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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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早晨。
諸伏景光頂著喝過酒以後的頭疼,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來,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喂.......”
“嘀”地一聲響過, 他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hiro,我今天不在學校。下午去銀行開戶的事情可能沒辦法陪你了。”
景光整個人還在縮在被子裏:“好.....沒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過你今天這是去幹什麽了,好少見啊?”
對麵像是沉默了一瞬, 才說:“警視廳搜查一課那邊有一個案子需要我幫忙。”
“這次又是什麽案子?”諸伏景光邊聽著電話,邊慢慢地揉了揉模糊的睡眼。
“綁架預告?好......警視廳說的.....你和阿薰一起結......”
然而下一刻,他整個人猛地頓住了。
“你說什麽——?!”
諸伏景光一下“噌”地起來,整棟樓都幾乎在他的叫喊中搖晃。
一大群人都朝外探頭看向他那邊:
“結......結......”
“結婚——?!”
......
嘀———
降穀零在一片穿耳魔音中迅速切了電話!
他此時正坐在警視廳的會議室裏,一滴冷汗無語地從額角滑下來。
這恐怕是他認識諸伏景光整整十幾年來,聽見這人發出過的最響亮的聲音了.......
但這也不是他的問題啊?
他也隻是一大早上的就被警視廳一通電話給叫了過來, 說是有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報案稱自己受到生命威脅, 需要他來臨時給那位普通民眾當一下替身演員。
還是個婚禮替身。
這都什麽事啊......
作為專注事業的卷王中王, 降穀零卷得單身二十多年戀愛都沒談過,結果卻忽然被組織上的任務一腳踢進婚姻的殿堂......雖然是演的。
但他一時間依舊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然而除了答應下來目前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為了他的閃閃發光的警徽!
隻要有任務,他就一定要完成!
然而。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這次的“好戰友”雨宮薰。
作為同樣被報案人撞臉了的倒黴蛋, 這人比他提前一個晚上知道這個不詳的消息。
總之等他們在警視廳齊刷刷地見麵的時候, 雨宮的臉上是已經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正翹著一條修長的腿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攪拌咖啡,半個屋子都是他的咖啡味道。
他甚至主動轉過來對他微笑:“合作愉快,降穀同學。”
“合作愉快。”
似乎是對方極度釋然的感覺影響了他, 降穀零也在坐下的一瞬間裏飛快地放鬆了下來。
自我控製能力真好啊雨宮, 是有什麽特別的調節辦法嗎?
零這樣想著, 視線輕輕瞥了一眼對麵的人。
然而事實上, 成步堂薰想的是:
【“真是好久沒見過這麽民風淳樸的犯人了,居然還用綁架。”】
【“可惜了,他怎麽不再多安個炸彈呢?我看上次那個刷著人氣值效率挺高的。”】
係統:【........】
“哦,你們已經到了啊。”
這個時候目暮推門進來,一步不停地迅速走到他們中間的位置,拉了把椅子坐下,手裏成摞的筆錄“哐”一聲砸在桌上。
“都放鬆一點啊,不用多想,這隻是個任務。”
目暮警官環視一圈,對於他們兩個已經進入備戰狀態的眼神非常滿意,全然不知道這兩個人已經開上高速的腦子裏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真不愧是警校這屆的王牌,悟性和狀態就是好!
總之目暮相當愉快地拍了拍手,按開了本次案件報告的投影。
屏幕上倏然出現了兩張和他們有五六分像的照片:
“這次的主要報案人為清水淩久,二十七歲。”目暮指了一下那個黑發男子,又轉而點在另一個金發黑皮膚的人身上,“旁邊這位是渡邊翔,也是二十七歲。”
成步堂薰的目光沉沉在兩人身上掃過。
清水還好說,但是那個渡邊.....
