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靈異片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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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白秋葉突然倒吸一口氣:“難道……是你算出來的?!”
    兩人腳下的晃動少了幾許。
    王導演麵色鐵青地說:“是,是的,老夫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他在這裏住了十年。”
    白秋葉震驚地說:“老王真乃神人也。”
    兩人一唱一和說完後,房子終於平靜下來。
    雖然他們表麵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但都同時在心中鬆了口氣。
    實在太驚險了,ng比他們想象的更容易。
    王導演抱怨地看了白秋葉一眼。
    剛才的說法最多隻能當作劇情中老王對打手的敷衍。
    這個理由並不能讓人信服,萬一他下次說錯話,恐怕連這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會直接ng。
    而且他現在是沒有戲份的龍套,他必須讓自己融入這個事件中,和洋樓強關聯。
    在下一幕戲中,才能給自己一個穩定發揮的空間。
    於是,王導演補充了一句:“其實那個請我來這裏除祟的太太,在這裏住了十年以上,她跟我提過那個瘋子。”
    “那個瘋子恐怕比房東更清楚這棟房子。”王導演說,“我們趕快找到他。”
    白秋葉看了他一眼。
    王導演說的全是廢話,因為他們的劇本上,寫著打手會獨自在閣樓上發現被綁起來的瘋子。
    瘋子遇見打手之後,會指著打手瘋狂叫起來。
    然後打手將會被其他幾人誤會,其他幾人為了自身安全,就會把打手關進那間地下室中。
    白秋葉隻能照著劇本上的內容,走到了閣樓中的一隻大木箱旁。
    “房東說瘋子喜歡捉迷藏,他應該不會把自己藏進箱子裏吧?”白秋葉說完,伸手將箱子的蓋子抬起來。
    隻見飾演瘋子的丁岩被膠帶捆得緊緊的,嘴上也塞了一張布。
    在箱子打開的瞬間,他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白秋葉自言自語地說:“沒想到還真在這裏。”
    她低頭將塞在丁岩嘴裏的布取出來,丁岩一得空閑,就開始瘋狂大叫起來。
    “救命——不要過來——救命——”
    他臉上表現出來的恐懼,濃得如同一團化不開的油彩,眼睛裏布滿血絲,神色有些癡傻。
    如果說這是他裝出來的,丁岩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點。
    就算譚夢櫻來飾演他這個角色,恐怕也演不出這麽多層次的癡態。
    “瘋子,你在說什麽?”白秋葉按照劇本上的提示繼續行動,她一手抓住丁岩的衣領,“老子救了你,你還讓老子不要過來。”
    丁岩瘋狂地掙紮,幾乎將全身力氣用上,這口箱子也因為他的動作,猛地打翻在地上。
    咚!
    巨大的響聲從閣樓傳到洋樓一層,還在樓下的五人聽見聲音,連忙跑上樓去。
    他們剛跑到門口,就看見白秋葉抓著丁岩,看上去一副要揍死他的凶悍模樣。
    “你在做什麽?”曾閑情衝上去,撲到瘋子身上,一邊用身體掩護住他,一邊對丁岩說,“你沒事吧?不痛吧?”
    “曾閑情,我才要問你在做什麽。”夏子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老公我還沒死呢,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我帶綠帽子是吧!”
    “阿巴阿巴——殺我——救命——”丁岩嘴裏無意義地喊著,“救命——”
    白秋葉因為被曾閑情打斷,惱怒至極,正要出拳打她。
    蘇雲跳出來說:“住手!你怎麽可以打女人!”
    白秋葉:“你要勸架是吧,老子連你一起打!”
    謝嶺月直接被嚇哭了,躲進譚夢櫻懷裏,嚶嚶嚶地抽泣。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王導演站在一旁,看著這場由他主導的鬧劇,突然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熱鬧都是別人的,他什麽都沒有。
    正在演戲的五人,雖然嘴上吵得厲害,但他們都感覺到,丁岩現在的狀態不像是演的。
    丁岩沒這個演技,他恐怕真的瘋了。
    他們一邊演戲一邊抽空觀察丁岩的狀態。
    這時,丁岩突然尖叫一聲:“是他——是他要殺我——”
    他的手指向人群中正在揍人的白秋葉。
    白秋葉凶狠地看向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試試?”
    丁岩大叫:“就是他——他要殺了我們所有人——”
    眾人的視線全部凝聚到白秋葉身上。
    譚夢櫻倒吸一口涼氣:“他難道說的是真的?”
