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章 洪州近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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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能夠讓羅漢軍士兵有著足夠的體力,江澄也將士兵們的夥食由這個時候標準的一日兩餐改成了一日三餐。而且頓頓都是幹飯,偶爾也會讓孟釗帶著幾名有經驗的士兵去到附近的小山上打點野味改善他們的夥食。
    不知道是否因為夥食的緣故,還是可以有免費認字的機會,一路之上,原本空無一人的羅漢軍預備營再次得到了補充兵源的機會,即便是走在前麵的難民營中,也有不少的壯丁忍不住頓頓幹飯的誘惑,詢問江澄他們還有沒有參軍的資格。半個月之後,洪州近郊,一對浩浩蕩蕩的人馬從遠而近。
    時間是一切傷勢最好的療傷藥,此時距離離開饒州已有半個月之久,瓦屑壩一戰給江澄心中帶來的創傷早已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痕跡,縱身馬上,江澄意氣風發,放聲高歌。
    “在那高高的山岡上,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我們生長在這裏,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無論誰要搶占去,我們就和他拚到底。
    “江政委,你這是什麽歌,雖然我從來沒有聽過,不過感覺真好!”吳棋縱馬跟了上來,在經過了上百次的摔跤之後,吳棋也終於控製住了一匹戰馬,隻是在兩條大腿的內側,到現在還一直是火辣辣的痛。“但是我又感覺你這歌又有點瑕疵!”
    “什麽瑕疵?”江澄心情很好,很是願意聽聽吳棋的說法。
    “你說的吃喝穿,還有槍我都能理解,但是炮又是什麽東西?如果說沒有馬我也能理解,但是馬也不能用造來形容吧,也隻能說送,或者說是我們借也可以,不過這個借可是有借無還囉!”
    吳棋這麽一說,其他人都大笑起來。
    以前也隻有孟釗能毫無顧忌地在江澄麵前說話,但是孟釗對與江澄,也是言聽計從的那種,但自從對於處理逃兵一事之後,孟釗便成為了個透明人,現在也隻有吳棋,在偶然間才敢和江澄抬杠了。
    “哈哈!”江澄大笑,在這之前他一直感覺不到吳棋這個讀書人和其他的無賴有什麽不同,沒想到直到今天讀書人的本性才顯示了出來。咬文切字,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吧。“這個啊,其實炮這東西元軍在早幾年之前就有用過,不過並不是用在我們這邊,而是他在和西方遙遠的國度戰爭之時使用到的一種威力特別巨大的武器。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毒藥煙球。”
    “有多大?”韋和平很快抓隻重點,其他人也都懷著好奇的目光看向江澄。
    “這麽說吧,”江澄隻是知道元軍是世界上在最早使用火藥的軍隊,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上的火藥的威力又不大清楚,隻好將前世他知道的威力最差的炮彈效果說了出來,“一個像孟釗頭這麽大的炸彈就能將方圓一到兩丈內的一切生命消滅掉。”
    孟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很是無語,不過心頭卻是樂開了花,江澄雖然繼續讓他擔任羅漢軍預備營的副營長,但是一路走來,卻沒給過自己半點好的眼色。這讓孟釗非常的擔心。
    作為一個純粹的武將,孟釗的心思也是異常的純粹,那就是自己是在江家長大的,江家就是自己的主人,對待主人就要有絕對的忠誠。
    他似乎忘記了次江澄並非彼江澄,既然江家人都已經死完了,而在饒州偷襲一戰中,當初逼得江萬裏全家自殺的元軍以及他們的統領賽罕都死在了他的箭下,如果他真要離開江家,即便是嶽爺重生,江萬裏再世,也說不出什麽的,偏偏他還要繼續留在另外一個江澄的身邊,默默履行著作為一個下人的職責。
    但是江澄這麽用手一指,就讓孟釗興奮起來,原來二公子還是記得自己的。
    江澄這自然是故意為之,孟釗的忠誠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他的思維太古板了,不做改正的話,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就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將自己也炸出一個天大的窟窿。
    但是孟釗現在的情況江澄也很擔心,整個人似乎像是失去了靈魂。
    即便之前吳棋說出的話引來眾人哈哈大笑,他的臉色也沒有半點變化。
    不過還好,見到孟釗的嘴角終於裂開了一個口子,江澄知道,以前的那個孟釗也快回來了。
    “是不是真的?”韋和平很是不願意相信,在他印象中最厲害的武器也就是弩,如果聚力足夠近,而且目標又在一條直線上,說不定能一次射殺好幾人。
    但是江澄說的是這個範圍之內所有的人,如果使用得當,在這個範圍內站了十到二十個人,事實上在大規模的戰爭中這也實屬正常,那麽豈不是說這一個炸彈扔出去,這十多二十人就再也活不成了。
    不僅如此,韋和平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江澄說的炸彈是和孟釗的頭差不多大,這麽大的炸彈必然能夠利用投石機發射,這樣一來,比起弓弩來說,攻擊範圍也絲毫不減。
    “這還算少呢,”江澄想起了他見過的威力最大的炸彈,不過拳頭大小,但卻能讓一個足球場範圍內的所有東西灰飛煙滅。“如果在炸彈裏麵塞上其他的東西,殺傷範圍更大。”
    “江政委你見過?”吳棋自是好奇!
