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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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這一出戲可真有意思。”
    閆洪海強忍劇痛翻轉了身體,一步步朝著前方爬行,雙腿無力卻要不停的向前蹬著,直至來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閆洪海一拳打過去:“裴劍,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隻會躲在向導背後的小人!”
    然而監獄防護何等堅固,半句聲音都無法傳出。
    他所有的憤怒,都被困在了建築裏。
    濕冷的空氣宛若粘絲般沾染在氣管,滑入肺部後逐漸凝凍,變成一根根尖利的冰刺。
    戚淮凝視著季沉嫣,直戳心海深處:“瞧瞧,你剛才費盡心血救的人,被裴劍殺了個精光,也要試圖去理解他嗎?”
    季沉嫣的內心激烈的交戰著,很想回答一句‘是’,卻像是被掐住了脖頸,而無法輕率開口。
    直至此處,謝絕才冷笑了幾聲。
    “你還真是擅長挑動人心的黑暗,那我問你,三年前的報告裏,提出的計劃名稱是什麽?”
    戚淮都沒有回答。
    “星火行動。”謝絕冰冷的刺破,“他們用舊計劃的名稱,去賦予新的意義。”
    起初是以低等級向導,去反哺高等級哨兵。
    而如今被賦予新意義的計劃,卻是以在基地的高等級哨兵,反哺地下城的普通人。
    至此,星火行動,分為上下兩個部分的整項計劃,才得以徹底呈現出來。
    謝絕:“西部基地為這項計劃選中的執行者是裴劍。”
    季沉嫣眼底浮現驚濤駭浪。
    她差一點又要跟著戚淮的思維考慮了,也許戚淮並未說謊,但他所講述的一定並非全貌。
    季沉嫣:“我以後會自己去問裴劍,不需要你來告訴我生命線事件的全貌。”
    戚淮眼底閃過一絲痛惜,到底還是沒能將季沉嫣拉過來。
    “原以為你會和司晴一樣,試著去理解我。”
    “既然如此……”
    戚淮的話尚未說完,一道黑影閃過,不要命的向著謝絕發動攻擊。
    那一拳打得水花四濺,骨頭崩裂。
    閆洪海痛得麵色猙獰,身體卻不受控製。
    謝絕下意識便要保護季沉嫣,卻發現閆洪海根本沒有對季沉嫣動手,而是專注的對付著他。
    誰!?
    謝絕朝著前方掃視,發現三樓正有一人,玩著提線木偶。
    想必操控閆洪海的人就是她!
    季沉嫣立馬拔出了□□,想要幫謝絕一把。
    謝絕:“不要動手!那個人好像是駱玥。她的能力特殊,應該是閆洪海被人誘導著對上一個‘木偶’動了手,才會成為駱玥的新‘木偶’。所有的傷害,都會轉化為控製。”
    季沉嫣連連向上方望去,隻見一個緩緩撩開了鬥篷的女孩兒。
    她塗著紅色的指甲油,細小的絲線,綁在她的手指,就像是起舞一般的彈動著木偶。
    隨著手指輕輕微動,閆洪海的攻擊也越發凜厲,做出了人類不可能完成的動作。
    閆洪海的皮肉扭曲得猶如麻花,隻能被玩弄一般的攻擊對方。
    “啊啊啊——!”
    閆洪海發出哀嚎。
    季沉嫣心沉到穀底:“那我們現在隻能躲?”
    謝絕飛快確認四周的地形,想要直搗黃龍攻擊高處的駱玥,卻一直被閆洪海所牽製。
    謝絕眼瞳泛紅,若是沒有對方異能的限製,他一定以最暴力的方式弄死駱玥和戚淮,但問題是攻擊不了隻能躲。
    “她的目標是想操控你、或者我。”
    碰、碰、碰。
    細密的聲音如疾風驟雨,卻不是槍聲,而是閆洪海的拳頭打在柱子上的各種聲響。
    閆洪海的青筋布滿在整個麵頰,顯得猶如野獸一般可怖。
    “唔……好痛!”
    馬丁已有些透支,再要使用異能,便是難上加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不停用槍口對準了樓頂,卻礙於在射程之外。
    該死!怎麽樣才能製造出機會?
