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民俗考察員(日更+2w3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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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們看到了半個腦袋出現在寺廟的頂上。
    盤在頭上的發髻已經散開, 頭發下是一雙完全漆黑的眼睛。
    正是他們之前在廟裏看見過的大陰飛天聖母。
    大陰飛天聖母的模樣仍然像是一座活動的雕像,身體的顏色和石灰一樣。
    祂在爬出來的時候,動作非常僵硬。祂的一隻手伸展開來竟然有兩米長, 不等幾秒就已經完全趴在了寺廟頂端。
    “草, 祂怎麽從裏麵出來了!”
    寺廟周圍沒有被撞碎的瓦片和木塊,說明屋頂並沒有被破壞。
    大陰飛天聖母是從寺廟大門走出來的,並且一直趴在寺廟頂上等待來人。
    四人被眼前的畫麵震得說不出話來。
    王雍簡和屈憶寒是因為直麵boss的恐懼。
    白秋葉和司徒獠則是因為大陰飛天聖母不按套路出牌。
    他們之所以要把廟門封住,就是為了讓大陰飛天聖母能夠繼續, 霍霍到第三天。
    特別是司徒獠, 一直以來都是大神心態, 跑到魚塘炸魚,還不能直接把魚給解決了。
    他本來就憋得難受,結果大陰飛天聖母,竟然主動撞到了他臉上。
    現在的難題就擺在了他的麵前。
    解決掉大陰飛天聖母, 他們第三天就很可能進不了裏副本。
    不解決大陰飛天聖母, 對方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會放過他們。
    就算暫時將大陰飛天聖母打跑,也有可能會影響到後續副本的發展。
    現所以現在隻能在大陰飛天聖母麵前演一出拚盡全力勉強一戰,碰巧把祂引進寺廟中,然後再關掉廟門的動作戲。
    就在他們以為大陰飛天聖母會向他們衝過來的時候, 對方突然生生停在他們麵前, 竟然不能再往前半點。
    司徒獠說:“青竹符起作用了?”
    白秋葉說:“不應該呀, 青竹符如果沒失效, 祂不應該會從廟中闖出來。”
    白秋葉看向了插在土裏的青竹符:“沒裂開,說明它沒有強行闖出來。”
    她突然注意到, 五根竹子拴在一起製成的青竹符旁邊, 多了一些新鮮的泥土。
    而且地上還有一個凹陷的小洞, 雖然上麵蓋著一些樹葉,但是仔細一看仍然能看出來。
    白秋葉說:“青竹符被□□過。”
    司徒獠聞言一怔:“有人來動過?”
    白秋葉說:“右邊這個的位置變了,而且痕跡被草草掩埋過。可能是因為走的時候太匆忙,所以沒有做好完成的偽裝。”
    王雍簡說:“臥槽,是哪個神經病吃飽了沒事幹!”
    白秋葉說:“恐怕不是吃飽了沒事幹,而是想拖著這村子的人一起同歸於盡吧。”
    “有些奇怪,如果這個人想拖著村子同歸於盡,他又為什麽在拔出青竹符後把符紙放回去。”司徒獠說,“難道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什麽變故?”
    “恐怕是因為大陰飛天聖母出來之後,第一個要殺的目標就是那個人。”白秋葉說,“無奈之下,他隻好重新把青竹符放回去。”
    因為有了青竹符的限製,大陰飛天聖母,現在就像一隻被拴在繩子上的野獸,竭盡全力地向麵前的他們咆哮,但是卻始終無法離開方寸之間。
    “沒辦法,困祂太久。”白秋葉說,“還是得將它引進去。”
    大陰飛天聖母在掙紮了片刻,始終無法從青竹符形成的結界中離開,於是重新安靜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趴在地上的緣故,看上去就和他們之前在廟裏看到的一樣肅靜。
    隻是形象極為怪異,別說是神,比普通的怪物像還多了一份驚悚。
    也不知道這裏的村民吃了多大的熊心豹子膽,竟然敢信仰這麽一個邪神。
    王雍簡說:“你說的引進去該不會是指我們去引?”
