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火炮和準備北伐(三更合一六十四萬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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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批改作業的工作交給了三位“大助教”,三位“大助教”將每個學生的薄弱處統計出來,陳標隻需要看統計後的表格就行,能把更多的時間用在授課上。
宋璲、劉璉、朱同三人跟著陳標當了一月的將領老師,身上浮躁和銳氣被磨平了不少,看上去更加成熟了。
陳標總覺得,這不叫成熟,叫被批改功課折磨得心如死灰。
身在應天的宋濂看到兒子的變化,十分欣慰,也十分感慨。
太子伴讀都會選擇聰明伶俐且博學的孩子,以帶動太子勤奮學習。大明的太子伴讀怕不是都成為太子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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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末的時候,將領第一期掃盲班馬上結業。朱元璋趁著陳標受季仁壽所托去城郊軍營講學,偷偷潛入了將領掃盲班中,查看老夥計們的學習情況,順便考核一下三位太子伴讀的能耐。
朱元璋粘了一臉大胡子,往衣服裏塞了點棉花,以比平時壯實一圈的姿態進入詹事府時,三位太子伴讀正在批改期末考試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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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擺擺手讓他們起身坐下,自己坐在太師椅上慢悠悠道:“你們可有什麽收獲,可有什麽困難?別緊張,一個個說。宋璲,你先說。”
宋璲是侄子的小舅子,朱元璋當然要優待。
宋璲斟酌了一下語言,道:“晚生本以為為將軍們掃盲,不過是教些識字識數。掃盲班一期隻有三個月,也隻能教這麽多。沒想到陳先生會教這麽多內容。許多內容我並不了解,隻能一邊教書一邊自學。這是困難,也是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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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失笑:“居然是這個困難和收獲嗎?我還以為你們遭遇的困難是批改他們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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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璉膽子很大,拱手主動開口道:“最開始確實很痛苦,但看著他們一點一點地進步,就不痛苦了。”
他們最初批改功課的時候,恨不得拿劍把這些功課劈成碎片。
三人非常疑惑,這些人真的有認真學嗎?陳標這麽努力地教導真的有意義嗎?他們甚至懷疑,這些人是不是不服從陳標的教導,故意學這麽差。
陳標沒有為他們解惑,隻是將批改作業的事都交給了他們,並讓他們給每個將軍都列出學習進度表格,以檢驗他們的學習情況。
第二次、第三次……十幾次,他們看著自己列出的表格恍然發現,最初列出的問題基本消失了。
雖然這些將軍們的功課仍舊很差,但確實每一次功課都有進步。他們真的很努力,隻是底子太差了。
三人看著自己列出的表格,心中對這群掃盲班的將軍們的輕視消失,變成了敬佩。
“他們真的很努力”——當看到這些人有切實的進步的時候再說這句話,就不是後世用來挽尊的調侃和諷刺,而是實實在在的敬佩甚至感動。
朱同反省:“陳先生沒有告訴我們答案,而是讓我們自己尋找,讓我們自己發現自己的短見。”
朱元璋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標兒就是這樣的人。他學識淵博,眼界高遠,視線卻放得很低很低,看得到周圍人任何微小的進步和長處。”
我的兒就是這麽厲害!朱元璋心中的小人叉腰得意大笑。
宋璲道:“我們教導將軍們的時候,將軍們也在教導我們。陳先生每日給將軍們教導的識字識數‘課文’,都結合了行軍打仗、經世濟民、律令法規的實際內容。除了‘課文’中需要學習的文字和算術,‘課文’本身的內容也是陳先生想要教給將軍們的內容。說到將軍們擅長的內容時,陳先生會讓將軍們上台講課。”