這人雖然也是和降穀零一樣的頭發和膚色,而且下頜尖尖,乍一看兩人倒確實還有幾分相似。
但隻要再仔細一觀察,就能發現他的發色和膚色都是被有意修改過的,原本的相貌應該和他目前的樣子存在一定的差距。
薰一直都本能地對於任何的“謊言”都非常敏感。
無論是從嘴裏說出來的,還是表現在外在的。
不過目暮很快又切換了下一頁,於是他還是決定將這個疑點暫時按下不表,先聽聽整起事件經過再說。
“這兩位稱他們從上周開始,就一直有收到奇怪的匿名威脅信,然而卻找不到是誰投的。對方說隻要他們結婚,就要對他們實施綁架殺人,並將他們的屍體帶往‘墓園’。”
“墓園?”降穀零捕捉到一個奇怪的詞匯。
“是的,但是這似乎是一個隻對於凶手有特殊意義的地點,應該隻是個意象,所以沒有辦法進行精準的定位。”
目暮回答道,“除此之外,我們目前並沒有獲得更多有關的凶手的信息。”
“那請問他們兩個自己怎麽說?”
成步堂薰開口道,“以前有沒有什麽特殊經曆?或者惹到過什麽人?見義勇為的記錄有查過嗎?”
然而目暮隻搖了搖頭:“......查過了,什麽都都沒有。”
“兩個人也堅持聲稱他們沒有遇到過任何危險的人和事情,就是非常普通的普通人。清水由於之前比較受歡迎,甚至還懷疑這隻是來自前任的惡作劇。”
“不。”然而成步堂薰斬釘截鐵地搖頭,“這不是惡作劇。”
“......根據那一片的監控分布圖來看,兩人的家應該是正好麵對著一個監控攝像的。”
“然而警方到目前都沒有找到他的任何蹤跡,說明他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且通過某些手段了解到了這個監控的角度和特性,並做出了一些布置。”
“而一般的惡作劇者不應該具有如此縝密的行為模式,也是不可能連續多天花費這麽高的成本來進行惡作劇的。”
這完全已經是成熟的犯罪者的手法了。
但是對於案件起因,比起受害人完全無辜......
他現在更加傾向於對方在做筆錄的時候可能隱瞞了什麽。
成步堂薰在思考的時候,眸光習慣性地向下垂,手微微托著下巴。
日光燈自上而下地斜打在他的臉上,標致的五官在這時暈上了明暗不一的色彩。
“.......”
對麵的降穀零緩緩地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這個光線,這個角度下.......
青年那段下頜的弧度在他眼裏,忽然沒來由地清晰了起來。
多個模糊的畫麵忽然間在他腦海裏混亂閃過。
他皺著眉沉默著,視線細細描摹過那一寸寸線條,像是想要努力地將它與什麽東西匹配上......
然而——
目暮十三自顧自的說話聲驟然響起:
“唉!反正我們警視廳現在也隻能把這個當真實的案件處理了......總不能拿普通人的生命去冒險啊!”
“啊....嗯,是!”
零一瞬間收回心神,笑著隨口說:“您放心好了,我和雨宮總比普通人安全多了。”
“安全?”
目暮十三的表情忽然變化了起來,“.....不對,等等,雨宮老弟你的傷好了沒有?!”
他這才猛地想起了這回事。
雨宮這個孩子雖然被他們警視廳看好並預定要招攬進來,但是怎麽就一直在不停地出各種事啊!
一會兒炸彈一會兒中槍的,搞得他都愧疚得不得了。
這孩子的身體能撐得住嗎?
“沒事,不用擔心我。”成步堂薰對他笑笑,“還是案子最重要,絕對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你.....唉。”
目暮歎了口氣:
“行吧行吧,那到時候在港區的酒店舉行的婚禮儀式上,需要靠近人群的部分就都是你們兩個換了衣服上,宣誓的時候再和報案人換回來好了。”
邊說著,目暮十三的視線也邊在降穀零和雨宮薰的身上來回掃視片刻。
降穀....體術很強。
但是這次也是作為犯人的目標之一,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雨宮的戰鬥力聽說不太行!有點麻煩,不然也不會一直弄傷自己了。
不過這次嘛......
目暮十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耳朵邊一時間響起了個青年自信的嗓音,簡直想笑又無奈。
“算了算了。”
“這次嘛,就把他交給那個‘保鏢’處理好了......”
