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請開始你的表演(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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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血族因為聽到這個名字露出了尖牙,他的眸落在宗闕的臉上道:“是我,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我抓你下來?”
    他期盼著從男人臉上看到慌亂的神情,卻隻看到了一如既往的平靜,就好像他料定有一天會被發現一樣。
    “你是吸血鬼!”管家試圖攔在宗闕的前麵,呼吸都帶著幾分急促。
    “我自己下來。”宗闕起身,看著少年仿佛滴血的紅眸,按住了管家的肩膀下了車,下一刻直接被略微後退的血族掐住脖子按在了車上,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宗闕微微蹙眉,對上了少年靠近的眸。
    那雙暗紅的眸像是寶石,其中有著輕慢的笑意,但更多的是涼薄。
    “怎麽,你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嗎?”約爾緩緩收緊了掐著他脖子的手,看著男人臉頰一側因為玻璃破碎而緩緩流下的血液,湊過去輕輕舔過,“你的血液果然很美味。”
    “殺了我品嚐的次數有限。”宗闕沉著氣,他的呼吸略帶著不暢,神色和情緒卻沒有太大的起伏。
    遇到危險時,慌亂和畏懼隻會擾亂理智,影響判斷,而他脖子上現在的力道遠遠達不到致命的程度。
    “你果然知道。”約爾看著他的神色笑道,“你覺得我不會殺你對嗎?那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會殺你,因為你一身特級的血液可以讓我品嚐很久,我現在不會殺你,但會讓你身上的血液一點一點的耗幹。”
    “抽屜裏的東西我可以解釋。”宗闕看著他道。
    “我不想聽!”約爾眸光一厲,放開了他的脖子,手卻扣上他的肩膀,尖牙蹭到了他的頸側,“我再也不會聽你的花言巧語!”
    尖牙觸碰,宗闕的脖頸處驀然有金色的符文閃爍,約爾猝不及防後退,唇角滑下了一絲鮮血,那雙眸戒備的看著男人:“教廷的東西。”
    他一開始就在防著他,人類與血族就像是羊和狼,永遠都不會和平相處,永遠都是死敵。
    他不該對人類抱有期待的,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是天敵,陷落在羊群之中,隻會讓自己狼狽。
    宗闕看著少年戒備神傷的眼神,從口袋裏取出了那枚護身符道:“夜裏趕路,這是為了防備其它吸血鬼帶著的。”
    人類與吸血鬼之間天生力量懸殊太大,沒有一點兒防身措施,隻會淪為砧板上的魚肉,在這個世界生存,所要提防的不僅僅是人類。
    約爾站直了身體,隨手擦過了唇角的血液笑道:“你以為這種東西能夠抵擋我多久?”
    人類的教廷的確對血族有威脅,但這隻是一枚護身符而已。
    宗闕看著少年帶著狠意的眸,卻從他的眸底看到了悲傷,因為在意,所以覺得被背叛時才會格外的惱怒,而這一切源於他們之間缺乏信任。
    因為人類與血族的區分,他並沒有完全信任對方,而對方也沒有信任他。
    這場矛盾遲早都會爆發,隻是比他預想的更快一些。
    “約爾,你要是對伯爵動手,教廷不會放過你的。”管家好容易恢複了冷靜,看著車外對峙的兩個人說道。
    1314恨不得捂臉相對,管家自己說的小情侶之間的矛盾別人不要隨便插手,他自己還明知故犯,引火燒身哦。
    約爾的眸落在了管家的身上,其中的紅光微微流動,他輕輕歪頭笑道:“你覺得我會怕嗎?區區教廷而已,你大可以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叫做約爾亞康貝德。”
    他的身影輕動,步伐緩緩靠近,管家滿身的戒備,宗闕卻看向了管家道:“這件事情不要透露出去。”
    “你擔心我會殺了他們嗎?”約爾停在了宗闕的身邊,手臂搭上了他的肩頭,手指玩弄著他的耳垂笑道,“你對人類還真是護著,研究我的唾液也是為了他們吧,嗯?”