宋璲苦笑:“我真的沒想到短短幾月,陳先生居然如此貪心。他仿佛想將將軍們現在和今後能用到的知識一股腦全塞給他們,不管他們是否能理解。”
劉璉歎氣:“陳先生說,現在不理解沒關係。隻要他們把自己要教導的知識背下來,將來遇到需要用到這些知識的情形時,總能派上一些用處。”
朱同好奇:“主公看過陳先生編寫的課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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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寶貝兒子教導別人的內容最先肯定會先交給他,一些用在課文中的明王軍中的事例,還是朱元璋提供的材料。
這三個人不敢說,朱元璋卻知道,陳標不僅教導這些人軍事、治民、緝盜等知識,還教給他們“政治”。
如果上峰索要好處怎麽辦?如果朝中有權相從中作梗要求他們投靠怎麽辦?如果親戚宗族打著自己的名義做了很多壞事怎麽辦?如果自己被朝中汙蔑怎麽辦?……
陳標對他說,許多底層出身的將軍會打仗,但不會“政治”。
他們成為朝廷高官,自己的命運就不僅僅是打仗能不能打贏決定,甚至也不是對主公的忠誠而決定。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陳標不認為幾月的課程能讓他們懂“政治”,但他至少要提點這些人,讓他們將來遇到這些事的時候不要慌,要相信主公。
“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做,就寫信詢問主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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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標親眼看到的現在的主公是一個對下屬很好很寬容的人。每次見到主公,主公總是很不注重形象地哈哈大笑,好像心胸非常開闊。
陳標不知道如今的主公是怎麽變成那個曆史中暴虐的洪武皇帝。但人的變化,總該是有原因的。將軍們如果自己不改變,仍舊“遇事不決問主公”,給朱元璋以足夠的安全感,朱元璋或許就不會舉起屠刀。
這是最後的也是最無奈的答案,如果這樣做都沒用,那陳標也無計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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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標對著自家老爹感慨。朱元璋頻頻點頭,然後輕輕揉著兒子的腦袋,誇讚兒子說得對。
朱元璋看著三個曾經自恃才高,對陳標還有些不服氣的年輕人,如今一口一個“陳先生”,提起陳標的時候眼中都有光。
朱元璋又想起自己的心腹們在累得動彈不得的時候,趴在桌子上提起標兒,提著提著臉上就忍不住浮現笑容,眼中也有光。
他不由笑了笑,眼中仿佛也閃爍著點點星輝:“你們有收獲就是好事,我就能和你們的父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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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羞赧或許是他們曾經看不起那些文盲將軍們,也或許是他們曾經試圖向陳標“挑釁”。
劉璉道:“聽了將軍們講解的治兵之法,至少在帶兵打仗上,他們都是我的老師。”
朱元璋臉一黑。
什麽叫“至少”?你這個毛頭小子還認為自己說得很謙虛了是不是?怪不得劉基會把你壓在家裏不讓你出仕!
朱元璋忍不住苦口婆心道:“你們不僅要學習標兒的學識,更要學習標兒的為人處世。以後你們做官,與人打交道的本事比你們做事的本事更重要。標兒能獲得文臣武將交口稱讚,連守城的士兵和與陳家打交道的行商都對他讚不絕口。你們能學到標兒的一兩成,和同僚就能和睦相處。”
劉璉皺眉,似乎對朱元璋所說的話不太讚同。
宋璲打圓場道:“陳先生也這麽提點過我們。就說這批改功課,自己一個人悶頭做和三個人一同做,效率完全不同。以後做官後,不僅同僚,還有上峰和下屬需要聯絡。人際交往就像是水道,隻要堵塞了一處,就可能造成決堤。”
劉璉也想起陳標的話,眉頭舒展開來,甕聲甕氣道:“主公教訓的是。”
朱同也拱手聽教。
朱元璋見三人聽從教誨,心裏卻不是特別高興。
他突然發現,自己給標兒找了三個助手,怎麽仿佛又加重了標兒的負擔,給標兒多加了三個學生?
應該是錯覺。我今天晚上回家問問標兒!
