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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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宰治憤怒地捏碎了剛找到的手機, 結束了通話後,種田山頭火立刻給牧野裕司打去了電話,告知了對方太宰治已經發現了端倪的事實。
    牧野裕司大驚失色,“我靠, 怎麽這麽快, 這家夥不是人啊!”
    他原本還想著借著太宰治還沒反應過來的機會再去跟魏爾倫當麵道個別的, 但眼下肯定是來不及了,再晚說不定得被太宰治堵在橫濱來個甕中捉鱉,直接一發導.彈射去月球。
    不得已, 他隻能摸出手機,打算給魏爾倫打個電話, 結果他剛把手機從口袋中拿出來,屏幕上赫然就浮現了陌生電話的來電提示, 他沒多想, 直接接了電話, “有事快說, 我現在很忙。”
    “哦?是嗎?是在忙著找通往地獄的黃泉路麽?”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無比悅耳,仿佛是自琴弦之下流淌而下的清脆音符,帶著明顯的少年音, 隻是對方說出來的話語卻成功讓牧野裕司脖頸一涼, “現在給我死回來,我還可以考慮給你留個——”
    牧野裕司直接哆哆嗦嗦地掛斷了電話,駕輕就熟地把對方拉入了黑名單, “快走啊,螞蟻都競走十年了,要是太宰治把我堵在橫濱,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雖然以他現在身具的異能來看, 就算太宰治派人來圍追堵截他也無濟於事,但是別忘了他的異能是有地域限製的,出了橫濱鬼知道會攤上什麽情況,如果靠重力飛,飛到一半啪嘰一下掉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而對方又看過記載著他的情況的書頁,知道他異能上的限製,絕對不會隻在橫濱範圍內堵他。
    在恐嚇完並不無辜的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後,牧野裕司緊接著給魏爾倫打去了電話。
    雖然他先前就跟魏爾倫說過自己的安排,但他還是在離開之前再跟對方說了一聲。
    如果不算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的話,他在橫濱最親近的人也就隻有魏爾倫、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個了。
    隻是中原中也早早地就被森鷗外支去了海外,如果他知道牧野裕司在這段時間裏到底都幹了些啥,那估計太宰治一發火箭把他送上太空的時候,中原中也能親自去點火......
    雖然這不過是個遊戲,但全真息的虛擬遊戲實在太過真實,裏麵的喜怒哀樂也太過真實,以至於他常常忘了這一點。
    牧野裕司到底還是不太好意思拿對待真正的工具人npc一般的態度來對待遊戲中的角色,雖說他方才像是為了成就毫不客氣地涮了太宰治一頓,但這對他來說同樣是一種道別——一種爛攤子就交給你了,我先潤了的道別......
    但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我已經替你打破了身上的枷鎖,祝你未來前程似錦’般的祝福呢?
    世間的事總有兩麵,區別隻在於看法的迥異罷了。
    看到魏爾倫神色略顯低落地掛斷了電話,一旁的莎士比亞微笑道,“我以為你會跟著去呢?”
    “沒必要試探我,莎士比亞。”魏爾倫放下了手機,“在日本,特殊的畢竟隻有橫濱一處罷了,即便是你們鍾塔侍從也不能隨意踏入橫濱以外的地方......如果身為異國異能者的我隨意離開這裏的話,隻會給他帶來麻煩而已。”
    在十幾年前的異能者戰.爭結束後,橫濱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被迫成為了類似‘租.界’一般的區域,也因此無論是魏爾倫還是莎士比亞都敢隨意偷.渡來橫濱。
    科構想也是在事不可為事被提出來的解決辦法——畢竟異能特務科在這裏無法名正言順地管轄國外的勢力,如果放任這樣的情況下去,橫濱早晚會徹底被英法甚至是其他心懷鬼胎的勢力所掌控。
    但這樣特殊的地方畢竟有且隻有橫濱一處,除了橫濱以外的地方,如果異國的異能者擅自踏入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相當大的麻煩,倘若是超越者,那麻煩就更大了,螞蟻多了也能堆死象,即便是超越者也不會隨隨便便去觸一個國家的黴頭。
    “我雖然隸屬於鍾塔侍從,但鍾塔侍從並不是我的上司。”莎士比亞聳了聳肩,回答,“玩鬧也差不多夠了,這次來也算讓我收獲了不少的靈感,隻是你消失的太久了,或許不知道歐洲出現了怎麽樣的變動。”
    “我不在乎。”
    “你當然可以不在乎,對你和我而言這個社會如何發展都無所謂。”莎士比亞笑了笑,“但即便這有可能會牽扯到你在意的人也無妨麽?”
