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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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地將光修放到床上。
    他單膝跪下, 親手將光修的鞋襪脫了下來放到了旁邊,將暖氣調高,順手將床頭櫃上麵的燈按亮了。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
    這盞燈是福地特別給光修買的。
    燈光不亮, 帶著暖意。
    在這一係列的動作之後,福地沒走, 坐在了床沿邊。
    光修的眼睛因為一路的啜泣而變得紅腫,長長的眼睫上麵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福地從旁邊拿了濕巾過來, 用自己的體溫捂熱之後才緩緩的拂去了光修臉上殘留的淚痕。
    在福地的印象裏,光修很少哭。
    因為福地教會了光修‘溫柔的孩子才會有大人喜歡’, 所以光修學會了笑。
    因為福地教會了光修‘要堅強才能生存下來’,所以光修學會了忍住眼淚。
    福地看著光修, 想起了初見的時候的光修,小小的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
    想到這裏, 福地伸出手來輕輕的撫著光修的腦袋,寬大的手掌帶著憐惜。
    星期四而已,他等得及。
    甚至說他早就知道光修會做出什麽選擇。
    福地站起身,他並不會像是其他的父親,會給光修一個晚安吻之類的安撫, 在他的眼中太過於幼稚。
    “睡吧。”
    在福地起身的時候, 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力度很大, 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角。
    福地看向了自己的衣角, 轉身。
    光修的眼睛睜開了,他的眼中全都是紅色的血絲。
    “是我動作太粗魯把你弄醒了嗎?”
    “不是……福地先生, 你能陪我躺一會嗎?”光修彎起了一個堪稱醜陋的笑容:“就一會。”
    福地看著光修, 緩緩的歎了口氣, 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 扔到了旁邊椅子的椅背上。
    “小光修往裏躺一點。”
    “嗯。”
    光修的聲音很悶,帶著哭泣之後還未完全消失的哽咽。
    他深呼吸,將紊亂的氣息壓了下去,來展現自己的堅強。
    床不大。
    但是這麽多年,還是他們第一次躺在一起。
    [光修跟福地躺在一起看起來好小一隻。]
    [其實個子也不算很矮,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小小一個。]
    [主要是福地太高了吧。]
    [唉,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光修難過。]
    [光修應該是肆意的。]
    [福地為什麽非要逼光修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福地先生,跟費奧多爾這樣的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你在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是否思考過失敗?”
    “想過。”福地說:“我在戰場上是指揮官,也是最前麵的衝鋒,在一切開始的時候我就會想好結局,這是我應該做的。”
    “那失敗之後呢?”
    “哈哈也許會被人人喊打吧,畢竟我做的這種事情,常人是無法理解的。”
    “……值得嗎?”
    “光修,就算我失敗了,他們也會從我的身上明白很多道理,我們並不是他們用來謀劃權利的工具,他們必須也要為國家付出。”
    [……]
    [這就是原因吧,光修最後做的事情這就是原因吧。]
    [夏目老師什麽時候來啊,我想夏目老師了。]
    [光修別哭,媽媽心都碎了。]
    光修伸出手來,輕輕的放在了福地安靜放在旁邊的手背上。
    跟光修的手不一樣,這雙經曆了太多戰戰爭的手已經變得粗糙。
    別說細膩了,甚至在覆蓋上去的時候能感受到肌膚幹枯的呐喊。
    “您這根本不是失敗後的退路,您完全就沒給自己退路。”
    “小光修,我們是戰士,戰士在上戰場的時候,性命就已經不值一提了。”
    光修緩緩的扭頭,他說:“或許您可以等我一段時間,我也能做到帶領國家走向昌盛。”
    “小光修,我們是戰敗國,要等多久?十年?百年?千年?我們的發展已經遠遠低於其他的國家,我們國家的異能者總數已經是其他國家的十分之一,我們隻有這一次機會。”
    福地轉過身來,直麵光修的眼睛,眼睛裏麵帶著絕對的勢在必得。
    隨後他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猝不及防的將光修攬到了自己的懷裏。
    “光修,是時候給其他的國家,還有我們的國家腐敗的高層一個下馬威了。”
    光修能聞到福地先生身上的味道。
    酒液的濃厚,煙草的熏香,還有戰鬥過後的血腥味道,披荊斬棘之後的泥土味道。
    十足的大男子。
    這是光修曾經喜歡的味道。
    但是現在光修記憶中最好聞的味道。
    是蛋糕的香味,波子汽水的甜味,還有淡淡牛乳沐浴露的味道,不,最主要的是陽光的味道。
    “福地先生,我再想想,你讓我再想一想。”光修說。
    “不著急,小光修。”福地回答。
    他的手又開始像是之前哄睡那樣,輕輕的拍著光修的後背。
    光修的手卻在這個時候抓住了福地的衣襟,將自己埋在了監護人的懷裏。
    光修抓住的是曾經他的光。
    白色的光,耀眼到絢麗。
    光修終於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因為長期疲勞的眼睛帶來的酸澀感其實是疼痛的。
    痛感靈敏的光修此刻感覺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被人摘出來在火上灼燒。
    不是光的問題。
    光修認為是他的問題,是他在這裏懦弱的做不出選擇。
    隻是光,太刺眼了。
    “小光修,睡吧。”
    “福地先生,就在這裏陪我吧,就今天一晚。”
    “好,我不走,睡吧。”
    這個懷抱太溫暖了,哭泣是很需要花費體力的,光修在這樣的懷抱裏睡著了。
    福地卻睜著眼睛,徹夜未眠。
    這樣是對的嗎?