朱元璋又和三位太子伴讀聊了一會兒,勉勵了他們之後,“卸妝”等陳標回家。
陳標當晚卻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陳家郊外的工坊看火器。
蒸汽機做了出來,但仍舊不知道怎麽用於實際,倒是火器改良有了新突破。
這次火器改良和槍支性質沒關係,改良的是子彈。
現在的火銃所用的“子彈”就是鉛丸。黑火|藥爆炸的時候,把鉛丸從槍口“噴出去”。這樣的槍威力可想而知,當然破不了重甲,還不如重|弩。
陳英現在手中的新式火銃所用的鉛丸改成了圓錐形,為陳標依照後世子彈的模樣改造,發射速度和打擊力度都高不少,但還是破不了重甲。
陳英的新式火銃隊比以往先進的地方,在於他將子彈和火|藥分包裝進了一個紙包裏,要用的時候將火|藥和子彈一同送入火銃中,精度和速度都得到很大提升。
若要比這個更先進,就要把火|藥放入子彈中。
黑火|藥燃燒後的雜質太多,隻有使用無煙火|藥才能達到這個目標。
陳標已經做出了無煙火|藥,卻找不到如何安全地批量將無煙火|藥塞進子彈裏的辦法。
朱元璋已經將軍中火|藥工坊交給陳標管理。陳標提出了需求,工匠們群策群力,也一籌莫展。
現在工匠們雖然沒有將無煙火|藥塞進子彈裏,但找到了把黑火|藥塞進了鐵管裏,從後膛發射的辦法。
以前不用鐵子彈用鉛子彈,是因為鑄造工藝的問題,火銃內部凹凸不平,鐵的硬度太高,與火銃內部摩擦很容易炸膛。
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工匠腦袋一拍,在火銃內點燃炸藥,鐵子彈容易炸膛。那把火藥裝進小鐵管裏不就好了嗎?正好陳公子說要在子彈內部放火藥,咱們試試。
這一試驗,就試驗出問題。
黑火|藥果然雜質過多,打幾槍鐵子彈就容易堵塞,需要清一清,效率非常慢,綜合殺傷力還不如鉛丸噴豆子。
效率不夠威力來湊,咱們放多一點黑火|藥?
但這樣又容易炸膛。
把子彈做小一點?在火銃內部刻一根膛線,尾部用活木塞撐著?
工匠們改來改去,改出一根很長的金屬棍子。
這根金屬棍子的後上方開了個門,把小門打開之後把裝有火|藥的鐵管放進去,再把小門關上,用燧石擊發。
陳標看著怪模怪樣的成品,心中一陣無語。
後膛放入鐵管的槍最有名的是施耐德步|槍,有膛線的最早的槍是來|複|槍,都是十九世紀發明。
自家工匠把兩者魔改到一起,弄出個不倫不類的大長棍。
陳標不是軍火專家,隻是為了陪客戶聊天勉強了解了一點點槍械的曆史用於吹牛逼。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槍大概在他前世的曆史中,已經發展到了哪一步。
不過無論發展到哪一步,這槍都不能量產啊。
陳標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安慰自己,實驗品是工業品的第一步,至少自己跨出一步了,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這個要怎麽用,直接按動扳機就可以了嗎?”陳標問道。
工匠們使勁點頭。
陳標實驗了一番,威力比起裝著鉛彈的火銃……也就八斤八兩吧。不過這槍不用點火,方便許多,也不需要裝火藥,培養火銃手更方便。
如果能量產,或許能替代現有的火銃。
“這個威力不行,我們有一個威力很厲害的火銃,就是不方便使用。”工匠們又扛了一個金屬管子過來。
這個金屬管子更長,上麵還立著兩個鐵環。
陳標問道:“這個鐵環是幹什麽的?”
工匠們拿了兩個水晶片安裝上,兩個鐵環就組成了一個小小的望遠鏡。
陳標額頭突突突跳。
光是這兩個水晶片,這槍就不可能量產。
他自我安慰,實驗室出品不計成本,正常正常,以後慢慢改。
然後工匠們開始裝彈藥,居然是把槍立起來,把子彈從槍口塞進去。
這麽高的槍,從槍口塞子彈,這是給對麵的人當靶子嗎?陳標無語極了。
但當工匠們用這把滑稽的槍打靶後,陳標不無語了。
這把槍的射程高達兩百米,且精準射到了靶子上,射程堪比強|弩,且比強|弩威力更大,射擊精度更高。
這個時代的狙擊|槍?
