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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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楚玄舟的話音剛一落下, 陸雲挽的心中忽然閃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與一點古怪的期待。
    ——如果自己說“不原諒”,那楚玄舟會怎麽辦?
    不過下一刻, 他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自己又沒瘋!挑釁楚玄舟是不想活了嗎?
    人魚的嘴唇是冰冷的。
    但是陸雲挽卻覺得,凡是被楚玄舟吻到的地方,都似被火燎過一樣燙了起來。
    連帶著精神核也輕輕戰栗。
    ……這是我原諒不原諒的事嗎?
    這明明是你願不願意停止嚇唬我的事!
    陸雲挽捕捉到了楚玄舟心底惡劣的念頭,他停頓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開玩笑, 自己是輕易能被嚇到的人嗎?
    懸浮器內的保報警裝置還在嘶鳴著, 緊急提示音像刀子一樣,在陸雲挽的大腦裏攪動。
    他的餘光看到,光屏上的圖標顯示這架懸浮器已經嚴重偏航, 隻差一點點它就要撞向環形試驗場的側壁了。
    ……救命!
    必須盡快控製住這架懸浮器。
    陸雲挽笑著躲開了人魚的嘴唇, 在楚玄舟的注視下側身看向窗外,略有些不滿地搖了搖頭。
    他通過舷窗上的影子看到,楚玄舟的表情瞬間陰沉的不像話。
    刹那間陸雲挽的腦海就和這架懸浮器一樣拉響了警報。
    在寬大的黑色風衣的遮擋下,陸雲挽默默地攥緊了手心。
    平齊的指尖衝刹那間刺破了手心的皮肉,他借著刺痛感強行冷靜了下來。
    “警告!警告!飛行器嚴重偏航!”
    “警告!飛行器觸壁警告!”
    懸浮器內的異響, 已大到能刺穿陸雲挽的耳膜,但他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後退半步, 一臉平靜地看著楚玄舟說:“陛下,您是帝國的君主,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楚玄舟不明白陸雲挽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個, 他微微皺眉並搖了搖頭。
    陸雲挽有些無奈地抬起了手,緩緩觸向楚玄舟的臉頰, 最後壓低了聲音如分享什麽秘密似的對人魚說:“這意味著沒有人有資格原諒您, 更沒有人配原諒您。”
    最重要的是誰敢不原諒你啊!
    陸雲挽的目光無比堅定, 他的話像釘子似的,一顆顆敲進了楚玄舟的心中。
    “——砰!”
    陸雲挽的話音剛一落下,懸浮器內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鮮紅色的飛行器撞碎了實驗場上的“隔板”不受控製地進入緩衝圈,隻差一點點就要撞碎環形試驗場的金屬外壁,從這裏衝出去了。
    守在環形試驗場上的人不約而同地尖叫了起來,甚至有人忍不住在這個時候閉上了眼睛。
    而站在一邊光腦前瘋狂輸入指令的周鳴霜,手指都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豐富的專業知識告訴他們,懸浮器以高速旋轉的姿態從這裏衝出去結局隻有一個……
    那便是死。
    伴隨著那陣猛烈的撞擊,懸浮器內部也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陸雲挽沒有穩住身子,腰部直接撞在了一邊的座椅靠背上。
    鑽心的痛意瞬間向他襲來,陸雲挽咬緊牙關,努力忽略這感覺頂著晃動朝一旁的駕駛位走去。
    就坐到位置上的前一秒,陸雲挽突然回頭看向楚玄舟。
    “陛下,您是帝國的未來,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地活著。”和剛才不同,陸雲挽的這句話不加任何修飾,真誠到了極致。
    不等楚玄舟反應,陸雲挽便坐在了駕駛位上,他拚盡全力指揮這架方向係統失靈大半的懸浮器回到航道。
    “——你們看!”
    “它的駕駛艙仰角是不是變了?!”
    “……周老師您快看,懸浮器好像轉向了?”