    福地問自己。
    不,這個問題在想出來的一瞬間,福地就已經有了答案。
    [其實要一直停留在這裏不接著看的話,也算是he了。]
    [睡著的光修真的好可愛。]
    [就是眼睛腫了,這都畫出來了,好細致。]
    [光修——]
    懷裏的小孩柔軟到讓他連拍打後背都放緩了手。
    這就是他從小愛護長大的孩子,這個孩子見證了他們獵犬的完全體,也見證了他所為這個國家付出的一切。
    也許光修會理解他,也許不會。
    在光修跟亂步的友情已經超出他控製的時候,福地就已經做好了現在光修也許會背叛他,將一切告知偵探社的準備了。
    就算光修告訴偵探社了,福地覺得自己也舍不得怪光修。
    這是一柄雙刃劍,這是費奧多爾早就跟他說過的。
    一但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就要做好被這柄劍紮的雙手割裂的準備。
    他,準備好了。
    在天邊的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福地小心翼翼的將熟睡的光修從自己的懷裏挖了出來。
    他躡手躡腳的站了起來,拿過了旁邊的外套。
    即使他有偉岸的目標,但是現在還是要乖乖的完成軍警給他布置的任務。
    依舊得起早貪黑。
    “光修,睡到自然醒吧,什麽都不要想的睡到自然醒吧。”
    福地這麽說著,但是聲音很小,沒有吵醒光修,他甚至因為福地這個熱源離開之後下意識的往被窩裏麵縮了縮。
    即使在麵對暴風雨的時候,隻要有他在旁邊的話,對於光修來講似乎都像是得到了安寧。
    他開門,走了出去。
    隨著門關上,光修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所以兩個人都沒睡是嗎?]
    [光修也沒睡啊,福地都認為他睡了。]
    [閉著眼睛到天亮其實更痛苦。]
    [光修一晚上在想什麽呢?]
    [這對光修來講太不公平了吧!]
    徹夜未眠的不僅僅是福地,也是光修。
    他現在已經能偽裝到讓最為熟悉他的福地都看不出來他在裝睡。
    ‘無神的開關’真是好用的異能。果戈裏說的沒錯。
    光修坐起身,燈整夜都沒關,正發出不堪重負刺啦刺啦的聲音。
    是福地先生故意沒關的,因為光修不喜歡黑暗。
    哪家有二十多歲的‘孩子’還要在晚上開燈睡覺的?
    光修一邊吐槽一邊伸出手來,在感應燈上拍了兩下,燈就滅了。
    燈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但是光修的思想工作才剛剛開始。
    光修拉開了窗簾,這是在他睡著之後福地先生拉上的,現在天還沒亮,霧蒙蒙的。
    這很正常,因為是戰敗國的關係,尤其是橫濱的租界,經常會有重工業的工廠在肆意的破壞這片土地。
    光修看向了天邊,驚訝的發現月亮跟太陽同時出現在了天際,這需要光的配合,在一年之間並不常見。
    “這也許是什麽不好的征兆?”光修呢喃了這麽一句,隨後開始唾棄自己:“我怎麽也開始學著相信神明之類的東西了?”
    之前的光修總覺得神學就是可笑至極的信念,是懦弱的人才會有的不切實際的想法。
    但是現在光修卻驚訝的發現他居然在用科學的東西,來覆蓋在今天的運勢上麵。
    [把無神論者逼得開始變成有神論者了……]
    [人總是會將自己未來的希望帶給所謂的塔羅牌,其實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賀部光修《無神的開關》]
    [光修!抱抱我的光修!]
