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舊案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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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尉一見金牌,立刻棄刀跪拜:“卑職不知幾位是君衣侍大人,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們恕罪。
君衣侍校尉薛鳳戚向他走了一步,站到火把的亮處說道:“那個胡商是禦圍內直院通緝的犯人,拿下他。”
這城門尉雙眼一亮,馬上站起身,回頭將刀一指胡商,高喊道:“抓!”
還在胡商這邊的同袍聽見喊聲,立刻抽刀準備鎖人,誰知那胡商突然一甩包袱,掙開城門尉拔腿就跑,在長街上狂奔不止。
薛鳳戚帶人一同追了上去,在其他地方巡邏的城門尉聽到這邊的動靜也紛紛圍了過來,不一會兒,就將胡商堵在了一條巷子裏。
薛鳳戚對著走投無路的胡商說道:“哼,本來想借你釣出其他同夥的,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抓你回去問話也一樣。”
胡商眼珠子一轉,還想狡辯一下:“老子是伊蘭渺月商人,你們大棠的衙門不能抓我。”
一個城門尉舉著火把上前打量一番,一看還真是個碧眼紅髯的伊蘭渺月人,於是回頭對薛鳳戚說道:“大人,他真是伊蘭渺月人,咱們跟伊蘭渺月有盟約,若是他們的人在大棠犯了事,應交由伊蘭渺月使節館的番衛班處置。”
薛鳳戚瞟了一眼城門尉,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是不是眼神有問題?我們沒有抓住伊蘭渺月人,讓他跑了,這是他的同夥,是我們大棠的人。”
城門尉一愣,但立刻會意:“明白!”說著大手一揮,指揮其他同袍:“給我拿下!”
見薛鳳戚並不按常理出牌,胡商知道無路可逃了,隻得抽出匕首打算拚個魚死網破,就在這時,忽然從房頂上發出兩道寒光閃過薛鳳戚眼前,薛鳳戚反應極快,反手就朝寒光來處甩出一支飛鏢,隻聽到“叮當”一聲脆響,飛鏢撞在一支短劍的劍身上,頓時迸出火星,火星閃耀的刹那之間,薛鳳戚隱約看清了那是一個蒙麵人,蒙麵人見目標已得手,當即使出輕功逃遁,薛鳳戚一聲令下:“追!”,手下們便立即動身朝那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薛鳳戚趕緊查看胡商,隻見那胡商的咽喉和心口各中了兩支鋼針,這兩處均是人的要害,胡商連吭都來不及吭一聲,當場斃命。再仔細一看,咽喉的傷口處有黑血滲出,薛鳳戚從胡商的衣角扯下一塊碎布,捏著鋼針拔出來,針尖發黑,明顯是用了毒。
話說此時在禦圍內直院,端木嵐正在書房中伏案揮筆,忽見案上燈影跳動,便察覺到屋頂有人窺視,他微微一笑,一邊繼續寫字,一邊提氣運勁,一掌擊向屋頂,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屋頂被掌風打穿,一個身影從頂上墜落,可還未落地,那人已在半空變了身形,調整姿勢,拔劍出鞘反攻端木嵐。
端木嵐倒不意外對方會以攻為守,淡定地拿起剛才寫信的那支羊毫毛筆,對方以劍攻,他隻用筆擋,筆鋒與劍鋒糾纏在一起,對方竟一時進不得半步,可是想換招脫身,手中的利劍又像是被端木嵐的手上的氣勁吸住一樣,退也退不得,進退兩難之際,門外已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人心急之下露了個破綻,端木嵐看準時機,一掌打在對方胸口,隻見那人頓時被震出窗外,留下一地的碎瓦殘木。
薛鳳戚剛一回院便率隊聞聲趕來,持刀衝入端木嵐的書房,見此情景,他立刻衝到窗口查看,發現窗外的雪地上有些淩亂的腳印,人已經不見了,於是他命令手下們追出去,這才轉身回來擔心地問道:“侍郎大人,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端木嵐氣定神閑地笑了笑道:“小蟊賊而已,不必掛心,隻是可惜了這支湖筆。”
薛鳳戚在書房內掃視一圈發現隻有端木嵐一人,便問道:“大人怎麽就一個人,淩校尉呢?”
