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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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公略心中混亂起來,他不可能知道這個,他怎麽可能知道,定是陳靜留下了什麽破解之法,不然哪可能輕易擊殺我師?
青北王見韋公略似乎有些不對頭,氣勢狂暴起來,有些失控的樣子,趕忙對後麵軍隊示意,全軍作出衝鋒姿勢,戰陣威力一觸即發。
安平公主也知道大事不好,陳樂山不知道怎麽激怒了韋公略,這個大宗師隻怕要出手了,她也無計可施,橫下一條心,從背後抱住陳樂山,心想:就一起死了吧。
“下一句是什麽?”韋公略似乎有些失態。
隻在片刻之間,韋公略動了,他一手抽出大刀,一刀向青北王劈去,與青北王的軍陣之力撞上,另一隻手倒是用了大半功力,直抓向陳樂山。
看來韋公略心神震蕩不已,竟是想生擒陳樂山。
陳樂山早有準備,他調用黃色氣機,在韋公略身前,形成一個隻有他看得到的氣機護盾,與韋公略的真力相抵,一時難分勝負。
落塵道長飛身將陳塘和秦嫂抓在手,遠遠後退,韋公略也不去管,一味催動真力。
而青北王軍陣之力此時延綿不絕,陳樂山在蕭薇薇的懷裏,氣機運轉速度極快,毫無顧忌,頓時把這邊所有人都串聯在一起。
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隻片刻,韋公略心神回轉,爆喝一聲,青北王和陳樂山都感受到對方真力暴漲,幾乎抵不住。
韋公略卻借此脫離,騰身向後而起,一個翻滾,穩穩站在地上。
竟然頂住了,眾人都是欣喜,頓時不再懼怕。
韋公略站在那裏,意味索然,似乎很是落寞。
落塵道長有些不解:“大宗師以一人之力,克製兩萬軍馬,已經是前所未見的極限,你不必如此,反而傷了道心。”
安平公主瞪落塵一眼,心中腹誹:他是敵人好不好,師叔你搞不清情況嗎?
韋公略聽了落塵的話,略微振作了精神,低頭摘下平安扣,遠遠丟給陳樂山,然後一語不發,也不離去。
陳樂山接住平安扣,看他那樣子,歎口氣:“五年之約依然有效,屆時不管勝負,你都會知道了,這五年,你就不要到處走動了吧。”
他這後半句,好生托大,竟然是要韋公略禁足?
韋公略雖然有些尷尬,眼神卻是充滿希冀,居然點點頭,就這麽轉身上馬而去。
安平公主這時候醒過神來,趕緊鬆開陳樂山,卻依然被陳樂山抓著手不放,窘迫不已,沒話找話:
“他怎麽就這麽跑了?你跟他說的到底什麽意思?……誒,他又回來了。”
韋公略真的就騎馬回來了,眾人又是心中一緊,陳樂山也皺起眉頭。
韋公略對陳樂山說:“有件事要交代一下,那些百姓不是我大燕所為。”
青北王接話:“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人幹的?”
這一點其實方才都在琢磨。
那處藏身之所,隱蔽非常,草原人畢竟外來,哪裏那麽容易找到,隻怕多半是內鬼所為。
韋公略繼續說:“剛才的事,皆是我一人之想,親王的意思還是要兩家共好的,請青北王不要因為我一人,而誤會了我大燕的好意。”
青北王哼一聲,並不答話。
“今日是我失禮了,我便多一句嘴,算是感謝陳山主的半句話。”韋公略看看安平公主,對陳樂山說:“是王歡的親兵指引,那時候以為公主必定是躲在那裏的。”
說罷,他再不多話,轉身縱馬而去。
青北王恨聲道:“叛賊王歡!膽敢劫掠公主,罪不容赦,我必親手砍了他!”
陳樂山捏捏公主的手,安慰他,心中在想:
“王歡固然可恨,我是必要手刃他的。隻是這東燕人,端的是不安好心,挑撥了,你還得感謝他,難怪當年連陳靜,也隻有以死抗爭這條路可走了。
韋公略一走,眾人心思稍定。
周運啟將軍向青北王請示:
“大王,單於既然退去鎮蘭城,我軍要不要追擊?”
青北王有些捉摸不定:“單於大軍兵力,還是強於我軍,而且是從容退去,追上去恐怕有所不妥,對方必定有所防備。”
說到此處,看看眼安平公主和陳平安,心中想,這便是李玉所說變數嗎?那必然會安排截殺單於吧,大戰激烈,有皇妹在終究不好照顧。
“遂意,你帶三千騎兵前行探路,我等正常行軍,將斥候撒出去,嚴加戒備,提防伏兵。”
周運啟心想,陳樂山在此,隻有他埋伏別人的,哪有別人埋伏我軍的呢?見陳樂山並未開口,也就不多事,領命布置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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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山連忙去查看小鎮軍民等人,雖然人少了些,餘者也不算什麽重傷。他找到梁師範:“梁師,你怎麽樣,傷重嗎?”
梁師範搖搖頭:“一點小傷沒事,我們被假冒的西北兵引出來的,隨後就被包圍,倒也沒有怎麽戰鬥。”
陳塘哼一聲:“西衛城的兵馬,多半是王歡的親兵,也不是什麽假冒,就是叛了。”
陳樂山有些奇怪:“西衛城也有幾萬人,怎麽可能說叛就叛呢?”