    謝絕冷漠的掃視著高處所有人,深得似乎要將他們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那一瞬間,戾氣達到峰值。
    “等我的第二異能用了一次之後,才慢慢現身,你們可真是把我研究透徹了。”
    駱玥發出一連串如銀鈴般的嬉笑:“誰不怕你的第二異能?可惜你有一個24小時隻能用一次的限製,還不能控製重力倍數。”
    謝絕:“……你說的,是暴走率在10的情況。”
    駱玥看向季沉嫣:“那她能一口氣幫你降到10嗎?你們有這個時間嗎?”
    話音剛落,閆洪海便扭轉著身體,一拳打了過來。
    鋼柱好幾處凹陷,閆洪海手上的機械裝備也碎掉了,每一次的攻擊,都伴隨著鮮血。
    再打幾拳,他的拳頭怕都要碎掉了。
    閆洪海痛不可忍:“嗚……看在我們是十年前隊友的份兒上,謝絕……你殺了我吧。”
    謝絕揚起了手,冰棱蠢蠢欲動的對準了閆洪海。
    若是沒有限製,他一擊便能解決閆洪海。
    閆洪海等不來夢寐以求的死亡,便氣急敗壞的怒罵:“哈……你也會有猶豫的時候?你不是一向最肆意妄為、不考慮後果的嗎?”
    謝絕:“我隻是在想,如果我滿足了你的心願,我被控製了,我的向導怎麽辦?”
    閆洪海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仍被操控得打向了謝絕。
    而這一拳,竟包含了他的真心。
    “你這個混蛋,你竟然開始考慮別人了?”
    謝絕的麵頰被輕微擦傷,神色漠然的擦拭著唇角:“我想起來了,三十五年前,震驚全球的10號感染物事件。你……”
    閆洪海:“住口!”
    閆洪海極度害怕謝絕說出那句話。
    但在麵對他的問題上麵,謝絕倒是冷酷無情,毫不顧忌:“你殺了自己全家。”
    原本伺機而動的季沉嫣,也愣在了原地。
    她曾聽說過10號汙染物事件,在那一役謝絕才拿到了天幹的稱號。
    閆洪海崩潰又驚懼,被勾起了最深的回憶。
    血霧漫天、滾滾硝煙,一連片的火災,導致了當時最大的中間觀測點被摧毀。
    傷亡人員不知幾何,隻剩下鋪天蓋地的痛苦。
    在這樣的絕望之中出現的反倒是謝絕。
    閆洪海不知道強大為何物,他眼裏的強大模板,就隻有謝絕罷了。
    曾經的仇人,也是他的憧憬,真是好笑!
    “那是因為十號汙染物感染了太多人,並不是我的問題!”
    閆洪海憤恨又悲戚的喊,“謝絕,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擁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嗎?”
    謝絕:“你把這一切,歸於自己的弱小?”
    “不然呢!?”
    閆洪海的表情猙獰,“你知道我最恨你哪一點嗎?空有力量,卻不為人類而用,你是一個隻有獸性、肆意妄為的混蛋!”
    季沉嫣急急喊:“他用了!”
    季沉嫣的聲音,打斷了閆洪海的指責。
    駱玥發覺‘木偶’的控製力減弱,便加大了異能,想要逼迫季沉嫣和謝絕反擊。
    隻要由對方造成了傷害,她的木偶異能便可以轉移。
    她夢寐以求的木偶,就是季沉嫣和謝絕。
    閆洪海的手臂扭曲如麻花,被打得血肉模糊:“你……你懂什麽?”
    他的身上鮮血淋漓,仿佛因痛感而精神錯亂。
    季沉嫣:“應急信號塔事件,你聽過了嗎?是謝絕率領了回程!”
    閆洪海卻好像是死了一樣,被人扼住了喉嚨。
    他瞪直了眼,拳頭變得虛弱無力,陷入了狂亂之中。
    “那為什麽,三十五年前,他沒有這麽做?可以救,卻不去救。”
    “所以我才……殺了他們……”
    “我的哥哥,妹妹,父母……全都死在感染裏……”
    季沉嫣:“……你是10號感染物事件的幸存者嗎?”
    閆洪海難忍的喊:“裴劍又何嚐不是?”
