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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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抬頭一看,隻見從城門處猛然衝來一騎人馬,雖隻有百人之多,但個個生得剽悍絕倫,手執彎刀,呼呼嗬嗬,直衝過來,人未至,箭先到,西夏兵不防,紛紛墮馬,一時間陣腳大亂,而乘此機會,那百餘人直殺入陣中,彎刀或劈或砍,殺得眾西夏兵連連後退,而衝在最前麵的,乃是一名坦胸露背的年輕人,也正是吐巴兒口中的額圖將軍。
那西夏將軍見情勢危急,再不及去殺秦風三人,急忙率眾向旁撤走,張庭座見機不對,急忙掩在眾西夏兵人群之中,向旁溜去。
少了眾西夏兵的阻攔,那隊騎兵來勢更快,幾個穿插,額圖已然衝到三人麵前,翻身下馬,口中大聲道:“秦公子,冷姑娘,我奉大王之命,前來迎接二位,事不亦遲,請二位趕快上馬。”
秦風也知此時不是係闊之時,這隊騎兵雖然剽焊,但畢竟人數太少,一旦被西夏兵合圍,再難逃脫,當下再不遲疑,大聲道:“多謝額圖將軍。”
三人翻身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匹,眾人齊聲呼喝,掉轉馬頭,急速向城外趕去。
夜色蒙隴,浩瀚無邊的天空上,群星俱隱,隻有一輪圓月孤零零地掛在天邊,失去了星辰的拱衛,月亮雖已接近圓滿,卻顯得淒清慘淡。
上百匹的駿馬邁著輕快的步伐,弛騁在廣闊無邊的沙漠上,馬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敦煌城殺出重圍的秦風,冷若雪和前來迎接的額圖一夥。
‘回鶻’距離敦煌並不太遠,眾人從敦煌出來後,便一路向北,此時已奔跑了大半夜,突然,前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一驚,不由自主止住馬匹,額圖笑道:“二位勿用擔心,是自己人。”
秦風疑道:“額圖將軍為何如此肯定。”
額圖笑道:“來人馬蹄踏地聲,節奏有力,熟悉之極,必是我‘回鶻’特有的馬匹無疑。”
秦風仿若醍壺灌頂,頓時恍然大悟。
那馬來勢快捷非凡,直若一支出弦利箭,兩人話才說完,那馬匹已衝到不遠處。借著月光,秦風抬頭向蹄聲處看去,隻見那馬生得身高體大,渾身上下,亳無一絲雜色,四肢健壯有力,微微一踏地,便發出擂鼓一般的聲響,後蹄隻在地上微微一撐,便躥出數丈開遠,那馬上之人,年紀與額圖相若,都在二三十歲,生得虎背熊腰,輪闊分明,卻是一臉高昴之色。
額圖低聲道:“這是大王的侄子圖什。”
秦風點點頭,暗道:“難怪此人如此高傲。”
秦風微一分神間,那馬已然在眼身前停住,那名為圖什的年輕人在馬上高聲道:“我奉大王之命,前來迎接兩位貴賓,大王已在帳中擺好宴席,二位請跟我來,額圖,大王也叫你一起過去。”說完,也不管眾人理與不理,掉轉馬頭,又向前奔去。
秦風眉頭一皺,暗道:“此人好沒禮貌,迎接客人,一不下馬,二不引路,直若吩咐一般。”回頭一看,見眾人臉上皆有憤色,隻是當著客人的麵,沒有發作出來罷了。
額圖卻仿若早已習以為常,淡淡一笑,躬身道:“二位請勿見怪,請跟我來。”說著,已拍打著馬匹緩緩向前跑去。
秦風微微一笑,心想:“此人於戰場之上勇猛有餘,待人謙卑有禮,溫爾良厚,他日定非池中之物。”當下也不遲疑,遂拍馬匹,緩緩跟上。
眾人又向前大約走了半盞茶的工夫,終於到達。
秦風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座似方非方的巨大城池,城牆前有一條巨大的深壕,上用吊橋連接,城牆則是用土混著稀泥製成,雖看似粗糙簡陋,卻是堅固非凡。