    白秋葉冷笑一聲:“你們該不會真的相信這個瘋子說的話吧?”
    “我們不相信他的話,難道就會相信你的話?”夏子濯說,“你今天晚上來租房子的時候,是怎麽對我的,你忘記了嗎?”
    “對!就是因為他來了,所以房子才出了這麽多事情。”曾閑情顫抖著說,“快把他趕出去。”
    “好啊!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白秋葉卷起袖子朝說話的兩人邁出一步。
    突然她的後頸被人用堅硬的物體打了一下。
    這一下雖然沒有用力,但白秋葉突然雙眼翻白眼,原地轉了兩圈,用浮誇的演技,倒在了地上。
    謝嶺月拿著一隻瓶子,身體在顫抖:“我很害怕,不知道怎麽辦,隻有先打暈他。”
    蘇雲鬆了口氣:“你做的沒錯,他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夏子濯擦了把虛汗:“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把他扔出去?”
    譚夢櫻看著閣樓滲水的屋簷說:“外麵的風雨太大,他又失去了意識,就這樣扔出去恐怕會死在雨裏。”
    曾閑情不敢靠近白秋葉,遠遠地說:“可是繼續讓他呆在屋子裏,他隨時都可能醒過來。到時候,他已經有了警惕。我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把他打暈一次。”
    “我有一個想法。”蘇雲提議道,“要不先把他關在地下室那間房。”
    謝嶺月不安地說:“可是那間房裏麵,有兩具屍體啊。”
    “你也說了,那隻是兩具屍體。”蘇雲說,“屍體能對一個活人幹嘛?”
    謝嶺月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很危險,房子裏有髒東西,沒有精力再去對付一個殺人狂。”蘇雲又說,“這是為了我們大家好。”
    白秋葉躺在地板上聽著,雖然她閉著眼,但聽見這句台詞的時候,還是艱難地在眼皮裏翻了個白眼。
    王導演寫的劇本,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坑她。
    為了坑她,連一朵小白花的謝嶺月和譚夢櫻都黑化了。
    站在一旁的王導演,聽見自己寫的台詞被演員們念出來的時候,心裏又高興又不安。
    白秋葉終於被他坑了一次,他很高興。
    但在白秋葉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裏,跟著謝嶺月這群人,他又會像剛才那樣格格不入,很可能會ng。
    如果單獨行動,和白秋葉之前身為龍套時一樣,憑自己去創造劇情的強關聯,危險程度又會提升許多。
    正在這時,他突然聽見夏子濯說:“那老王怎麽辦?”
    夏子濯趁著自己的劇情點之間的空隙,說著即興台詞。
    蘇雲:“他和白秋葉是一夥的,把他也關進去。”
    王導演:“????我不是我沒有——”
    他話音未落,後頸就被一隻瓶子狠狠砸中。
    謝嶺月第二次舉著瓶子,雙手微微顫抖:“我還是不知道怎麽辦,隻有把他也打暈。”
    譚夢櫻輕輕說:“幹得漂亮。”
    王導演雙眼冒金星,身體軟倒在地上。
    這一次居然是真砸。
    這群挨千刀的!
    他懷疑這群演員是在報複他!
    員工守則裏雖然規定過員工不能傷害雇主。但他們現在,是在演戲。
    就和演一場扇巴掌的戲一樣。
    他無法受到規則的保護。
    王導演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一身的灰塵。
    王導演從地上爬起來,剛用手拍了拍臉上的灰,就看見不遠處躺著一具白骨。
    王導演:“啊——!!!”
    白秋葉倒在他對麵,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導演問:“你醒了沒有?!”
    白秋葉一言不發,跟真的昏迷了似的。
    但王導演知道,謝嶺月打白秋葉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用力。
    白秋葉在裝死。
    他正想罵人,突然想到這個劇情是他自己寫的。
    白秋葉必須在聽到房間外麵傳來一陣哭聲之後才會醒過來。
    王導演坐立難安,不敢靠近躺在地上的白骨,也不敢靠近屏風,後麵還有周洲舟的屍體。
    如果不是因為白秋葉擅自給他加戲,現在他又怎麽會落得被一起關進了地下室中的悲慘境況。
    過了許久,他聽見房間外傳來了一陣哭聲。
    王導演打了個寒顫,走過去推了推白秋葉。
    白秋葉終於“悠悠轉醒”,捂著後腦勺說:“剛才是誰,居然敢打老子。”
    她像沒看到王導演似的,徑自環顧四周:“tnnd,竟然把老子關到這裏來了。”
    說完這段台詞,她終於給了王導演一個正眼:“老王你怎麽也在這裏?”