    在前麵的三十五年裏,有人曾經帶回過初始感染物。
    但10號汙染物事件震驚全球,危害甚廣,才導致後者不願再探尋燈塔實驗室。
    這便是燈塔實驗室被封存的始末。
    轟隆——
    又是一陣將要刺破耳膜的尖鳴,劈在脆弱的神經上麵。
    閆洪海狂笑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哈哈哈哈……鄭先銘那老東西真的成功了,恨沒有馴化他,愛馴化了他。”
    “從前,他的枷鎖隻是有形之物,嘴套,鎖鏈;而後的每一天,他的枷鎖全都變成了無形之物,抓不住,看不到,卻比無形之物更加可怖。”
    “你和想馴服謝絕的幾大基地,又有什麽區別?”
    “你重塑了他,也磨滅了他。”
    “s級哨兵,謝絕、封燃、禹雙成、屈長瀟、還有夏詩潼……竟都是這樣的命運,強大便要為人類背負起一切嗎?”
    閆洪海昔日追求力量,無非是想掌控自己的命運。
    可他逐漸發現,人人都活在這個巨大的旋渦之中,永無止境。
    如果謝絕還是當年那個樣子就好了。
    這樣的話,他也不至於如此難受和悵惘。
    閆洪海看向謝絕:“你……遲早會後悔。”
    僵硬的是季沉嫣。
    她長久以來的憂慮被血淋淋的戳破。
    閆洪海露出一個慘笑,朝上大喊道:“戚淮,想借由操控老子去操控謝絕和季沉嫣,做你的春秋大夢!”
    閆洪海咬斷了自己的舌頭,血流成注,徹底斷了氣。
    駱玥朝後退了一步,恨恨的呸了一聲,手上的絲線盡數斷裂。
    異能受到了反噬,胸口劇痛難忍。
    “可惡,又要重新做一個人偶了。”
    她的異能發動條件有限製,一、必須要由新的人偶攻擊舊的人偶,傷害強弱=操控的強弱;二、必須要新的人偶殘血狀態,死了就不能操控了。
    她沒能操控到閆洪海全身,就是因為閆洪海來到地下十層之前,就已經身受重傷。
    駱玥看向了季沉嫣:“都是因為你之前偷襲他,閆洪海沒能全力發動攻擊傷害,才導致了我的操控不足!”
    戚淮攔住了她,製止了她的惡言相向。
    外麵響起了更深的動蕩聲音,像是裴劍為了進入到裏麵,而動用了全力。
    但不管做多少次,整座監獄的防護都在被修複。
    一個全臉長滿了雀斑的少年,怯弱的說道:“我……我不會讓你們進來的,再多次……我都可以修複。”
    他不介意將自己變成耗材,直至他的異能燃盡之時。
    轟隆——
    電閃雷鳴之間,狂風也刮了起來。樹影落到了五彩斑斕的落地窗前,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
    季沉嫣臉色煞白,仿佛是站在風雨飄搖之下。
    閆洪海的聲音在腦海裏驅之不散,一字一句皆是她內心最深的恐懼。
    她害怕磨滅謝絕。
    謝絕:“我該高興嗎?別的事情上,你勇敢到讓我瞠目結舌;偏偏是這件事情,你怯弱到不敢回擊一句。”
    能否為人類開槍,如此沉重的問題,季沉嫣都敢對裴劍做出承諾。
    偏生涉及到了他的事,她僵硬得猶如一塊任人踐踏的石頭。
    謝絕的心愈發柔軟。
    正因為她平日裏太過勇敢,謝絕才漸漸忘記,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隻是一個受驚過度、顫顫巍巍的人。
    她從未對他說過喜歡,但每一個行動都在訴說著喜歡。
    倘若不是那樣,她又怎會因閆洪海這個垃圾而動搖?
    “不過就是為了保全自己,而犧牲全家的廢物,也配讓你這樣惶恐不安?”
    謝絕肆意且張揚,“你怎麽不問問我的想法?我願意啊,這是我主動選擇戴上的鐐銬,哪怕是一輩子的刑期。”
    狠狠揉碎那殘破的過去後,他將在她的手裏得以重生。
    這一刻,仿佛謝絕的一切,都由明媚和灼熱組成,自顧自的驅散她的陰霾。
    季沉嫣眼底盈滿了霧氣,心頭又酸又脹,像是泡到了溫水裏。
    季沉嫣艱難的問:“你想……讓我……怎麽做?”