【感覺雨宮已經不止給警校組製造ptsd了,現在連警視廳都有了.....】
【目暮桑:布置任務的手略微遲疑】
【沒辦法嘛誰叫他老是遇事不決自爆解決!!!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安全當一回事!!】
【而且薰醬的家庭看起來也好差的樣子.....】
【雖然沒明寫但是薰醬受傷第一時間是去找表哥,是不是說明父母已經.....】
【但是他那個遠房表哥好凶啊qaq!!!阿薰住院都從來沒有來看過他,結果後麵還那麽凶地對警校組!】
【表哥凶得我一時間幻視琴爺了都.......表哥考慮加入酒廠嗎!!!】
【在這種環境下怎麽可能健康成長啊嗚嗚嗚嗚嗚】
對論壇的神奇橫飛一無所知的成步堂薰此時還在想事情。
忽然間,卻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口袋裏仿佛傳來了什麽東西微微的震動。
與此同時,台上的目暮警官也再往下一翻,幻燈片直接到了底,於是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不過他也還說著一會兒開個會回來,再帶著行動組一起來給他們布置一下詳細任務。
等到目暮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門口,降穀零也出去倒水的片刻功夫。
成步堂薰迅速地從口袋裏將那部嗡嗡個不停的手機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下的陰影裏。
在這種時候,隻要一有事就不分時間場合地發過來的,簡直不用想就知道——
琴酒的短信。
而等他一點開屏幕,果然迎麵而來就是那個人的質問:
【為什麽港區的警察這幾天那麽多?】
港區?
薰回憶了一下,對他說:
【如果你確保你們沒被警察盯上的話,就是因為警視廳這兩天接到的一個婚禮綁架案的事情。】
琴酒回複:【組織後天在港區有交易!怎麽偏偏是這種時候?!】
這就不知道了,大概是災星多吧。
成步堂薰瞥了眼日曆,飛快地打字:
【我現在在這個案件的行動組裏。】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能幫你把那些警察都引出港區,給他們找點事兒做。】
而在這條短信發出去以後,他果然很快就收到了任務通知。
他之前在保時捷上的時候,偶然聽伏特加聊起一個叫朗姆的二把手的名言是“ti is oney”。
但總覺得到了他這邊,似乎用在琴酒身上也很合適。
隻不過要製造點大事把警察全帶走的話,果然還是要他身邊的人越少越好。
他慢慢地在腦海裏點過目暮十三,降穀零.......還有行動組裏幾個以前見過的警官。
應該.....沒了吧?
然而就在他正在這麽想的時候——
下一秒:
砰——
會議室大門如同一顆炮彈一樣朝內彈開了。
成步堂薰微微向後仰著坐在椅子上,從斜側方偏過頭——
隻見門外站著好幾個穿著警校製服的學生。
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一樣,隻是和平常比起來,似乎都略微帶上了點輕微的......微妙的感覺。
空氣裏好像有奇怪的氣氛在湧動.....但也好像隻是錯覺。
.....怎麽回事,為什麽都跑過來了?
薰輕微地皺了下眉,將手中的咖啡放在桌子上。
這時,一個戴黑墨鏡的卷發青年緩緩走到他麵前。
成步堂薰立刻叫住他:“陣平,你們來幹什麽?”
鬆田陣平其實也是在景光接到零的電話以後,被他用快把門拆了的力度硬生生叫醒的。
然而在第一次聽到這個離大譜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愣住了。
一瞬間懷疑是自己沒睡醒。
不是,這倆家夥有什麽關係嗎?
為什麽突然扯到一起——
“是任務啦任務!”景光慌忙解釋,“他們要去給受到人身安全威脅的一對新人當替身,所以就......”
替.....
好家夥。
鬆田有的時候確實不知道怎麽評價自己這兩個同學,明明都是相當優秀的人,可似乎總也學不會拒絕。
你們就這樣去保護別人,自己出事了怎麽辦?
其實降穀都還好說,他的格鬥實力鬆田完全認可。
問題是......雨宮這個隻有臉和腦子好的家夥已經出了多少次事了,怎麽還有他?
萬一遇上凶手,他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這是又準備要幹什麽?
“金毛混蛋人呢?”
於是鬆田陣平直接沒接他的話,隻四下看了看,一手插在口袋裏,“不要那種眼神。我和你們一樣,也是通過批準才過來的。”
“可你之前不在行動組裏吧?”薰靜靜地回頭瞥了一眼門口,“景光告訴你們的這件事?”
“這你就別管了。”
鬆田說著,將就著他坐著的高度微微彎下腰。
墨鏡沿著他高挺英俊的鼻梁滑下一截,露出後麵那雙深潭一般的幽藍眼瞳,翹起唇角。
“你隻需要知道,我會一直跟在你們後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