    “隻是出於好奇。”宗闕說道。
    “主人……”管家蹙眉。
    “照我說的做。”宗闕看向了旁邊戲謔的少年。
    他雖然能將人製住,但那樣隻會讓誤解更深,一旦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那一步,他們就真的宣告結束了。
    誤會由他而起,也應該由他來解決,不應該牽涉旁人。
    “你在討好我嗎?”約爾輕輕摸上了他的臉頰,湊近了他的耳邊笑道,“如果你一直這麽聽話的話,我吸血的時候會輕一點兒,其實血族唾液裏還有麻痹的效果,它會讓人類感覺不到痛,反而會在沉迷其中,在美夢之中一點兒一點兒的失去自己的生命。”
    宗闕氣息輕沉,約爾笑了一下,眸底一片寒涼,他抱住了宗闕的腰身,看向了一旁擔憂的管家道:“你最好盡快告訴教廷,因為如果每天都吸血的話,愛伯蘭的生命會在一個月後消亡,如果你們沒有及時趕來,那我還給你們的就一具屍體了。”
    他的話音落下,已經帶著宗闕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樹葉隨風嘩啦作響,深夜裏一片靜謐,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和馬鳴聲交替作響。
    車夫等了很久,才小聲問道:“管家,現在怎麽辦?”
    管家也在重重呼吸著,主人的命令是不要去尋找,可是那隻吸血鬼明顯不是好惹的,一旦危及到主人的性命,整個莊園都會重回舊時的破碎。
    他的手腳有些發軟,心底也有些發涼,相處了那麽久的少年竟然是傳說中的吸血鬼,而且還跟他們相處了那麽久。
    “管家?”車夫又問了一聲。
    “先封鎖消息,七天後如果沒有任何消息再通知教廷。”管家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主人的吩咐是莊園中的至高命令,任何違背命令而擅做決定者都會被驅逐,而事實證明,主人做下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他的目的,其中不需要別人自作聰明的修改。
    “可是那可是惡魔!”車夫手腳都有些發軟。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如果他想要取人的性命,教廷根本攔不住。
    “為了你家人的安全,這個秘密一定要守住。”管家扶住了座椅,身體還帶著微微的顫抖,“走,走吧。”
    “是……”夜色之中,馬車駛向了遠方。
    ……
    樹林茂密,清冷的月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化成了一片血紅,約爾落在了那火紅的玫瑰花田之中時,宗闕看到了花田旁被血紅月色籠罩的城堡。
    花叢隨風搖曳,這裏的一切都好像泛著血腥的味道。
    【宿主,無限血牛藥丸要不要來一顆?】1314問道。
    任務對象這麽生氣,吸血是不可避免的。
    宿主研究什麽不好,研究媳婦兒,東窗事發,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暫時不需要。】宗闕被身旁的血族放開時,城堡裏走出了一位穿著管家製服的血族。
    他的身影看著很遠,卻是轉瞬間就到了麵前,銀白色的頭發,麵貌卻很年輕,血紅的眸落在了宗闕身上,那種完全打量獵物的眼神收回,恭敬的行了一禮:“主人,您回來了,這位是客人嗎?”
