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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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在耳垂被刺穿的那一瞬, 陸雲挽的大腦是空白的。
下一秒刺骨的寒意便以傷處為中心,瘋狂朝他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在一瞬間的麻木過後,無法忽視的痛意如刺紮入了他的神經, 陸雲挽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指都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緊接著,陸雲挽便瘋狂在心底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好疼!!!
楚玄舟是屬狗的嗎?
他是食人魚嗎?!
驚恐間陸雲挽聽到,自己的耳邊隨之傳來一陣輕笑。
楚玄舟忍不住想……和陸雲挽又冷又硬的心不同,屬於人類的身體溫暖又脆弱。
自己隻要微微用力,就能將他破壞。
人魚的眸色一晦。
停頓幾秒後, 楚玄舟終於戀戀不舍地鬆開了牙齒, 並用冰冷的舌尖輕輕將陸雲挽耳垂上溫暖的血珠卷走。
“這是記號,攝政王大人……”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像是情.人在月下溫柔的呢喃。
陸雲挽用全息投影改變了相貌。
但是在見到“陸閑”的第一天, 楚玄舟便通過他的耳形與發旋認出了他。
於是在戳破眼前人偽裝的這一刹那, 楚玄舟終於迫不及待地在這裏打下了屬於自己的記號。
話音落下去的同時,早已精疲力竭的楚玄舟終於重重地摔了下去,並不舍與不甘地緩緩闔上了那雙貪婪的紫眸。
陸雲挽看到:直至這一刻,楚玄舟的唇邊還帶著饕足的淺笑。
——他賭贏了。
楚玄舟知道,陸雲挽一定會救自己。
檢測到楚玄舟的強烈情緒波動, 醫療艙裏的光腦瘋狂鳴叫了起來。
而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精神力也再次隨著楚玄舟的強烈情緒波動四處衝撞。
它們突然扯住了陸雲挽正在回撤的精神力,甚至嚐試著想要衝入陸雲挽精神核。
又一滴鮮血從陸雲挽的耳垂滴落, 剛才還刺痛冰冷的傷處,瞬間如著了火似的燙了起來。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一瞬之間。
精神核上無法忽視的疼痛, 伴隨著酥麻又詭異的感覺一道向陸雲挽襲來。
楚玄舟知道我是誰。
——這句話終於闖進了陸雲挽的腦海。
他的耳邊瞬間響起嗡的一聲。
楚玄舟的精神力又在同時提示著陸雲挽,對方雖然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但是並沒有失去意識。
鬼使神差地。
剛剛暴露身份的陸雲挽並沒有顯露出半點驚慌——可惡, 輸人不輸陣!
陸雲挽頓了一下, 緊接著也垂眸笑了起來。
此時的他不再是陸閑,而又變回了往日叱吒星際的攝政王陸雲挽。
那笑聲就像輕柔的鵝毛,從楚玄舟的瘋狂震顫的心髒與被痛感環繞的精神核上掃過。
在再次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人魚聽到陸雲挽輕輕地笑了一下,接著忽然俯身湊近,並以欣喜夾雜著遺憾的語氣在自己的耳邊說:“謝謝陛下的見麵禮,我很喜歡。”
“我會好好挑選耳飾的。”
陸雲挽完全沒有一點做錯事被逮到的自覺。
就像這一年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場玩鬧而已似的
“滴滴滴滴——”
楚玄舟的心髒再次瘋狂跳動起來。
然後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草!
我怎麽這麽變態?
等楚玄舟徹底暈過去後,陸雲挽終於忍不住在心底裏譴責起了自己。
同時方才被壓抑下去的恐懼本能再次出現,催促著他立刻從這離開。
跑!
離開楚玄舟!
但是他與楚玄舟糾纏在一起的精神力,還有對方糟糕的狀態卻無法讓陸雲挽脫身。
冷靜,冷靜一點陸雲挽。
“呼……”陸雲挽長舒一口氣。
他顫抖著手輕輕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在發出“嘶”的一聲後,終於找回了自己失蹤好久的理智。
現在航路還沒有暢通,不想死的話,自己隻等待在這架星艦上。
上一次精心準備那麽久的死遁都能以失敗告終,這種臨時起興的計劃,還能瞞得過帝國的現任掌權者嗎?
陸雲挽一邊繼續為楚玄舟治療精神核,一邊迅速梳理自己的思緒。
現在楚玄舟已經徹底識破了陸雲挽的身份,他也完全沒有必要再在對方的眼前偽裝。
攝政王不再隱藏實力,直接用全力治療著楚玄舟的精神核。
不知不覺中,楚玄舟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隨著一聲“治療結束”的提示,臉色已經變得煞白的陸雲挽終於意識到,“陸閑”的任務結束了。
他輕輕地掐了自己一下,並用手指擦去了耳垂上的血跡。
陸雲挽深呼吸一口,點擊實驗確認,打開了治療艙的金屬大門。
“陸閑!”