    王導演又氣又怒:“我怎麽也在這裏?我還不是受你連累!”
    他這句話一語雙關,白秋葉不知道他究竟想說的是哪個意思。
    白秋葉聞言憤憤不平地說:“什麽,他們這麽不講道理,居然株連九族?”
    王導演火冒丈:“這是株連九族?我看是豬連九族!!”
    麵對王導演的怒火,白秋葉毫無壓力。
    王導演就算再委屈,也是他自找的,白秋葉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白秋葉站起身來,繼續念劇本上的台詞:“等老子出去就活剝了這些人的皮──算了,不用等老子出去,這些人就活不過今晚。”
    她說話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一陣哭聲。
    隻聽鎖鏈落地的聲音,關押他們的門竟然打開了。
    那聲音正是從通道的另外一側傳來。
    白秋葉的劇本上,要求她前往通道的另外一側,一直走到盡頭,然後往上走。
    在這之後的下一個劇情,則是逃亡。
    兩個劇情之間像是抽幀一樣,少了許多畫麵。
    說得好聽是劇情節點之間的空閑時間,但實際上是王導演給她埋下的一個巨大危機。
    白秋葉看了一眼王導演,把門推開。
    一陣陰風吹來,帶來冰冷的濕意。
    兩人一起走出房間,走到樓梯處的時候,白秋葉突然說:“老子要去看看這棟屋子究竟藏的什麽鬼玩意兒。”
    說完她便徑直地朝著通道的另外一側走去。
    王導演在樓梯的位置躊躇了一下。
    他看著通道黑黝黝的另一頭,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他還是不要跟著白秋葉了。
    接下來他給白秋葉設置的環節,雖然沒有鬼的直接攻擊,但是白秋葉會陷入幻覺之中。
    白秋葉畫的那些符,雖然能夠殺鬼,但是她要如何破除幻覺?
    想到這裏,王導演的腳步一頓,身體朝著樓梯的方向跑去。
    白秋葉仿佛早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在他轉身的下一秒就抓住了他脖子後的衣領。
    “老王,你幹什麽去?”白秋葉問,“你不是要除祟嗎,趕緊走啊。”
    王導演臉色一變:“我除祟和上樓不矛盾啊。”
    “可是那道哭聲明明是從通道的另外一頭傳來的。”白秋葉說,“說明髒東西就在通道裏麵。”
    “……哈哈額哈哈,是嗎?”王導演露出尬笑,“看來我是老糊塗了,居然沒有聽清楚聲音是從哪裏來的。”
    他一邊給自己找台階下,一邊在心中把白秋葉罵了個狗血淋頭。
    白秋葉還在一旁好心提醒:“老王你小心點啊,這通道黑得很。”
    “哦對了,你是個瞎子不怕黑。”白秋葉補充道。
    王導演拿著那根竹竿,拚命地在地上敲敲打打,劇情限製了他不能開口罵人,他隻能借此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兩人走出一百米,牆麵完全變成了山壁,而且腳下的路開始崎嶇不平。
    大約又走了七八百米,他們開始聽見有水滴從石鍾乳上落下來的聲音。
    “這裏像個山洞,開了一條道連通了洋樓。”
    白秋葉說完台詞,對王導演說:“老王,雇傭你的那個太太,有跟你說過這條路嗎?”