    “不,他是我的專屬血奴,伯裏斯,為他安排一間房間,準備人類的食物,我不希望他血液的等級降低。”約爾唇角勾起了笑容,“歡迎來到我的城堡,愛伯蘭。”
    宗闕看著他道:“謝謝。”
    約爾的眸色有一瞬間的變化,下一刻他親昵的笑道:“愛伯蘭,我的城堡裏可是住著很多血族還有吸血鬼的,你待在房間裏千萬不要亂走,要不然發生什麽變故,可能就延續不到一個月了。”
    “嗯。”宗闕應了一聲。
    “愛伯蘭先生,請跟我來。”伯裏斯打量著這個看起來極像血族的男人邀請道。
    特級血液的味道,難怪主人這一次會在外麵玩了那麽久。
    宗闕跟上他的身影,踏入了這座隻有月色籠罩的城堡。
    這裏沒有燭火,可透進來的血紅月光卻足以照亮前路,血紅與漆黑交雜,風聲被隔絕,隻是宗闕自己的腳步聲在這裏響起,而前麵帶路的血族行走時是沒有腳步聲的。
    【這地方可真可怕。】1314小聲道。
    【缺了音樂。】宗闕說道。
    想要營造恐怖的氛圍,缺不了那種駭人的音樂,這裏還是欠缺了一點兒,但唬住沒有看過恐怖片的人類沒有什麽問題。
    伯裏斯的步伐停在了一間門口,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後不緊不慢的男人身上,卻發現他的身上完全沒有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類所展露出的畏懼情緒。
    這樣的人也難怪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人類之中擁有了極高的地位:“這座城堡比您的莊園怎麽樣?”
    “很獨特的審美。”宗闕說道,“如果能讓外麵的聲音透進來會更好。”
    伯裏斯愣了一下笑道:“您真是一個有趣的人,這是您的房間,希望你能居住的愉快。”
    宗闕打開了房門,看著同樣被月色籠罩的房間道:“我需要燭火。”
    “桌子上就有,希望您夜裏不要出來,聽到敲門聲也不要隨意開門,夜晚是血族活動的時間,可能會讓您經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伯裏斯笑道。
    “血族管束不好自己的手下嗎?”宗闕問道。
    伯裏斯的眸有一瞬間的冷,讓血奴來質疑血族的規矩以及對主人的臣服可不是一件好事:“我會盡量約束好他們的,但您知道,不管規則定的再好,總有一些不太聽話的,您想拿自己性命去開玩笑嗎?”
    “好,謝謝。”宗闕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道。
    門被毫不猶豫的掩上,伯裏斯唇角的笑意消失,摸了一下唇歎氣道:“我說的可是真的。”
    特級血液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據說它的口感十分細膩,可以跟血族親王的血族比擬,而被催化了以後不亞於始祖。
    而那個人的身上明顯帶著傷痕,血氣不斷縈繞,十分挑戰血族的自製力。
    如果不是怕被主人擰斷脖子,他也想嚐試一下。
    伯裏斯轉身離開,宗闕點燃了桌上的燭火,這裏的陳設略顯厚重,一切都用暗紅色鋪陳,即使有燭火照耀,也像是處處都遍布著血跡。
    房間裏收拾的倒是很幹淨,宗闕打開衣櫥,從裏麵取出了一件看起來寬鬆的睡衣,他剛來到這裏,衣服卻很合他的身形,應該是剛準備的。
    房間裏沒有配浴室,宗闕解開衣扣換著衣服時,聽到了門口敲門的聲音:“您好,這是為您送來的熱水。”
    宗闕係好了睡衣的扣子,打開了房門,看著獨自搬著熱水的血族道:“進來吧。”
    那站在外麵的血族血紅的眸深了一下,隨手抬起滿滿當當的浴盆走了進來,在宗闕看不到的地方舔了舔唇:“請您盡早休息,不要破壞了自身的生物鍾。”
    “嗯,謝謝。”宗闕看著對方出去,關上了門道。
    ……
    “主人,已經安頓下來了。”伯裏斯走向了城堡的頂端,站在了坐在陽台邊緣的血族身後恭敬道。
    “他有害怕的反應嗎?”少年眺望著月色,輕輕晃著腿問道。
    “就是這一點很不同,他建議讓外麵的聲音透進城堡,效果會更好。”伯裏斯說道。
    “保持平穩的情緒也有助於特級血液的保級。”約爾轉眸看向了身後的管家笑道,“他很有趣是嗎?”