“……臥槽!陸閑你成功了?!”
“我的天呐,你做到了!”
“恭喜您,陸先生——您剛剛完成了精神核一級損傷的治愈。”
陸雲挽剛走出治療艙,星艦上這二三十人全部圍了上來。
長時間的神經緊繃過後,陸雲挽的腳步有些虛浮,他頓了一下緩緩笑道:“謝謝你們,能夠為帝國做出自己的貢獻,是我的榮幸——”
剛才編好的客套話還沒有說完,陸雲挽便看到站在自己對麵的人均瞪大了眼睛,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自己的臉……側的右耳。
這群人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誰能告訴我,陸閑剛才進入醫療艙的時候耳朵上還好好的,怎麽一出來耳垂不但又紅又腫,還多了一個小小的齒痕?
眾人心中的想法簡直是精彩萬分,但是沉默半晌愣是支支吾吾沒有一個人說話。
臥槽……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治療艙裏麵沒有鏡子,陸雲挽剛才擦耳垂上血跡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耳朵好像腫了起來。
但他真的沒有想到,楚玄舟留在自己耳朵上的傷疤,竟然已經明顯到可以被人一眼看出的程度了。
主角真的是什麽時候都不讓人省心!
陸雲挽站定在原地,垂眸笑了一下來掩蓋自己的尷尬。
他在這幾十人的注視下慢慢抬起右手,裝作後怕的輕輕摸了一下耳垂。
仗著這裏的人都不大懂精神力治愈,陸雲挽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陛下的精神力是一級損傷,咳咳……要想完全治愈的話,必須要先做基礎治療,將損傷程度從一級降低到二級。”
高澄珂一行人盯著陸雲挽的耳垂,呆呆地點了點頭。
本著能騙一個是一個,能騙一點是一點的心態,陸雲挽繼續胡謅:“你們知道的,精神核二級損傷者非常危險。陛下剛剛正是忽然失去理智,然後本能地攻擊我……幸虧他的狀態不是很好,不然我可能也會受傷。”
說完,他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陸閑的解釋乍一聽很有道理,但是滿艙的人真正聽進去的也沒有幾個。
“哦,那你,那你也快一點休息吧,”還是負責醫療的人首先開口,“我看你的臉色不好。”
“好,那我去內艙休息一下。”陸雲挽笑了一下,他默默地鬆了一口氣,並強忍著尷尬,在眾人的注目禮下向著星艦另一邊走去。
在他走後,艙內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從彼此的目光中讀出了震驚與……興奮。
……
幾個小時後,航道終於通暢,而星艦也隨之飛回了洛厄爾星上空。
因為“陸閑”的及時出現,楚玄舟的狀態迅速脫離了危險,帝國也就順勢將他的精神核在剛才那場戰爭中受到一級損傷的事隱瞞了下來。
到洛厄爾星後,陸雲挽立刻提出回家休息,打算盡快遠離楚玄舟 。
但最後這個計劃卻被帝國聯合軍團的人攔了下來。
沒有辦法,陸雲挽隻好暫時留在這裏。
“陸閑,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馬上到晚飯時間了,你也出來吃一點吧?”
陸雲挽一直以休息為由待在艙內,到了飯點同樣沒有離開這裏的班如風隨意推開艙門,進來邀請他一起。
然而看到陸雲挽手裏的東西後,班如風立刻沉默了起來。
“你……”
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陸閑的手上是不是拿著一枚暗紅色的水滴狀耳釘?!
陸雲挽下意識將手向回一縮:“我——”
“別!”見狀,班如風立刻擺手,他一臉欲言又止,“不用解釋,我都懂!”
“你想多了!”
班如風本來打算裝作沒有看到,但見對方打算狡辯,他還是忍不住說:“你不是說這個傷疤是陛下失去意識的時候咬的嗎?怎麽又挑耳釘打算留下它?”
誰讓我當時口嗨!