    王導演暗道白秋葉真會投機取巧,還知道向他套話。
    “她怎麽會知道這種地方。”王導演說,“人家就是一普通住戶。”
    “這房子賣給現在的房東之前,也拆成單間租了出去。”白秋葉說,“那之前住在這裏的,又是什麽人。”
    王導演說:“我聽說是個大戶人家,其餘的一概不知,你不要再問我了。”
    白秋葉明白,從王導演這裏套不出其他話,對方死了心不願意透露內情。
    兩人又走了十分鍾,逐漸聽見了地下河流過的聲音。
    黑暗的岩間通道中,隻有油燈的光線,兩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時遠時近,看上去像是一直正在爬行的怪物。
    有時候影子變形到連他們都認不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影子的程度。
    就仿佛那黑色的陰影中隨時都會分裂出一個厲鬼,停留在原地,等待他們經過之後,默不作聲地尾隨在他們身後。
    之前引誘他們前來探索的哭聲倒是不見了。
    但越是安靜,就越是不安。
    他們已經逐漸遠離了那棟房子,地勢卻越來越高,路麵也變得更加崎嶇陡峭。
    王導演在一旁已經累得大喘氣,但他不得不繼續飾演瞎子。每走一步,都要用竹竿在麵前敲一敲。
    這個動作極大的增加了他的運動量,他已然汗流浹背,連頭上的那頂鴨舌帽都取了下來,拿在手上扇風。
    正在這時,白秋葉突然說:“到盡頭了。”
    隻見一個細小的夾縫出現在兩人麵前。
    這個夾縫是兩塊山壁擠壓在一起,最終形成的。
    隻留下了足夠一人側身通過的寬度。
    毛月亮暗黃色的光從夾縫外麵透進來,從黑暗的地方看出去,顯得格外刺眼奪目。
    白秋葉說:“看來終點在外麵,先出去再說。”
    她說完側身擠進山壁間。
    以她的身材,山壁縫隙剛好夠她通過,甚至還有一些餘暇。
    “等一下!”王導演滿頭汗水,假裝用竹竿試探了一下這個縫隙,“我可能出不去。”
    白秋葉站在縫隙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你就在山洞裏等著。”
    王導演連忙拒絕:“不行不行,除祟是我的工作,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做完。如果傳出去,我這個長輩的臉還要不要了。”
    他之所以不想留在山洞中,是因為這裏地勢狹小,如果出了什麽事,他跑都跑不了。
    他走到縫隙前,努力將自己的身體擠進去,結果擠到一半,被充滿脂肪的肚皮卡住。
    “快點幫個忙啊!”王導演說,“拉我一把!”
    白秋葉嫌棄地說:“你自己屏息收腹。”
    正在這時,一道佛經念咒的聲音從山洞內傳來。
    伴隨著咒文,還有一個不斷彈跳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有人單腳在地上跳躍。
    王導演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發出一陣恐懼的叫聲,腦袋也被卡在那個方向,沒辦法再轉回來。
    “救命!救命啊!”他大叫著,“快點把我拉出去!”
    白秋葉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麽,但也擔心他連第場拍攝都還沒撐到就死在這裏。
    她連忙抓住王導演的手臂,使勁往外拖。
    王導演慘叫一聲,隻聽衣服撕裂的聲音,他像個被彈出來的皮球,因為慣性向前衝了幾步,撲在因為雨水全是稀泥的地上,看上去狼狽不堪。
    他左邊的袖子已經和整件衣服分家。
    露出來的肚皮上也有嚴重的劃痕,是他被拖出來的時候,被山壁箍出來的淤痕和刮傷。
    王導演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見他剛剛離開的山壁縫隙中,緩慢地伸出來了一隻雪白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還穿著一件繡工精致的紅襖,袖口處用金線繡著牡丹的花瓣。
    在冷色的月下,五根手指白皙得冰冷泛藍,塗著豔麗的指甲油,在雨水中抓來抓去。
    王導演原本想站起來,又重新嚇得坐了回去,屁股著地用手撐在後方,不斷地往後挪動。
    那隻伸出來的手臂什麽都沒摸到,過了片刻便將手收了回去。
    下一秒。
    山洞裏的東西開始猛烈的撞擊起這個縫隙。
    那力道聽上去,隨時都會頭破血流。
    隨著每一次撞擊,細小的石頭從山壁上滾落。雨水的衝刷中,鮮紅的血液從縫隙中流淌而出,逐漸在這個縫隙前淤積成水窪。
    這時,那撞擊聲逐漸平息。
    兩人聽見山洞中傳來一聲歎息,接著佛經咒文響起,周圍便隻剩下磅礴的雨聲。
    王導演連忙從地上站起來,眼中驚慌失措。
    這段劇情根本沒有出現在他的劇本中。他剛才隻差一點就被那個穿著紅襖的女鬼抓住了。
    自己沒有寫過的劇情突然發生,讓他心中惴惴不安。
    王導演後怕地說:“還好出來了,否則差點就要被它抓回去。”
    “它不像是為了抓人進去。”白秋葉說,“我覺得它更像是為了逃出來。”
    白秋葉望著那條山壁間的細縫,心中突然想到了影視城工作人員告訴他們的故事。
    那位富商有二十幾房姨太太,但那些女人大多都不是自願的。
    或許之前有一個女人偷偷地從這條密道來到後山,和假死的丈夫見麵。
    或許之前有一個女人雙腳被鎖住,隻能透過這道縫隙看見外麵的天空,因為無法自由的呼吸,不斷地撞擊著山壁。
    或許之前有一個女人死在逃跑的途中,死在這條山道中,她臨死之前的唯一執念便是離開那棟洋樓。
    不管是哪種原因,她的魂魄一直徘徊在山洞中。
    明明是受害者,死後卻被當成了加害者,被請來的大師用佛經鎮壓。
    白秋葉轉過頭,用手遮著雨,看向四周。
    在密集的雨簾中,她看見遠處有一片隱約的影子,那是影視城的影子。
    原來他們此刻已經離開了影視城,所在的地方正是影視城南麵的山腰。
    影視城就坐落在北麵的山腳下,黑壓壓的像是一口深淵,正在吞噬這座山。
    劇本中打手離開盡頭之後,便會一直往上走。
    白秋葉看劇本的時候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現在突然明了。
    她得冒雨上山。
    至於上山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她暫時不得而知。
    王導演連忙跟在她身後,警惕地看著四周。
    “小白啊,等會兒邪祟出來後,就由你先出手。”王導演一邊走一邊說,“作為長輩,讓我來看看你的學習成果。”
    “可是老王,你不是瞎了嗎?”白秋葉問,“你要怎麽看?”