    白秋葉說:“難道你還想抓隻兔子幫我們把這件事情做了。”
    王雍簡想起大陰飛天聖母之前,雖然移動的速度不快,但是它的四肢極長,根本不需要速度就可以瞬間到達幾米之外的地方。
    如果他們要作為誘餌進入寺廟中,首先得從大陰飛天聖母的麵前經過。
    王雍簡說:“隻怕我們一進入祂的攻擊範圍就會遭難。”
    “再不把祂引進去,我們就真的要遭難了。”屈憶寒說,“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個邪神居然隻會物理攻擊。”
    “很正常,我們帶走了吳若男,等於削弱了祂的力量。”司徒獠說,“祂要的不是香火而是人命,而距離上一次打開廟門已經過了兩年,等於這期間祂一直沒有接受供奉。”
    王雍簡:“我知道了,就跟一把沒有飲血的生鏽妖刀一樣。如果讓祂喝了血,就相當於給祂開了刃。”
    司徒獠揉了揉手腕說,“我把祂引開,你們馬上開門。等我出來的時候,你們再關門。”
    王雍簡有些感動地說:“謝了啊,兄弟,讓你冒這麽大的險。”
    司徒獠露出一個假笑:“……不用在意。”
    就在司徒獠靠近大陰飛天聖母,往青竹符圍成的結界裏走了一步,山頂上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布天蓋地的泥土和岩石從山上滑下。
    白秋葉說:“你快出來!”
    她話音剛落司徒獠已經離開了剛才站著的地方。
    成噸的泥土岩石落下,暴雨梨花般的小石子四處飛舞,四人心驚膽戰的跑遠,就看見那座廟已經被泥石流蓋住,就連大陰飛天聖母的身體也被蓋在了一座泥土堆積的小山之下。
    小山顫巍巍,大陰飛天聖母正試圖從禁錮中逃離出來。
    屈憶寒拍開臉上的泥土:“我的媽呀!這是怎麽回事,突然就滑坡了。”
    她的話音未落,就看見白秋葉一個箭步衝上前。
    “姐姐你幹什麽去,那邊很危險!”
    白秋葉頭也不回地說:“青竹符被壓住了,祂可能衝出來。”
    白秋葉正準備把寺廟旁邊剩下的幾個青竹符拔i出i來圍在大陰飛天聖母的周圍。
    她突然看見,掉在大陰飛天聖母身上那堆泥土上的,還有一個青銅色的鍾。
    這口鍾高二十厘米,寬十厘米,體積不大,所以剛才被土埋住後,白秋葉沒有看出來。
    她這才發現,這口鍾非常巧合地壓在了大陰飛天聖母的正上方。
    而且鍾上還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看上去像是某種文字。
    它似乎有某種鎮壓的作用,在大陰飛天聖母的一隻手伸出來的時候,像是感覺到了電流一般,又很快縮了回去。
    “這口鍾難道能限製大陰飛天聖母的行動?”
    白秋葉有些奇怪的往剛才塌方的地方望去。
    之前上麵都被岩石和樹木遮住,不見天日,但因為剛才的塌方,視線竟然開闊了。
    白秋葉隱隱約約看見了屋簷的一角。
    但因為距離很遠,再加上山上有霧的緣故,她並不太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其他三個人跑到了土堆旁邊。
    司徒獠也看出門道,問:“暫時應該沒問題了,但旁邊還是要再防一防。”
    王雍簡看著被埋了半截的寺廟說:“但是我們的符紙已經用完了。”
    白秋葉說:“剛才祂出現的時候,我抓了一把符才跑遠的。”
    白秋葉掏出一把皺巴巴的黃色符紙。
    王雍簡雖然很相信白秋葉,但是看到他手上符紙的時候,還是產生了疑慮。
    王雍簡問:“看上去已經毀掉了,還能起到作用嗎?”