“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辰了,她已經歇息了。”
薛鳳戚這才想起來,大人帶來的這個侍女淩弱有個奇怪的毛病,雖說是大人的貼身侍衛,掛名的君衣侍校尉,但不管有什麽天大的事情,子時之前必須睡下,就算剛才大人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她也不會管,有什麽事等她起來再說,而更奇怪的是,大人也從來不說她。
不過除此之外,她對大人的確忠心耿耿,除了大人,誰也叫不動她。
薛鳳戚還是不放心,說道:“要不要屬下今晚多安排些侍衛保護您?”
端木嵐道:“無此必要。”
“可是……”
端木嵐知道薛鳳戚還想說什麽,便擺擺手換了個話題。
“人呢?”
薛鳳戚有些氣餒,低頭回話:“被人滅口了......”
“殺手呢?”
“跑了......”
端木嵐重新回到案前,繼續寫字,薛鳳戚見大人沒有責罵,倒是有些不自在。
“是屬下失職,還請大人責罰。”
“意料之中。”
薛鳳戚見端木嵐的神情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那個胡商的死活,反而對結果還很滿意。
“大人,屬下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端木嵐抬眼瞧了瞧薛鳳戚說道:“這個胡商所涉的案子不是普通的倒賣天家用器,而是鳳後遺物,並且還是早就應該被毀的遺物,它從哪裏來,之前一直藏在何處,又是何人讓它見了光,是無意露相還是刻意讓它落到官家手裏,還有沒有其他的鳳後遺物存世,這些秘密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薛鳳戚想了想說道說道“這麽多的疑問,就算是與此事無關的老百姓,肯定也會好奇的。”
“普通人對此都想管中窺豹一番,那本就跟它有關係的人呢,他們會有什麽反應?”
“與它有關係的人......就等於說是與驚鳥案有關係的人。”
“那你就想想看,當年的驚鳥案多多少少都沾了點邊的都有哪些人?”
“這......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而且屬下當年隻是個尚未涉世的小兒,驚鳥案是後來加入直指君衣後不久才聽說的......”
端木嵐從書案上隨手拿起一本卷宗,遞給薛鳳戚,薛鳳戚接過來一看卷麵,上麵寫著:“大棠霄運三十一年孽冠仙逆案總錄。”
端木嵐說道:“霄運三十一年九月,也就是十七年前,鳳櫛宮被人縱火燒毀,鳳後殿下不幸在大火中賓天,鳳櫛宮的一切都被化為灰燼,什麽都沒有留下。現場留下了十九具屍體,全部都被焚毀無法辨認容貌,經驗證,這二十九具屍體中隻有三具女屍,應該就是鳳後殿下和她的兩位貼身侍女,其餘的男屍,除了七具是負責守衛鳳櫛宮的皇宮宿衛,剩下十九具身份不明。在鳳櫛宮突遭大火後僅十個時辰,海內院和檢閱司便向天家稟報,火燒鳳櫛宮,謀害鳳後的是驚鳥堂堂主,鳳後殿下的徒弟孽冠仙。於是天家便下令,由內府監主辦,檢閱司,枉昭司,海內院協辦,查抄驚鳥堂,緝拿堂主孽冠仙。”
端木嵐停頓一下,讓薛鳳戚趕了趕閱卷的進度,繼續說道:“驚鳥案在當年是震驚朝野的大案,除了被謀害的人是鳳後,還因為此案牽連極廣,那些案發之前與孽冠仙來往甚密的人皆被指一同謀劃了此案。除了驚鳥堂的成員之外,身兼雍隴兩州兵馬使,西路鎮撫軍統帥,天家欽賜異姓王的翡王秦北還被滿門抄斬。還有些是證據不足,如淮國公沈衍文,北平侯傅夷疆及幾位伯爵等一幹重臣,皆被削官奪爵貶為庶民。受驚鳥案牽連,被殺被貶者達七百二十八人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