冷靜下來之後陸雲挽簡直悔不當初。
如果自己沒有嘴硬逞強多說那幾句話的話,當然可以放任傷口不理,或者直接用基礎醫療設備祛除傷痕。
但就是因為自己多嘴了那麽幾句,這個傷口便勢必是要留下來了。
不然等楚玄舟醒來,自己怕是要再來一次……
擔心傷口迅速愈合,沒有辦法的陸雲挽隻能在回到洛厄爾星後便通過光腦定製了一枚耳飾給自己。
並第一時間通過帝國補給係統送到了這裏來。
“我隻是覺得……好看而已。”陸雲挽扯出了這樣一句自己聽了都不信的理由出來。
語畢,班如風默默地說:“我真是差一點就忘記了你們的關係……”
陸閑可是陛下的前男友。
人魚嘛,私下生活有多精彩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想通這一點之後,班如風立刻以一臉“你們真會玩,離我遠一點的表情”迅速後退,離開了陸雲挽的房間。
“陸閑”是星際上第一個成功完成精神核二級損傷治愈的人類。
他還曾在洛厄爾星外救了一星艦的人,並在今天成功治療了楚玄舟的精神核。
盡管第三項並未公布,但是“陸閑”的名字還是在這場戰爭後列在了軍部的授勳名單上。
這個幾天前還默默無聞的人類少年,忽然搖身一變擁有了“英雄”的名號。
“陸先生請您進入醫療艙,”身著白色軍服的男人無比認真地說,“您是帝國的英雄,我們必須要保證您的健康。”
陸雲挽笑了一下,他輕輕擺手說:“不用了,我的狀態很好,除了精神核因為消耗有點大產生隱痛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感覺。”
“不行!”對方立刻嚴肅了起來,他直接將陸雲挽向醫療艙裏推,“您的臉色很難看,要知道在完成一級治療之後,您的身體健康就不再是隻有自己關心的事情了,哪怕是為了帝國,您也要保證自己的健康。”
說話間,他的目光還不斷地在陸雲挽的耳垂上偷瞄著。
——就在剛剛,這位醫生已經從班如風他們那裏知道了陸閑和楚玄舟的“特殊關係”。
有了這一層關係在,他當然更加不可能放這個明顯身體狀況不佳的少年離開。
對方看得沒有錯,陸雲挽的狀態的確很差。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想要在這裏完成體檢啊!
然而陸雲挽的拒絕完全沒有起到作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說話的醫生其實是一名人魚。
對方的力氣極大,說話間陸雲挽就已經被推了進去。
銀白色的艙門隨之緩緩闔上。
陸雲挽:!!!
救命!
這一瞬,陸雲挽猛地想起了自己差到不忍直視的體檢表,並隨即心虛了起來。
然而已經走入醫療艙的他,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陸雲挽看來這一次的檢查時間好像格外長。
在困意向他襲來的事就,陸雲挽的耳邊終於傳來了熟悉的ai提示音:“檢測結束,請您離開醫療艙。”
包裹著他身體的暗藍色光束逐漸熄滅,緊閉許久的艙門終於在這一瞬間敞了開來。
稍有些刺眼的白光穿過艙門的縫隙照向陸雲挽,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過了幾秒後才重新將視線向前落去。
和陸雲挽預想的不同,等待在艙外的人不是醫生。
……而是楚玄舟 。
和一臉蒼白的陸雲挽不一樣,明明剛才受了重傷,可在醫療艙裏躺了一會後,體質彪悍的人魚表麵上看去竟然已經和從前沒有任何差別了。
楚玄舟穿著一身墜地黑衣,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好巧不巧的是,醫療艙艙門敞開的這一刻,艙內光腦上的紅色字符也印在了楚玄舟銀白的長發上,並將他暗紫的眼眸點燃成為紫紅。
這一瞬他是人魚,也是久居於古堡的吸血鬼。
“雲挽,好久不見。”
楚玄舟輕輕地朝陸雲挽笑了一下,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醫療艙裏不斷徘徊,一下下地朝陸雲挽心上撞。
末了,楚玄舟上前一步,並在陸雲挽努力壓抑這才沒有顯露出來的恐懼目光注視下緩緩單膝跪在了他的麵前。
人魚輕輕用冰冷又猙獰的手托起了陸雲挽的右手,堅硬的戒指膈在了人類脆弱的指骨上。
頓了幾秒,楚玄舟慢慢低頭無比虔誠地在陸雲挽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等了你一年。”他低聲說。
陸雲挽的手如過電般顫了一下。
他下意識垂眸,向兩人皮膚相觸處看去。
一年時間沒見,楚玄舟的骨架似乎又大了一圈。
此時對方明明是跪在自己麵前的,但陸雲挽看楚玄舟的時候,卻完全沒有俯視的感覺。
而在對方手掌的襯托下,自己的手也變得纖細至極。
似乎楚玄舟僅僅用指頭,就將它捏碎似的。
生物的本能讓陸雲挽想要躲避,但他的理智卻生生將這種恐懼感壓了下來。
陸雲挽搖了搖頭,用屬於“陸閑”的清潤嗓音說:“陛下,現在我是‘陸閑’不是陸雲挽了。”
——陸雲挽想通了。
雖然身份暴露了,但是自己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不當“陸雲挽”,而是“不當攝政王陸雲挽”啊!
