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屍體運到食堂, 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但是一中一向不缺少詭異。
    搬運黑影動作的時候，校園內的學生逐漸多了起來, 各個目不斜視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目光聚焦在孫老師和啟無明身上時，才有了情緒波動變化。
    啟無明能感受到路過他的學生身上的恐懼，哪怕這些學生此前並不認識他。
    這份恐懼的來源應該不是教師身份，而是教導處。
    當然, 也有例外。
    做了一通宵題的五位學生和寧不言就沒有害怕的情緒。
    大概是昨天晚上的經曆給了這五人自信，啟無明可以說處處為他們著想，信任來源於行動，有了那一整晚的事情作為對比，那最後成功活下來了, 就說明啟老師是真的為了他們好。
    最重要的是，經過了一晚上的突擊學習和訓練, 成績真的有了質的飛躍。
    既然是這樣, 那是不是教導處老師又有什麽關係呢？
    要他們說, 之前教導處老師風評不好, 就是沈老師本身有問題。
    寧不言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 那轉念一想造成這種效果的人是啟無明, 突然又覺得事情合理了起來。
    啟無明是一個神奇的人。
    從前他們在一起共事的時候, 他不會說話，針對培訓的方向就是控製氣流。
    要想學會控製, 最先要做的就是感知，不像是啟無明那種有高精度要求的感知, 他隻需要熟悉空氣氣流波動, 再配合觀察, 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嚐試控製了。
    也就是在這時, 他發現了啟無明的奇特之處。
    作為他們五人中最鋒利的兵器，啟無明他怕疼。
    開始寧不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每一次試驗開始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啟無明周圍的氣流有一瞬的紊亂，像是不受控製的抖動造成的。
    以啟無明對自己身體的掌控精度，絕對不可能發生這一點。
    那就隻可能是控製之後的結果。
    他在害怕。
    害怕這種緒現在其他人的身上寧不言不能理解，那是對於疼的恐懼，寧不言無法理解，何況這種情緒能夠還是在他們之中最不像人的啟無明身上產生。
    不過這個發現寧不言沒有告訴任何人，訓練到了後麵他們已經按照定向培育的程度走向了不同道路，換言之，早就對任何的實驗麻木了。
    以至於寧不言都忘卻了這件事情。
    再一次慘烈的任務過後，除了啟無明外他們四個都嚴重負傷，啟無明身上隻有一些淤青，並無見血的傷口。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寧不言為了轉移注意力用起了從前訓練時候的觀察方法，再一次發現了啟無明周圍的氣流抖動，頓時記憶回攏，讓他記起了這件事情。
    難以想象，在啟無明身體素質隨著試驗大幅度增強的同時，他對疼痛的忍受閾值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強度已經到了堪稱恐怖的地步，寧不言都想說啟無明是拿了花瓶的身體。
    不過想想也沒有這麽恐怖的花瓶吧？
    有了這些作為鋪墊，在啟無明身上發生任何離奇的事情，寧不言都有一種詭異的和諧感。
    昨晚他用來吸引啟無明的條件有兩個，一個是教導處的老師，一個是教師中的組長。
    前者啟無明已經達成，後者寧不言還沒來得及告訴啟無明，但同樣陰差陽錯得達成了某些先行條件。
    去往食堂的路並不長，搬運黑影在將楚老師的屍體運到食堂後就消失了，啟無明十分自然的招呼身後跟著的那五個學生和寧不言挑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幹脆直接的將孫老師晾在了一邊。
    風衣男他們見還有這種機會，不必瘋狂做題的情況下還是很樂意與啟老師在一起的，爭先恐後的要請啟老師吃飯。
    啟無明推辭了兩下實在推脫不掉，隻能點點頭，答應下來。
    愛屋及烏下，沒能獲得請客權利的同學就把視線放到了啟無明特別選定的轉班生寧不言身上。
    很快，寧不言也獲得了一份飽含心意的早餐。
    寧不言：“……”
    一班孫老師完全被晾在了一旁，想要走開又擔心啟無明拿著教導處的任務來說他消極怠工，又擔心食堂員工一不小心破壞了這具屍體，啟無明可以將鍋順理成章的扔在他身上，隻得咬了咬牙站在旁邊守著。
    啟無明趁著進食用餐的機會，給寧不言發出了信息。
    “當上組長的條件是什麽？孫老師在教學樓裏有絕對的控製權，一會兒我們都要回到教學樓參加考試，我擔心會出現問題。”
    啟無明能力是高精度感知，寧不言控製周圍氣流的能力他多少也有一點，不過並不精通。
    但用於交流卻是足夠了。
    寧不言因為之前養成了觀察啟無明的習慣，哪怕許久不合作，還是輕而易舉的接收到了啟無明發出的信息。
    同樣也借著吃飯的機會回道。
    ——兩個條件，第一個你已經達成了，學生的絕對信任。
    ——雖然我也不清楚你為什麽會達成這一點，但很顯然這五個人的態度足夠你競選組長了。
    “第二個條件是什麽？”
    ——成績至上，隻要你的學生成績比的過組長手下學生的成績，你就可以頂替他的身份。
    ——就是你可以利用殺死楚老師的人這一點來威脅他，盡管是過去的孫老師做的事情，手法和凶器總歸是有跡可查。
    ——借此再將之前的多媒體教室的案件真相揭露出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太晚了。”
    啟無明也想過這一點，可孫老師並非是任由他們擺布的人。
    如果沈老師沒有死的話，作為孫老師的競爭對手，孫老師的注意力隻會放在沈老師身上。
    啟無明完全有時間來進行布局。
    但現在他頂替了沈老師的身份，相與之而來的就是孫老師對於他的惡意。
    這一點無可避免。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啟無明還是會選擇這樣做，直接在一晚上解決兩個校園怪談，而且還省去了對付沈老師的過程。
    比起其他實力更強的孫老師，直覺告訴啟無明，能夠時時刻刻接受教導處傳來能量的沈老師更難對付。
    要是錯過了之前的那個機會，極有可能就沒有辦法做到了。
    ——那事情難辦了。
    難辦？倒也不一定是這樣。
    啟無明把關鍵再一次回歸到條件本身，一個是學生的信賴，一個是成績。
    別看孫老師恐怕也不是一個東西，但他能夠教一班，教學能力毋庸置疑。
    更重要的是，沈老師死後，數樓梯的那個校園怪談就隨之結束，可見自始至終孫老師都沒有參與到其中。
    不需要用這種親自動手的方法解決成績不好的學生，唯一一次傷害學生的記錄就是幾年前多媒體教室這一回，這兩點就足以證明孫老師的教學能力。
    這種情況下，極端追求成績的學生會喜歡孫老師也不意外。
    在此情況下，無論啟無明做什麽，始終都會有人真心喜歡孫老師。
    有操作空間的，剩下第二個要求。
    “你說，這成績是按照平均分數，還是按照總分數？”
    ——我得到的信息裏麵沒有說，但估計——
    ——等等，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區別可大了，一中一共六個級，每個班級大概七十多個人，每個班級相比較，不管是平均成績還是所有成績的分數相加，當然是一班最強。”
    “可如果是一個班，對五個班的人數相加呢？”
    ——所以，要做的事情就是你需要成為另外五個班級的老師？
    “為什麽不能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