    魏爾倫這才重新回過了頭,略微蹙了蹙眉,“這是什麽意思?”
    “啊,這牽扯到某個隱藏在暗處的跨國組織......”
    在跟魏爾倫說完後,牧野裕司立刻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大麻煩還沒解決——那就是他還把【太宰治】拉黑著呢!
    在這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要不就把那家夥一直拉黑著算了的衝動,總感覺要是現在恢複通訊,說不定立刻就會被黑泥淹沒啊!
    但對方畢竟幫了他這麽多忙,牧野裕司也做不出過河拆橋這種事兒,在谘詢了係統幾個問題之後,又硬著頭皮給對方撥去了通訊。
    已經通過‘書’,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全部的所見所聞的【太宰治】又好氣又好笑,隻是他心知這會要是忍不住懟牧野裕司的話,先不提這個沒良心的家夥會不會和對待另一個太宰治那樣直接把他拉黑跑路,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會顯得他和這個世界的自己一樣小氣?!
    雖說【太宰治】一般沒什麽攀比心理,他的傲慢並不是流於表麵的特質,而是深入骨血之中,很少有人能讓他產生這樣的心態,更何況,就算是比較又如何?
    像是主世界的他與中原中也比較時大多是在森先生麵前較勁,那時的他還未成為幹部,自然還未受到森鷗外的忌憚,與森鷗外的關係也更接近純粹的師徒。
    與其說是純粹不爽中原中也,不如說那時的太宰治其實也同樣更希望在森鷗外麵前證實自己才是更優秀的那一個——並非是刻意的追求認同,隻是人們大多都希望能從在意的人身上收獲更多的關注。
    雖然無論是哪個太宰治都絕不會承認這一點,但對他們而言,這一點的傾向的確更甚。
    但對【太宰治】來說,這種感官才更算得上是真正的久違了,自從他得到書後,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己選擇了一條怎麽樣的路,也再沒有期待過任何人的認可與關注。
    或許是因為想要比較的對象也是‘太宰治’,又或者是因為一個世界的間隔與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哪怕是像他這樣的膽小鬼都能鼓起少許的勇氣,【太宰治】卯足了勁兒想要證明自己比另一個自己更成熟......雖然真的很不爽!
    【哎?跟另一個‘我’道完別了麽?】
    盡管如此,在【太宰治】開口時,牧野裕司還是感到了一股相當明顯的咬牙切齒的意味。
    但沒等牧野裕司來的及說些什麽,【太宰治】就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個話題,【關於換地區,我稍微有了設想。】
    【什麽?】
    在另一個世界,已經知道了係統是通過心跳監測對麵是否在深度睡眠狀態的【太宰治】正刻意壓製著自己的心跳,將之控製在了一個緩慢的頻率。
    雖然正在回答牧野裕司的問題,但對他而言一心多用簡直再簡單不過。
    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劃過了膝上空白的書冊的書籍,他輕聲道,【等一下阿裕你就知道了,隻要保持與我的通訊就好。】
    結果係統立刻回憶起了上次【太宰治】給自己震掉線的騷操作,那時對方也是靠著‘書’實現的這一點,現在對方的反應無疑是打算再給它擠掉線一次啊!
