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靈異片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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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葉將一張符紙扔到她身上, 符紙碰到女鬼身體的一瞬間,直接掉了下去。
    那女鬼仍然站在原地,安然無恙。
    “果然是你們……是你們要害我……”
    女鬼一步一步地朝兩人走來, 每走一步, 她臉上的皮膚就會脫落, 猩紅的血肉露出來。
    遮蓋住醜陋的繁華表象終於被揭穿時,才能看見它深處的肮髒和扭曲。
    而這種轉變, 便是一種衝擊。
    白秋葉震驚地看著手上的符紙:“怎麽不管用了?”
    明明之前還一下子燒死了一隻吊死鬼,現在這隻女鬼的頭發都沒傷著半根。
    這個副本中的鬼物, 是不是等級分配得太不均衡了。
    王導演不知從哪裏生出的蠻力,猛地朝旁邊紮去。
    這一衝,竟然衝倒了這間茅草屋。
    剛才被隔絕了一層的雨聲零距離地貼在耳邊,才瀝幹雨水的鬢角再次回歸濕漉漉的狀態。
    兩人如同陷進了一種名為雨的沼澤中。
    女鬼的身影在雨中有些模糊, 像一朵凋謝的白色玫瑰,隻剩下枯萎的花瓣和病態的荊棘。
    王導演撕心裂肺地說:“小白,拿出你的真本事!”
    白秋葉聽得想給他一拳。
    要不是他寫的破劇本,他們至於像兩隻待宰的落湯雞嗎。
    白秋葉大吼一聲:“別廢話, 快點跑!”
    劇本裏,她到達盡頭之後,向上而行, 接著便是逃回洋樓。
    王導演聞言, 像是想起了什麽,但他又沒完全想起來,眼中帶著迷茫, 跟著白秋葉跑了起來。
    兩人肯定不能從山壁縫隙回到洋樓, 裏麵還有一隻身份未明的女鬼。
    他們隻能先下山, 繞遠路重新去影視城。
    這座山本來就不是給人走的, 此刻瓢潑大雨,每走一步就能踩出一泡濕泥。
    地上更是樹根橫生荊棘遍野,隨時都有被絆倒都可能,更別提兩人還在奔跑。
    白秋葉回了幾次頭,每一次那女鬼就會離他們更近一些。
    王導演也想回頭去看,但他本身就跑得慢,再加上瞎子人設,阻止了他回頭的想法。
    腳底生風沒有ooc,都是因為他剛才吹了個牛逼,說自己境界了得,不要眼睛都可知六路八方。
    他要是回頭,保證瞬間ng。
    就算他說自己的眼睛突然恢複了光明,這場雨中含有治愈元素,這是一場科學奇跡,都沒辦法圓回來。
    正在這時,白秋葉突然一個側身停下腳步。
    她用一隻手抱住旁邊一棵樹的樹幹,另一隻手去拉王導演。
    王導演以為她要搞事,挺著肚腩往旁邊一躲,腳下突然一空,身體失去平衡往前栽去。
    他眼前明明是下坡的泥地,腳卻蹬了個空,出現了下墜的錯覺。
    王導演突然想起來,他之前想到卻忘記的事情是什麽──
    他們遇到的不是親自來攻擊的厲鬼,而是遮蔽他們五感的幻覺。
    他麵前的泥地,其實是山邊的懸崖。
    他們看似是在往前衝,實際上卻像跳崖的羚羊。
    就在他即將落下去的瞬間,白秋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導演看見白秋葉一手抱樹,一手抓著自己,她似乎已經要抓不住了,但仍然沒有放棄。
    這一瞬間,他忘記了和白秋葉這個演員之間的恩怨。
    他似乎真的變成了打手的王叔叔,和這個虛構的角色之間,有過親密無間的曾經。
    他或許帶打手去私塾,和打手一起被私塾的先生罵得狗血淋頭。
    他或許去打手家和打手的養父討論降妖除魔之道,在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時,打手就在一旁偷師學藝。
    他或許在打手離開家鄉,前往這座大城市出人頭地之前,和打手發生過激烈的爭執。
    明明是角色的故事,在這一瞬間,仿佛成了他的故事。
    這一刻,他就是老王。
    這或許,就是電影的魅力吧。
    王導演露出釋然的表情:“別管我了,快走!帶著我的理想活下去!”
    兩秒後,他被白秋葉單手提了起來,像隻被抓起來的豬崽,毫無反抗力地懸在空中,直到雙腳落地。
    白秋葉震驚地說:“老王,你看著挺胖,沒想到是虛胖啊。”
    王導演:“……”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
    白秋葉吐了口氣:“還好老子準備妥當,早就在身上貼了清心明目的符籙,否則就被這幻覺給坑了。”
    王導演一驚,白秋葉居然連這種符也會。
    要不是因為還在拍攝中,他都想讓白秋葉幫他看看相,是不是自己最近撞了煞,怎麽遇到了她這麽個黴星。
    王導演抬起頭正要和白秋葉說話,餘光突然看見他的旁邊竟然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離他很近,幾乎貼在他臉旁,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
    這個女人,就是剛才在茅草屋出現的女鬼。
    涼意瞬間從腳底升上了頭頂。
    王導演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冰窖中,身體凍得僵硬。
    它是什麽時候到旁邊來的?
    為什麽白秋葉沒有看見它?
    它究竟要對他做什麽事情?