    “是的。”伯裏斯說道,“這樣的人類很特別,再加上特級血液,很容易勾動其它血族的興致。”
    而那些血族不僅僅限於這座城堡,他們未必會想得罪這裏的主人,卻很樂意用一些東西去換一杯去品嚐。
    “那麽就不要將消息透露出去。”約爾托著腮笑道,“你能辦到的,對嗎?”
    血族之中沒有辦事能力的都會被淘汰,而違背主人意願的,則會失去性命。
    伯裏斯恭敬道:“當然。”
    隻是他的血眸輕抬,看著重新眺望月色的主人,腦海中卻劃過了一個念頭。
    主人對那個男人真的隻是對待專屬血奴嗎?
    他侍奉了主人這麽久,對於他是生氣還是愉悅還是看的出來的,一般能引起他絲毫不愉悅的,不管是什麽身份,都已經沉到地底去了,而那個男人卻能讓他能夠繼續容忍他的存在。
    “伯裏斯,不要揣測我的心情。”那抬頭看著月色的少年語調微揚。
    伯裏斯心驚了一下,低頭道:“很抱歉,請您饒恕我,不會有下一次了。”
    約爾扶著欄杆,從那裏輕輕飄落了下去。
    ……
    宗闕洗過澡拉上窗簾上了床,卻沒有著急睡覺,而是在房間的書架上隨手拿下了一本書翻看著。
    燭火輕晃,窗簾被從外麵掀開,宗闕看了過去,一身暗紅小馬甲的少年正坐在那裏,唇角帶著好像剛剛溜回家的笑意,純粹又調皮。
    【宿主,小吸血鬼氣消了?】1314問道。
    難道是實現了把宿主關起來的願望,心情大好?
    【沒有。】宗闕看著從窗口跳下來的少年說道。
    這種情況,笑的越開心,代表心結越深。
    “你果然還沒有睡。”少年在宗闕的目光中走到了床邊,隨手壓住了他的書,看著上麵描寫的恐怖故事笑道,“這個果然嚇不住你。”
    “用了不少誇張的修辭,故事性不太強。”宗闕看著他問道,“可以換成平常的書嗎?”
    “當然,我希望你能在這裏保持好心情。”約爾笑道,“所以你的一切物質需求都會得到滿足,隻不過在你死後,這些使用的東西會從你的財產裏扣。”
    “我死後你可以拿走所有財產。”宗闕看著他道,“裏麵大部分都是金幣和寶石,應該有一段時間不用為了金錢而發愁了。”
    約爾唇角的笑意有一瞬間的消失,他傾身靠近笑道:“愛伯蘭,我餓了。”
    以前的饑餓隻能吃人類的食物,可現在卻是要吸血的。
    宗闕將手上的書夾上書簽合了起來,解開了領口道:“注意不要吸的太多,每天如果隻有一口,不會對健康造成阻礙,但如果毫無節製,可能持續不到一個月,血液的品質也會下降,想要維持原來的品質,至少要等上半年。”
    約爾看著他解開的領口,牙齒驀然有些癢,他脫掉鞋子上了床,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靠近了他的脖頸處時尖牙生長了出來:“這個時候你還要教我節製嗎?”
    “你可以不按我說的做。”宗闕伸手按住了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脖子處道,“護身符在原來的衣服口袋裏。”
    不在身上。
    約爾的牙齒碰到了他的脖頸,目光卻落在了男人的側頰上,不管身處什麽樣的環境,他好像都很少有情緒上的波動,是覺得他真的不會動他?還是他根本就不畏懼死亡?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不然也不能將貴族和王室的動向掌控在股掌之間,為什麽會將那種東西放在臥室那麽明顯的地方?
    頸側的血管在不斷跳動,這裏是人體的大動脈,一旦咬破,血液就會瞬間湧入口中,隻是靠在這裏,就能夠聞到那種濃鬱的血香。
    約爾張開了口,牙齒刺破了那裏,血液湧入口中無比醇香,不管怎樣,這個人研究他是事實,而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與其掙紮,還不如保持理智,為自己爭取時間嗎?