眾人穿過吊橋,進入城中,眼前頓時霍然開朗,隻見在城中幾個空曠的地方,燃放著幾堆巨大的火把,一時將周圍照得燈火通明,秦風借著火光一看,隻見城中乃是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泊周圍則是許多大樹,不遠處,則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牙帳。
眾騎兵進入城中,便各自告別散去,額圖領著秦風和冷豔雪向最大的一處牙帳走去,三人步入牙帳之中,隻見其帳幕中鋪的盡是貂皮,狐皮,器用華貴,帳中兩邊放了十數張小桌,桌上放了美酒佳肴,桌旁已然坐了二十來人,正中坐了一人,年紀約在五十來歲,身材魁梧,目光如鷹,正是回鶻國現任大王梅爾護。
梅爾護一見秦風等三人入帳,急忙站起身來,眾人見大王站了起來,也慌忙站了起來。
梅爾護口中大笑道:“兩位貴客相臨,有失遠迎,二位切勿見怪。”
秦風心下又驚又疑:“這‘回鶻國’的人怎麽每人都會說漢語,且說得都還不差。”心裏雖這般想,臉上卻不露半點聲色,拱手笑道:“大王多慮了,我二位乃落難之人,能得大王收留,已是感激不進”。
梅爾護笑道:“我與花小姐乃多年朋友,你的事,我已知曉,二位隻管在此安心住下,量無人敢動你們一絲亳發。”
秦風朗聲道:“多謝大王,以後有用得著在下的,盡管吩咐,在下定效犬馬之勞。”
梅爾護微微一笑,當下也沒把秦風這一番話放在心下,孰不知秦風後來卻起到了無以倫比的作用。
當下眾人分賓主坐下,秦風和冷若雪被安排在左首第一桌,額圖因與兩人較熟,也被安排在秦風身旁陪坐,當下大開筵席,款待秦風和冷若雪,數個回鶻舞女在帳中載歌載舞,熱鬧非常。
酒至半酣,秦風突聽對麵一人緩緩道:“聽聞秦公子在中原之時,已然是名動天下的高手,何某早已久仰之至,今日恰巧遏上,在下不才,敬秦公子一杯。”
秦風循聲看去,旦見說話之人,年紀約在四十來歲,麵白無須,眉目清秀,後雅瀟灑,身穿一套紫色長衫,手中輕搖著一把折扇,扇麵上題了一首陶淵明的一首《飲酒》,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卻是一名漢人,正坐在對麵一名老者旁邊,而老者的另外一邊則坐了一名年輕人,秦風識得正是那名盛氣淩人的圖什。
此處在異國之中,突然見到漢人,秦風心下又驚又疑又喜,未曾開口,心中先存了三分好感。
額圖在旁低聲道:“那老者便是大王的結拜兄弟圖丹,那漢人乃是圖什的師父,名叫何進微,我們的漢文便是他教的。”
秦風此時方才恍然大悟,難道‘回鶻國’如此多人會漢語,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何師父勿須客氣,以後大家在一起,還請多多指教才是。”
何勁微大笑道:“秦公子太客氣了,請。”‘請’字剛出出口,旦見他手腕一翻,手中折扇向桌上輕輕一揮,被其勁力一帶,桌上一隻盛滿酒的金杯便平平緩緩,直向秦風飛去。帳中原本喧鬧一片,突見何勁微這一手神技,一下變得鴉雀無聲,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秦風,如何接這一杯酒。
秦風心想:“那酒杯少說也有兩三斤重,何勁微卻憑借輕輕一扇之力便能將其滴酒未灑送出,單憑這手高明手法,杯上所含力道必定又大又巧,自己若用手接,雖有十成把握能將之滴酒未灑的接住,但今日初到此處,若用這等平常手法,豈不讓人看低。”
眼看那酒杯已然越飛越近,秦風往桌上一掃,正看到桌上一把酒壺,心下一動,口中緩緩道:“多謝何師父,我先幹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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