不過這個後坐力和填彈速度……陳標驚喜之後,又深深歎了一口氣。
兩種新式火器都很厲害,但前者設計太過精巧,以現在的科技水平無法量產;後者倒是可以量產,但在戰場上用就是找死。
陳標賞賜了金錢後,道:“方向正確,朝著這個方向繼續努力。”
工匠們紛紛舉手:“還有還有!我們還有新發明!”
陳標嘴角抽搐:“好,我一個個看。”
不知道今天我還能看到多少奇葩的發明,但大概沒法回家睡覺了。
陳標心裏歎了一口氣,讓人回家報信,自己宿在了火|藥工坊附近。
說是附近,但他嚴格控製了距離,就算發生安全事故也炸不到他。
朱元璋在家裏等了一晚上沒等到陳標回來,第二日也去了火|藥工坊,逮夜不歸宿的陳標。
他觀看了新的火器發明展覽後,略有所思:“標兒,不能批量生產的火銃確實沒什麽用,但如果是火|炮,就算數量少,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陳標一拍腦門:“對哦,我鑽牛角尖了。先試試改造炮彈。唉,精度還不夠,不知道研究車床的人什麽時候能研究出東西。”
朱元璋疑惑:“什麽是車床?”
陳標道:“就是利用齒輪差分原理高精度加工零件的工具。燕龍圖的手稿中有圖紙。”
車床在工業革命之前就有了,隻是工業革命之前用腳踏或者手拉作為動力,有時候可以用水力。工業革命之後換上了熱動力。
指南車和記裏鼓車所要求的齒輪精度非常苛刻,靠工匠目測不可能。這兩種高精度機械所用的零部件,就用了車床。
其實批量製造火銃的時候,也用了簡易車床,才能批量生產製式較為統一的火銃。
朱元璋趕緊道:“打住,先打住,現在我們沒水戰打,船上安裝火炮的事先放一邊。”
張昶在他們提起標兒的時候,眼神波動最大,這人絕對想要對標兒做什麽。
陳標打點行裝,叮囑弟弟和學生,也準備跟著北伐。
張昶待在應天的時候,腦子裏還想著大元比朱元璋厲害。現在朱元璋囂張,隻是大元騰不出手。等內亂平定,皇帝和太子分出個高下,再調轉兵鋒攻打朱元璋,朱元璋絕對抵擋不住。
馬秀英見朱元璋意動,拉住朱元璋的衣袖,用眼神懇求道:“國瑞……”
馬秀英想回答,但她張了幾次嘴,都沒能發出聲音。
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理科生啊。學金融經濟的理科生和數學係中隔著一道銀河好嗎?我真的做不到!
洪都之戰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名聲,但殘酷的戰爭也成了他心中抹不去的陰影。
張昶想,他必須找機會接觸陳標。或許拯救大元,這個叫陳標的人就是突破口。
我他媽就是明王朱元璋,我怎麽不知道我下令讓你跟著北伐!
“什麽?你要去北伐!我怎麽不知道!”朱元璋擦了擦嘴,驚詫道。
李善長收斂心神,繼續在會上討論後勤,並不避諱張昶。
戰場上的屍山血海,有誰想去目睹?
張昶雖然很有學問,但因為一直在大都做官,所以狡猾程度上比不過李善長等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人。他的思維有定式,又很輕視朱元璋這邊的人。隻要拆穿他一次,再拆穿他第二次、第三次就十分容易。
不過工匠們又提出了一個新構想,可以將小炮安裝在船上,咱們就有較為精確的船載火器了。
有這個思想,朱元璋對百姓一定不會太差。
朱元璋哭笑不得。之前誰說我說話不算數,還說我是烏鴉嘴?