    約爾的牙從那裏離開,尖牙所刺破的傷口在一瞬間恢複如初,殘餘的血液被輕輕舔去,這個人很冷,可他的血液卻是滾燙的,這樣沒有感情的人,也會有一顆滾燙的心嗎?
    約爾從那裏離開,舔了舔唇角笑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美味,你倒是真的心甘情願。”
    宗闕碰了一下脖頸,不管見識過多少次,血族的唾液的確是很神奇:“可以了?”
    “今天可以了。”約爾趴在了他的胸口笑道,“你真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反抗沒有用,就幹脆不反抗。”
    “我需要睡眠補充體力。”宗闕看著他說道。
    “我知道,可是你不會覺得做我的血奴隻用滿足食欲吧?”約爾伸手勾著他的下巴道,“我可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你那麽寬容的。”
    “明天吧,今天有點兒累,沒什麽興致。”宗闕握住了他的手說道。
    “所以我為你準備了這個。”約爾從袖中取出了一顆藥丸笑道,“這個可以讓你一晚上都保持興致。”
    宗闕看著那枚藥丸,握著他的手拿到了鼻下聞了一下道:“用一次人會廢掉,你確定要用嗎?”
    【宿主,我這裏有補腎藥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1314親情推薦。
    約爾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拿著藥丸在麵前打量道:“這是血族一貫用的藥,你不要騙我?”
    隻能用一次,那他的快樂豈不是隻能持續一晚?
    “我是醫生。”宗闕說道。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約爾唇角泛出了一絲冷笑:“那你有沒有替代的藥品?我雖然也不想你一次就廢掉,畢竟你伺候的還是挺舒服的,但是我現在不想克製,就算廢掉了,我也可以找別人。”
    “真的要找別人?”宗闕鬆開了他的手問道。
    約爾對上他平靜的視線,心中莫名的有一種慌亂,他們本身已經不會有結果了,這個人也隻是拿他做研究的對象,可他卻有一種好像要被放棄的感覺:“我找了別人又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你有隨時下車的權利。”宗闕看著他道,“但如果隻是為了讓我不痛快,這種話不要輕易說出口。”
    因為一段感情結束就是結束,即使不舍,也隻會忘卻,不會追憶。
    約爾對上他的眸,這一刻覺得他是認真的,之前所有的特殊對待,如果他選擇放棄,他們將會徹徹底底變成陌生人。
    而所謂的陌生人,就像是莊園裏說的卡翠那樣,他不會跟他廢話,而是會讓人直接趕走,驅逐出他的世界,不被允許進入。
    約爾的手指微微收緊,驀然從床上起身往窗外走去,卻是停在了窗邊拉住了窗簾道:“你不要以為拿捏住了我的心思,我就會對你留情,我……”
    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對他心存希冀。
    他的身體在月色下微微顫抖,宗闕看著他的背影,掀開被子起身,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扣住了他的手道:“隻有我剛才說的那一條是底線,今天確實很累,明天休息好後可以滿足你。”
    約爾拉開了他的手,跳出窗外時留下了一句話:“誰需要你的滿足!”
    那道身影消失,夜風因為打開的窗戶灌了進來,宗闕關上窗,拉上了窗簾走回了床邊,將燭火熄滅了。
    【宿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呀?】1314問道。
    【采用前人的經驗。】宗闕說道。
    他用理性思考問題,但對方的思維跳躍,感情控製了理智,強行講理隻會得到更加反抗的態度。
    他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問題,卻可以借用前人的經驗。
    【什麽經驗?】1314問道。
    【床頭吵,床尾和。】宗闕閉上了眼睛道。
    起碼對方現在很願意上床,也是解決問題的一條途徑。
    1314沉默了一下,瞬間振奮:【宿主,補腎藥劑!】
    【不用。】宗闕說道。
    【宿主,不要害羞嘛。】1314極力推薦。
    【舉……】宗闕說出了一個字,
    【對不起!】1314立馬磕頭認錯,並且意識到係統在宿主這裏是沒有特殊待遇的。
    有本事你舉報小吸血鬼呀!