    謝絕:“把我當成你的東西就可以。”
    季沉嫣的鼻子發堵,扯出一個笑容:“真是沒幾個人能理解你的腦回路。”
    謝絕理所應當的說:“那是他們不配理解。”
    季沉嫣笑得擠走了淚水,眼神裏的迷惘也趨向堅定。
    好難受。
    但,再試一次。
    “你不是問我,我剛才救下的人,被裴劍全部殺害,這樣也要去理解裴劍嗎?”
    “我回答,是!”
    她已經深深的知曉了‘走’的沉重。
    哪怕每一步都會伴隨著艱難和痛苦,她依舊選擇前行。
    這是她僅能給出的回答。
    戚淮:“……”
    季沉嫣是顧不去的最佳詮釋者,也是司晴的女兒。
    一直沒有完全下狠手,是因為他對季沉嫣還有期待。
    倘若她能來他的身邊就好了,這樣一來,或許還能嚐一嚐當年得到過的片刻溫暖的滋味。
    戚淮極輕的喃喃道:“我隻是想徹底結束這些悲慘,為什麽你們都不明白?”
    那一刻他的眼神充滿了悲憫。
    而下一秒,又再度空洞。
    季沉嫣:“你兩次說過要交易,什麽交易?”
    戚淮緩慢開口:“我們共同去燈塔實驗室吧。”
    季沉嫣原以為他會開口要密碼,哪知道戚淮會這麽說。
    季沉嫣腦子嗡了一聲,還想套出更多的信息:“我……”
    戚淮:“你隻有一分鍾的思考時間。”
    “你到底想做什麽?”
    季沉嫣問出這句話之後,反倒自己進行了解答,“你……你想摧毀燈塔實驗室!”
    季沉嫣想明白了。
    “護送封燃進入南部基地,偷盜夏娃之卵,的確是裴劍下達的命令。但接下來的生命線事件,卻並非裴劍的本意。”
    “西部基地被你挑撥,提高自我調控,從413—70,事關生存。”
    “他們瞄準了夏娃之卵!生命線事件爆發了!”
    在生命線當中,人人都有想要達成的目的。
    裴劍想要掌控自我調控的秘密,在即將到來的災難日裏,為西部基地博取更多的生存。
    戚淮想要確認顧不去在何處,為此推波助瀾。
    狄星淳想用夏娃之卵喚醒屈長瀟。
    起於算計,死於失控。
    至此,誕生了那個悲劇。
    “是你——戚淮!你要做那個摧毀者。”
    “無法徹底放棄希望,就無法心甘情願的進入地下城。”
    “不管是燈塔實驗室還是s級向導,都是你想要摧毀的對象。”
    “南部基地提交的報告裏,一定有關於留在地表的計劃,大部分的血腥和黑暗,都將由裴劍去實現。”季沉嫣尖銳的詢問,“我說的是事實嗎?”
    黑暗被交由給了裴劍,希望被交由給了她和謝絕,所以一開始裴劍才會處處針對,要她一句承諾。
    這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戚淮並未回答,冷淡的看著她:“三。”
    季沉嫣和謝絕互相對視一眼:“我沒事。”
    謝絕選擇相信她,並迅速的朝著更高樓層而去,沒了攻擊限製後,他將全力發動攻擊:“馬丁,照顧季沉嫣!”
    在那一瞬間,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來。
    大顆的雨珠猶如冰雹一般,拍打著建築物。
    馬丁趕赴了季沉嫣身邊,手心裏全是冷汗:“好。”
    戚淮:“二。”
    看到謝絕行動後,戚淮身邊的陳乾滿是震驚:“竟然為了破局,主動離開向導身邊?真不知道該說他太相信自己的向導,還是說他過於狂妄。”
    其中一位哨兵聞聲向前,隨後發動了異能。
    藤蔓長滿在整個監獄,卻在觸碰時裂開綠色的表皮,裏麵是大大小小的口器,觸碰則吸血。
    謝絕冷了臉,看到如雨幕一般的藤蔓:“找死!”
    戚淮:“一。”
    冰棱凍住了藤蔓,可藤蔓的生長力過於強盛,一茬接著一茬。
    謝絕暫時被拖住了腳步,已經快要達到異能範圍時,戚淮有了新的動作。
    戚淮:“看來隻有先搶了。”
    隨著這聲令下,戚淮周圍的人,全都開始了行動。
    哪怕是要消耗自己的異能成為畸變種也在所不惜。
    屈長瀟的冷凍艙被砸了下去,戚淮一同落到了一樓。
    寧可暴露手下的人的全部能力,也非要抵達季沉嫣那邊?