如果換作石塊之類當然也能用,但這樣大炮就隻能固定在城牆上無法移動,說不準還會震碎城牆。
有了隻需要幾個時辰就能凝固的混凝土,才讓這種後裝膛重炮有了實用價值。
刀槍無情,刀劍無眼。他就算再拍著胸脯承諾,誰也不會相信他上了戰場就能萬無一失。陳標怕死,但偶爾熱血上頭,大概是叛逆期到了吧。
陳標在心裏自嘲地想。
飯桌子上,馬秀英被茶水嗆到;朱元璋差點噴了一桌子,浪費了一桌子好菜。
那些文縐縐的話,說實話,百姓聽不懂。他們隻知道要打仗了。
陳標跳下椅子,走到馬秀英身邊,抱住自己落淚的母親:“娘,放心,我一直在最後方,不會有危險。你相信我。”
陳標倒是仔細研讀了一番。
馬秀英瞪大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
南方已經掃蕩得差不多,雖說沒有完全平定,但能給朱元璋造成麻煩的勢力已經沒有了。
他努力偽裝著平靜,豎起耳朵聽眾人討論,然後從這些人的口中聽到一個頻率非常高的名字——陳標。
朱元璋這心血來潮,確實挺讓人震驚的。在除夕放假的時候,朱元璋還說再看看情況呢。
不過這次朱元璋沒有烏鴉嘴。
但陳標不能不去。
張昶得到了重要軍事情報也遞不出去。而他們能利用張昶對北方的了解,選定攻打大都的路線。
朱元璋認為,百姓過得不好,就證明這個王朝腐朽了,該被取代了。民心即天意。
此詔書由宋濂經手,文采飛揚,但百姓們聽了後都沒什麽反應。
朱元璋臉一黑。標兒,你這個要求真的太不高了,估計就和日月星辰肩並肩吧。
如果陳標能參與北伐並且立下大功勞,陳標的太子之位就能穩固到哪怕自己突然發瘋,陳標也能成為第二個“唐太宗”。
李善長的位置正好和張昶相對,他將張昶的神色收入眼中,目光越來越冰冷,就像是在看死人。
有了之前國瑞炮和小國瑞炮的經驗,工匠們又做了一款技術差不多,但威力減小了不少的“小炮”。
隻要提前半日時間將重炮扛到戰場上,用混凝土“焊”住,就能參與攻城。移動的時候,隻要敲碎混凝土就行。
當陳標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他能“看”到遠處的東西。這一點朱元璋當然知道。
朱元璋皺眉:“主公肯定會讓工匠隨行。”
最終,馬秀英抱住陳標,將臉埋在陳標的發頂,嗚咽痛哭。
主公這句話就是告訴張昶,他可以去死了吧?
朱元璋失笑。他拍了拍陳標的肩膀,道:“放心,不會讓你為難。”
那時候自己不理解娘親,心裏甚至有些埋怨。現在自己長大了,卻做出了和娘親一樣的事。
陳標知道胡克定律,但現在隻給大炮做緩衝,用不上胡克定律,隻需要將鋼鐵澆築臣螺旋形,作為緩衝部件即可。
他在短短不到半年時間內,就憑借著驚人的才華和毅力成為了朱元璋麾下重臣,能參與這次軍事會議。
他點了點頭,道:“如果人手不夠,你向主公多申請些。”
這次趕在除夕夜發明出來,不是天意是什麽?
隻有他最懂得這些火炮有多危險,懂得必須執行安全規章製度。而也隻有他的聲望和名聲能壓得住前線的將士,讓他們不怕麻煩,嚴格按照規定來。
朱元璋給工匠們放了半月的假,一直放到正月十六過完元宵節再回來。
於是朱元璋在正月初二拍板決定,二月收攏所有兵線,三月北伐!