    血族的城堡夜晚還是相當熱鬧的,隻是這一晚卻異常的安靜。
    那屬於高等級血族的血脈威壓覆蓋著整個城堡,詮釋著主人極其不妙的心情。
    約爾站在陽台看著月色,手緊緊的抓著圍欄,在其上施加了手指的凹痕。
    那一刻他竟然是害怕的,他敢將這個男人帶回來,敢讓他做自己的血奴,好像是下意識的覺得他是不會因此而生氣的。
    他想讓他生氣,想看到他的情緒起伏,想讓他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麽離譜,卻好像又怕他真的生氣。
    而最重要的是,他說他要滿足的時候,他真的為此而心動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憤怒,因為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對方掌控了。
    愛伯蘭似乎料定了他不會真的對他怎麽樣,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將那種東西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
    而他卻無法真的去要他的命……他就是想讓他活著。
    人類的感情真的很可怕,他自以為了如指掌,可以輕易的遊戲其中,開心就玩,不開心就離開,卻發現它一旦紮進去了,想剝離出來,卻需要把整顆心挖出來。
    他不甘心,憑什麽他這麽痛苦,可那個人卻無動於衷。
    約爾的拳頭敲擊著麵前的圍欄,如果他真的無動於衷,為什麽又設置了不可觸碰的底線。
    “混蛋!”
    ……
    宗闕的一晚睡的還算踏實,隻是窗簾太過厚重,他起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大紅的玫瑰在陽光下極其的熾熱耀眼,熱情明豔,就像是這座城堡的主人一樣。
    他轉身換了衣服,打開門時外麵放著洗漱的水和他的早餐。
    宗闕將推車推了進來,洗漱吃了早餐後踏出了房門。
    陽光奪目,這座城堡完全沒有了夜間的陰森暗沉,到處都是安靜的。
    人類的白天就是血族的夜晚,但人類卻不像血族一樣畏懼月光。
    月光是日光的折射,按理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對血族同樣具有傷害,但是直射光和折射光在能量上有巨大的區別,植物的光合作用也隻能通過日光進行,而對月光無效,或許也是同樣的原理。
    宗闕在花海旁找到了一處陰涼的地方,思索著接下來的方案。
    管家在他的身邊已經侍奉了三四年了,了解他的行事風格,不會違背他的命令,但正是因為侍奉久了,碰到這種特殊情況,才有可能感情用事。
    一旦約爾的身份暴露,他們就不能在米拉久留,因為人類對於吸血鬼的畏懼和憎恨是這麽多年積累下的情緒,不可能要求他們毫無芥蒂去接受血族的存在。
    如果沒有暴露,他也需要盡快趕回米拉,他沒有赴王室的宴會總要給一個明確的回複,如果長時間沒有答複,一個伯爵的突然失蹤也會引起教廷對血族的忌憚。
    宗闕的手拂過書麵,身後有刻意加重的腳步聲傳來,他轉頭看向站在陰影中停下的人道:“有事?”
    “您突然從房間裏消失,我有些困擾。”伯裏斯站在牆壁形成的陰影中笑道。
    “這座城堡附近應該有結界。”宗闕看著他道,“我離不開這裏。”
    “您看起來很了解血族,不過我還是要告訴您,雖然主人給了您還算優渥的環境,但請您待在房間裏不要隨意走動。”伯裏斯笑道,“因為您現在的身份並不是客人,而是奴隸。”
    “我能出現在這裏,是你的失職。”宗闕看著他道。
    陽光明顯對對方是很大的威脅,即使那雙眸中有著冷意,也無法跨過來。
    “那可以讓我彌補這個過失嗎?”伯裏斯笑著問道。
    烈日的光芒和熱度讓他的心情不像晚上一樣平靜,如果主人的獵物出了什麽問題,他可能會搭上自己的命。
    “人類需要陽光,太悶的環境會讓心情不好。”宗闕說道,“降低血液的等級,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我的事讓約爾親自來和我說。”
    伯裏斯站在原地道:“那您可能會遭受懲罰。”
    宗闕的目光轉回了書上道:“我早點被他厭棄,對你們應該有好處。”
    伯裏斯目光沉沉的看著坐在那裏的男人,對方根本不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他太有恃無恐了,可他的憑依是什麽,主人一時的興趣又或者是那一身珍貴的血液?