    一點細小的變化沒能瞞過守在了起來。
    周鳴霜隨之抬頭,也朝懸浮器看去。
    在刺耳的“滴”響映襯下,龐大的懸浮器就像一架在台風中尋找方向的風箏。
    它看上去既脆弱又頑強。
    明明隻是一架沒有血肉的飛行器,這一瞬所有人竟都從它的身上讀出了“不屈”與蓬勃的生命力。
    “加油,加油啊……”
    “陸閑穩住。”
    班如風默默握緊了拳,小聲鼓勵著陸雲挽 。
    不隻是他,楚玄舟帶來的人魚,還有方才慌亂到不行的眾人全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
    巨型試驗場上忽一下安靜了起來,沒有一個人再發出聲音,他們的耳畔除了光腦上的警報外,就隻剩下了懸浮器一圈圈高速運行所產生的巨大氣流聲。
    站在下方的周鳴霜頓了一下,突然低頭又在光腦上輸入了一串指令。
    ——與剛才的嚐試修複不一樣,這一次周鳴霜選擇用光腦將眼前紅色懸浮器的所有操作和飛行姿態都記錄了下來。
    直覺告訴周鳴霜,這些數據有可能改變自己的整個研究走向。
    和機甲不一樣,普通懸浮器的視窗沒有經過特殊處理,所以看窗外的景色時,也不會有機甲明顯的降速感。
    在懸浮器高速運轉的當下,陸雲挽已經完全看不出外麵究竟是什麽樣子了。
    失重與過載感一陣陣向他襲來,並在同一瞬間化作瀕死感將陸雲挽包裹。
    他完全是在憑借經驗與肌肉記憶轉換航道。
    陸雲挽的神經與肌肉一起緊繃,但那雙往日總是像深潭一樣沉的眼眸,竟然在這個時候亮了起來。
    他依舊頂著“陸閑”這張臉,可楚玄舟卻再一次通過這陌生的背影看到了攝政王的過去……
    看到了陸雲挽的少年時代。
    和在後麵恍神,完全不在意兩人是死是活的楚玄舟不一樣。
    陸雲挽現在簡直全神貫注。
    作為最了解這架懸浮器的人,陸雲挽沒幾秒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懸浮器調整角度的部件失能,它的角度調整功能受到限製。
    如果其他人遇到這個問題,八成會在慌亂中下狠手,試圖將懸浮器“掰過來”。
    但陸雲挽卻沒有這樣做,他保持著耐心,一點點將它轉了過來!
    “呼……”顧不得楚玄舟就在自己身後,在懸浮器角度正常的那一瞬,陸雲挽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他慢慢放緩手上的動作,然後轉身看向楚玄舟。
    懸浮器還在晃動著,但是陸雲挽卻像是沒有看到似的頂著搖晃與報警器的尖鳴,一臉認真地對楚玄舟說:“陛下,您可以戰死,可以死在王座上……但是千萬不要在這裏。”
    “這個結局配不上您。”
    就像計算好似的,陸雲挽最後一個字剛才落下,上一秒還在急速行駛的懸浮器竟然穩穩地停了下來。
    刺耳的尖鳴刹那間消失不見,楚玄舟的耳畔隻剩下了自己隆隆的心跳聲。
    陸雲挽成功了。
    突如其來的幻痛打斷了周靜雪的實驗,她不敢再幫陸雲挽恢複記憶,治療什麽心理障礙。
    盡管“自由駕駛機甲”對陸雲挽仍有著致命的誘.惑,但是在這種強大的副作用的影響下,他也忽然猶豫了起來。
    陸雲挽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撫沉星實驗中心,但眼下幻痛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他想了一下還是再一次和對方預約了新的治療。
    陸雲挽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瞞不過楚玄舟,他索性一開始就不遮掩,光明正大地和周靜雪那邊聯係——自己要治病,楚玄舟總不會攔吧?
    果然,他並沒有攔陸雲挽。
    甚至在陸雲挽離開洛厄爾星的時候,楚玄舟本人雖然因為政務和戰況暫時走不開,但卻光明正大地派人跟上了他。
    陸雲挽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撫沉星實驗中心,但卻一直和周靜雪斷斷續續保持著聯係。
    而現在對方也早就知道了“陸閑”的心理障礙,具體表現在機甲駕駛上。
    到達撫沉星實驗中心後,周靜雪先簡單給陸雲挽做了一個檢查,接著便與他聊了起來。
    “……我看過你駕駛懸浮器的樣子,聽周鳴霜說你在這方麵很有天賦,雖然沒有具體問過,但是我猜你的精神力應該也很高吧?”周靜雪說話向來不會拐彎抹角,“不能駕駛機甲的確難受。”她唏噓道。
    陸雲挽笑了一下,他看了看遠處還在處理數據的光腦說:“是的,懸浮器和星艦都比不了機甲。”
    周靜雪有些好奇的伏在桌上問:“那你現在駕駛懸浮器,是不是有種被降維的感覺?”
