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第 278 章 朱元璋的發瘋文學24

字數:5902   加入書籤

A+A-




    解侍郎這話說完,劉玉麗沉默了很久。
    先前相較於母親的鎮定來說,更顯得張揚急躁的劉雨柔也是一言不發。
    人都是有私欲的。
    但是將自己的私欲就這麽裸的剖開,露出內裏猙獰又醜陋的截麵,大喇喇的展示給所有人看……
    任誰都會覺得受不了。
    羞恥,愧疚,甚至於還摻雜了一點惱怒,不一而足。
    到最後,劉玉麗也隻是捂著臉,語氣痛苦的說:“這位大人所說的,我無法反駁,隻是人無完人,不是真的被逼到了這份上,誰會情願把自己最致命的秘密都說給別人聽?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
    解侍郎沒再言語,重新低下頭,等待皇爺的裁決。
    劉玉麗也沒再開口。
    反倒是劉雨柔有些沉不住氣,神色不安的開了口:“我們,我們都是從後世來的,雖然經曆的曆史跟你們這個世界不一樣,但是我跟我娘知道很多有用的東西,不隻是胭脂香粉,還有很多很多有用的東西。”
    “之前不搞,是害怕叫人察覺異常,不是隻會做胭脂香粉……”
    說到最後,她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
    劉玉麗察覺到女兒的畏懼,伸臂去摟住了她的肩膀,強撐著道:“皇爺,此事我們母女二人的確有錯,也誠然是對不住謝大人,但,但我想著,如何也是罪不至死的。”
    “您要是真的想殺人的話,就殺我吧,我女兒還小,她能做什麽主呢,大事都得是我來拿主意的……”
    劉雨柔情緒失控,不由得叫了聲:“媽媽!”
    劉玉麗眼底有淚光閃過,忍著哭泣的衝動,劈手給了她一記耳光:“住口!”
    劉雨柔置之不理:“我不是小孩子,我在那個世界就成年了!你不要想著自己死讓我活下來,這個樣子,我即便活著,又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她惡狠狠的說:“我們要麽就一起死,要麽就一起活,沒有別的選擇!”
    劉玉麗沒再責備她,紅著眼眶將女兒抱住,動作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解侍郎先前饒是對著母女倆心懷惡感,此時也不由得有些觸動,俗話說千人千麵,但細細究之,何必千人,一個人興許也會有千麵呢。
    他下意識扭頭去看皇爺的反應,有沒有被感動到哇?
    瞅一眼。
    好吧,完全沒有。
    我們皇爺是有一點冷酷在身上的。
    倒是這一眼叫朱元璋注意到他,撚著胡子,不鹹不淡的問了句:“春雨,你覺得劉氏母女該當如何處置?”
    劉玉麗跟劉雨柔饒是已經生出了大不了就一起死的決心,此時也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解侍郎被這兩雙美目瞧著,倒是沒有失去分寸,細細思索著自己對於本朝律令的了解,緩緩開口:“不提劉家與方鑒的舊事,隻說劉家與謝家的這樁案子。”
    “首犯乃是劉家成年男子同那個與謝家叔父有隙的官員,從犯才是劉氏,而劉氏之女年幼,上邊既有母親,又有舅父,她在案中發揮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想來也是無需論罪的。”
    “如若此二人所言為真,並非原先是劉氏和劉氏之女,的確是在劉家設計謝大人之前來到咱們這個世界的,那先前的罪責,確實不該牽連到她們身上。而此後明知道實情如何,卻將錯就錯,有附從作惡之過……”
    反複斟酌過後,解侍郎道:“若叫臣來主持此事,首犯皆杖六十,流放崖州。從犯劉氏杖二十,獄三年,其女無罪,令劉氏雙倍償還這段時間所占用的謝家花銷,向謝大人賠禮道歉,還謝家一個清白,皇爺以為如何?”
    劉玉麗母女顯而易見的鬆了口氣。
    卻聽朱元璋冷冷道:“如何不殺此二人,以正風氣?且她們所說的後世之言,未必就做得真!”
    解侍郎見狀,卻不畏懼,從容道:“微臣所言,俱是依據她們二人的供詞所得,若供詞自身就是假的,自然要另行評判了。”
    他溫和解釋:“微臣並非是刑部的郎官,當然也就不必越俎代庖,去行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差事,而之所以不提議殺此二人泄憤——皇爺之所以下令按律處置劉家人,不也是想著立公法與天下共,而非私刑逞一時之快嗎?”
    朱元璋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卻沒發話,起身離開了。
    卻在心裏跟老夥計們道:“解春雨此人,有宰相之才,再磨他兩年,丟過去搭檔老四幹活兒!”
    李世民同樣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為宰相者,中平持正,足矣。”