    但不論他在人類世界中多麽的遊刃有餘,血族之內隻靠實力說話,當他失去了主人的興趣之後,一樣是待宰的羔羊。
    伯裏斯轉身離開,1314嘀嘀咕咕:【宿主,剛才那個血族對你不懷好意。】
    【他長的應該不錯。】宗闕說道。
    即使他們將人類視同牛羊一樣的位置,不可否認的是血族擁有著極其出色的樣貌。
    【長的不錯您也不能見異思遷……】1314說著,反應過來了,【就算他長的很好看,我也不會見一個愛一個呀!】
    它才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統。
    【嗯。】宗闕應了一聲。
    1314:【……】
    ……
    夜幕降臨。
    “他真的這麽說?”約爾從棺材裏坐起時問道。
    “是的。”伯裏斯說道。
    “可是我不記得我下過限製他出房間的命令。”約爾趴在棺材邊上看著他笑道,“伯裏斯,你在打什麽主意嗎?”
    “沒有。”伯裏斯低頭說道。
    “血族其實都不太聽話。”約爾起身,手按在了他的肩頭笑道,“即使定下了邊界,也喜歡一次又一次的跨越。”
    他們是同類,當然知道對方一定不會將一個人類放在眼裏,即使是頭羊也隻是羊,他們等待的隻是他對那個人的厭棄。
    而這種情況,跟他當時在莊園裏的處境何其相似,血族和人類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約爾跨出棺材離開了那裏,伯裏斯將肩膀上已經扭曲的骨骼重新接好,這才緩緩起身。
    夜色深紅,室內的燭火輕輕晃動,約爾推開門看著坐在書桌前的男人,那一刻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座莊園。
    那個時候雖然有不少人期盼他失去寵愛,但愛伯蘭卻對他很好,他從來不多說什麽,隻是做,隻是允許他隨意出入,隻是將莊園裏的鑰匙給了他,允許他進入私人領地,隻是縱容了他肆意的胡鬧,即使那並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約爾握緊了門把,在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時心髒微緊,輕輕轉了神色:“聽說你今天沒有告知一聲就外出了?”
    宗闕放下了筆,收起了紙頁起身道:“沒找到人。”
    “在別人的家裏不要擅自行動難道不是常識嗎?”約爾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可是他好像沒辦法再對這個人用之前的語氣說話。
    如果還像以前一樣,就好像妥協了一樣。
    “我記得你之前在我家也是隨意出入各處。”宗闕走到了門口道,“不進來嗎?”
    “什麽時候?”約爾走了進來問道。
    “你給我杯子上下藥的時候。”宗闕說道。
    約爾神色一滯,卻是當即反應道:“你那個時候是裝的?!”
    “我的醫術不至於到你給我下藥也發覺不了的地步。”宗闕說道。
    約爾後槽牙磨了一下笑道:“這可是我的地盤,我可以讓你發現也能把藥灌下去。”
    “所以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宗闕看著他道。
    約爾靠在牆上,才發覺他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地方,而是被男人攏在了方寸之間,他的心髒微縮,努力抑製住了喉結的吞咽道:“既然你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隻不過你以往都以克製為掩飾不行的理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夠滿足我?”