    [其實說句實話,如果按照福地的計劃來講,犧牲的認輸也太多了。]
    [好幾個國家啊……]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聲音也很輕,因為光修不確定現在的福地是否出門了。
    光修現在完全不想用異能來判斷自己的監護人的行為。
    光修翻開了自己的手機。
    ‘星期二,456分’
    光修趴在了自己的桌子上,接著擺弄自己的手機,他幾乎不怎麽喜歡動手機裏麵的儲備,也從來不刪什麽短信。
    ——光修要一起吃蛋糕嗎?
    ——光修你這次處理事情也太帥了,但是第二帥,第一帥是亂步大人。
    ——太宰是個討厭的家夥!
    ——光修你今天要一起出去玩嘛?
    ——光修你的鋼琴彈的怎麽樣了?
    ——哈哈哈哈,今天要出差不能見麵,先把一整天的開心笑給你聽好了。
    密密麻麻的往下翻,大多都是亂步發來的。
    光修伸出手來捂住了自己的心髒,跳著疼,疼的他不由自主的用指頭在上麵按壓。
    光修就這麽趴著。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不舒服的時候,大腦也會跟著發熱,即使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精神上的。
    光修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自己的手掌心裏麵。
    電話響了,光修連看都沒看就接起來了。
    “喂?”光修的聲音沙啞的厲害,還帶著因為哭泣沒有完全通暢的鼻子帶來的悶響。
    “……你這是怎麽了?在哪個女孩的被窩裏折騰了一晚上?”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五點!”太宰的聲音精神的像是在大半夜蹦迪之後又去遊泳了。
    [如果太宰說他不是故意的我是不信的。]
    [大概是太宰也沒想到這個點光修沒睡覺吧。]
    [畫麵一轉就是安吾還在工作,哈哈哈動畫組你怎麽回事?]
    [對比起來了!]
    [笑死,隻要工作沒結束,安吾就不下班!]
    “你不要逼我換手機號太宰。”
    “可是亂步先生總歸會有你新的號碼。”
    “……”說道亂步,光修就像是氣球沒了氣,蔫了下來:“有什麽事,說吧。”
    “今天脾氣這麽好?”
    “我還沒睡醒,趁著我現在腦袋還不清楚,最好快點說。”
    “我想跟你們異能特務科談談。”
    “可以。”
    “我的意思是讓你代表異能特務科跟我談談。”
    “知道了,我掛了。”
    “嘟——”
    電話突兀的被掛斷了,太宰看了看手機,表情一言難盡。
    “啊嘞?這也太好說話了點,下次還是這個時間點給他打電話好了。”
    想了想,太宰又給光修打了回去,打算得寸進尺一些,結果他的電話那頭秒接了,隻是接的人不對。
    【‘抱歉,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啊……被拉黑了……”
    [為什麽被拉黑你心裏沒點數嗎太宰!]
    [哈哈哈哈哈該,叫你在光修這麽難受的時候還作死。]
    [主要是皮習慣了,這兩個人互相看不慣眼這都多少年了?]
    [肌肉記憶。]
    [主要是這個點太宰才做好準備工作吧。]
    淩晨,在異能特務科開始上班的時候,光修給安吾打了個電話。
    如果不是彈幕提醒,他差點忘了還在加班的安吾。
    “副局,日安。”
    光修能聽到安吾那邊敲打鍵盤的聲音。
    噠噠噠的青軸聲音非常悅耳。
    一看就是手速已經練起來的社畜。
    “太宰要見你。”
    “啊?誰?”
    鍵盤的聲音停止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安吾不可置信的聲音。
    在iic的事件之後,安吾就再也沒見過太宰,甚至連p酒吧都沒去過。
    不是太宰原不原諒安吾的事情,而是安吾無法原諒當初的自己。
    這很糾結,安吾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異常的堅定,但是卻在做完之後心生愧疚。
    “太宰治,你決裂的朋友,他有事求你。”
    “太宰……有事……求我?”
    “你是複讀機嗎安吾?”
    “不,我隻是太過於震撼了而已,如果不是這句話是從您的嘴裏說出來的話,我要以為是誰在跟我惡作劇了。”
    安吾將難得將電腦關機了,然後將眼鏡拿了下來放到了旁邊,用手輕柔自己的太陽穴。
    “那有關於太宰現在的手機號……”
    “我拉黑刪除了,我不愛記手機號,你自己去查。”
    “……”
    [那是因為什麽?哈哈哈哈哈。]
    [記憶力超群,三天背223頁的副局說沒記住。]
    [安吾:我信了。]
    [主要是想讓安吾主動去跟太宰聯係吧,光修已經在做後續準備了。]
    “我不喜歡將不重要的東西占據我的大腦,對了,今天不舒服,幫我給局長請個假。”
    “好的,是生病了嗎?需要我來探望嗎?”