    隨著記憶的恢複,原主當年駕駛機甲的感覺和狀態,也逐漸在陸雲挽的腦海中清晰了起來。
    與此相伴的是再次駕駛機甲的衝動愈發明顯。
    “有點吧……”陸雲挽停頓了一會,他慢慢眯了眯眼對周靜雪說,“就像鳥不能再飛翔一樣。如果你曾經體會過那樣的感覺,估計也會舍不得吧。”
    “那我懂你為什麽這麽執著了。”周靜雪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她停頓了幾秒,終於再次看著陸雲挽說:“老實說,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是作為清楚你現在身體狀況的正常人,我也應該勸你不要繼續。有的時候放下執念,選擇當一個普通人或許會更快樂。”
    陸雲挽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而周靜雪的話鋒也在這個時候驟然一轉:“但是……我沒有駕駛過機甲,不懂你的感受,沒有辦法給你最優的建議。我總覺得……你不管怎麽選擇都會有遺憾。哎,希望我說的這一切不會影響到你的選擇吧。”
    “沒關係,”陸雲挽輕輕地眨了眨眼對周靜雪說,“您放心,我不會被任何人影響。”
    周靜雪愣了一下,然後笑道:“看出來了,你比我想得更頑固。”
    “請提取試驗報告。”光腦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周靜雪也起身朝著光腦走去。
    這一次楚玄舟雖然沒有來,但是帝國的皇帝麵子格外大。
    知道陸雲挽要來撫沉星,整個實驗中心都被他清空了。
    還沒見過這裏冷清樣子的陸雲挽在等待周靜雪的時候,也走到了一邊的光腦前隨意點看了起來。
    周靜雪瞄了陸雲挽一眼,並沒有攔住他。
    “你看的這個光腦是存儲信息用的,上麵記錄的都是之前的一些實驗的數據……有的在我來這裏工作之前就存在了,我還沒有好好翻看過,不過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吧?”周靜雪說。
    陸雲挽點了點頭,他一邊翻看一邊說:“很多都是失敗實驗的記錄。”
    “對,”周靜雪已經看完了陸雲挽的體檢記錄,並帶著光腦走了過來,“前幾年實驗中心會接一些私人的項目,很多有錢人閑著沒事,就會產生一些去奇奇怪怪的設想,再投錢到我們這個私人實驗室,美其名曰‘合作’。不過你懂得,那群人都不是什麽專業人士,實驗基本上都是以失敗告終的。”
    陸雲挽也隨之笑了一下,並順手將光屏滑到了後頁。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陸雲挽的手指一頓,並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將光腦上那幾個字念了出來。
    “……慕悅易?”
    “嗯,怎麽了?”周靜雪一愣,他順著陸雲挽的視線看去然後問,“你認識這個人?”
    “不,不認識。”陸雲挽本能地將光腦擋在了身後,並再次順手瞎點了一頁,將剛才的內容藏了起來。
    同時他又忍不住問:“你說這個光腦上的數據都是幾年前的?”
    “對,”周靜雪想了一下點頭說,“起碼已經有五年了吧,總之不是近期。”
    “好……沒事了,我隻是隨便問一下。”陸雲挽笑了一下,將心底裏的古怪藏了起來。
    周靜雪沒有多想:“哦,好吧,那我來給你說一下你現在的狀態。”
    “好。”陸雲挽稍有些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朝著光腦走了過去。
    但是這一刻,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自己的體檢報告上,甚至連幻痛都被忘到了一邊去。
    陸雲挽滿腦子隻有“慕悅易”這三個字。
    自己不會記錯……
    當初準備死遁的時候,陸雲挽好好整理了一下原主留下的資產,和各個不同的“身份”。
    和“陸閑”一樣,“慕悅易”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這個星際上沒有第二個名叫“慕悅易”,並且擁有能夠支撐他投資實驗的巨額財產的人的話。
    那麽剛才看到的數據,便意味著早在自己在穿來之前,原主就已經背地裏做有關大腦的實驗了。
    五年前……
    那個時候原主還能自由駕駛機甲,所以他的實驗一定不是有關於精神障礙的。
    可是除了這個以外,他還能做什麽實驗呢?
    方才隻是隨便一看,但陸雲挽整個人卻忽然陷入了迷茫之中。
    大概做了一個治療,陸雲挽便重新踏上了回洛厄爾星的星艦。
    和來的時候的輕鬆心情不一樣,現在陸雲挽滿腦子都是“慕悅易”這三個字。
    他想自己必須要找一個機會,想辦法看到“慕悅易”留在撫沉星上的詳細數據。
    陸雲挽思緒亂成一團,因此坐在駕駛艙的他竟然罕見地忽略了航道上的異常。
    直到一陣刺眼強光傳來,陸雲挽這才驚醒,並朝著窗外看去——
    四架暗藍色的機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將自己包圍了!
    楚玄舟派來的人此時已經和他們打在了一起,原本寧靜的航道瞬間變得危險起來。
    楚玄舟派來跟著陸雲挽的人魚雖然實力強勁,但是航行在帝國普通航道上的他們,未免引起大眾恐慌,並沒有駕駛高級機甲。
    駕駛著普通星艦的陸雲挽,更是瞬間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反倒是這幾個藏在廢棄行星背後搞突襲的機甲,一個個都裝配和最高級的武器,顯然是有備而來。
    “……不是吧?”陸雲挽頓了一下,“怎麽又遇到意外了?”