    白秋葉說:“再加上青竹符應該夠了。”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符紙能不能起到作用。”司徒獠說,“如果我們走後又有人把我們布置的東西毀掉,一切都白搭。”
    “關鍵那個人是誰呢?”屈憶寒說,“找不到那個人,就防不勝防啊。”
    “牌坊那裏出了事之後,周圍一直有人。”司徒獠說,“如果有人村外往村裏走,會有很多雙眼睛看見。”
    “除非那個人從孤娘廟回到村裏的時間,在牌坊有人吊死之前。”司徒獠說,“那個時候吳光宗家裏,失火,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村北。”
    白秋葉說:“時間應該在大火之後。”
    司徒獠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麽能確認?”
    白秋葉說:“因為青竹符。”
    見眾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白秋葉解釋道:“那個被□□的青竹符上,沒有水珠。但其他沒有被動過的青竹符上,甚至有雨水的淤積。”
    屈憶寒雙眼一亮:“原來是這樣,吳光宗家失火之後下了一場雨,如果青竹符是在下雨之前重新插進地裏的,上麵也一定會積水。”
    白秋葉點了點頭:“所以時間一定是在大家發現有人在牌坊吊死之前或者之後。”
    “如果是之前,很難有目擊者。”王雍簡皺了皺眉毛說,“這樣我們就沒辦法做排除了。”
    白秋葉說:“雖然沒辦法找人詢問,但是我有一個猜測。”
    司徒獠說:“你想說是吳秀梅?”
    白秋葉震驚地說:“你怎麽知道。”
    司徒獠說:“我們看到吳秀梅的時候,她身上有很多泥土,特別是袖口和褲腿上。”
    “哦對啊!”屈憶寒說,“下了雨之後在山路上走,肯定會沾上很多泥。”
    白秋葉說:“我們之前都先入為主,認為她是個瘋子,所以她身上有泥,我們誰都沒在意。”
    王雍簡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提到孤娘廟符紙的時候,她激動成這樣,而且死活都不願意把符紙給我們。”
    “那趕緊回去找她吧。”屈憶寒蹲下來,“姐姐你要我幫忙嗎?”
    白秋葉將最後一張符紙貼到土堆上:“已經搞定了,我們走吧。”
    他們一起離開孤娘廟的小路,白秋葉臨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那隻青銅色的鍾,為什麽會從山上掉下來。
    那口鍾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像屋頂的角下掛著的裝飾物。
    這山上唯一的建築,恐怕就隻有村民們口中所說的那座廟。
    ‘難道是那座廟裏麵的東西和大陰飛天聖母不對盤?’
    他們一路回到了村門口,就看見其他玩家正在牌坊附近,他們有些在抬桌子,有些手上抱著亂七八糟的水果點心。
    看見四人從山道上灰頭土臉的走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好奇地看向他們。
    一個玩家問:“你們這是出去幹什麽了?”
    王雍簡說:“阻止了這個村子的末日算不算?”
    玩家說:“別告訴我,剛才那個動靜是你們搞出來的。”
    王雍簡說:“也不算吧……那是自然現象……”
    玩家一臉懷疑地看著他:“怎麽感覺你說這話的時候這麽沒底氣?”
    王雍簡看了一眼周圍的村民,對幾個玩家說:“等會兒人少點再說。”
    大家頓時懂了他的意思。
    跟他說話的那人直接攬住他的肩膀:“夠朋友,我喜歡。”
    司徒獠嘖了一聲,似乎嫌棄王雍簡多事。
    這種信息,不分享出去,就是多了一張底牌。
    遇到危險的時候,因為信息差,別人落後一步,自己就能多一分生存機會。
    至於其他人,會不會成為炮灰,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如果這個副本的等級超過了55級,他肯定會阻止王雍簡去分享這些信息。
    白秋葉看出來司徒獠有些不爽,也猜到對方究竟因為什麽事情才這樣。
    她心中倒沒有覺得王雍簡有什麽錯。
    反正到了最後,大家都會知道這些事情。
    王雍簡這樣做,有利有弊。
    他可以靠這個消息換取到其他人手上的消息。
    與此同時,這些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成為一根救命稻草。
    可能在司徒獠這種等級淩駕於大多數玩家之上的人而言,合作不是一件必要的事。
    但普通玩家之間,每一次副本就是對人性的考量。
    究竟是成為一匹孤狼,還是用合作讓副本變得更簡單或者更危險。
    村門口除了玩家們,還有一些村民,他們也和玩家一起搬著桌子和貢品。
    一個村民走過來,看見白秋葉他們後,便讓他們也加入這項工作。
    白秋葉疑惑的說:“你們不是已經把東西擺好了嗎?”