    【你快讓他住手,我退一步行了吧!】本來堅定地否決了牧野裕司能否開後門的申請的係統痛苦道,【你別讓他再把我擠掉線了,感情服務器不是他家的不要錢啊!】
    牧野裕司愣了愣,【太宰幹了啥......算了,你的意思是能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嗎?】
    【理論上來說是不可以的,隨隨便便給玩家開這麽大的後門我會被人舉報的。】在見到牧野裕司瞬間變了臉色,一副打算繼續讓【太宰治】把它擠掉線的模樣,係統立刻接道,【但這隻是理論上來說!如果調整一下其他功能的話也不是完全沒得商量......隻是這樣的話其他功能會受影響,你做好心理準備。】
    牧野裕司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更何況係統雖然經常擺爛,但至少關鍵時刻都挺靠譜......在想到這點後,他甚至有點難得不好意思了起來,【我知道了,等我出去後一定給你們一個五星好評。】
    係統卻回答,【不用謝我,不如說,我很高興能看到沒有純粹把這裏當成是遊戲,甚至能在這個世界收獲羈絆的玩家出現。】
    牧野裕司把係統的這句話當成是熱愛自己的作品的創作者對於自己作品獲得了認可的欣悅,也並沒有多想,而是去敲了敲【太宰治】,告訴了對方係統的讓步。
    盡管【太宰治】表麵上應下了這一點,但他此刻卻沒有任何的笑意,哪怕是流於表麵的虛偽笑容都沒有。
    線條漂亮的唇瓣被他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隻鳶色的眸望向了空氣中的某一處,就像是在靜靜地注視著某個看不見的敵人一般。
    另一個世界畢竟離他太遠,就算他想要做些什麽,限製也實在太多,但眼下的困局並不是全然無解,其中一種方式自然是想辦法聯係上那個世界的他自己,但......
    ——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
    將在意的朋友拱手相讓,自己退居一旁什麽的,他可從來不是那麽無私的人哦?
    隻是在對方的安危與自己的私心之間,無論【太宰治】有多麽不情願,但他到底還是選擇了前者。
    ......那就做兩手準備吧。
    “嗯,是的。”此刻已經化名為安室透的降穀零緩緩地拉上了窗邊的窗簾,又走到門口,將原先掛著‘歇業中’的牌子換到了正麵的‘營業中’。
    “我打算先當一段時間的私家偵探看看能不能打出些名氣。”在重新關上門後,金發的青年重新倚靠在了剛剛布置好的工作室的辦公桌前。
    作為臥底在某個擁有著龐大跨國勢力的黑色組織中的臥底警員,他此刻正在通過警方加密的設備與負責與他對接的部下聯係,“雖然很不願意承認......”
    他略顯不甘地呼了口氣,反手撐在了身後的桌麵上,手臂的線條繃出了流暢而有力的曲線,“但是有時候人們的確相信偵探大於警方,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拒絕了警方的保護,選擇了另找私家偵探結果卻被組織悄無聲息地暗.殺了。”
    這對安室透來說自然是無法接受的事,隻是身為警方的他們既無法直接將組織的存在對組織想要暗.殺的目標坦誠而出,更無法強迫對方接受警方的保護,隻能轉而暗中保護對方。
    可既然是暗中保護,就說明警方無法過於靠近保護對象,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檢查接近目標的對象,亦或是追查殺害了目標的凶手都顯然是難上加難。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最近的東京也是多事之秋,案件頻發,人們對於警方的信任度又始終被輿論與媒體所操縱,今天信明天就改了一副態度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況還有些被組織盯上的人本身就手腳不太幹淨,這樣的人更是不會願意接受警方的保護,如果強求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所以既然這樣的話,不如幹脆我自己當偵探看看有沒有接近目標的機會。”他說,“如果我能以偵探的身份接近目標,即便我沒有被選入行動組,應該也可以借著行動組聯絡我的時機從組織內部得到消息。”
    隻是沒等那邊做出回應,安室透倏地捂住了通訊器,徑直將目光投向了入口處,低了聲線,“好像有人來了,之後再聯係。”
    就在他掛斷通訊,將通訊器迅速收起後的片刻,事務所門口的大門果不其然地被人輕輕地敲了敲。
    “請進。”
    說實話,今天會有來訪者這件事的確讓安室透有些驚訝,雖然他已經決定了要嚐試著開一段時間的偵探事務所,但此刻的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拜托附近的報紙或媒體幫忙宣傳事務所的存在。
    他最多也隻是在他租下的工作室的外邊掛上了牌照,純粹是間毫無名氣的小事務所。
    一般來說也隻有找貓或找狗這樣的小委托會來找這樣名不見經傳的事務所了......真傷腦筋啊,如果是這樣的委托的話,以效率來看的話還是拒絕更好吧?