    “不用,我去休息了,別跟藤木說,我暫時不想在家裏迎接客人。”
    “明白了。”
    光修本就不熱愛自己的工作,並且現在的確不舒服,所以他理直氣壯的將這件事情推脫給了安吾。
    掛斷電話之後,光修把手機隨意的丟到了床上,去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放到了桌子上。
    剛休息沒多久的接觸式台燈又打開了。
    這書如果太宰來看的話一定很眼熟。
    這就是織田作之助口中所說想要續寫的書。
    雖然是續寫,但是織田作之助的文筆風采異常的鮮明。
    這本書暫時還未發行,他這手裏的是內測刊。
    光修從頭看到尾,隨後將懷裏有織田作之助一家現如今的照片當成書簽夾在了書裏。
    如果……
    他是說如果……
    等到他做好決定的時候,就把這本書送給太宰吧。
    光修將織田作之助的小說放到了一邊,看到了書架上麵曾經福地給他買的夏目老師寫的書。
    他拿了下來,翻開了書。
    這種精裝書一般都附帶一個書簽。
    光修將書簽拿了出來。
    【不管人在哪裏,不從容的話,就沒有活著的價值了。】
    書簽被光修認真看了好幾遍,沒放回書裏,而是揣到了自己異能特務科的裏麵。
    從容的遵從本心嗎?
    手機鈴聲忽然‘喵’的響了一聲。
    亂步給他打了個電話,就像是誤觸,不小心點了一下又掛斷。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消息。
    ——‘光修,有空不?我想你啦。’
    亂步總能大方的表達他的想念,就算是組織戰,亂步都會抽空來跟自己的小夥伴交流感情。
    ——‘我暫時沒空。’
    這個短信發過去的一瞬間,那邊就回話了,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措辭,就等他的消息發過去。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光修歎了口氣,就是這點他現在才不敢去見亂步。
    就像是亂步說的那樣,亂步大人無所不知。
    他害怕自己露餡。
    大概是光修很久沒有回複他的話,亂步迅速又給光修發了一條。
    ——‘社長有事要找你哦。’
    這就沒有辦法推脫了,光修垂下了眼睫,從旁邊拿了口罩出來,慢吞吞的打開門往武裝偵探社走。
    一路上,光修猜測了所有的想法。
    也許,是亂步迅速揭穿他可能會對武裝偵探社不利而狠狠的大罵他一頓。
    也許,會是大發雷霆,讓師兄將他扣押下來,問出所有的計劃,即使光修還不知道他們完整的計劃。
    光修想到了很多可能性,他戴著口罩站在了武裝偵探社的門口。
    不知道為什麽光修有一種回到了第一次來見他們的感覺。
    有一種惶恐的不知所措。
    光修看向了旁邊拎著的東西,還是熟悉的波子汽水和零食。
    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
    按照之前的記憶,待會門就會打開。
    光修站在原地,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但是這一次是光修自己打開的門。
    他已經做好覺悟了。
    亂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在光修緊張到額頭上冒出了油膩的汗之後,亂步圍著他轉了兩圈。
    “失眠了?”亂步開口,忽如其來的三個字讓光修愣在了原地。
    沒有責備,沒有疑問,沒有思考為什麽他的情緒不對,就算他已經表露在了表麵。
    這全權是亂步對他的信任。
    [光修你舍得麽這樣的亂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亂步他值得!]
    [就像是亂步在最後才發現是福地一樣,這個時候他也不會懷疑光修。]
    [亂步是光修最好的朋友嘛。]
    [友情是雙向的,光修,你的分析能力呢?]
    下一秒,亂步伸出手來拉住了光修,學著光修之前安撫他的那樣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呼嚕呼嚕毛,病痛飛飛。”
    這是亂步的母親曾經在他生病的時候教給他的,說是這樣可以驅趕病人身上作祟的小人。
    亂步將光修的不對歸咎於生病了。
    人總是會生各種各樣的病。
    光修的鼻子酸了起來,他轉過身,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來克製自己的情緒。
    沒有責罵,甚至沒有懷疑,亂步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考慮。
    “實在難受的話,亂步大人可以給你個擁抱。”
    光修轉過身,走到了亂步的旁邊,當著偵探社所有人的麵,給了亂步一個極大的擁抱。
    即使鼻子堵塞,光修依舊聞到了蛋糕的香味,糖的甜味,還有熟悉的牛乳味道的沐浴露的味道。
    最主要的,還是陽光曬在衣服上的味道。
    光修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緩緩的吐出,無奈的歎了口氣。
    “幼稚鬼。”我想……這會是最後一次擁抱了。
    光修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緩緩的推開了亂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