    現場鋪了幾張大桌,桌子上麵擺放了五花八門的貢品,還有各種蠟燭香火紙錢。
    不過這些東西現在暫時還沒有點燃,隻是被整整齊齊的羅列在一旁,等待儀式開始的時候再使用
    “哪裏隻有這點事情。”村民說,“你們得去通知各家各戶緊閉房屋,在房梁上貼淨符。”
    “還有,每一個路口都要鋪設青竹符。”村民說,“以免我們在送肉粽的時候,煞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再說了,就算是祭壇,也不算完全布置好了。”村民指著祭壇說,“你們跟我一起去抱豬頭吧。”
    幾人傻眼:“抱什麽豬頭?”
    村民說:“你們難道以為這點貢品就能請得動王爺?”
    王雍簡說:“抱豬頭也不需要四個人吧?”
    村民略微思索了一下:“行吧,那你們兩個人跟我走。”
    王雍簡轉過頭對其他三人說:“我跟他去,再來一個人,其他兩個就去找那誰。”
    屈憶寒說:“我去找她,她對我的態度會好一點。”
    司徒獠說:“李小草,你和屈憶寒一起去吧。”
    白秋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司徒獠在對自己說話,愣了一秒才說:“好,我們兩個去。”
    四人在牌坊附近分道揚鑣,白秋葉和屈憶寒一起往吳秀梅家的方向走去。
    過了十分鍾,他們來到村南吳秀梅家門口。
    和他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不同,吳秀梅家的大門緊閉,就連旁邊的廚房也關著門。
    屈憶寒說:“姐姐,她是不是又出門了?”
    白秋葉說:“有可能,先進去看看吧。”
    山腰村的房子沒什麽安全性,隨隨便便就能從窗戶翻進去。
    雖然吳秀梅家中的窗戶被木板釘死了,但臥室的窗戶還好好的,可以隨便打開。
    兩人來到門前,推了一把門,果然是關上的。
    她們又去到旁邊的窗戶前。
    這窗戶的開口比較高,白秋葉腳上踩了一個放在門口的瓦罐,推開窗正準備往裏麵翻。
    她的動作突然愣住了,盯著房間的一個角落不動。
    屈憶寒在她身後問道:“姐姐你怎麽了?快進去呀!”
    白秋葉回過頭,臉上盡是疑惑:“吳秀梅死了。”
    屈憶寒:“……?!!”
    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之後,兩人從窗戶翻進去。
    她們一進屋,就透過臥室的房門看見大廳裏的吳秀梅。
    但吳秀梅此刻,腳尖懸空十厘米,雙手垂在大腿旁,垂著腦袋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
    一條繩子從她的脖子後麵延展出來,掛在了身後的窗戶框上。
    窗戶是被吳秀梅定死的,所以外麵的人沒辦法看見室內的場景也無法得知,吳秀梅已經吊死在家中。
    屈憶寒失聲說:“她怎麽也掉死了!”
    白秋葉盯著吳秀梅的屍體說:“恐怕這次我們得一口氣送兩個肉粽了。”
    屈憶寒:“……這,我還是沒弄懂她為什麽會突然死掉,之前還好好的。”
    白秋葉說:“有可能被滅口了。”
    屈憶寒說:“不會是被大陰飛天聖母滅口的吧。”
    吳秀梅的死,讓她的嫌疑程度從百分之五十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
    屈憶寒有些無措地說:“姐姐,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白秋葉說:“我要先去那個房間看看,然後我們去找村民過來。”
    屈憶寒點了點頭:“我也想知道她房間裏麵究竟有什麽,讓她這麽警惕。”
    兩人走到了之前被吳秀梅關上的房間。
    白秋葉伸手一推,房間門被吳秀梅鎖死了。
    屈憶寒說:“我差點忘了她之前鎖過門。鑰匙應該在她身上吧?”
