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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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小方最近對於自己的桃花朵朵開還是有認知的,但是就他自己目前來想,還沒有變成桃花運或者桃花劫的可能。所以,當他透過室內的燈光,看見窗外敲玻璃的女人時,他除了非常驚訝,並沒有想入非非。
    他快速地起身,把窗戶打開,把那個女人讓了進來。
    “陳柔。”他叫了一聲,“找到我對你來說應該也不是難事,但是這麽晚了,找我有事?”
    “叫我師父。”陳柔俏生生站在石小方對麵,除了臉色不好,看不出一點異樣,不過她的話讓石小方摸不著頭腦。
    不過石小方向來不怕吃虧,隻當陳柔開玩笑,他摸摸後腦勺,哈哈笑著,喊了聲師父。
    陳柔也哈哈笑,似乎得開心,得到了什麽很重要的承諾一般,大鬆了口氣地跟石小方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叫聲媽媽來聽聽。”
    石小方就覺得這玩笑過了,閉嘴沒說話。
    陳柔前一秒還利落地站著,突然說了句:“休息會。”
    下一秒,她閉上眼,身體如同沒有骨頭一般,瞬間倒塌。
    石小方被她嚇了一跳,很險地把她摟住了。
    陳柔很輕,輕得羽毛一般,這是石小方的第一感觸,似乎不如此輕就做不到那種上房揭瓦的密探工作,所以石小方一把把她攔腰抱起的時候,一點負擔都沒有。隻是心裏的負擔很重,確切來說,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抱女孩子。
    陳柔的頭發真的太長了,不小心撈起來一點,還逶迤於地。石小方又叫了她一聲,毫無反應,石小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火速地用腳把莉雅的窩給扒拉了幾下。它的窩是一團卷曲成了窩狀的棉被,有點寒磣。也來不及想幹淨與否了,扒拉成差不多平鋪,把陳柔輕輕放上去,石小方的心跳莫名其妙快了起來。
    陳柔安靜地睡著,呼吸勻稱,胸脯隨之微微起伏,讓人不忍褻瀆,石小方略帶歉意地自言自語道:“不好意思了。”
    或許陳柔根本就不會聽見,石小方這麽說,隻是想讓自己的罪孽感減輕一些。然後石小方開始脫陳柔的小夾克。而夾克外套裏麵,是一身貼身無比的黑色連體緊身衣,從這裏,隻能看到陳柔驚人的曲線,卻還是看不出哪裏有傷。
    但是,卻脫不下來,連領口都提不起來,似乎因為潮濕還是什麽原因,緊身衣與陳柔的身體緊緊地黏在了一起。石小方咬咬牙,幹脆開始撕扯。可是……
    這韌性是怎麽回事?這彈性是怎麽回事?石小方不斷加力,可是那薄薄的緊身衣就是扯不爛,而且扯起來一點以後就會瞬間彈回去。
    而那不斷被石小方扯動的軀,更是對石小方純潔心靈的不斷拷打。最要命的是,此時,那種要命極具穿透力的sy聲再次傳來……
    最後,石小方終於在陳柔的腰間撕開了一個小口子,活活累出了白毛汗,對自己的體力不由得產生了大懷疑。
    從那口子裏看進去,石小方隻看到了溫潤如玉緊致彈軟的皮膚,用手指勾著口子左右看了看,隻看見肚臍眼附近青紫色一片,剛巧圓形,卻看不出更多外傷。
    這一時已經過了幾分鍾,石小方看那胸懷起伏,確認陳柔起碼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有些無語,兩次遇見陳柔她都是大傷,卻還能熬著看起來毫發無損,也不知道意誌力何其強大。
    石小方再偷看那胸懷起伏,對王湘湘稱陳柔為姐姐深有感觸,歎了口氣,摸摸頭,更加無語。打算一會背誦“色即是空”一萬遍。
    他看那被他撕開的口子附近有褶皺,伸手,想把那裏撫平,一觸摸到,誰知陳柔突然渾身一個戰栗,腰身一挺,那緊身衣就“刺啦”一聲——
    碎成粉末,如蝴蝶飛舞——
    絲毫不剩。