    “自然,不僅會,有時間我給你們做個出來!而且絕對比元軍的厲害。”其實江澄也早有心思研究出大型的殺傷性武器,但一直停不下來,以至於這事情一直一拖再拖。
    另外江澄也明白,武器再厲害,但是使用的終歸是人,如果人軟弱無能,再厲害的武器到最後都隻能是白白便宜了敵人。所以對於羅漢軍士兵,江澄一直在訓練他們的勇氣,力量以及持久的速度。隻有這樣,在未來的戰爭中他們才能創造出更多的可能。
    “真的?”韋和平最先反應過來,如果元軍真的有江澄說的這種殺傷性武器,而且用到了宋元戰場之上,那麽本就已經日暮西山的宋朝必然再無任何一點翻盤的可能。“這東西製作起來困難嗎?”
    “對別人說是很難,但是對於我而言,隻要有材料,就可以生產出無數。”江澄之所以如此說也是有著他的目的,那就是雖然在瓦屑壩成功阻擊了兩千多的元軍,但是在羅漢軍的淩道成中,無不彌漫著一種悲觀的心態。
    之所以還能堅持下來,無非就是知道這是自己作為宋人的責任。
    上至孟釗熊二,下至普通的士兵,都抱著能殺一個元軍就是保本,殺了兩個就是賺了的心態。
    因此江澄才覺得有必要給這些人一點信心。
    果然,聽聞江澄的話,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激動的光芒。
    隻是好事往往不能持久。
    隨著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停靠在洪州碼頭的江澄等人便看見了遠道而來的瀟瀟。
    雖然身為情報營營長,在級別上已經和江澄並級,但瀟瀟自然能明白,自己這個營長和江澄這個營長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之上。每次見到江澄之時,瀟瀟都如往常一樣,恭恭敬敬地點頭彎腰問好。
    但今天他卻沒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人還在馬上,見到江澄就立即喊道,“江政委u,韋團長,臨安沒了!”
    “什麽意思?”江澄還沒來得及詢問,眾人臉色劇變。不知道是誰率先問道。
    瀟瀟嘴唇在太陽下曬得幹裂,卻顧不上喝水便開口道,“半個月前,元軍伯顏帶領大軍圍困了臨安城,謝太皇太後帶領皇帝以及京城的文武百官向伯顏提交了降表,我大宋已經沒了。”話未說完,人已經痛哭起來。
    吳棋等人驚愕良久,眾人互相相望,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他們大都隻是普通的百姓,要論起官職,倒是熊二這個曾經在軍中擔任過校尉的熊二最高,至於接觸高層次人物最多的,那自然就是孟釗,對於宋朝朝廷,趙家皇室,他們自然早就不滿,但是他們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國家被另外一個國家占領,而且這個國家在他們眼中還是異族。
    “啊!”緊接著瀟瀟,在場之人,包括韋和平這個小孩都是一頭垂地,悲痛異常。
    消息很快傳了出去,難民們在得知自己自從家沒了之後,連這個國都不存在了,也跟著痛哭起來。一時間,整個洪州的近郊,都陷入到了一陣無法言明的悲痛之中。
    江澄沒有痛哭,這是因為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感情還沒有孟釗他們這麽深,更不要說宋朝皇室本身的原因,曾經有過一次被異族攻進都城的經曆,還被綁走了兩位皇帝,但是趙家的子孫卻絲毫沒有吸取到半點教訓,一味地重文輕武,對內強勢,對外乞和,以至於不過百多年的時間,悲劇再一次地發生。
    當然,他也清楚,皇帝投降並不意味著宋朝徹底滅亡,在不久之後,宋朝大臣們又立起了另外一位皇帝,繼續為這個民族這個國家而奮鬥。
    隻是這些事情他也不能告訴其他人。
    一人獨自走到番陽湖岸,低頭一看,江澄頓時大驚失色,甚至於是看到了比南宋皇室投降了元朝還為恐怖百倍的事情。
    “孟釗,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