    他的眸中有著挑釁,卻難掩其中的期盼,宗闕彎腰,將靠在牆上的人抱了起來。
    約爾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不需要前戲,你隻需要……”
    “體驗感還是要有的,否則你可以直接用器物滿足。”宗闕將他放在了床上,扶著頭緩緩放平。
    少年的臉上並未沾染紅暈,可燭光輕晃遮擋,那雙眸比沁了水的紅寶石還要漂亮。
    “什麽器物?”約爾看著他傾身靠近的臉,心裏莫名的帶了些緊張。
    “以後告訴你。”宗闕托起他的下巴,將那無處著力的手放在了肩頭,吻上了他的唇。
    燭火輕搖,暈染著深紅的月色。
    一滴滴蠟油滴落,像極了美人垂淚,最後隻剩下了短短的一截,然後在日頭升起時緩緩熄滅。
    宗闕拉上了窗簾,遮掩了突破黎明的第一縷晨光,讓整間屋子重新變得黑暗後回到了床邊。
    床上的少年側躺著,眼尾處因為那殘留的一抹濕痕而顯得有些暈紅。
    宗闕輕輕托起他的頰吻了一下,少年微微睜開了眼睛,深紅氤氳的瞳孔讓那眼尾的暈紅似乎更加明顯了起來。
    他下意識勾上了宗闕的脖頸回吻著,輕聲呢喃:“什麽時候了?”
    “早晨了。”宗闕說道。
    “我說我怎麽這麽困。”約爾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男人平靜的眸,神思開始回籠,收回手臂道,“你昨晚伺候的不錯,今天好好休息。”
    “好,今晚還要繼續嗎?”宗闕問道。
    約爾沉默了一下,他是覺得還不錯,但是感覺經曆了一晚人都快傻了:“你不是說要克製?”
    “你什麽時候聽過我的話?”宗闕問道。
    “就是因為聽你的話,所以才能發現你的陰謀。”約爾冷笑了一聲。
    一夜親密,可醒來時他們仍然是死敵。
    “我的什麽陰謀?”宗闕問道。
    “你敢說你一開始不是對血族感興趣!”約爾看向他道。
    “你一開始不也是對我的血感興趣?”宗闕反問道。
    剛開始都是沒有感情,隻是得利。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在演戲!”約爾發現自己上一條好像不占理。
    “你不也是。”宗闕看著他道,“家道中落的小貴族。”
    “你還準備了專門對付血族的槍!”
    “你先留下了恐嚇人的血字,槍不是特意準備的,隻是碰過你的血,被教廷獵人發現我跟血族有過接觸送我保命的。”宗闕看著他說道,“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你……”約爾瞪著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發火的理由了,好像還是自己理虧,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那你談戀愛期間還在研究我這沒錯吧!”
    “你談戀愛期間不也在惦記我的血。”宗闕說道。
    約爾坐在床上,眨著眼睛,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發脾氣的資格,他們兩個就是一對表麵戀人,互相都有算計,而且好像是他理虧在先?!
    “我對你的研究是因為血族與人類確實有很多不同,我從未見過血族,這隻是一種習慣和愛好。”宗闕說道。
    “愛好?”約爾看向了他。
    “對,你很神秘,值得探知。”宗闕說道。
    約爾喉嚨裏發出了一聲長音,覺得好像被取悅了:“那你以後為了研究會不會解剖我?”
    “隻是在觀察你的生理性能,因為你完全不用血液流轉就能夠正常行動。”宗闕握住了他的手腕道,“雖然有構造,但沒有脈搏,很神奇。”
    約爾感受著手腕上的熱度:“那其它血族你也能研究……”
    “我對其它血族不感興趣。”宗闕平靜道,“即使有興趣,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哦……”約爾覺得心情有點兒莫名的好,但他現在把人擄回來了,還不想放回去,“那你就待著這裏慢慢研究好了,說不定什麽時候死掉一兩個前來挑釁的還能給你解剖玩。”
    “你是不是不想放我回去?”宗闕直視著他問道。
    約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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