    石小方牙齒瞬間緊咬,咬得嘎嘣一聲,仿佛玉碎,身子跟個跳蚤一般嗖一下跳了起來,腦袋嘣一下撞到了近三米高的屋頂,然後狠狠摔了個屁股墩。他齜牙咧嘴,低著頭抱著腦袋,明明生疼,卻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抱著腦袋當了半天烏龜,他才偷偷舉起一點眼簾,偷瞟了一眼陳柔橫陳的玉體,入眼耀白,已經微微翻身,麵向於他。除了那驚人的曲線,可以看清從肚臍往左肩處,有一條如同青龍一般的淤青,而青龍的左前爪,就承在石小方第一次看見的圓形淤青上。之所以一眼看出是淤青而不是刺青,是因為青龍正在快速變紅,那是在流血。
    石小方顧不上害羞,火速爬起,湊近看那青龍,看清了那青龍因為陳柔的血變得更深色了,但是沒有大出血的跡象,但他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
    他用手輕輕地觸碰那龍,辨認出那是一隻四爪蟒,以陳柔的皴皮為鱗甲毛須,認真看,能夠看清陳柔受的勁力就是蟒龍的筋骨,如果不看這條龍給陳柔的傷害,它屬實如同藝術品一般。
    “這個世界真的有武俠啊。”石小方輕聲嘀咕,卻束手無策,一瞬間有把他老子請上來的想法,大概是因為石子方總給他一種大權在握老神在在的感覺。但是看不絕於耳的穿透音,估計一時半會不合適。
    於是石小方隻好把自己的被子也搬來,給陳柔蓋好,然後去打了點水,給陳柔擦身體,他覺得這樣也許陳柔會好受一點,雖然能讓這樣的女子都轟然倒塌的肯定不是普通傷。
    因為這一插曲,石小方對陳柔美麗的身體免疫力大大提升,不過也因此而幾乎看遍了陳柔全身。說沒反應是不可能的,這是石小方有生以來第一次麵對如此真實的曼妙,但是一想到這是個傷者,他覺得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要趁人之危。
    因此一事,在後來很久,他麵對陳柔,經常會覺得她是個需要他照顧的傷者。
    陳柔是傷得不輕,但她不是沒有知覺,畢竟她受過比這更可怕的內傷,而這次交戰真的隻是受了南京的兩招,隻是這種接招過於凶險了,讓她真的無法抵受。
    她隻是依然秉持著師尊教誨,守著心中一點清明,按照師尊所說,這也是他們這一派開天眼的必經之路。
    所以,她當然知道石小方的表現。不得不說,比石小方善良的人不是沒有,比他單純的人不是沒有,比他端正的也不是沒有,陳柔短暫卻光怪陸離的人生裏,手下放生、救生或者殺生的,按人頭算,大概已經足夠打一場中等戰役了。但是把這些所有正麵優點整合成“窩囊”二字的,還真沒有。
    正如石子方所說,石小方是很窩囊的人。哪怕他以所有優點為榜樣,刻苦地要求著自己達成好人標準,很多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逐漸覺得他是個可以交往的人,可以信任的人,女孩子們甚至大多數會對他有很好的印象,甚至心有所屬。但是很可惜,他就是那麽窩窩囊囊的,哪裏都去,卻哪裏都沒有走遠,至今東奔西跑,卻幾乎沒有任何建樹。
    正如美人在懷,卻做柳下惠,卻不知道,窩囊如此,離窩囊廢隻缺了一個字。
    並不是美人皮癢缺愛,也不是美女慣於釣魚做海王,實在是這個派頭會讓美女無比糾結,懷疑自己的魅力。
    要知道,外麵想要她命或者身體的不知道有多少個。
    不過,他們沒有一個有石小方這般,生生把她師尊特製的緊身衣給撕碎的蠻力,雖然石小方也隻是開了一個小口,但是要知道,嚐試過這一點的,要麽被自己的內力震傷,要麽把自己的韌帶拉傷。
    所以,她當然也是第一次與男子這樣uo呈,如此,她便愈發覺得自我懷疑,覺得石小方很窩囊。
    石小方一點都不知道陳柔豐富的內心活動,雖然他在極度的疼痛或者情緒變化的時候,也是這樣內心豐富的。
    這裏沒有熱水,石小方很細心地用熱水壺把自來水煲熱了一點。他擋住關鍵部位,把陳柔下半身隨便擦了擦,確認了沒有更多可見傷,便蓋好被子,專心擦上半身。主要是那傷口,因為有皴皮,所以隻能輕輕印,印得毛巾通紅了,轉眼卻又出血了。石小方不知道這個情況代表的深淺,不敢再隨便去弄傷口,隻好往其他地方擦去。擦了一遍,他看到了某兩個點起來了……
