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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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 藺泊舟似乎緩了一下,從一種不適中掙紮出來,慢慢伸出了手。
    他膚色蒼白, 眼睫垂著, 眼眶下洇了一層淡淡的青霜, 應該是熬夜後帶來的, 瞧著極其憔悴。
    “嗯?”孟歡看著他伸出的手。
    這是要牽自己的意思?
    孟歡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手比較白,比較小, 對比藺泊舟修長骨感的手,小了一圈。放進去後,藺泊舟手指換成了握緊,又長久地閉上了眼。
    不知道為什麽, 孟歡感覺他好累。
    每天淩晨兩點起床上班,晚上快十一點才睡覺, 好不容易放假出去玩一趟也要被太監叫回宮裏, 頂著狂風驟雨趕路, 是個活人都會覺得很累吧?
    古代醫療條件也不好,有些人染個風寒直接死了, 像藺泊舟這樣的年輕人, 什麽都要做,什麽都得幹,看著風光,都是拿身體在扛。
    孟歡想了想, 說:“王爺。”
    藺泊舟牽著他,短短的, 用氣息“嗯”了聲。
    “以後不要淋雨了。”
    手指的觸感微涼, 孟歡回攏指尖, 也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背。
    他的手很軟,蹭過皮膚時,帶起一陣酥癢感。
    莫名,就帶了一種憐惜的意味。
    “歡歡……”
    藺泊舟睜開了眼,他渾身發潮,帶著病人的味道,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力氣,可轉瞬之間,孟歡就被他帶到了床榻。
    伴隨著身體壓在榻上的聲音,孟歡“呃”出聲,鋪天蓋地的頭發垂落,聞到了淡淡的藥味,眼前晃過一抹線條明晰的下頜。
    “王爺?”
    吻落到了自己唇邊。
    孟歡縮著爪子,像隻受驚的小貓一樣,望著藺泊舟:“啊……?”
    這是想幹什麽?
    你快病死了……
    難道還要走海棠劇情?
    耳畔響起帶著氣音的笑,比起先前喑啞,也更虛弱了一些,吻再次落了下來:“歡歡擔心了?”
    孟歡繼續舉著爪子,一時不知道該反駁還是承認,他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情緒,就是看到藺泊舟好累,感同身受覺得真的惱火吧。
    “為夫沒事,”
    藺泊舟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滾燙,氣息又低又熱,“很快就好了。”
    孟歡因為仰著肚皮躺的緣故,手被按著,輕輕碰到了他的側臉。或許是有溫度,他感覺到藺泊舟輕輕蹭了一下,好像是有些沉迷他指尖的柔軟,輕輕地發出歎息。
    “……”
    接著,像是有什麽東西燒起來了。
    孟歡眼皮跳了一下,身影慢慢被藺泊舟全部覆住。
    他聽到他問:“昨晚為夫走了以後,歡歡自己玩了什麽?”
    藺泊舟像是漫不經心閑聊的語氣。
    孟歡嚐試著說:“吃河鮮,第二天早上在馬場騎馬……”
    說到“馬”這個字時,孟歡尾調陡然上升,帶上了一陣意外的驚音。
    藺泊舟垂眼,似乎在笑:“是嗎。”
    他表麵的風輕雲淡。但這不是真的,偏薄的被褥和衣衫之下,孟歡的雙腿被固定,有什麽東西貼了上來。
    “學會騎馬了?”藺泊舟音色依然平和。
    被褥的褶皺鬆緩,但又結在一起。
    他上半身是正人君子,下半身卻完全是小人。
    孟歡耳後發熱,囁喏說,“馬場有師傅專門教我,可我不敢放繩子,他就牽著馬,帶我走了幾裏山路——”
    越說,孟歡身子繃緊得越厲害,指尖蜷緊,開始發顫。
    他咬著下唇,臉頰升起紅暈。
    “還有呢?”藺泊舟撫摸他的下頜。
    孟歡拚命想,“騎馬時,他放開繩子,我自己下了一個坡。”
    “還有呢?”藺泊舟聲音耐性。
    “沒有了……”
    “下次再帶歡歡去玩兒,好不好?”
    孟歡咬緊下唇,沒有再回答,輕輕“嗚”了一聲。
    藺泊舟現在對他幹的,是一件非常褻.瀆的事情!可他一邊幹,一邊還能若無其事閑聊,表情完全看不出來。
    孟歡腳趾繃緊,簡直想把頭埋在枕頭裏,一頭撞死算了。可耳邊還是低笑,他的下頜被抬起,藺泊舟暗紅的眼眸垂著,似乎對他的表情很感興趣。
    孟歡腦子裏發暈,好像一團麵被揉開了,昏昏沉沉的。
    直到頂點到來,藺泊舟俯身,濕熱的氣息吹過他耳畔,殘留了一絲難以自控的餘韻。
    “……”
    耳朵熱熱的。
    孟歡心口也緊巴巴的。
    他看了看藺泊舟,男人原本蒼白的臉色似乎好看了些,唇瓣微紅,眉眼潮濕,眸子也比先前更清冷。
    ……這都什麽啊。
    孟歡忍不住嘀咕:“王爺,你不是感染風寒嗎?”