    王導演的身體一歪,再一次往崖邊倒去。
    白秋葉看見他突然憑空倒向懸崖,連忙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硬生生將他扯了回來。
    隻是她手上也留下了一揪短發,而王導演原本就不算濃密的頭發變得更加稀疏。
    白秋葉將頭發拿掉,說:“老王,你幹啥呢,你想自殺就直接告訴老子,老子下次絕對不攔你。”
    王導演根本不敢往女鬼的方向看,僵硬地說:“我腳滑了。”
    白秋葉看出來,王導演的表情根本不像是腳滑,就算他的演技再別扭,腳滑後也絕對不是這種表情。
    他現在看上去,似乎遇見了一件不能說的事情。
    而且他非常恐懼,他的兩隻膝蓋甚至在打顫。身體也偏向了一邊,看起來想要逃離另一側的某個東西。
    白秋葉的視線落在王導演身旁。
    除了樹還是樹,沒有其他東西。
    王導演應該看見了她看不見的事物。
    白秋葉將一張清心明目符貼在王導演身上:“試試我新寫的符,可以發熱。”
    她沒有說這是解決幻覺的符,因為王導演飾演的是一個比她道行更高的算命瞎子,她這麽做了,很可能會ng。
    王導演在貼上那張符的瞬間,突然感覺耳清目明,身旁的女鬼無影無蹤,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宛如獲得了新生。
    他控製不住往旁邊看了看,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王導演強行克製住自己心情,用手攏了攏並不存在的胡須:“不錯,適當創新才可持續發展。”
    他沒摸到胡須,於是抬手摸了一把頭發,隻覺得手下光溜溜的。
    王導演慘叫一聲:“我的頭發呢?”
    白秋葉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情況太急迫……”
    影視城就在這座山的旁邊,他們大約花了半小時,終於回到了影視城中。
    門口的保安坐在保安亭裏打遊戲,壓根沒有注意到影視城大門處,走進來兩隻落湯雞。
    回到洋樓後,當堅實的屋頂擋住了大雨,這種不用淋雨的處境,讓他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按理說其他人的劇本已經進入了即興表演時間。
    但是洋樓一層沒人,也沒聽見什麽響動。
    白秋葉還得繼續自己的劇情。
    打手逃回洋樓之後,決定去找蘇雲拿回被他從組織騙走的錢,然後馬上遠走高飛。
    隻是打手進了蘇雲的房間,蘇雲並不在裏麵。打手開始翻箱倒櫃,想要找到他放銀票的地方。
    正在這時,他發現蘇雲房間的地板上,有一道陰影垂下來。
    打手抬起頭,天花板上掛著的,竟然是他之前在自己房間門口看見的那個吊死鬼。
    打手瘋狂地用蘇雲的箱子去砸那隻吊死鬼,隻是每一下,他都砸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硬生生把自己砸成殘廢後,終於清醒過來。
    然而這時,打手已經失去了逃生的能力。
    吊死鬼用自己的舌頭,把打手也吊死在了半空。
    這是王導演給白秋葉寫的劇本。
    隻是現在,兩人都懷疑這場戲演不下去了。
    因為吊死鬼,早就在這場戲開始的時候,被白秋葉用一張新畫的符紙燒死。
    盡管缺了一個對手戲演員,白秋葉還是得將這場戲演下去。
    就算是演獨角戲,她也得繼續。
    這就是一名演員的敬業精神。
    白秋葉來到二樓,王導演也跟著進了蘇雲房間。
    她走到房間裏開始翻箱倒櫃,王導演假裝自己在幫忙,心中卻在思考下一場戲。
    眼看著白秋葉這場戲肯定死不了,他心裏也產生了退意。
    主要是他自己都被卷入了這場拍攝中,就算他完成了第二幕拍攝,還得把最後一場拍完。
    白秋葉在蘇雲的床底下找到一隻箱子,她將箱子拿出來,說了一句台詞:“他果然把錢放在這裏,不過還少了一些,應該在他身上……算了不管了。”
    白秋葉關上箱子,正要往門外走,腳步突然一頓。
    她抬起頭看向上方,天花板上——
    什麽都沒有。
    白秋葉後退兩步,誇張地拿起箱子拍自己的腿:“死吧死吧!”
    她拍完自己的腿,突然騰空一跳,脖子一歪吐了個舌頭。
    王導演第一次站這麽近,看演員無實物表演,突然有些感動。
    一個演員,需要極強的信念感。
    白秋葉雖然讓他頭疼,但是她是個很好的演員。
    這一場的分數,可以給她算高點。
    “哢!”
    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也不知說話的人究竟在哪裏,但這聲音的確打斷了這場拍攝。
    王導演看了一眼手表:“兩點鍾了。”
    白秋葉從地上爬起來,她的終端已經出現了工作完成的提示。
    【第三項工作
    工作事項:第二次拍攝。
    工作進度:已完成。
    工作獎勵:40生存券。】
    白秋葉問:“王導演,你都把我寫死了,下一場難道我可以不拍了?”
    王導演臉色一黑:“那件事情之後,凡是沒法拍完第三場的演員,下場會非常慘。”
    白秋葉問:“那我怎麽辦?”
    王導演說:“隨便給你安排一個中幻覺的原因,解釋解釋。”
    白秋葉笑著說:“王導演,你現在已經是和我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就別把我往死裏搞了吧?”
    王導演的臉跟個鍋底似的:“你還好意思?下次拍戲別讓我看見你。”
    他說完,背著手先一步走下了樓。
    白秋葉鬆了口氣,王導演看上去應該不會刻意刁難她了。
    雖然過程困難了一些,結局還算是好的。
    她也走下樓,朝黑門走去。
    正要推門,白秋葉突然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她低頭,看見一雙血淋淋的手。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趴在黑門旁邊的角落裏,努力地朝她抬起頭。
    “不要……出去!”
    白秋葉瞳孔收縮。
    這個血人,居然是場務小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