    兩人回頭看向窗戶前掛著的屍體。
    屈憶寒說:“我去找找看。”
    她小跑到吳秀梅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進了吳秀梅的口袋裏。
    “沒有。”屈憶寒有些失望地說,“我再找找看。”
    她又把吳秀梅身上擠壓的口袋摸了一遍,還專門掀開她的衣服,看了看褲腰帶上有沒有拴著鑰匙。
    依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秋葉突然咦了一聲,她看見吳秀梅的嘴裏,露出來了一截紅色的東西。
    看上去並不是血跡,而是細條狀的繩索。
    屈憶寒轉過頭,注意到白秋葉的目光以之後,便跟隨她的視線看向了吳秀梅的臉。
    原本因為吳秀梅的腦袋低垂著,她一直沒有仔細觀察。
    現在一看,竟然發現吳秀梅的嘴裏,除了因為吊死之後自然吐出來的舌頭以外,竟然還掛著一條繩子。
    屈憶寒震驚地說:“我之前看到她用來係鎖門鑰匙的,就是這條繩子。”
    白秋葉聞言有點犯惡心:“她該不會死之前把鑰匙吞進去了吧。”
    屈憶寒問:“那我把鑰匙……拉出來了?”
    露在吳秀梅嘴唇外的繩子隻有一兩厘米,屈憶寒如果要將繩子拉出來,勢必會碰到屍體的嘴。
    她抬手,兩根手指靠近了吳秀梅的嘴唇。
    她深吸一口氣,把手指伸進了兩片唇瓣之間。
    捏到那根繩子之後,屈憶寒臉上的表情一鬆,手肘向外將繩子抽出來。
    然而在這瞬間,她的神色再次變得古怪。
    白秋葉問她:“抽不出來嗎?”
    屈憶寒不知道該怎麽說,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能抽出來,但是繩子另外一邊掛著的東西不像是鑰匙。”屈憶寒說,“有點重。”
    她話音剛落,吳秀梅的喉嚨處高高隆起。
    緊接著她的臉頰也鼓了起來,口腔裏包了什麽東西。
    屈憶寒一鼓作氣將繩子抽出來,吳秀梅的屍體突然發出了類似於嘔吐的聲音。
    但和活人不同的是,在她喉嚨處響起來的聲音,不像是人類的。
    屈憶尖叫:“啊啊啊!”
    她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細繩,繩子綁了東西的另一頭瞬間被摔到了地上。
    吳秀梅屍體剛才發出來的嘔吐聲的聲音來源,也變換了位置。
    隻見那條繩子上麵綁著的是一隻模樣奇醜無比的蟾蜍。
    那蟾蜍表皮上長了各種膿包,渾身都濕漉漉的,不知道是蟾蜍自己分泌的液體還是吳秀梅的胃液。
    令人震驚的是,蟾蜍竟然還活著,在被屈憶寒抽出來的瞬間,那種聽上去像是嘔吐的聲音,就是從蟾蜍發出來的。
    那根繩子居然在蟾蜍的嘴裏,看來吃掉鑰匙的是蟾蜍。
    屈憶寒有些反胃,盯著這隻蟾蜍一時間手足無措。
    她聲音有些發顫:“姐姐,該不會我們要把這隻蟾蜍的肚皮剖開,才能拿到鑰匙吧。”
    白秋葉有些後悔,本來是為了不引起周圍居民的注意,才讓屈憶寒去拿鑰匙。
    誰知道小姑娘鬼都不怕,就怕五毒。
    搞了這麽大的動靜出來,也不知道旁邊的鄰居有沒有聽到屈憶寒的尖叫聲。
    早知道就直接將那扇門劈開。
    白秋葉走到了那隻蟾蜍的麵前。
    屈憶寒可憐巴巴的抓著她的衣擺說:“姐姐我怕。”
    白秋葉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擔心,我來我來。”
    那隻蟾蜍蹲在地上,不時的吐出舌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們。
    白秋葉抄起旁邊的一張板凳,心裏有些發緊。
    說實話,她也挺害怕這蟾蜍的。
    主要是這蟾蜍長得有點太醜,醜的有些慘不忍睹。