    他走了,獨留下堂中三人麵麵相覷。
    解春雨眼明心亮,情知自己方才已然過了一關,臉上倒是不顯得色。
    劉玉麗同劉雨柔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蒼白,當下戰戰兢兢的道:“這位大人,皇爺還沒說要怎麽處置我們呢……”
    解侍郎輕笑道:“大抵是不用死了。”
    待到那二人鬆一口氣之後,他才慢悠悠的補了一句:“如果你們的確沒撒謊的話。需得知道,審訊的郎官們可不是浪得虛名。”
    劉家母女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雖說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沒見過獄內陰森,但上輩子好歹還看過電視劇呢。
    隻是雖然知道那些人不是善茬,卻也並不十分懼怕。
    因為她們先前所說,的確都是真的。
    解侍郎默不作聲的觀察著她們的反應,見狀也微鬆口氣。
    沒有怯色,隻有釋然,大抵的確是問心無愧。
    既如此,想來性命是無憂的。
    皇爺甩手走了,什麽吩咐都沒留下,這時候就得看解侍郎有多能體察上意了。
    先使人領著劉家母女去向謝家叔父致歉,再著專人前來審訊,完事兒之後該打打該罰罰,再之後……
    “養好傷之後叫劉氏進京蹲監獄,蹲完到七皇子妃手底下做事,十年之內賺的錢,都得分謝家叔父一半?”
    解侍郎短暫的有些詫異。
    他以為皇爺會很有興趣知道後世的事情呢。
    起碼也該召見這母女倆多問幾句才是,沒想到最後卻是連見都沒有興趣再見,直接安排給了七皇子妃。
    他心下訝然,嘴上卻沒有提出任何異議,隻是難免覺得七皇子妃果然非池中物,要不是全然相信,皇爺怎麽會把來處神異的劉氏母女送到她手上去?
    也難怪先前立太孫時,就數四皇孫最小,卻立了他。
    當娘的腦子清醒,兒子大抵也不會差……
    解侍郎出了前堂,就見謝宇寧打旁邊院子跑過去,腳下生風,滿臉興奮。
    這是在替叔父擺脫掉了劉氏母女高興嗎?
    一邊兒從京師出來的天子侍從悄悄告訴他:“皇爺喜歡這小子,點了他同行。”
    這可是極高的殊榮了。
    雖然沒有官位,可但凡能沾上天子近臣的邊兒,誰敢不把他放在眼裏?
    在此之後,哪怕是都指揮使和都指揮同知這樣二品和從二品的高官,見到謝家叔父怕也要客氣幾分。
    人家嫡親的侄子,是天子麵前的人呢!
    解侍郎也很喜歡謝宇寧。
    在朝堂裏浸淫的久了,見到的沉得住氣的老狐狸越多,就越喜歡這種純粹的、不為利益所驅動的少年意氣。
    或許不夠聰明,或許有些莽撞,但勝在足夠真。
    解侍郎心緒鬆快的出了門,就見一行飛騎打麵前經過,塵土飛揚。
    他側過身去,舉起袖子掩住口鼻,卻在目光偏移的時候瞧見了馬匹身上懸掛的標誌。
    是來自京城的八百裏加急。
    出什麽事了?
    侍奉皇帝的近侍們見狀都知道不好——皇帝一旦受到刺激就要發癲,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皆避之不及。
    反倒是解侍郎,不僅沒有躲避的意思,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皇爺這個人有時候雖然殘暴了一點,但還是有著他自己強烈個人風格的行事準則,隻要你沒戳到他的逆鱗上,等閑不會要你的命。
    相反,要真是覺得他可怕,膽怯躲避,反而會叫他輕看,覺得臣下不中用。
    此時朱元璋一邊看信,一邊罵罵咧咧。
    “這老九咋這麽不是玩意兒,搶他媳婦的嫁妝,這叫我怎麽見安國公?養出這樣不爭氣的兒子,怪丟臉的!”
    “什麽,還是替小老婆搶的?媽的,更丟臉了,還不如為造反籌集財物呢,老子還算他有點誌氣!”
    “噢,我的老夥計沒忍住火兒,把小老婆犯了罪的娘家給揚了……揚了就揚了唄,欺負人家閨女,還不許人家發火兒嗎?”
    然後……
    朱元璋看著書信上的兩行字,沒了聲音。
    空間裏邊兒,劉徹探頭出來,替他繼續念了下去:“九皇子府上側妃禦史臥病,道是須得以嫡長子心頭血為藥引醫治才能痊愈,九皇子聞訊,遂要以金刀取其心頭血,後……”
    後此事為人所發,狀告於皇太孫麵前。
    後邊的這句話劉徹隻是目光瞟到,還沒來得及念出來。
    再往後還有幾句,他匆匆掃了一眼,仿佛都是詢問該當如何處置九皇子的,再仔細的,他沒看到。
    同時迅速的縮回了頭。
    因為朱元璋已經三兩下將手裏那幾張信紙撕碎,一把揚了,好像在揚九皇子的骨灰那麽瀟灑:“媽的,用我孫子的心頭血做藥引,這他媽是治病,還是想搞巫蠱啊?!”
    “揚了,揚了,都給我揚了!!!”
    他豁然轉頭,看向前來送信的差役:“帶話給老四,就說是我吩咐的!”
    那差役戰戰兢兢的上前,作傾聽狀:“是?”
    朱元璋:“把他們都給我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