    自己的運氣真的有這麽差?
    ……
    帝國邊緣,一架龐大如行星的星艦正緩慢飛行著。
    裴照安坐在沙發上,垂著眼眸自顧自地品著酒。
    “……所以你把沒有成功殺了楚玄舟的原因,都歸咎在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上?”裴照安晃了晃酒杯,漫不經心地說。
    跪在地上的人魚不甘地咬緊了牙:“裴先生,雖然帝國沒有通報,但是我們這裏分析出來的數據顯示,楚玄舟的精神核明明已經一級損傷,必死無疑了!可卻被那個名叫‘陸閑’的人類給救了回來……”
    不久前的那場戰爭,人魚方的軍團一敗塗地。
    機甲上的人被楚玄舟殺的一個也不剩,甚至就連機甲本身也碎成了齏粉。
    因此直到幾天後的現在,他們才通過當天實時傳輸過來的一點信號,以及僅剩的幾個埋伏在帝國聯合軍團裏的人提供的信息,還原了完整的戰況。
    另一個人魚也看了一眼光腦說:“精神力輔助治愈實驗的進度真的比我們想的要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叫做‘陸閑’的少年,也是上次第一個完成精神力二級治愈的人類。”
    “一個普通人類,就毀了你們的精心布置?”沒想到慘敗一場的裴照安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起來,眼神也緩緩地從貴族們的身上掃了過去,“那如果陸雲挽還活著,你們是不是早該被他一起給殺了?”
    巨大的艙室裏站滿了人魚。
    幾天前的那場戰爭裴照安幾乎沒有插手,完全按照他們的想法來。
    因此後來的慘敗,也讓這群本來已經有些不服裴照安的貴族臉上無光。
    裴照安的話落在他們的耳朵裏,完全變成了嘲諷。
    “裴先生也沒有必要這樣滅自己威風,長別人誌氣。”過了一會,終於有人魚這樣說。
    裴照安放下酒杯笑了起來。
    森綠色的眼眸從這群人身上看過,隻有他知道,自己的話並不是嘲諷——陸雲挽真的能夠做到自己說的一切。
    “好了,陸閑留在洛厄爾星上的確是個隱患,既然大家都樣說,那我們就先把他抓來。當當誘餌,看帝國聯合軍團會不會上鉤,如果他們不來的話,就直接殺了他。”
    裴照安慢慢闔上眼眸說。
    楚玄舟跳過一劫本來就在裴照安的預料之中,他完全不認為這群魯莽又自大的貴族能夠做好什麽。
    裴照安之所以放任他們這樣做,也是專門在等他們慘敗後徹底奪回自己在人魚中的話語權。
    但他也的確沒有想到,短短一年多時間,帝國竟然又冒出了這樣一個麻煩的人類。
    “是!”
    聽到裴照安的話,眾人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他們一個個恨不得將陸閑殺了,再銼骨揚灰。
    懶得再和這群蠢貨打交道的裴照安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同在此時,他派去並早在航道上等候多時的人魚,也靠著裝備優勢將陸雲挽的星艦順利捕獲。
    ……
    不過多久,陷入昏迷的人類被帶上了這架巨型星艦。
    伴隨著一陣刺痛,陸雲挽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光線瞬間朝陸雲挽照了過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等下意識想要用手遮住光的時候,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被綁住了?
    ……所以這是綁架?
    適應了黑暗的人類仍沒能看清自己現在身處於何處。
    而還沒等他問,一陣陌生的聲音便傳到了陸雲挽的耳畔。
    “裴先生,人已經逮到了。”
    陸雲挽:???
    裴先生?
    臥槽,他說的“裴先生”該不會是裴照安吧?
    就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同一時間,那陣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陸雲挽聽到,裴照安懶懶的:“嗯。”了一下,然後將手上的咖啡杯輕輕置於桌麵。
    他緩步朝陸雲挽走了過來,並輕輕地用手抬起了人類的下巴。
    冰冷的體溫傳了過來,陸雲挽的心中瞬間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自己的麵部投影能騙過將“陸雲挽”恨之入骨的裴照安嗎?
    航道上的意外幾乎在同時傳到了楚玄舟的眼前。
    看到光腦上的文字,原本坐在書桌後的人魚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下一瞬,巨大的黑色機甲便出現在了舷窗外。
    楚玄舟頭也沒有回,完全不顧可能存在的危險,登上機甲就朝著信息發來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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