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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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夕照,鎮蘭城西大門外,李玉修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所有人都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
李玉看著大家的眼神,哈哈一笑:“怎麽都是要吃了我的架勢呢?可知道我在城中多麽無聊寂寞啊?”
青北王蕭敬然也哈哈大笑,下馬去,退開李玉行禮的雙手,把他狠狠擁抱一下。
李玉非常惶恐:“啊啊啊,萬萬不可啊,公主可要跟皇嫂做證啊,我可是無辜的!”
安平公主啐一口:“齷齪的東西!”
青北王放開李玉,咣當就是一拳,笑罵:“胡說八道,你瞞著我藏兵,還有板子沒打,還敢調笑本王。”
李玉嬉笑:“大王可打不得,哪裏是什麽是藏兵,分明是草原人真是欺人太甚,鄉勇自發來援。”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幾日陰霾一笑而解。
陳樂山心道:這李玉好生豁達無忌,比我更像穿越者,也是個奇人。
進得城來,青北王自是和李玉等人商議軍機大事。
雖然鎮蘭城圍困的草原人已經退去,但是未了之事還是很多,東西衛城情況還未可知,城中糧草旦夕而盡,草原人終究還未徹底退回草原……
陳樂山一幹人被引到大都督府中,在一處別院安置下來。
陳塘和梁師範,扯住落塵道長,不讓他開溜。
陳塘正待問話,陳樂山和蕭薇薇正好進來,也就停下口。
安平公主蕭薇薇本來是個多話的,隻是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心底那一點小心思就動起來,恨不得找皇兄要個主張,但是皇兄去商議軍士,又不好相擾,左右躊躇,心神不守。
陳樂山也是滿腦子心事。
一時間廳屋裏,五個人竟然都沉默下來。
落塵道長最是受不了這種吞吞吐吐,何況一路也是知道,終究躲不掉,反而先開口了:
“額,師兄的最後一句話,我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知其意,可不好亂說,還是直接問師兄為好。”
他這一說,就把蕭薇薇的興趣逗起來了,她可不知道的,趕緊問:
“師傅說了什麽?神神秘秘地,師叔你說看看。”
當著蕭薇薇的麵,落塵道長可不好大吹法螺,說什麽師兄開壇做法的事情,就想怎麽圓過去:
“師兄讓我來之前,是說過三句話的,如今都應在陳樂山身上了。“
“哪三句?”
見蕭薇薇未問細節,落塵道長心定了不少。
梁師範搶先說到:“前兩日,陳樂山大考結束,陳塘把陳家的一塊圓玉交給了陳樂山。”
說到大考,蕭薇薇又想起那日陳樂山的話,現在就有些害羞了,不敢插話。
梁師範看著落塵道長繼續說:“當時,落塵道長說,臨下山前,玄心真人交代了三句話:神玉兩分,一遇而興,再遇則……”
蕭薇薇納悶,陳塘接過話:“就這麽兩句半,最後一句,落塵道長不說了。”
落塵道長看到大家都在看他,有些急:“誒,我可不是不說,那是時機未到。”
陳樂山拿出平安扣:“這就是第二個?”
陳塘忙按住陳樂山的手,不讓他再動平安扣:“落塵道長,既然神玉兩分的第二塊,已經出現,你總該說了吧。”
蕭薇薇這才發覺,事情好像不太對頭,難道這塊玉有什麽不妥。
她刷地站起身,走到落塵身邊,推著他的肩膀:“師叔,師叔,是不是有什麽不妥當的?你倒是說啊。“
落塵道長也站起來,擺脫師侄女的催逼,在庭上走來走去,皺著眉頭。
眾人見他如此慎重,也隻能看著他走來走去,不敢打攪。
落塵道長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他師兄是多牛的人啊,如果不想讓他聽到,那絕對是聽不到的,既然讓他聽到,那自然就是可以說的,甚至幹脆就是要他說的吧。
總之,凡是想不通,甩給師兄就對了。
他定定神,看看陳樂山手中的平安扣。
這平安扣呢,其實就是一個玉圓環,用繩子穿起來。當初第一塊是圓玉,現在這一塊是圓環,圓玉的大小,和現在這個圓環的內環,就構成了一整塊。
落塵道長問陳樂山:“你確定這是第二塊?”
陳樂山自從見到這個平安扣,就發生了硬頂大宗師刀氣的事情,而且,韋公略也說這是陳靜的遺物,陳塘也是見過的。
至於陳樂山自己,那更是因為黃色氣機的原因,可以肯定這是第二塊;因此,他點點頭:
“是的,我感應得到!”
落塵道長得到確認,也點點頭說:”好吧,師兄所說,我最後一句也是不得其意啊,你們也不要妄自猜測!”