張昶心中駭然無比,惶惶不安。
陳標道:“而且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隻有我會計算射程,能精密操作大炮。而且那種可以超遠距離射擊的火銃,恐怕也隻有我能用。”
陳標讓人研究的車床精度更高,且試圖用上蒸汽機替代人力。若靠人力,加工金屬零件的時候就很困難,需要多人協同,大大增加了成本。
朱元璋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哪有那麽嚴重?我……我會和主公說,嚴格按照你寫的安全規章執行,我讓你徒弟燕乾去監督好不好?燕乾不夠,我把廖永安也叫去。他聲望總夠!廖永安身體不適合打仗,管個炮彈總沒問題!”
經朱元璋提議之後,陳標在車床技術發展之前,將技術攻堅從火銃改到了火炮,居然在除夕夜傳來了好消息。
恍若隔世。
張昶並不知道自己看不起的這群人已經看穿了自己,他積極參與北伐的討論中,仿佛對大元恨之入骨,要親手斬落大元皇帝的腦袋似的,演得逼真極了。
這個重炮,如果陳標沒有先把混凝土拿出來,就完全沒法用。因為它在使用的時候,得用混凝土把後麵“焊”住。否則大炮一響,它就會以炮口為,往後做高速運動。
炮彈砸敵人,炮身砸自己,幹脆改名叫同歸於盡炮吧。
這個時代的人都信天命。他們都知道工匠們在陳標的帶領下一直在研究新式火器,一直進展緩慢。
朱元璋道:“可以讓主公頒布招賢令,招攬你所說的數學人才。宋時有許多官宦都在鑽研算術,這一百年總不會所有人都不肯研究了。”
陳標搖頭:“沒有一個管理的人,工匠們把大炮運到前線,炮彈先把我們的人炸死幾個。”
不過朱元璋可不會揭穿陳標的前後不一致。難得兒子崇拜自己一次,他怎麽也要辦妥當了。
陳標裝出星星眼,雙手合十:“爹,我相信你!爹你隻要承諾的事,就一定能辦到!”
隻用在攻城上,那麽這提前半日的時間,軍隊等得起。
但怎麽第一次參加軍事會議就是北伐?而且時間還這麽趕!
直到胡克定律發明後,“彈簧”才作為機械中的零件出現。
陳標不知道自己前世的曆史中朱元璋的北伐詔書中寫了什麽,但現在這詔書挺符合他的心意。
張昶心思浮動的時候,朱元璋和他的心腹們一邊討論,一邊都在偷偷打量他。
陳標歎氣:“好吧,希望老天爺能給我天降一個數學家。我可不想最後變成沒人做理論研究,我去頂上。”
大炮精準度不行的最主要原因是後坐力,每次大炮發射都必須複原。所以現在的大炮都是閉著眼睛往前砸,不追求落點。
朱元璋深呼吸了幾下,緩緩拍了拍馬秀英的手背,下定了決心:“去就去吧。我們陳家的男兒,不懼怕上戰場。”
陳標眼睛“噌”的一亮:“對啊!咱們的船上安裝了火炮,出海就完全不怕危險了!”
必須要有一個單獨管理炮火的軍需官。這個軍需官除了他,還有誰能做?
陳標道:“我肯定要去。我不去,那些炮怎麽辦?”
誰喜歡戰爭?誰想參與戰爭?
陳標苦笑一下,繼續道:“真的隻有我能用。爹,你知道的。”
朱元璋原本還有點猶豫,心想要不要再發展一段時間,積攢了更多的力量再去打元朝。
陳標也不想去啊。
朱元璋跟著陳標一起學習,勉強能聽懂陳標的話。
陳標搖頭:“規矩是死的,情況隨時都可能變。不懂得其中原理的人,怎麽能隨機應變?工匠們可能懂,但工匠們無法與官員們溝通。隻有我能與他們溝通。”
陳標嘀咕:“爹你失信多少次了?我根本不信你,你是烏鴉嘴,好的不準壞的準!”
