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丁謠還有夜星寒、喬惜雪、傾天下一起回來了。
    城主季春山還在城西那邊守著。
    他是一個倔強的人，非要親自守好那個位置，保護好烏雲城的百姓們。
    阿雷也把隱匿的僵屍抓回來了，暫時單獨關押著。
    夜星寒迫不及待來看顧月歌。
    他緊緊抱著顧月歌，把她的頭按在自己心口：“月月，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沒。”顧月歌神情散漫，“有誰能欺負得了我啊？”
    “撒謊。”
    他都通過九轉玉鏡聽見了，有個叫秋秋的丫鬟為難月月。
    還罵月月是壞女人。
    他得給月月報仇。
    晚飯的時候，丁謠備了兩份飯菜。
    一份送去城西，給季春山和他的部下們，另一份，用來招待夜星寒他們。
    飯廳裏擺了飯菜，看上去很豐盛。
    丁謠熱情招呼道：“大家忙了一天，肯定都餓了，快吃飯吧。”
    夜星寒沒動筷子，他冷冷道：“你們府上有一個叫做秋秋的丫鬟嗎？把人給我帶來！”
    他麵容陰寒。
    丁謠嚇了一跳。
    白天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太子殿下麵容總是陰沉沉的，讓人心生恐懼。
    他一發怒，更是比白天的時候恐怖十倍！
    簡直像是一片陰雲籠罩在頭上，整座城主府都透著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秋秋是我身邊的大丫鬟，我這就派人把她找來。”
    秋秋在院子裏睡著了，被阿雷找到的時候，她一臉懵。
    “天都黑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我沒死？我沒死？”
    “啊哈哈哈，這可太好了！”
    阿雷十分同情地看著她。
    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似乎是要罰秋秋呢，秋秋還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麽。
    一邊走，秋秋一邊想。
    她沒死，是不是因為顧月歌後來又喂了她一棵靈植？
    那不是毒啞她的藥，是治百葉斷腸草的藥。
    那個女人，看上去壞壞的，嘴也硬硬的，不過做的事，卻還有幾分人情味。
    秋秋很快被帶去了飯廳，在地上跪下。
    丁謠嚴厲道：“秋秋！你做了什麽？竟然惹怒了太子殿下？還不快磕頭賠罪？”
    秋秋見都沒見過太子殿下，隻是聽說他今天來的。
    被丁謠這麽一嗬斥，人都傻眼了。
    丁謠又催促了一句：“還不快磕頭賠罪？”
    聽說太子殿下做事狠絕殘暴，殺人不眨眼，丁謠私心裏是想保下這個丫鬟的，所以雖然不知道秋秋做錯了什麽，但是先催著她磕頭賠罪。
    隻要認錯態度好，想來太子殿下也不會非要殺了她。
    秋秋格外聽城主夫人的話，乖乖磕了頭，賠了罪。
    夜星寒語氣清淡：“拉出去打死吧。”
    秋秋頓時白了臉，嚇得渾身發抖。
    聽了他這話，丁謠也愣了：“太子殿下，秋秋做錯了什麽？您要打死她？”
    “她讓月月不開心了。”
    顧月歌看著夜星寒，解釋了一句：“沒有不開心，你誤會了。”
    “我都通過九轉玉鏡聽見了！她說你是壞女人，她該死！”少年身上湧動著暴戾氣息。
    可月月明明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是他想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他的寶貝，憑什麽被人欺負，被人罵？
    丁謠：“.......”竟然因為壞女人三個字，就要殺掉秋秋？
    這樣的夜星寒，恍惚讓她想到了西君。
    西君，就是一個瘋子。
    可以為了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大開殺戒，可以因為旁人說錯一句話，就殺光全家。
    她忽然有些同情顧月歌，也想勸勸她，別跟這樣瘋批的男人在一起。
    早點抽身，脫離苦海。
    顧月歌夾了菜喂給夜星寒，哄孩子似的：“別這樣，好不好？嗯？”
    夜星寒張嘴吃下，嚼了嚼，眼睛微亮。
    說來也怪，本來還暴戾至極的少年，吃了一口東西，頓時收斂了戾氣。
    像是一隻被順毛的貓，竟然乖順下來。
    他討價還價：“可以放過她，不過，需要獎勵。”
    “可以。”顧月歌答應了。
    夜星寒掃了秋秋一眼：“滾。”
    秋秋連滾帶爬地走遠了，等跑得足夠遠了，她才發現自己嚇出了一身的汗。
    好可怕。
    太子殿下好可怕。
    居然會為了壞女人三個字，殺了她。
    飯廳。
    喬惜雪喝了杯水，問：“她真說你是壞女人啊？”
    顧月歌輕飄飄帶過：“拌嘴而已。”
    “那她該打。”喬惜雪認真地說，“要不把人抓回來打一頓吧？就這麽放過了也不好。”
    傾天下起身：“要不我去吧？”
    丁謠：“......”
    一句壞女人，真的至於嗎？
    西君是一個瘋批，但是他們幾個，是三個瘋批啊？
    怪不得剛剛夜星寒說要殺人的時候，喬惜雪和傾天下沒反應。
    敢情他們都是這麽想的？？
    顧月歌淺笑：“這事你們別摻和啦。”
    丁謠認真地打量顧月歌，這幾個人裏，也就顧月歌還算個正常人了。
    顧月歌又補了一句：“你們不會是擔心我被她欺負吧？不可能的，敢欺負我的人，要麽是還沒出生，要麽，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丁謠：“......”
    對不起，想收回剛剛的想法。
    你們四個，想法都很瘋。
    吃完晚飯，幾個人回了顧月歌的院子。
    裏麵有幾間空房，大家一人一間。
    夜星寒賴在顧月歌的房間不走，他眨眨眼，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她，眼底寫滿期待。
    夜明珠光華璀璨，足以照亮一整座屋子。
    但是，比不上夜星寒的眼睛那麽亮。
    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好看，像星星一樣。
    顧月歌很喜歡他的眼睛，好笑地揉揉他的頭：“怎麽這麽看著我？”
    夜星寒提醒她：“獎勵。月月你該不會是想耍賴吧？”
    “沒想耍賴。”顧月歌拉著他，進了方寸之間。
    兩人泡在靈泉裏，熱氣氤氳。
    夜星寒愣了愣，提醒她：“獎勵是親親，不是泡靈泉，月月，你別想蒙混過關。”
    “獎勵是獎勵，約定是約定，你忘了？咱們說好了，晚上回來一起泡靈泉？獎勵得給，約定也得辦到。”顧月歌撥弄著水花，臉上笑意盈盈。
    升騰的水霧仿佛白色薄紗，層層疊疊，朦朦朧朧。
    夜星寒看著她指尖開出一朵朵水花，忍不住心花怒放。
    月月，好會哄他哦。
    隻是一句話而已，他高興得嘴角收都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