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鋤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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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州堡內,百姓們歡呼雀躍。
    在陳泰初的安排下,北境軍在獨石堡的大捷已經在城內傳遍了。
    原先人心惶惶的雲州堡百姓,如今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尤其是他們知道謝錚的兒子謝學凡就在北境軍營之中後,雲州堡的百姓們就更加放心了。
    在他們眼中,黎國軍神謝錚就是他們的保護神。如今謝錚謝侯爺的兒子到了北境,所謂虎父無犬子,北境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這不,獨石堡大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不僅僅是雲州堡和獨石堡兩座城池的百姓在瘋傳大捷的消息,赤城堡和雕鶚堡中的百姓也在為這次大捷慶祝,就連永嘉關的將士們都收到了大捷的喜訊。
    北境太需要一場大捷來提振士氣,穩定軍心民心了。
    自從樂正弘深攻破永嘉關外的四城後,北境的百姓們就一直因戰火處在惶惶不安的境地。哪怕後來謝錚帶著承德軍和北境軍奪回了四城,可是戰爭對百姓們的摧殘豈是那麽容易被治愈?
    同樣,北境軍三戰三敗,也多虧了這場大捷,才能重振士氣。
    黎國,金陵城,皇宮。
    這是一處隱秘的宮殿。
    它不在後宮,卻也從未被用作朝堂議事,召見朝臣之用。
    這是獨屬於黎皇的宮殿,任何宮女太監隻要靠近這座宮殿,都會被戒嚴皇宮的金吾衛擊殺。
    殿內,黎皇站著,身前還有一位滿臉都是皺紋的老太監。
    這微微躬身的老太監不是別人,正是大內總管,司禮監掌印太監韓公公。
    黎皇淡淡問道:“吩咐你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韓公公恭敬地說道:“是,陛下,老奴在宮外找的頂尖殺手,一定不會失手的。”
    昏暗的殿內一片靜寂。
    半晌,黎皇的瞳孔中竟然顯露出一個龍形的圖案,在一片昏暗之中散發著淡淡的綠光。
    隻聽他深吸一口氣,掩飾著心中的不平靜,喃喃道:“謝錚啊,你莫要怪朕。你可知,有人告訴我,承武軍雖然被解散了,底下的那些人還是聽從你的號令,隻知定遠侯,不知我黎皇啊……”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眼神中綠光更盛,咬牙低吼道:“你要朕如何放心得下!”
    殿內隻有黎皇的聲音。
    韓公公就如同一根枯木,垂著頭,竟連呼吸聲都沒有。
    半晌,黎皇的麵上又恢複了平靜,問道:“滇王那邊,怎麽樣了?”
    韓公公答道:“陛下放心,有承德承宣二十萬大軍在,滇王之亂很快就會被平息。隻是……”
    韓公公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住,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說。”黎皇瞥了韓公公一眼,“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
    韓公公低頭道:“是,那老奴就鬥膽說了。齊王殿下天資聰慧,可是沒有領兵的經驗。陛下此次派齊王殿下親帥承德軍和承宣軍討伐滇王,老奴有些擔心齊王殿下的安危。”
    黎皇輕笑一聲:“若是連那逆賊都鬥不過,他怎麽配做朕的兒子?”
    韓公公聽完身子一顫,偷偷抬頭看去,隻見黎皇的眼神中竟是一片冰冷,好像沒有一絲一毫對自己的親兒子的關心,甚至連任何的情感都沒有。
    他趕忙將頭低了下去:“是,陛下,老奴多慮了。”
    黎皇揮了揮手:“你下去吧,事情有了進展,來通知我。”
    “老奴告退——”
    韓公公躬著身,踩著小步倒退出了殿外,然後將殿門輕輕合攏。
    不過,在他徹底將殿門合攏他,他忍不住往裏麵偷偷看了一眼。
    隻見殿內一片黑暗,竟是連一點光亮都沒有了。
    雲州堡外,北境軍大營。
    今日的北境軍大營內似乎人人自危。
    前方戰事暫時告一段落,金軍這幾日隻是騷擾,並沒有大規模的進攻,按常理來說軍士們應該趁此機會好好歇息,順便慶祝前幾日的獨石堡大捷。
    可是今日營內的氣氛卻是十分的緊張,哪怕是颯爽的秋風中都帶著幾分血腥氣。
    帥帳之前,軍需官陳亮與南營協領陳威跪倒在地。
    他們的身子發顫,眼神死死盯著地上,不敢往左側和右側去看。
    因為在他們左右兩側,分別滾落著長史崔元武,以及南營一位千戶的人頭。
    陳泰初的眼睛死死盯著陳威,怒道:“陳威,你還不老實交代北境軍消失的軍糧去處嗎?我連跟隨我數十年的崔元武都斬了,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斬你!”
    陳泰初的心中不僅有憤怒,還有心痛。長史崔元武自他還是總旗的時候就跟著他,勤勤懇懇。若不是崔元武被陳威鼓動,怎麽會去做倒賣軍械的事情,更不會落得個今日身首分離的下場。
    陳威盡管身子微微顫抖著,可還是沉默不語。
    陳泰初剛想再說什麽,卻見陳亮猛然抬頭高喊道:“我說,我全說!那些軍糧,都賣給了金國一個姓夾穀的商人!”
    說罷,陳亮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全身癱倒在了地上。他本就被岑明派人暗中關押了數日,滴米未進,憑借他區區清心境的修為,早就已經脫力了。
    陳威憤然抬頭,指著自己癱在地上的弟弟罵道:“你,你——”
    陳亮哭喪著臉,有氣無力道:“兄長,你就招了吧。大統領,饒命啊!”
    陳威看著一個勁地求饒的陳亮,臉色鐵青,手指依舊指著陳亮,可是嘴中竟是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泰初看著依舊死不悔改的陳威,還有磕頭求饒的陳亮,心中生出無比的厭惡,兩道靈氣打出,一道指向陳威的丹田,另一道則是金光一閃,斬去了陳亮的頭顱。
    陳威的麵色終於變了,跪地失聲道:“弟——”
    他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絲毫不顧及自己丹田上撕裂的傷口,一下子撲到了陳亮的身上,失聲痛哭。
    陳泰初沉聲道:“陳威,我念在你在北境征戰多年,又是朝廷的正三品協領,饒你一命。你的罪狀,我沒有呈交朝廷,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大限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