    謝絕心頭戾氣漸盛,猛地朝著一樓望去。
    戚淮拖著病軀,手放到了屈長瀟的冷凍艙上麵:“屈長瀟,是人工s級,更是由燈塔實驗室催化的s級。當初他們三個進入燈塔實驗室隻是偶然,你知道為什麽沒人問屈長瀟嗎?”
    季沉嫣戒備的捏緊武器,手心裏全是冷汗。
    “你想說什麽?”
    戚淮:“在我看來,燈塔實驗室外圍就是個天然迷宮,感染生物的棲息地每年都會變。他們當年走過的路,已經不適合現在了。”
    季沉嫣緊咬牙關:“原來去燈塔實驗室的路,不是不想問,而是問不出來。”
    戚淮的手放到了屈長瀟的冷凍艙按鈕上,然後按了一下,便迅速朝著後撤,隱沒在陰暗之中。
    轟——
    巨大的驚雷,竟直接落到了冷凍艙上麵。
    那是屈長瀟的異能,正在催化冷凍艙解鎖的時間。
    戚淮放出了惡魔。
    戚淮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邊,隱隱透著幾分興奮,其中還包括一些閆洪海隊伍裏,沒能離開建築物的四五個哨兵。
    “終於能再見一次了。”
    這十年裏,就像是一次交替。
    謝絕解封,屈長瀟冰封。
    屈長瀟是s級當中,最晚誕生的一個。
    一隻手破開了冰凍艙的‘膜’,握緊了拳頭,猶如一隻眼睛,在擰動角度的時候,也觀察著四周。
    突然——
    一具□□的身體,緩緩撐開了膜,裏麵流出了大量綠色液體,他猶如上岸的人魚,倒在了地上,目光迷蒙的對準了季沉嫣。
    “向……導?”
    屈長瀟看著不過十幾歲的樣子,他的時光停留在了十年前,“你看著,好眼熟。”
    不知為何,他出現的瞬間,季沉嫣蝴蝶骨的癢意,就在一點點擴大。
    那是畸變的征兆。
    夏娃之卵騷動了。
    屈長瀟的背後伸長了無數如長蟲一樣的黑色細線,全都黏在了他潔白光滑的肌膚上,就像是無法割舍的詛咒。
    季沉嫣神經高度緊張,目光震驚的挪轉到了他瘦削的背脊。
    屈長瀟解釋道:“這個啊,這個是……編號2的初始感染物,不過在四十五年前被改良過。本來應該是謝絕的東西,陰差陽錯被我得到了。”
    不知為何,謝絕總覺得熟悉。
    但十歲前的記憶太過模糊,他隻是確定自己看過而已。
    他的東西?
    他完全不知道!
    謝絕的手一點點捏緊,幾乎快要把欄杆給捏得變形:“給我讓開!”
    十幾號人中,大多數都被留下來對付謝絕,少數幾人奔赴了一樓和屈長瀟匯合。
    他們原本想要將屈長瀟看得更細致,解讀屈長瀟為何會成為人工s級。
    哪知道真當看清時,才個個都麵色鐵青。
    “感染……感染物!”
    “屈長瀟是因為感染物才成為了s級哨兵嗎?”
    聽了那番話,屈長瀟咧開唇角,線蟲在他身上扭動得更大了,像是在渴求著‘食物’一般。
    太餓了。
    足足十年,他當然得‘進食’。
    “你們不是想要成為s級哨兵嗎?”
    屈長瀟回過頭,眉眼裏透著天真,“怎麽還會害怕這些線蟲?”
    而他身上的線蟲,還在扭曲著想要靠近圍在四處的哨兵,監獄內還剩下最後四五個沒有出去的哨兵,全都是閆洪海和裴劍的人。
    “啊啊啊——!”
    無數尖銳的喊聲響了起來,隻因離得最近的那名哨兵,當真被線蟲纏上,宛若汲取生命力一般,將他吸成了幹屍。
    它想吞噬他們!
    季沉嫣的蝴蝶骨處的皮肉更癢,興奮壓過了恐懼。
    她頭一次深刻的感知到,夏娃之卵的母卵在她身體裏,猶如一隻炸毛又渾身拱起的貓,想要靠近卻又想要碾壓對方。
    人工s級屈長瀟,於十年前封存。
    在蘇醒的那一刻起,畸變就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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