他這麽墨跡,反複斟酌囑咐地,連安平公主也擔心得不敢開口了。
“神玉兩分,一遇而興,再遇則終。”
落塵道長說完,也不管眾人發呆,自顧坐下。
“什麽終?哪個字?”梁師範心懷萬一。
“終結的終。”
安平公主蕭薇薇的手抖起來,伸過去抓住陳樂山的手腕:“不可能!師傅不可能這麽說!你記錯了是吧?師叔,你記錯了?你就是記錯了。”
落塵道長看著蕭薇薇,沒有答話。
他是武道九級,如此重大的事情,怎麽記錯?
玄心真人何等神通,豈會說錯?
陳塘一把抓過陳樂山手中的平安扣,反複查看,又不斷審視陳樂山,看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陳樂山也有些茫然,他並沒有任何危險的感覺,而且這塊玉環,救了他兩次,怎麽會說是再遇則終?
梁師範問:“能否去找找玄心真人,當麵求教呢?”
蕭薇薇沮喪溢於言表,落塵道長回答:“師兄近年行蹤莫測,已經三年不知在何處,隻是不時有書信回山而已。”
梁師範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隱語預言這一類文字,往往晦澀難解,隻怕未必能夠這麽簡單理解。”
眾人聽他繼續說:“所謂一遇而興,自從樂山得到第一塊玉以來,就一直是兵戈不斷,危險重重,幾無喘息之機,興此字就未必是指樂山了。”
陳塘喜道:“師範說的有道理,遇字相合,興則未必;那麽終自然也未必是指的少爺。”
梁師範點點頭:“所謂興起終滅,多半不是指某個人,隻能是指的家國之類大事,陳樂山這裏能夠靠的上去,無非是儒學山主的身份而已,難道是說儒學這一派的興起和終結?”
陳樂山苦笑:“我這山主,還沒有興起呢,這終結就先來到了?”
梁師範也是笑笑:“此話恐怕另有含義。”
落塵道長心裏咯噔一下,玄心真人並未把這話說給他聽,隻是自語被他聽來,如果真是應在陳樂山身上,哪裏會不認真囑咐他呢?
這可是搞錯了,落塵道長知道自己多半又是搞錯,心中好生懊惱,卻是不敢明說了。
他趕緊補救:“是啊,師兄可沒有說這是應在樂山身上!”
眾人聽了,也是驚疑不定,但是想來興尚且未見,又何來終,這話多半另有所指。
安平公主蕭薇薇拍拍心口:“師叔啊師叔,你倒是靠譜一點啊!師傅的話也隨便拿來傳,也不問問什麽意思。”
落塵道長悶聲吃癟。
蕭薇薇突然想起一事,拿出青玉小刀,遞給陳樂山:“誒,你的刀,別再叫我保管東西了啊。”
當初她和陳樂山,互相算計,都想把對方打暈了,後來被落塵道長插手,終究是她被暗算了,陳樂山也因此把小刀交公主侍女保管。
雖說都是為了對方好,但是自己輸了一招,更恨陳樂山拋下自己獨自冒險,心裏早就想找回場子。
她顯然是很想再說幾句撒撒氣的,但是見陳塘在,雖然隻是忠仆,但說是叔叔亞父都不為過,也算個長輩,終究不敢過於隨意。
落塵道長總算找到個機會轉移大家的注意:
“啊,師侄女,你可知道這小刀小劍的奧妙?”
“什麽?什麽奧妙?”
“這可是你皇兄費了好大氣力求來的,可不是一般物件啊。”
蕭薇薇不以為意:“知道,不就是到武道九級,可以化形嗎?”
所謂九級化形,就是在武道九級,如果有特殊的玉,雕琢成兵器,就可以被煉化,有助於真力凝練成武器。
雖然是很是奇妙,但是大多數高手都是一步一步走上來,手中總有用慣的兵器,並不會輕易換武器,再加上這種玉也很稀少,產自草原深處的巫師神殿,一般人也是得不到。
所以珍貴那是自然,但對蕭薇薇而言,皇家貴胄,真人之徒,對這些所謂奇珍異寶,也不覺得如何。
落塵道長嗬嗬笑道:“你可真是辜負了你皇兄一片心意啊!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並蒂蓮。”
陳樂山和蕭薇薇兩人看著手中的刀和劍,都不由大喜,蕭薇薇嘴快:
“啊,並蒂蓮啊?真的嗎?太好了!”
言罷,才覺得不妥了,趕緊補救:“我的意思是說,樂山氣力不足,有這個,我可就可以遠遠幫他補氣,不用共乘……”
她越說越說不圓了,臉憋得通紅,再也說不下去,竟然上前踢了落塵道長椅子一腳,然後抓緊手中玉劍,直接跑出廳屋
“我,我去安排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