現在逃也難逃,那麽隻要楚玄舟不瘋到當著全星際的麵告訴所有人攝政王還活著,那自己就就還能暫且借著“陸閑”的身份擺擺爛。
聽到陸雲挽的話,楚玄舟猛地抬起了頭。
“你就這麽憎惡這個身份?”人魚的目光晦暗不明。
楚玄舟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平靜,甚至就連語氣也顯得那麽波瀾不驚。
但是熟悉對方的陸雲挽卻知道,此刻的楚玄舟比他真正瘋狂的時候更可怕。
陸雲挽笑了一下,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從楚玄舟的手中抽了出來,他一臉坦然地點頭說:“是的,陛下。”
語畢,擔心徹底將楚玄舟激怒,陸雲挽忽然垂眸,並一臉憐惜地看向楚玄舟的手背。
“陛下您的手……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話間,陸雲挽慢慢伸出溫暖的手指,從楚玄舟手背上的傷處劃過。
他的動作溫柔極了,楚玄舟的傷口明明已經長好,但陸雲挽的動作卻還是那麽的小心翼翼。
楚玄舟看到……這一刻他眼神中的關切與悲傷不是假的。
楚玄舟沒有回答陸雲挽的問題,而是忽然起身又向前走了半步。
這個時候,陸雲挽和楚玄舟之間隻剩下了短短十幾厘米的距離。
而陸雲挽也終於清晰地意識到,一年多沒有見,楚玄舟也終於徹底完成了人魚自“少年”向“青年”蛻變的這一步!
別說人類了,陸雲挽的身高哪怕在人魚中都不算矮的。
但是現在努力站直身的他,卻隻能平視楚玄舟寬闊的肩膀。
人魚身上冰冷又強大的氣息將陸雲挽籠罩,瞬間讓他退無可退。
……主角長這麽高搞什麽!
楚玄舟沒有說話,陸雲挽也看不清對方究竟是什麽表情。
他隻隱約意識到楚玄舟的視線越過了自己的肩膀,向另一個方向落去。
過了幾秒,對方忽然低頭輕笑了一下,並用輕得不能再輕的動作將陸雲挽鬢邊稍顯淩亂的碎發攏到了耳後。
“你的身體出了很大問題。”
“十餘年間數不清的戰爭,讓各個髒器都落下了幾乎無法逆轉的損傷……”楚玄舟的聲音在顫抖,他藏在溫柔表象下的驚慌與無措終於泄露了出來。
“還有當年的有毒氣體……甚至還有幻視、幻聽和幻痛。”
陸雲挽的生理和心理狀況都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楚玄舟忽然低頭用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陸雲挽的肩膀,他忍不住用力,並咬牙切齒地說:“你想怎麽樣?你不是已經離開……我,離開‘攝政王’的身份和首都星了嗎?為什麽這一年的時間裏都不好好治療?”
陸雲挽就像是楚玄舟失而複得的珍寶。
可沒有想到,在重新將他捧到手中的那一刻,楚玄舟卻發現自己的珍寶上已經布滿了裂隙。
“這不重要。”陸雲挽一臉無所謂地說。
“你瘋了嗎陸雲挽?”楚玄舟繼續用力,直到感覺到陸雲挽的肩膀因痛而顫抖起來,他這才重新找回理智,並低頭用喑啞的聲音說,“……你這樣,會死的。”
聽到這兒,陸雲挽反倒渾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他認真對楚玄舟說:“陛下,是人都會死的,沒有人能夠逃脫。”
陸雲挽一直不治療,除了擔心暴露身份以外,最大的原因的確是他的確不重視這件事。
人雖然已經穿到了星際時代,但是陸雲挽的部分觀念,還是地球上那一套——
在陸雲挽上一世生活的地球,人類活八.九十都算高壽,但這個世界八.九十死了勉強不算夭折。
陸雲挽始終沒有辦法將健康觀念掰回來。
聽到他這樣理所應當地答複,楚玄舟就像是第一次認識陸雲挽一樣,人魚一臉驚詫地看向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語畢,楚玄舟終於慢慢地鬆開了手,並不知為何沉默注視著陸雲挽並笑了起來。
很抱歉攝政王大人,您錯過了我最後一次心軟。
“雲挽,你說你現在是陸閑。”
陸雲挽的心中忽地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是帝國的英雄,你的生命不隻屬於自己,更屬於帝國。”楚玄舟的手指輕輕從陸雲挽的耳垂上撚過。
細小的痛意再度從這裏蔓延。
“留在我身邊,你可以不當攝政王……帝國將會製定縝密的計劃,為你治療身上的大小疾病。”楚玄舟的聲音變得無比冰冷。
陸雲挽不由蹙眉:“不用陛下好心,我非常清楚自己的狀況。”
“不。”正說著,楚玄舟的視線再一次越過陸雲挽,向他的背後落去。
楚玄舟再看了一眼光屏上的體檢報告。
他用病態又脆弱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人,最後無比認真、緩慢地說:“陸雲挽,你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