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師徒的共有情劫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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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元止,那麽眼前是誰
林織的手貼著自己發燙的臉頰,下意識地驚醒了些,沉底的意識猛地刺破混亂的神經,讓他腦海多了一分清明,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反應過來這個世界的愛人分成了兩半。
他心裏微微放心,身體也跟著放鬆下來,沒有強撐著理清眼前的狀況,任由混亂將軀殼主宰。
庭硯和元止都沒有發現林織這片刻間的隱晦變化,元止正懷揣憤憤不平的情緒親著他家師兄,當然這種情緒不是因為師兄認錯人,而是因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在他們之間橫插一腳的主體,不過眼下還是師兄的身體重要。
由於林織要被引導穴位在正確的關竅間運行功法,所以他麵向著庭硯。
但他並不在庭硯的懷中,而是被元止扶著腰,泛著淡紅的指尖在玉床上徒勞地握緊,最後握緊了庭硯的衣角。
元止口中念訣,按照主體所說的將靈氣按照一定規律向林織的身體裏輸送,雖然是一心二用,但是絲毫沒有出現紕漏。
承受著源源不斷地靈氣輸入,原本的木靈氣又在身不由己之間流出,林織在快感之外感覺到了內髒被擠壓的痛苦,有別於少年過於深入的外在壓迫,靈力遊走於經絡之間,像是一團又一團無規則胡亂碰撞的線狀混合物體。
“運氣。”
朦朧之間,林織聽見有人這麽說。
那聲音帶著些低啞,原本的聲線應該更平和清澈。
在另一股靈氣引導下,林織下意識地運轉起靈力來,那些出現在他身體裏胡亂遊蕩的不屬於他的靈氣一改之前散漫的狀態,朝著他所牽引的地方而來。
庭硯的喉結滾動,看著青年雪膚朱唇的風流體態,用自己的靈力替他打通關竅。
腹部的赤月格外顯眼,而薄薄肚皮下若隱若現的不屬於他的將他完全侵占的物件也跟著顯眼。
庭硯閉上了眼,隔著一層朦朧的觀感通過魂魄傳來,他抬眼看向元止,提醒道:“讓他轉身。”
人體內的穴位眾多,合歡宗的咒術陰毒,術士反其道而行之,需要將平日裏看著不想關的穴位連同,需要將人好生翻來覆去一番。
庭硯本想扶著林織起身,卻見元止將人抱著,直接把人轉了過來。
元止沒想太多,隻是想著林織現在站不穩的模樣,沒打算多生波折。
然而這種情況於林織而言卻是太超過了,他修剪齊整的指甲在元止的肩膀上留下了痕跡,霧蒙蒙的眼睛被逼出水光,連帶著鼻腔裏擠壓出的聲音都帶著幾分短促的哀哀。
“師兄,沒事,我在呢。”
元止以為是駁雜的靈氣讓林織感受到痛苦,連忙輕拍著林織的脊背進行安撫。
他想師兄果然是因為經絡的疼痛,所以才收的格外緊。
合歡宗的邪修真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對人用這麽陰損的手段,他當初經過那合歡林下手還是輕了,就應該把人殺了後一把火把那詭異的林子也燒了。
庭硯倒是看出來了,看著生嫩的分魂,斂下眼裏於他而言有些尖銳的冷嘲。
林織的青絲如瀑,庭硯將他的頭發攏在了一塊,鬆垮地係上了發帶,用手握住以免它再次遮蔽,用另一隻手抵在了林織的背上。
他觸碰到哪裏,哪裏便微微緊繃。
料想林織本身便對這觸感敏銳,又或者說因為這咒術緣故才會如此。
由尾椎旁至上,和混亂流動的木靈氣,朝著某處而去的金靈氣不同,庭硯的靈氣磅礴又綿長,如同鮮明的指向標,告知著林織何為正確的辦法。
肉眼不可見的地方,原本被迫輸送的木靈氣停止了外流,在身體裏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小漩渦,吞噬著外來的靈力。
“實在靈力枯竭,便不必強撐了。”
庭硯看著名義上的弟子,冷淡地提醒。
元止咬著牙沒有理會,他已經不太需要主動將靈氣輸入到林織的身體裏,而是半被動地看著靈力往裏流入。
那些越來越小的靈團,已經能表明他的靈力越來越稀薄了。
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因為靈力被吸幹而掉下眼前的境界。
元止其實並沒有所謂,隻要師兄要他可以全部給,沒了他再修煉便是,可他擔心的是即使這樣可能都沒辦法讓師兄這次平安度過,以至於不得不……
元止看著表麵平淡但其實一副勝券在握姿態的主體,心裏滿是不甘。
元止忽道:“你可以傳功給我。”
其他的人的靈氣之間或許不相容,可是他和庭硯本來就源於一個魂魄,庭硯可以傳功給他,這樣庭硯就不用插手這件事了。