“王歡本就是胡士奇的釘子,隻是沒想到這次如此大膽,竟敢賣國。”陳塘也是有些想不通:“不過,要說幾萬人都叛了,也不見得,多半是被蒙蔽的。”
說罷歎口氣:“隻可惜了這些兵丁,怕是難逃一死。”
陳樂山聽了心中也頗無奈,叛國這種大罪,自然是泥沙俱下,那能夠細細甄別?
張義已經知道陳樂山的性子,連忙說:“陳山主,這等大罪,可是不能隨便饒恕。”
陳樂山對著張義點點頭,不再言語。
眾人一邊行軍,一邊討論著。
青北王把妹妹叫到身邊,看到安平公主蕭薇薇不斷回頭,看後麵的陳樂山,便取笑她:“怎麽,須臾片刻也分開不得?還要不要我這個兄長啊?”
蕭薇薇連忙遮掩:“你瞎說什麽,他一受傷,我不在附近,可就糟糕了的。”
蕭敬然想起護身符的說法,感歎道:“真人行事,真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可捉摸啊!”
“等到了鎮蘭城,我趕走了草原人,你和李玉就回京吧。”
“啊,陳樂山也回京嗎?”
青北王苦笑。
蕭薇薇這才醒過神來:”你是說胡士奇要倒打一耙嗎?”
青北王點點頭:“西北軍,我是主帥,西衛城叛亂,草原人南下,我罪責跑不了。”
“那還是胡士奇搗鬼,不然哪會有這些事情,如果不是應對得當,禍患隻怕還難以估計。”蕭薇薇想起自己也差點被擄走,也是後怕不已。
“話雖如此,西衛城畢竟在我治下,至於胡士奇所為,卻是沒有證據;再說了,我領兵西北軍這麽多年,可能也該放放手。”
青北王不無憂慮地回望中京城的方向。
蕭薇薇聽他這麽說,心下也是忐忑不安,近幾年,神武帝的脾氣越發不可捉摸了。
在隊伍後麵,張義的步兵營跟著陳樂山,跟著前方馬隊快速行軍。
陳塘在陳樂山身邊,低聲對他說:“少爺,那塊玉,你可不要輕易用。”
陳樂山還在出神,聽了這話疑惑地看著他。
梁師範也湊過來:“嗯,說的對。那日落塵道長最後一句未曾說完,隻怕有什麽不妥。”
陳樂山疑惑:“你們是說落塵道長其實知道最後一句的內容?”
梁師範點點頭:“多半是知道的,他不說,應該是有不說的原因,但是多半不是什麽好的事情,還是慎重,到了鎮蘭城再說。”
陳樂山看看前麵不遠的落塵,正騎在馬上,悠悠晃晃,好像什麽也沒有察覺。此刻的陳樂山見識過大宗師的境界,對九級武道是什麽境界,也是有些了解,當下知道他必是聽得到的。
“落塵就是個壞牛鼻子,到鎮蘭城不說不給他吃飯!”
落塵道長突然打馬,跑的更遠了。
唐虎這時候也湊過來:“石頭哥,你今天好猛,是不是落塵道長教你的?”
他有些抱怨:“我就知道他把我騙去軍營,必定是要瞞著我,也太小氣了些。”
陳樂山哈哈大笑:“那倒不是他教的,我是得到一份經書,到了鎮蘭城,我給你看。”
唐虎就高興起來,又跑去找楊楊去了,陳塘也跟過去。
陳樂山和梁師範並行了一會,後者突然說:”我這兩日細查心經,有些奇怪的地方。”
梁師範斟酌用詞:“嗯,怎麽說呢?好像力量時有時無,有些不得要領。”
陳樂山知道他在說什麽,就解釋道:“梁師,你領悟的應該是教化,如果眾人得到教化,眾心合一,就有力量,否則,就散亂無章,你就得不到這個。”
梁師範聽了,沉下心思慢慢思考起來,有些想法了,正待要說,卻被前方隊伍的喊聲打斷了。
幾人騎馬跑上前,聽了會,才明白:前方發生過一場大戰,現在草原散兵流竄,周將軍正在絞殺這些漏網之魚。
隻是不知道是哪裏的隊伍截殺了單於的部隊。
又過來一會,周將軍的親兵帶領幾個人跑回來:“報,王將軍的親兵前來報告軍情。”
那名王歡的親兵遠遠對著青北王,行了個軍禮:“王將軍奉長史李玉大人之命,剛剛伏擊,兵擊潰了單於的隊伍,目前單於逃出,王將軍正在親自追趕,特命小人前來稟報。”
青北王哼一聲:“哦?王將軍出擊得很及時啊!”
此言責問之意表露無遺,嚇得那個親兵撲通跪倒。
青北王半晌為吭聲,地上的親兵有些發抖。
許久。青北王冷冷地說:“起來吧,王將軍殺敵有功,命他明日提了單於的頭,來鎮蘭城,我自有封賞!去吧。”
王歡的親兵趕緊諾一聲,爬起來,哆哆嗦嗦騎上馬,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