    地麵又開始搖晃起來。
    兩人的臉色同時一變。
    糟了,又要ng了。
    然而慌亂沒有持續多久,王導演馬上找到了解決方法。
    這次他甚至不需要白秋葉幫忙,信口拈來:“你還是太年輕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修煉到心神合一的境界了?”
    地麵的搖晃程度驟然減輕。
    王導演再接再厲地說:“我即使不要眼睛,也能感知到周圍的危險。”
    王導演說完,突然覺得自己的設定越發離譜。
    再來幾次,他就要羽化成仙了。
    這肯定是白秋葉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白秋葉找事,他何至如此。
    白秋葉配合地誇了王導演兩句,說話間兩人已經往山上走兩百米。
    這座山的山勢平緩,但沒有修建人工通道,所以他們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隻能踩在野草上,攀著樹枝往上爬。
    正在這時,他們再一次聽見了隱隱綽綽的哭聲,這聲音似乎被雨水打碎,淅淅瀝瀝的從遠處傳來。
    白秋葉往王導演臉上瞥了瞥,發現對方的神色異常緊張,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正在這時天上的雨變得更大了些,仿佛老天拿著水盆,不辭辛苦地不斷往人間傾倒。
    已經變成落湯雞的兩人,看見一個簡陋的茅屋坐落在山腰上。
    “太好了,終於有地方可以避避雨。”王導演心中一喜,朝著那房子走去。
    白秋葉也跟了過去,發現茅屋門口的地上放著一隻編織了一半的藤條,仿佛剛才還有人在這裏工作過。
    他們鑽進屋子裏,然而這屋子根本擋不住這麽大的雨,屋頂不斷的漏水,劈劈啪啪的砸在地上以及他們身上。
    外麵下大雨,屋內下中雨,也難怪住在這裏的人不見了,恐怕到其他地方躲雨去了。
    茅屋內的地麵也被雨水浸透,兩人走一步就會水花四濺。
    “這屋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人住的。”白秋葉說,“就算是獵人,打獵的臨時居所,也太簡陋了一點。”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道影子出現在茅屋門口的地上。
    白秋葉轉過頭,發現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素衣的女人。
    她的麵容清秀,眉眼間帶著一絲愁容和病態,舉手投足一股溫柔的韻味。
    是個十足的美人。
    她看見白秋葉和王導演,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你們是誰,怎麽會來這裏?”
    白秋葉說:“我們來這兒躲躲雨。”
    那女人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眼神中帶著焦急:“你們快點走吧,如果被人發現了,我會被打死的。”
    “什麽人會打你?”白秋葉說,“老子可以幫你打回來。”
    “什麽人會打我……?”女人臉上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我忘了……我忘了……”
    她的全身濕透,頭發披散在肩膀上,有種從水中打撈出來的腥臭鹹濕彌漫在她周圍。
    “那——你又為什麽會住在這裏?”白秋葉問。
    “好像,好像是因為……”那個女人的眼睛和嘴唇突然下撇,整張臉像是一個變形的囧字,又像是化掉的蠟像。
    美麗不複存在,站在他們麵前的,隻是一隻恐怖的鬼物。
    “我被人關在這裏……他們不讓我回去……是誰不讓我回去……”
    “是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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