    見白秋葉抬起凳子,那蟾蜍突然跳了起來。
    然而它不是往其他地方跳,偏偏衝著兩人飛來。
    屈憶寒避之不及,蟾蜍落到了她頭上。
    她尖叫一聲,不敢伸手去抓,隻能瘋狂擺頭把蟾蜍從頭上搖下來。
    蟾蜍掉到地上之後,白秋葉眼急手快的將凳子砸向它。
    隻聽哐當一聲,凳子在地上碎成了幾瓣。
    那隻蟾蜍也光榮犧牲,變成了一團漿糊。
    屈憶寒看著那團漿糊,忍不住幹嘔一聲。
    然而她看見凳子剛才砸過的地方,居然出現了裂痕。
    吳秀梅家裏沒有鋪地板,腳踩的地方就是堅固的水泥。
    屈憶寒揉了揉眼睛。
    地上的水泥居然被白秋葉砸出一道裂痕。
    關鍵是,白秋葉的工具還隻是一個普通的木質板凳。
    屈憶寒隱約覺得,如果白秋葉手上拿的是一塊堅硬的石頭,說不定能把水泥地砸穿。
    她震驚地說:“姐姐你究竟用了多大力氣啊……”
    白秋葉拍了拍胸口:“就算對手隻是一隻蟾蜍,也要全力以赴。”
    可是問題不是全力以赴啊!
    屈憶寒心中吐槽。
    經過這兩天的接觸,她對白秋葉也有了一些認識。
    屈憶寒隱隱猜到白秋葉恐怕不是26級的人。
    所以她除了最開始才分配房間的時候,有些不信任白秋葉之外。到了後來,做什麽都非常的配合。
    但她對白秋葉的猜測僅限於一個吃飽了沒事幹,生存券多的發慌才修改了自己等級玩玩的35級玩家。
    ‘35級能有這力量嗎?’
    白秋葉低頭將那根繩子從黏糊糊的血肉中提起來。
    繩子的另外一頭果然係著一把鑰匙。
    她用吳秀梅家的窗簾把鑰匙擦幹淨。
    兩人一起來到了那個上鎖的房間。
    白秋葉將門打開後,兩人頓時震在原地。
    這個房間裏竟然全是血。
    這些血被噴在牆上、桌上、作為商品的紙錢上、靠在牆邊的紙人以及紙牛紙馬上。
    看上去觸目驚心,令人心中發顫。
    屈憶寒說:“不對啊,吳秀梅的身上沒有傷口,她是被吊死的。”
    白秋葉說:“這些血不是她的,你看──”
    順著白秋葉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地上被扔了幾隻歪著脖子的雞。
    這些雞的頸子都被幹淨利落的切了一刀,房間裏的血應該是從它們身上噴射來的。
    並且在房間的最中央,放著一個鐵盆,盆裏還有一些雞血,盆子前麵有兩根燃燒殆盡的燭淚,還有一碗白米飯,飯上插著三根香。
    白秋葉說:“吳秀梅在死之前進行了一個儀式……或者說她正是因為這個儀式才死的。”
    屈憶寒朝屋裏走了兩步,說:“姐姐盆上麵好像壓了什麽東西。”
    她低頭將盆拿開,隻見鐵盆
    紙條上麵寫著大陰飛天聖母。
    再上麵就是一種她看不懂的文字。
    “吳秀梅真的和大陰飛天聖母有關。”屈憶寒說,“隻是這
    白秋葉說:“先把它帶著,我們回去之後去找薔姐看。”
    屈憶寒點了點頭,把紙條遞給了她。
    她們又重新將這間屋子搜了一遍,找出了很多張可以封住孤娘廟廟門的符紙。
    “姐姐,我怎麽感覺吳秀梅家裏,好像不止她一個人。”屈憶寒說,“她加吃飯的碗是兩個,筷子兩雙,還有她的衣服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白秋葉說:“她如果有精神分裂,出現這種狀況也很正常。”
    屈憶寒點了點頭。
    白秋葉說:“既然她已經死了,我們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去動孤娘廟門口的符。”
    屈憶寒鬆了一口氣:“說得也是。”
    兩人離開了吳秀梅的家,去敲了敲隔壁鄰居的門。
    來開門的剛好是今天早上遇到過的村民。
    村民看見兩人之後說:“怎麽又是你們?”
