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揚起唇角。
    “你跨越了太平洋來找我，做的一切隻是希望我快樂，我憑什麽生你的氣？”
    “從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最初，他設計驗證南初和霍西辭的感情。
    “但以後，我不許你對我使手段，不許你弄虛作假。否則，你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
    祁弋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如此想來，祁弋說的確實有幾分可信。
    自從治療正式開始之後，歐陽夏就足不出戶地待在公寓裏。
    突然見到南初，他還有點驚喜。
    “伯母的狀態比起最開始，已經好了太多了。”
    他眼睛發亮，拉著南初走進房間。
    華嫄眼神溫柔，手裏拿著一張南初小時候的照片。
    南初緩緩走過去，蹲下，靠在她身旁。
    華嫄猛地轉過頭，眼中滿是驚喜。
    “初初——我的寶貝女兒。”
    南初心頭一酸。
    她摟住華嫄，聲音顫抖，“媽，是我。”
    歐陽夏看到這一幕，長舒一口氣，默默關上了門。
    華嫄仿佛沉睡十幾年剛剛蘇醒過來，不停地詢問著南初的現狀。
    聽到南初和霍西辭結婚，她睜大了眼睛。
    “他們還是找來了嗎……不會的。”
    南初感到莫名其妙，“媽，您在說什麽，你好像不太喜歡他？”
    華嫄歎了口氣，拍著南初的手。
    “媽不是不喜歡他，隻是有了前車之鑒，你們在一起，注定不會長久。”
    南初依舊聽得稀裏糊塗。
    大概是因為家世背景的原因吧。
    畢竟，一共也沒有多少人看好她和霍西辭在一起。
    她想起自己來的主要目的，連忙問起玉佩的事情。
    華嫄怔住。
    “怎麽可能？”
    “那塊玉佩，是你父親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難道，這件事還有別的隱情？
    華嫄思慮了許久，才道。
    “或許是在他離開我們之後，自作主張將玉佩送了出去，為你定下婚約。”
    倒也不無可能。
    南初趁機詢問父親的消息。
    “你父親……”
    華嫄突然按住額頭，表情痛苦。
    “誰，我不記得，你的父親——”
    南初一驚，握住華嫄的手，“不想了，媽，我們不想了。”
    又是好一會兒，華嫄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南初即將離開的時候，華嫄才叮囑她。
    “如果有機會，把你說的那個孩子帶來，我想親自見見他——或許，能從中得到你父親的消息。”
    南初連連應聲。
    祁弋的車就停在公寓不遠處的一家餐廳門口。
    南初從餐廳後門穿過去，悄無聲息地上車。
    看上去，就像兩人一起到餐廳吃了飯，停留了幾個小時。
    “接下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沒等南初拒絕，祁弋就已經發動了車子。
    也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回到霍西辭身邊去。
    往常她堅決果斷，這一次，卻隻想把做選擇的時間延後、再延後。
    車遠離市中心，朝著一個方向開著。
    郊外，是幾棟破敗的廠房。
    南初一頭霧水。
    這是什麽意思？
    她下意識警惕起來，打開了手環的定位功能。
    祁弋動作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向前走。
    “如果我真的要做什麽，這些小玩意兒根本不起作用。”
    “隻是——想讓你了解一下，我的另一麵。”
    廠房彎彎繞繞，最後，兩人站在一堵木門前。
    祁弋用鑰匙打開木門上沉重的鎖頭。
    潔白的牆壁上方，有一個紅色的燈。
    祁弋忽然取下自己的項鏈，將上麵的芯片吊墜放到燈的卡座上。
    牆壁上頓時出現了投影出來的顯示屏和鍵盤。
    顯示屏上麵是密密麻麻的代碼，讓人眼花繚亂。
    祁弋在鍵盤上飛快敲打著代碼，足足二十多行。
    最後，漫不經心地一敲回車。
    對麵一塊廢玻璃掩映著的牆壁，忽然發出一聲響聲，露出一個入口，連接著向下的台階。
    天哪……
    南初對這種加密方式簡直歎為觀止。
    祁弋順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走吧，不會把你賣了的。”
    與祁弋南初一身職業正裝不同，大多數人都穿的十分非主流。
    他們有的坐在席位上，有的蹲在角落裏，但不約而同的，手裏都抱著一台電腦。
    “這是……”
    祁弋比了個“噓”的手勢，帶南初坐到一邊。
    “國際協會一年一度的活動，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帝都參加呢！”
    祁弋壓低聲音。
    原來如此。
    “那你帶我做什麽，我又不懂……”
    祁弋淺笑，“要抽簽——你可是我花光運氣換來的，當然要幫我。”
    南初怔住。
    霍西辭也曾對她說過相同的話。
    不一會兒，全場肅靜，工作人員拿著抽簽筒，最先走到了祁弋麵前。
    “您好，尊敬的先生，請您先抽簽。”
    頓時，前麵一片吸氣聲。
    “N，他是N——”
    祁弋看向南初。
    南初遲疑著，從簽筒裏隨意摸出一根簽子，放到南初手中。
    下一刻，簽字代號對應的題目出現在大屏幕上。
    這是……什麽啊！
    南初茫然地眨著眼睛，觀察周圍人的表情。
    有沉重，有竊喜，有驚訝。
    南初縮了縮脖子，“我是不是抽錯了？”
    祁弋悶笑。
    他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的確讓我有點意外。”
    下一秒，他牽起南初的手，輕輕一吻。
    眼中仿佛有萬千星辰閃爍，璀璨奪目。
    “意外的是，你做的一切都正合我意。”
    “我想，這應該是注定的默契。”
    南初拉開椅子，和祁弋麵對麵坐著。
    “直到你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否則，我一定會把你帶走。”
    祁弋坦坦蕩蕩。
    這一步險棋，他下對了。
    真話不能說，假話太愚蠢。
    那麽，一個符合她心理預期的、真假難辨的說辭，最容易取得信任。
    或許是因為多了這一層關係，南初對祁弋反倒沒有那麽排斥了。
    “你要在這裏留多久？”
    祁弋長舒一口氣。
    “你不生氣？”
    南初沒法拒絕。
    下午，南初到公寓去看望華嫄。
    事實上，單憑這個婚約，祁弋足可以不顧一切地帶走南初。
    以南初的原則，她絕不會隱瞞否認婚約的存在。
    在那之後，一心想要南初主動查出真相。
    卻從未做出多麽過分的事。
    但他沒有。
    從她眼中看到的一切，至少目前，祁弋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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