庭硯抬眼,輕聲道:“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他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戾氣,但屬於化神期大能的威壓已經盈滿了整個洞府,讓人忍不住緊繃。
庭硯不殺元止,不是因為情劫,是因為分魂的創傷本就沒有完全愈合,如果再強行融合,在元止掙紮的情況下,他可能會受傷很重。
損人不利己,或者說放在他這種‘敵也是我’的情況裏,他是在純粹自耗自損。
隻是這麽做不劃算,不代表他不會這麽做。
“還是說,在這種情況下,你寧可無視他的痛苦,也要堅持你那幼稚的想法”
如果是他來,林織早就能夠順暢運行反噬的功法了。
何況元止的修為才金丹,又有多少靈力能給林織吸走,他不同,他可以滿足林織的索求。
“是我將你分出來渡劫不假,所以你也應該清楚,他原本是我的情劫,隻不過讓你代勞而已,你不斷以此為借口與我辯駁這些,有什麽意義”
庭硯不解,他並不是以此嘲諷元止,而是真的不明白。
他這麽做都是為了讓林織的身體不會變差,到這個緊要關頭了,分魂還在和他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你未免太過無恥了,你以為這是你想讓就讓,想拿回就拿回的東西嗎”
身為情愛之魂,元止或許不懂很多事情,但他知道情愛並非什麽器物,能夠輕易給出又輕易收回。
不斷湧入林織耳朵裏的聲音嘈雜,他不清楚身邊的人在說什麽,他隻感覺到了對於靈力以及欲念的不滿足。
“好吵。”
青年的紅唇柔軟,殷紅的舌尖描摹著少年愛人的唇線。
他無聲以身體催促,無論是什麽靈氣,他都可以收入囊中。
庭硯‘看’到,即使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林織對於這種功法的掌握也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明明他還沒有引導到最後一個關竅,但林織已經無師自通,那些靈力漩渦最終出現在了林織的內府,源源不斷地吞噬著進入他軀體裏的靈氣,不僅僅是元止的,還有他的。
在沒有偽裝的情況下,青年溫和柔軟麵龐下的貪婪一覽無遺了。
如同不斷吸收養分來讓自己成長的食人花,以美麗無害的外表引誘,以成熟妥當的手段安排好所有,隻有在完全放鬆時,才會對本性不加遮掩。
元止有些苦悶地咬了咬林織的唇,但不敢下口太重,不過下邊倒是呈現截然相反的態度,就像是咬破獵物脖頸昭示地位的少狼王,蠻橫地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跡,好讓人銘記。
驟然繃緊的足弓在元止的黑衣上宛如夜幕上的新月,出現的短促卻又纏綿。
元止的靈力已經完全枯竭,但存貨卻格外豐厚,足以盈滿。
在意識中略顯長但其實不過幾瞬的空檔裏,繃緊的腳背驟然放鬆,透著幾分懶懶的綿長。
即使到了這時候,庭硯仍然不疾不徐,讓人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好像隻是在為子侄後輩排憂解難,為了救他不遺餘力。
隻是那握在青年柔韌細瘦腰肢上青筋微微鼓起的手背,才暴露出些許端倪。
“你竟然……”
元止猛地察覺到什麽,氣的猛拍玉床。
若非這暖玉床是一整塊玉髓雕琢而成,但凡有點拚接的邊角的,都會因為元止這一掌而四分五裂。
元止原本烏黑的眼眸翻滾著濃墨,摻雜著血絲溢出紅意,他急促地調整著呼吸,恨恨道:“你怎麽能這麽做!”
太過分了,明明是他的師兄,本來讓庭硯來救師兄他就已經很委屈了,但現在才發現原來庭硯早就隔著他感受到師兄了。
若不是清楚知道打不過,元止何嚐不想把主體給解決了。
若是他能更強大點,或許今日都沒主體什麽事了,那裏還輪得到他。
“並非我所願,隻是你本就是從我的魂魄中割舍出去的部分,我也不知為何如此。”
庭硯撫著林織光潔的脊背,淡淡回答。
這點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所幸這玉床夠寬闊,他根本不用瞧見一旁礙事的人。
他那帶著些病弱之色的眉眼舒展著,原本淡色的唇也多了些血色,透著些許饜足。
被尊為劍峰之主的他靈氣何其磅礴,反倒是關切著林織,讓他慢慢消化,以免貪多嚼不爛,反而讓靈氣堆積在身體裏成為贅餘。
“師兄。”
元止到了林織跟前,有些委委屈屈想要告狀的模樣。
然而師兄隻是用那雙含情眼眸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元止就忍不住再湊過去了。
他相讓什麽,師兄本就是他的。
師兄說過以後會和他結為道侶,名不正言不順的人也不是他。
無間山的風雪難得和煦,將滿山裝點的如同仙境。
千心藤的根係緊緊地與樹木纏繞,稍顯黏膩的白雪混合著半透明的水澤從掌心墜落。
藏雪握劍,風霜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