但是陳標臂力太弱,拉不開強弓,所以他有這個本事也沒用。
陳標歎氣:“我缺的人手是數學人才。我現在要做的事靠工匠一點一點嚐試非常困難,要用到理論研究。可惜女校那邊剛起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給我培養出幾個數學人才。我要求不高,祖衝之那樣就行。”
這不是陳標給自己臉上貼金,就算是燕乾也聽不懂工匠們的話。而且工匠們也隻會在他麵前“沒大沒小”,有什麽話就敢說什麽話,不隱瞞任何事。
工匠們說這種帶滑膛的炮叫“小炮”,但加上滑膛裝置,那個頭也非常大了,隻能作為守城定點炮台使用。
應天的官員們都沒有這麽長的假。
但現在元朝的皇帝和太子打出了狗腦子,他唯一比較看重的王保保,又和同在甘肅、投靠了元朝的軍閥李思齊、張良弼打了起來。元朝內亂,正是北伐的好時機。
眾人有些震驚,又不是很震驚。
有了這種超遠距離射擊火銃之後,陳標的本事就能用的。隻要敵軍將領暴露在射程中,陳標就有很大概率對對方執行斬首行動。
陳標:“爹!”
他們通過自己發明的火銃膛線進行思維發散,把大炮當做子彈,弄了個滑膛。大炮每次發射的時候就會沿著滑膛退後,再推回去就能回到原本的位置,大大提高了大炮的精度。
他就算給大都遞消息,等消息到大都的時候,朱元璋這裏都出發了!
朱元璋開始猶豫。
他們隻過了除夕和正月初一,就回到明王府,商量北伐的事。
朱元璋撚須微笑,對張昶誇了又誇,許諾以後一定讓張昶當丞相。
這群工匠們連年都不肯過,終於肝出了能用於戰場的新式火炮——後裝膛重炮。
至少朱元璋點出了民心。
陳標輕輕拍著自家娘親的背,想起幾年前自家娘親跟隨秀英夫人出征的時候,自己好像也這麽哭過。
眾位心腹想起朱元璋曾經說過“丞相的位置還是別安排了”的話,心裏不由笑著歎氣。
如果因為大炮和新式火|藥保管和使用不當炸了,導致朱元璋北伐失敗,亂世再來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這個罪誰背?
但他現在在會議中聽了眾人的討論,才恍然朱元璋好像真的有力量反叛大元了。
朱元璋決定北伐,首先就要下達討賊詔書。
不過聽聞工匠在除夕夜發明出可以移動的重型火炮時,他們又不震驚了。
有了混凝土,炮身才能被固定住,不會變成同歸於盡。
朱元璋:“……”心虛。
“不先打張士誠嗎?”張昶快嚇死了。
他們在滑膛後和兩側還放了緩衝裝置,比如加入了彈簧。
兩種新式火炮敢在除夕夜被工匠們發明了出來,朱元璋認為,這是老天爺在催促他北伐。
換作其他官員,工匠們擔心被懲罰,當事情沒暴露之前,肯定會想先瞞著,自己尋找解決方法。
朱元璋幹咳一聲,道:“主公現在肯定不會讓咱們在船上安裝火炮,我們陳家自己出錢!我和主公說,我們先在船上試驗,以後主公為了防備海對麵的倭寇,肯定會組建更厲害的水軍,到時候就用得上!”
彈簧裝置其實很早就開始運用,大型弩|車上就運用到了類似彈簧的裝置。隻是這時候彈簧就隻是個蓄能和緩衝裝置,且需要手工製作,沒辦法精確運用,自然也不能成為精密儀器中的零件。
詔書中肯定了元朝是正統王朝,朱元璋討伐元朝是因為元朝連出了幾個壞皇帝,導致民不聊生。
當然,他們不會完全相信張昶。經過這些時日的共處,他們已經學會如何分辨張昶獻策中的利與弊。
“爹,我必須去。”陳標平靜道,“結束亂世需要用我,我就要去。”
他並不是猶豫陳標參加北伐會給自己的北伐帶來的好處,而是思索陳標參加北伐給陳標自己帶來的好處。
陳標?那個自稱小軍師小先生的黃口小兒?這次北伐怎麽又有他的事?!
而以大都現在的混亂,恐怕朱元璋都打到了大都,他們還沒有握手言和,統一力量對抗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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