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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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南山湊到李九州耳邊低聲說道:“就咱們幾個人,萬一屍體複活了可難對付。”
李九州很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來到一排屍體前,老者停下腳步,一一掀開白布,“這三具屍體便是先前楊大夫府上送來的。”
幾人看得清楚,這麵容正是楊齊宣府上的死者不假,死了沒多久,容貌如初。
為了防止這幾具死屍死而複生再暴走傷人,萬南山將刀抽出,小心的提防著。
李九州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輕鬆,轉頭對仵作說道:“上次在楊府並未仔細查明死因,還有勞再剖屍查驗。”
上次匆忙,確實把這個細節給漏了,死人能複活,屍體上一定大有文章。
李九州也是想了一天,才想到驗屍這個細節的,還好來得及時,若是屍體被人毀了,那就少了一條線索。
老者一聽他們要剖屍,忙阻止道:“這可使不得,這三具屍體送來之時,楊大夫府中之人曾囑咐過我小心看管,過幾日還要安葬。”
楊齊宣府上現在人心惶惶,哪有功夫安葬這三具屍體,待到他有空安葬,隻怕案子都已查明了。
李九州不想跟他多說,“京兆府辦案,還請老丈莫怪。”
那老者歎了口氣,便不再管他們,自己走去門口的長椅上閉目養神。
仵作將這些屍體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除了刀傷,沒發現異常,於是又把屍體翻了個身,抬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李九州。
李九州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盡管解剖。”
仵作工具齊全,便開始動手了。
李九州也不想看這血腥的場麵,便在周圍踱步,萬南山則是一臉嚴肅的盯著屍體,生怕又死而複生。
京兆府的仵作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專業,比大理寺中之仵作還為有名,那仵作動作熟練,小心翼翼的檢查著每一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倒讓李九州有些放心,醫學上的事,反正自己也不懂,便走到門口享受著迎麵而來的陽光。
“老丈,你整天對著這些死屍打交道,就不害怕嗎?”李九州好奇,問那老者。
老者睜開了眼睛,輕歎一聲:“我已是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之人,即便此時無常前來索命,也不奇怪。”
李九州讚歎他的豁然,人生便當如此,越是貪生怕死之人,越是死得比別人早一步。
“李少尹,屍體中有異常。”仵作的聲音傳來過來。
李九州忙走過去一看,自己卻是看不出來什麽異常的。
隻聽仵作緩緩說道:“這三具屍體,有一個共同的特征,皆是喉部、腹中萎縮麻痹。”
李九州不明白:“這是何意?”
“這說明他們是中毒而亡,不過……”說到這,仵作又皺起了眉頭。
知他是在思考,李九州也不急著催問他,容他細想。
“若是生前中毒,身體應有征兆才是,但這三具屍體外表卻無任何征兆,因此,隻有一個可能。”
李九州和萬南山同時問了出來:“什麽可能?”
仵作抬起頭,用肯定的眼神看著李九州:“這三人,是死了之後才被人灌的毒。”
萬南山將眉頭皺成了個疙瘩:“死了才灌毒,這是什麽道理?”
仵作也是有些疑惑:“這個我便不知了。”
“能查到是什麽毒嗎?”李九州追問著。
仵作站起身來,目光低垂,緩緩踱步。
他左一圈右一圈,來來回回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急得萬南山欲言又止。
李九州卻知道此時不能打斷他的思路,抬手示意萬南山不要講話。
仵作終於停下了腳步,目光如炬:“從這情況來看,應是河豚之毒。”
“你能肯定?”萬南山憋了半天的話終於吐了出來。
仵作點了點頭。
這下更讓人疑惑了,照理說,下毒一般都是在人活著的時候,死了以後再給屍體灌毒,這到底想幹什麽。
萬南山對李九州說道:“這也太讓人想不明白了,究竟是何人所為,又是為何這般做?”
他知道這位京兆府少尹學識淵博,應該會知道些什麽,於是在等著李九州給出一個答案。
李九州閉目想了半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我也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給這三具屍體灌毒之人,必是楊府中人。”
眼下,盯緊楊府是最要緊的,李九州便說道:“在這也看不出什麽,先回去吧,繼續盯著楊府,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麽蛛絲馬跡。”
幾人離開義莊,萬南山便要繼續去西市監視那隊商人,卻被李九州叫住。
“可知楊府中一般都是什麽時辰開壇作法?”李九州輕聲問到。
萬南山稍加思索,“據盯梢的手下說,時辰並不固定,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夜裏,不過夜裏居多。”
李九州接著問道:“作法的是何人,楊齊宣可親自在場?”
見他問得甚細,萬南山已知他心中應是有懷疑對象,這事跟那作法之人或有牽連,有些發愁:“這便不知了,也隻是聽得動靜才知道是開壇作法,卻不方便靠近查看,是以沒看到是何人。”
李九州考慮得麵麵俱到,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盯梢的可被察覺?”
萬南山對他的手下很有信心,胸有成竹的說道:“我那幾個手下個個身手不凡,定不會被察覺。”
再看了一眼李九州,又補充道:“你放心,我的手下我了解,派出去的個個都是好手,不會誤事的。”
李九州滿意的笑了一笑,“那你便去忙吧,一有事便及時回府通知我。”
行了半晌,兩人便要分道,卻見李九州不往京兆府的方向走,萬南山便問道:“李少尹這是要去何處?”
“去找那楊二郎。”李九州似乎很是喜悅。
“楊二郎?”萬南山遲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莫非鴻臚卿能幫上什麽忙?”
“趕緊去忙你的吧,可得把人給我盯好了。”李九州隻是微笑。
也罷,萬南山不再多問,這個京兆府少尹的心思,自己哪能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