    沒辦法,剛剛強行冷卻不久的他又起來了。
    他正不知所措,突然,懸梯那裏傳來了一陣狗爪撓木的聲音,還有一聲應該被刻意壓抑了的低沉狗叫。石小方趕緊起身,拉開懸梯,把莉雅放了進來。
    莉雅上來,先是看了一眼在自己窩裏躺著的uo女,又看了眼石小方。
    石小方作羞愧狀,向莉雅解釋道:“這是我剛叫的師父,陳柔,受傷了,借貴寶地一用,您可以在我沙發上休息。”
    “剛叫的師父”這個說法很奇怪,但是也很恰當,然而莉雅依然緊盯著石小方,石小方尷尬,為了緩解,他又向陳柔的方向介紹道:“師父,這位是莉雅,我們家素清的狗狗,差不多和素清同歲,十歲多了,很懂事的,是我們家的守護神。”
    石小方不斷拍著莉雅的馬屁,卻不知道自己好像又再次一語成讖。
    莉雅這便好像放過了他,卻沒有去占石小方的沙發,而是圍著陳柔打轉。石小方看了會,莉雅嗅、舔、拱著陳柔,做著石小方不敢做的事情,還對陳柔打了個嗝,卻沒有上嘴咬的意思,放心了些,端著一臉盆髒水和紅了的毛巾去洗。
    洗幹淨回來,發現莉雅已經從陳柔手邊咬出了自己的被子一個角角,鑽進了陳柔的胸懷裏,睡了。
    這幾年來看,這隻老狗天天趴在閣樓的窩裏不是吃就是睡,好像還挺怕黑,卻難得晚上才能出去溜溜,好像還消化不良,挺可憐的。石小方這樣想。
    她們兩個躺一起了,石小方倒不好再去打擾,把臉盤裏剛暖好的水放下,給陳柔蓋好被子,小心地給莉雅也蓋了點,回去用手舀起水來擦了把臉,剛才的毛巾實在洗不幹淨,丟掉了。然後他把自己丟進沙發裏,最後看了眼呼吸似乎還算均勻的陳柔,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而陳柔,有視覺外的所有知覺,感覺到有隻狗狗在舔弄自己,而石小方在幫自己蓋好被子後,也很快呼吸均勻,似乎睡下了。
    她覺得很不錯,以前很多她療傷的時候,都是孤獨而緊張的,哪怕再痛再癢,也一個人扛著,為此甚至烙下病根,還需要壞姨媽媽幫她調理,這次的境況可好太多了。
    正這樣想著,她肩腹部的傷卻突然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強烈地刺痛了起來,讓她瞬間冷汗隱隱,而已經隱隱修煉出來的天眼之中,本來的無邊黑暗裏,出現了隱隱發光的自己的輪廓,而一條數倍於自己體型的赤青兩色的惡龍,正持巨大明珠,壓在她身上。
    肩腹部的刺痛火速蔓延到了全身,幾乎讓她瞬間崩潰。而下一秒,她手邊突然睜開了一雙細小而狹長的眼睛,眼珠子一斜,冷漠地看了那龍一眼。
    那龍如遭雷殛,瞬間舉珠騰起,但是那眼睛隻是看了他一眼,重又合上,消失不見。
    那龍正猶疑,半空中突然又現出無邊寒光,一塊細小如巴掌長寬的冰塊,發出了無量光,無量寒,瞬間把龍的赤紅打消,身形瞬間去了大半,隻有小孩大小。
    那龍終於作驚恐狀,雖然那冰也瞬間消失了,但是他已經騰空而起。
    它飛得順利,順暢,順風,似乎也飛出去了很久,直入雲天那般,在地上隱隱恢複了一點氣力的陳柔感覺自己的靈識隻能看清它的一點點身影,卻依稀知道那身影已經變得巨大無邊,遠非自己所能比擬。
    那龍似乎終於重新露出了些霸氣,它馬上便要入雲,卻突然凝滯住,感覺到了不對勁。
    那不是雲,那紋路細細一看,如掌紋一般規則而自然——那不是雲,是手心的一塊皮。
    一隻無邊無際,以任何人的最大視角去看都看不清的大手,攔住了那龍——
    那手輕輕一動,似乎是往下壓了壓,那龍便如小蟲子一般,被無聲無息地消磨在了那手心裏。
    石小方覺得手心有些癢,皺著眉用另一隻手抓了抓,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去。
    在幾條街外,與女朋友已經講了近一小時視頻,細細安慰,詳細了解中的南京,突然臉色大變,刻意藏起來在身後的右手劇烈顫抖,下一秒便皮開肉綻。
    林濤靜本來已經聊得有些迷糊了,現在都三四點了,注意到男朋友的異樣,朦朧著眼睛問了句:“怎麽了?”