    白秋葉說:“吳秀梅死在自己家裏了,快點找人來看看。”
    村民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不相信地反問了一句:“她是怎麽死的?”
    “上吊。”白秋葉的聲音變得陰森森的,“她把自己吊死在窗戶上。”
    村民連忙說:“快,你們跟我一起去找人。”
    兩人便跟著村民挨個走訪了幾家人。
    村民們來到吳秀梅家,看到她上吊自殺的模樣之後,頓時變得焦頭爛額。
    “還以為是村口的事情,沒想到我們這邊也出事了。”
    “怎麽又多了一個肉粽,哎。”
    “得抓緊時間把她的東西整理出來,晚上送肉粽的時候,一起給送到海邊燒掉啊。”
    “吳秀梅不像那個外地人,她在這裏的東西太多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完之後,有的去把吳秀梅的屍體從窗戶上方的鉤子上取下來。
    有的開始收拾她臥室裏的貼身物件。
    在看到那個被上鎖房間裏的鮮血時,村民們的臉色變得更差。
    白秋葉趁機問道:“大哥,我聽說吳秀梅是個無神論者,她怎麽突然做出了這種出格的事?”
    那個村民說:“誰知道呢,從她姐姐死後,吳秀梅就變得怪怪的。”
    白秋葉提煉出了村民這句話裏的關鍵詞。
    姐姐。
    白秋葉問:“吳秀梅曾經有一個姐姐嗎?”
    村民說:“是啊,她們爹媽在他們倆小的時候就走了,姐妹倆相依為命。但是她姐身體不好,幾年前就走了。”
    “在這之後,吳秀梅有時候會一個人坐在村子的角落發呆,嘴裏振振有詞,像在和誰說話一樣,看得人滲得慌。”村民繼續說,“如果有誰去找她說話,她又會表現的很正常。”
    “不過隔了一段時間,她這個狀況就好多了。”村民說,“我們覺得她可能是因為姐姐死了的緣故,當時心情不好才變成那樣。”
    早上回答過白秋葉他們問題的那個村民,插了一嘴:“但是這幾天她又變得不正常了,而且比以前變得更加不正常。”
    白秋葉又問:“她姐姐以前,有沒有拜哪個神?還是說她姐跟她一樣,也什麽都不相信。”
    兩個村民相互對視一眼,似乎對這個話題相當的忌諱。
    屈憶寒又使出她的大招,撒嬌道:“哥哥們就告訴我們吧。”
    早上那個村民說:“我見過她姐去孤娘廟附近晃悠過。”
    又是孤娘廟!
    白秋葉和屈憶寒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借口還要趕著去牌坊那邊,打理自己同伴的事情。
    村民們也沒有留人,隻是讓他們通知牌坊旁邊的人,告訴他們村南也有人自縊而亡。
    白秋葉走在路上,對屈憶寒說:“終於知道她的兩個人格分別是誰了。”
    屈憶寒說:“不過還是不知道今天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哪個狀態下的她們,對應了哪個角色。”
    白秋葉說:“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那張紙條上麵寫的內容。”
    屈憶寒問:“為什麽不讓那些村民看看?”
    白秋葉說:“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中究竟哪些相信大陰飛天聖母。所以去找相信魚神的薔姐更好。”
    屈憶寒點點頭:“說的也是。”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牌坊附近,遠遠就看見司徒獠和王雍簡正在將一隻豬腦袋放在桌子上。
    豬腦袋的耳朵裏還塞了綠色的果子。王雍簡將一朵一朵花擺在豬腦袋旁邊,圍成了一個花環。
    司徒獠注意到兩人回來了,走過來問:“找到吳秀梅了嗎,她說了什麽?”
    白秋葉:“找是找到了,但是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司徒獠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就預感到了吳秀梅的結局。
    司徒獠問:“她是怎麽死的?”
