處分和承認搞小團體當中，他不得不選擇一個。
    已經做到了主任醫師，處分又能怎麽樣？
    聞野擺擺手，轉頭就走。
    看來是認命了。
    南初勾了勾唇角，正要往外走，卻被邵院長攔住。
    “南初，你到底還想要什麽？”
    南初腳步一頓。
    “隻要我有這個心，製衡聞野不在話下，我也隻是向院長您展示一下我的能力而已。”
    “那麽下一步，該輪到誰了呢——”
    她淺淺一笑，“您不妨去問問周辰。”
    沒錯，就是如此囂張。
    她已經積攢了足夠的本錢，就絕對不會再隱忍下去。
    南初進了第三診室，並沒看到於柳。
    “他自己申請，調去周醫生的急診室工作一段時間。”
    陸昔這樣解釋道。
    這倒是出乎南初的意料。
    按照聞野的手段，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是於柳自己的意思。
    他大概是想著去投靠周辰。
    “既然如此，你們兩個就替我守好這裏，或許以後，還要依靠你們行事。”
    等到南初徹底消失在轉角處，馮悅才不解地問。
    “為什麽不告訴南初，今天的事是你一手安排的？”
    不錯，他掐準了時機，提醒聞野通知於柳，才有了接下來的這場鬧劇。
    “病人受傷，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陸昔輕歎一聲。
    晚上，周小萌和南初一陣哭訴。
    “仁德醫院有人欺負你，怎麽可能？”
    南初下意識選擇了懷疑。
    原因無他，仁德醫院是霍西辭和顧川堯的地盤。
    連周小萌都護不住，霍西辭也不用在帝都混了。
    周小萌下意識地垂下頭，回避著南初的目光。
    “他們當著上級的麵，對我都很好，可上級一走開，就偷偷給我使絆子！”
    也不無可能。
    “這樣，我和醫院協商一下，能否以助理的名義，把你招進中心醫院來。”
    “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也沒人敢輕易欺負你。”
    周小萌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向揚抱著手臂，目光落到蓋著白布的畫板上。
    “老板，讓本少爺看一眼成不？”
    南初啼笑皆非，擺擺手示意他隨意，自己則進了書房，繼續忙工作。
    仔細審過了合同，南初伸了個懶腰，想到周小萌受欺負的事，忍不住詢問霍西辭。
    “她是這麽跟你說的？”
    霍西辭嗤笑一聲。
    “自從進了仁德之後，她就無法無天，但凡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動輒對上級打罵。”
    “那些人看在我的麵子上，對她一再容忍。”
    “直到今天，她在工作上出現了失誤，踩了顧川堯的底線。”
    南初的眉頭越皺越緊。
    怎麽會這樣？
    從前的周小萌，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但知進退。
    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怯懦。
    南初心裏一團亂麻。
    忽然，電腦“叮咚”一聲，顯然是來了什麽新消息。
    仔細一看，是華阮阮發來的。
    想到這件事，南初就覺得好笑。
    她三兩句概括給霍西辭聽，點開華阮阮發來的圖片。
    忽然，笑容徹底凝固在臉上。
    這正是正廳裏擺著的那幅蛟龍出海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