    “沒事,我想起你的生日快到了,我還沒準備好禮物呢。”南京笑著說,輕描淡寫。
    “還有四個月呢,你拍馬屁沒話題了嗎?”林濤靜笑了,卻使勁打了個嗬欠,“行了,知道你忙,肯定是突然想起什麽事要辦了吧?我相思已解,煩憂已去,睡了去也。”
    兩人又調笑了幾句,慣常由林濤靜掛掉。隨著掛掉的聲音響起,瞬間湧上來三四個男女,圍著南京血流如注的右手施加緊急治療。
    南京似乎是疼痛,似乎是疑惑,緊緊皺著眉頭,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似乎想看透一切。
    半響後他輕輕感歎道:“我在這裏蟄伏了八年了,一步也沒有離開,卻還是沒有摸清楚。如今小試一手,卻是這般田地。難道我連略微的忤逆都做不到?”
    想到剛才在視頻裏聽到的,那兩個個叫蘇君如和李慢慢的女孩子的故事,他隱隱覺得有一場被刻意安排的風雨正在集結到這裏來,他笑了,對手下說:“加快點,用點烈一些的辦法,我的手可不能廢了,我答應我女朋友了,保護好這倆自投羅網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自投羅網。李慢慢曾經最擔心的,就是被石子方暗殺,此時卻懵懵懂懂的,在蘇君如家過著夜呢,就要拉著她明天就出發,去石小方身邊,石子方身前,順帶的,不緊不慢地跟著她的哥哥李快快,估計也得踩坑,比他現在苦惱地麵對著的外國追兵可要苦惱多了。
    隻是,慢慢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自投羅網嗎?她是知道石子方是石小方父親的,而石小方現在可是回家過年耶?隻是,慢慢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隻是很撒歡地活著,往那裏靠攏著。
    “你父母倒是真的開明,就這麽讓我給把你拐出去。”李慢慢並不知道他哥哥正在為她擦掉屁股後麵跟著的小尾巴,她與蘇君如擠在她的單人床上,非常享受這種新鮮的樂趣,玩著新買的手機,和管理們布置了些事情,就摸著蘇君如的小臉蛋,哈哈大笑。
    蘇君如哪裏是認輸的人,也摸了回去:“還不是你太可愛了,出手又闊綽,我爸媽這就把我給賣給你了。”
    蘇君如的確是無語,雖然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很夠辣了,很有父母乃風,但是真的遇到事情,她自認為不可能像爸媽那樣,幹脆利落地就把自己交給一個隻是合眼緣的女孩子。
    “現在是法治社會了,害怕什麽?”他爸這樣勸她,“你和慢慢明天去就明天去,好好玩,好好鬧,揮灑青春,肆意逍遙!”
    “爭取直接把那個男孩子帶回來,來回路程不遠。”他媽這樣勸她,“慢慢不是包豪車去嗎?要是這樣還不跟過來,那男孩子有問題,窩囊了點,要仔細考慮。”
    生活艱難,且行且珍惜,說不定哪天老爸老媽就把自己給賣了。蘇君如看著旁邊時不時坐起來東摸西摸跟個沒下過鄉下的城裏人一樣的慢慢,覺得腦殼疼。
    為什麽每個人都無視自己發自內心卻又有點言不由心的拒絕呢?在今天之前,南京大佬還是在她天邊那麽遠的地方供她瞻仰讚歎的強人,這一時卻就說要去和他相親?這速度離大譜,自己心裏真是既驚且喜。
    她們蘑菇到實在困得不行睡著的時候,石小方也剛剛睡著,李運心也剛剛聞著味道來到了這個鄉下地方。
    他在山澗裏洗滌雙手,任由沁涼的山泉水衝刷,讓手上的血腥重新變成了皙白,眼睛卻一直看著前方。
    手下總以為他看到的太多,會有很複雜的想法和心理活動,殊不知他現在隻是看著眼前山坡地壟上的作物,暗歎湖南人真愛吃辣。
    身後先一步跟來的手下正在如實匯報他了解的情況,但是因為比較急缺少器材,而且沒有敢靠得太近,隻知道李慢慢明天還有遊興,卻並不知道目的地和目的。
    打了一通電話後,李運心歎了口氣,發出感慨:“任何一個男人,在女兒麵前都有些窩囊。話說我也是他兒子耶,怎麽會待遇差那麽多,我還得鞍前馬後的。”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他來到了這裏,他當然比手下看得更清楚,慢慢是真的很開心,這種興奮勁和衝勁別說刻意冷落她的那些年,就是這一段時間,刻意與她親情溫存的時候,也沒有見過。
    這樣看,這個丫頭,還沒有長大。
    這樣的話,誰能逼著她,忍心逼著她成長呢?