    “吊死的。”白秋葉說,“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得送兩個肉粽了。”
    司徒獠皺了皺眉頭說:“肯定會出事。”
    屈憶寒問:“不就是把屍體送到海邊去燒嗎?這麽多人在一起,又會出什麽事呢?”
    “剛才你們走之後,我跟村民們打聽了送肉粽的注意事項。”司徒獠說,“送肉粽的過程中不能回頭。”
    “不能叫任何人的名字。聽到任何人叫你的名字,也不能回答。”
    “一旦開始,不到最後的目的地不能停下來。”
    “在送的過程中很可能會遇到死者怨氣過大的事,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
    “一旦搞不定突發情況,肉粽送不出去,它就會在一兩天之內找到自己的替死鬼。”
    司徒獠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隻是其中的一些規矩,在送肉粽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完成。”
    “不過那個村民並沒有告訴我還有哪些事。”司徒獠說,“等到我們的工作時間開始後,他們就會給我們安排任務。”
    白秋葉說:“吳秀梅的死和大陰飛天聖母有關係。”
    “本來我想直接拿去給薔姐看看。”白秋葉將那張紙條遞給了司徒獠。
    司徒獠接過紙條之後,正反兩麵看了一遍,然後將紙條舉起來對著陰暗的光線翻看起來。
    原本看不懂的文字變了。
    吳秀梅竟然用了鏡像的寫法。
    ——以我血肉,獻祭聖母。
    司徒獠將這八個字告訴了他們。
    白秋葉聽到這八個字之後,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這是在獻祭──”白秋葉說,“大陰飛天聖母原本已經非常虛弱,這個時候最缺少的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看來吳秀梅真的很希望這個村子的人陪著自己一起去死。”司徒獠說,“之前拔廟門口青竹符的時候,恐怕還想給自己留條命,等著看村裏的人一個個被殺掉。”
    “現在用獻祭自己來完成這個目的,恐怕是擔心這件事情受阻。”司徒獠說,“她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為我們去了她家。”
    白秋葉忍不住說:“說得好像你在現場看到了一樣。”
    司徒獠說:“隨便推測一下就知道了。”
    白秋葉說:“那你應該還不知道,吳秀梅還有一個姐姐。”
    司徒獠問:“她姐信大陰飛天聖母?”
    屈憶寒:“屠一哥哥你這人好可怕,要是跟你在一起了,我都不敢出軌。”
    司徒獠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我對未成年少女不感興趣。”
    白秋葉之前還不敢確定,但是看到紙條上的內容之後,可以區分之前哪種狀態下的人是妹妹,哪種狀態是姐姐了。
    瘋瘋癲癲的人是屬於妹妹的人格。
    從姐姐死後,她便一直處於這種狀態。
    很有可能吳秀梅的姐姐,就是因為大陰飛天聖母才死掉。
    所以當他們在飯桌上提到了孤娘廟門上的符紙被破壞之後,歇斯底裏的妹妹人格出現了。
    實際上一直能夠和人正常溝通的是姐姐的人格。
    姐姐相信大陰飛天聖母,所以不願意將符紙拿給他們。
    並且把門鎖上的人也是姐姐。
    在房間裏布置儀式,獻祭自己的人也是姐姐。
    到孤娘廟扒出青竹符的還是姐姐。
    吳秀梅之所以會告訴村民,山腰村的末日即將到來,是因為她知道姐姐人格的計劃。
    然而妹妹人格在的時候沒辦法,正常與村民交流,所以村民聽到她的警告,隻是把他的話當做了瘋言瘋語。
    “今天送肉粽的時候,打斷儀式的多半會是大陰飛天聖母。”
    司徒獠用宣布結果一般的語氣說道。
    白秋葉想起今天淩晨在孤娘廟裏看到的屍體。
    這些屍體都會受到大陰飛天聖母的控製。
    如果大陰飛天聖母出現在送肉粽的過程中,他們將要麵對的很可能是這個邪神,以及兩具自縊而亡的屍體。
    白秋葉說:“如果大陰飛天聖母追到送肉粽的儀式上,算是進入主線了吧?”
    司徒獠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怎麽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