    藺泊舟語氣跟個畜生似的:“正好,出出汗。”
    “…………”
    孟歡生氣,氣得一腳蹬到被子裏。
    然後,又把被子拉到頭頂。
    直到感覺空氣窒息,再把臉露了出來。
    全程,藺泊舟半坐著,饒有興致地看他。
    “歡歡生氣了?”藺泊舟語氣似乎並沒有愧疚。
    孟歡就覺得,說話說著說著,藺泊舟就揉他,確實很內個嘛。
    孟歡用力地“嗯!”
    藺泊舟笑了笑:“對不起歡歡了,為夫成親晚,好不容易有了歡歡老婆,初嚐人事,有時候不太能控製自己。”
    “哼。”
    孟歡心裏說。
    別扭半晌,又爬了起來。
    他褲子裏濕漉漉的,想必藺泊舟也一樣。
    剛打算找找放衣服的地方,孟歡發現屏風後放著一盆熱水和兩條嶄新的褻褲。
    孟歡:“……”
    意思是,無論他跟藺泊舟幹了什麽,這大殿裏的下人心知肚明。
    “……”
    孟歡臉又紅了。
    這就是宮廷侯爵萬眾矚目的生活麽。
    他拿著褲子和水回到床榻邊,藺泊舟兩條腿垂在地麵,腳踩著地毯,正懶洋洋地等著他。
    “為夫沒有力氣,歡歡過來,幫為夫換條褲子,好不好?”藺泊舟說。
    “……”
    你剛才不還挺有力氣的嗎?
    剛想反駁,孟歡又嚐試著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隻有下半身在動,整個人並沒有怎麽動。
    孟歡隻好擰幹了一條帕子,走到他麵前,手攏到藺泊舟身側,將他濕掉的褻褲脫下來。
    孟歡低頭,盡量不去看方才剛起過興致的地方,而是自廢雙目,心中念著菩薩,心如止水,直到褻褲褪到膝蓋附近。
    “……”
    孟歡手突然頓住了。
    眼前的膝蓋破皮,爛了一整塊,血痂結著,關節處有些浮腫。
    藺泊舟沒辦法下床,不是風寒,而是膝蓋受損,暫時站不起來。
    孟歡抬頭,看向藺泊舟:“王爺……”
    他想問,怎麽回事?
    藺泊舟俯視他,笑意平靜:“昨晚陛下做噩夢,為夫在榻邊侍立,跪了一宿,今早才回來。”
    孟歡怔住了,再看看他的膝蓋。
    他知道藺泊舟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不斷洗腦pua,扮演著一個慈愛忠誠的哥哥,但真的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嗎?
    “既然是陪他,為什麽不找個凳子坐著?”孟歡實在想不明白。
    藺泊舟頓了頓,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朝孟歡勾了勾手指:“跟歡歡說個秘密。”
    “什麽?”
    “陛下心智脆弱,太依賴大人了,又時常任性而為。要是不在榻邊跪一晚,跪到膝蓋磨爛,站不起身,陛下心中不會愧疚,還會一而再再而三提出無理要求。”
    孟歡停下了手,清澈的雙眸望著他。
    “所以呢,”藺泊舟說,“偶爾用一下苦肉計,陛下會稍微奮勉一些,反省自己太依賴別人,是不是添麻煩了。”
    “喔。”孟歡張嘴,尾音拖長。
    是苦肉計啊……
    他再看著藺泊舟跪損的膝蓋。
    還真是不要命了。
    ——原主當初有沒有想到過,鼓勵藺泊舟勤政,然後等他猝死這一種刺殺方式呢?
    孟歡不再說話,從熱水中擰出帕子,給藺泊舟擦洗著腿。
    黏黏的,應該是剛才磨出來的東西。
    孟歡臉有點兒紅,眼神一個沒管住,又往他那兒瞅了一眼。
    ——甚偉。
    “……”
    絕了。
    孟歡為自己這突然想到的詞。
    他心猿意馬,心不在焉,心亂如麻地給他擦洗著身子,大概是半蹲在他身旁,高低位的差距,忽然感覺後腦被一雙手輕輕扣住。
    被扣住後腦時,出於看了這麽多年黃文的自覺,孟歡猛地升起一股危機感,脊背頓時僵硬如死。
    藺泊舟低笑,說話帶著氣音:“為夫那天看春宮,好像看到過和這姿勢相近的一頁。”
    “……”
    不知道古代叫什麽。
    現在叫口。
    孟歡僵硬地看著他,生怕他一使勁兒,就把自己摁上去。
    藺泊舟手鬆緩了,似笑非笑:“以後試試,好不好,歡歡?”
    孟歡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覺得這個男人……好像真把他當床上的另一半了。
    而且……這麽大,應該不太好吞不進去吧?
    “………………”
    會想著怎麽吞進去這個想法就很奇怪啊!
    孟歡腦子裏繼續嘀嘀咕咕,終於穿好了新的褲子,洗幹淨手,回到床榻邊。
    他剛想說“那我就先回去啦!”
    門外,太監遊錦端著藥和粥趨步上前,將東西放在了茶幾上,說:“王爺,該喝藥了。”
    藺泊舟頓了頓,眼神微暗。
    刹那間,他眉間湧起一股懨懨的情緒,似乎非常不悅。
    孟歡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藺泊舟從眼疾至今,吃藥太多,導致他認為醫生沒什麽用,對喝藥也非常的叛逆。
    所以現在……
    他應該是又叛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