    被逼著成長的,有很多人,比如卓爾雅。她運氣很好,還遇得到對她真心好,肯保護她的人,比如薛思敏、萬俟陌,也有心地善良,願意對她好的,比如藍介朵、吳淩霄。
    當然,主要是靠被莫名其妙綁上了將沉大船的吳淩霄。
    自願成長的,也有很多人,比如黃以萱。自從自願離家以後,她已經做了很多以前絕對不敢做的事情。她原本是多麽膽小和懦弱的女生嗬,會在異性麵前莫名緊張,會害怕所有陌生的或者對於她的世界來說過於美好的東西,當然,也可能是非常醜惡的東西。蟑螂老鼠,青蟲螞蟻,還有恐怖片等等等等。曾經也苦惱過爸媽煩人而溫暖的嘮叨,奶奶嚴厲而溫柔的打磨,還有色迷迷的小流氓,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再熟悉的人那些不再熟悉的消息。
    但是雖然不熟悉,但是還是知道的。所以,當她被搭檔單獨丟下後,經曆了短暫的恐慌,在先後否定了自己瞎開、聯係搭檔、網上約代駕等等選項之後,她最後還是選擇了聯係熟人。什麽熟人呢,比較近的,是那位曾經的,也是唯一的閨蜜,另一位,是那位她曾經戀慕過的高材生,雖然比較遠,但是也並不是趕不來。
    萱萱選擇了後者,做了一個正常女孩子都很難做的艱難決定。
    她坐在車裏,躲過了幾波的問詢和騷擾,一直等到了現在,近三點多了,那個曾經無比戀慕和在意的男生的臉,才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氣喘籲籲的,笑著上了車,邊用手機還了共享單車,邊晃了晃付款界麵邊說:“你看看,我為了來見你,幫你,可是花了好大價錢。”
    然後他笑著對滿臉通紅的萱萱意味深長地說:“真是意外,我接到你的電話時,真的是無比的意外。萱萱,我還以為你永遠也不會主動和男子說話呢。”
    萱萱臉色的紅潮逐步彌漫,聲音卻依然沉靜,她說:“人都會長大的,不會一直那麽窩囊的。對嗎?”
    有人覺得自己長得夠大的了,可是還是有很多不如意。葉子蠻幾乎一夜沒睡,一方麵是坑一把總是嚴肅無比的楊昭昭,一方麵是難得地打扮一番自己,在這之外,接到李慢慢的電話後,也給李慢慢安排了行程。
    對於李慢慢帶個女人來這裏溜圈的想法,她倒沒有太在意。隻是有些煩惱,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夠,居然拴不住自己的愛人,還去別處找校花,顯得自己好窩囊,真是氣死人了。
    有人正在穩定地成長,靠著報團取暖,比如鹽淡淡和上官恩惠。隻是她們更安心,此時正睡得呼呼作響。
    也有人靠著自己的努力在成長,卻依然不夠如意。王湘湘看著巴掌裏第N次被自己捏成了團的泥巴,非常氣惱,要把圖紙成形比自己想象的難太多了。哪怕隻是巴掌大的泥巴雛形,也很難初步體現那種大善大惡,大進大退,即窩囊又進擊,可以龍遊淺水,又能隻手遮天的感覺。
    “別急,會解決的。”開著車的金主李穗榮勸解她,“不要急,沒有人會一直窩囊的,總會發光的。”
    “一定會的。”他眼睛看著前方,卻若有所思地,肯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