    本身他來當偵探就是已經跟組織報備過的活動,用的理由自然也是打出名聲,獲取潛在目標的信任,借此收集情報一類的借口,所以他完全可以借用組織的力量來為自己打出名聲,也不會輕易招致猜忌。
    可對陷入苦難的一般民眾置之不理的話也不符合安室透一貫的行事理念,念及至此,他就不禁有些頭疼了起來。
    總之還是先看看來人是誰再做決定吧。
    隻是稍微有些出乎他預料的是,此刻推開了事務所的大門的少年赫然有著一頭銀白色的短發,望過來的瞳仁更是偏深的藍綠色。
    如果僅看瞳色與發色,安室透或許會認為對方是外國人,但是對方的臉型雖然也能看出歐洲那邊的輪廓,更多的卻還是東方的柔和。
    安室透很確定自己先前從未見過對方,但不知道為什麽,在注視著那雙眼眸時,他總會感到一絲微妙的熟悉感,而這抹熟悉感在注意到對方的發色時,又轉而與另一種熟悉感混雜到了一起,顯得有些怪異起來。
    “那個,請問這裏現在接委托嗎?”
    銀色......說起來琴酒就是銀發吧?雖然說日本銀發的人比較少,但也不至於看到一個人就想起琴酒吧?
    不過琴酒的瞳色也是偏綠色的,結果在注視著那雙眼眸時他反而不覺得對方的眼睛像琴酒?反而更像是另一個他認識的人?是誰呢?
    等下,他怎麽還真的認真回憶起來了,是壓力太大了麽?
    在抬手揉了揉眉心,揮去了那點猜忌後,安室透覺得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太緊張了——雖然他的確是臥底警.察,但他也不至於每個見到的人都要猜忌一遍對方是不是組織派來試探他的忠心的人,那也未免太神經過敏。
    對方看上去年齡不大,背上斜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純色雙肩書包,與其說是委托人,不如說更像是從學校裏逃課出來的學生。
    安室透收回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的視線,微笑著上前招呼對方進來,“當然,真巧啊,我這邊也是剛剛開業,還以為這段時間都不會有委托呢,真是太好了,坐下來談吧。”
    在對方頗為乖巧地依言坐到了用來會客的沙發上時,安室透趁著給對方倒水的機會透過透明的塑料杯觀察了一下對方的手掌,在確認了對方手上完全沒有槍.繭的痕跡後,他還在心中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雖然剛剛才說不要太神經過敏,但在組織待久了,無論看到什麽人他都會下意識地去關注對方的手與步伐,哪怕是現在也一樣......這就是職業病麽?
    安室透略微放鬆了少許,微笑著在對方對麵落了座,“今天是工作日吧,你不用去上課麽?啊,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安室透。”
    對方遲疑了片刻,像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室偵探......請問你的業務範圍內包括尋人麽?”
    安室透有些訝異於對方的問題,雖然說日本經常出現在報紙上,搶在警.察之前就偵破了大案,名聲斐然的名偵探的確不少,但其實絕大部分偵探接的大都還是些找貓找狗,最多也就是跟蹤追查第者一類的日常業務,與之相比,找人這種事還真是不太常見。
    “你有嚐試過刊登報紙麽?或是聯係媒體?這種事應該是他們更擅長吧?”畢竟不是真正的偵探,安室透並不怎麽在意自己的收入問題,不像一般偵探一樣生怕自己把雇主往別人那裏。
    雖然他的確想打響名聲,但對方看著年齡實在太小,而且尋人這種事一般來說都比較緊要,他還不至於故意為了自己的目的去拖緩對方尋人的腳步。
    “不,我的情況有點特殊。”自我介紹說自己叫牧野裕司的少年略顯苦惱地開口,“我也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我隻知道對方應該長得和我很像。”
    “長的很像,”安室透重複了一遍對方的說法,“是親戚麽?”
    “呃......大概?”
    安室透被對方的回答給整懵了一瞬,這也不怪他,實在是這玩意還能有大概的?啥大概?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難不成是千裏尋親?那這不更應該要去找報社或者媒體了嗎?找偵探這也專業不對口啊?
    牧野裕司歎了口氣,他定了定心,斂起了臉上的躊躇神態,像是終於打定了什麽注意一般,露出了嚴肅的神情,“偵探先生,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事請你千萬不要害怕——其實,我是從某個邪惡的組織那裏逃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