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Case9.領域外的對決(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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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店。
因為位置距離警視廳不到半個街區, 這裏自然成為了許多警察下班聚餐的去處,小小的店裏從沒有缺過生意。而今天的後廚則格外忙,難得接到了一個大單,為了容下這浩浩蕩蕩的二三十號人, 老板親自撤掉了隔在兩間包廂中間的屏風。
地板的榻榻米被重新洗曬, 陽光的草木香與食物的香氣交織混合, 共同構成了這場熱鬧的底色。
推著小車的侍應生走進門, 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即使將火鍋店兩個最大的包廂合並, 與裏麵的人數相比, 這片空間依然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中間的火鍋滾著熱氣, 咕嘟咕嘟的白煙冉冉上升, 酒過三巡,在場的警察們已經有幾番耳熱,裏麵都是經常來火鍋店的熟麵孔,侍應生已經基本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隻有包廂的外側角落, 一個背影似乎有一點陌生。
他的話似乎不多, 很少參與到桌上的話題裏, 偶有的三言兩語卻存在感十足。
侍應生端著托盤上前,餘光不免多留意兩眼。包廂裏溫暖、擁擠而嘈雜,他上菜的腳步被擋在中途, 搭在肩頭的灰格子圍巾便回過頭, 唐沢裕笑了笑:“給我吧。”
暖黃的燈光裏,他側臉白皙堅硬,像質地上佳的玉石。
侍應生愣了兩秒, 連忙慌神道謝, 唐沢裕平靜地接過他手裏的和牛片, 撥了一半到中間的火鍋裏。
——升職考試的結果已經下來,唐沢裕肩上的警銜即將要升為警視。
備考時成天對筆記嘟囔著學不動的人,最終以高分拿下了最後的結果,甚至中森銀三的名次還要在他之下。搜查一課與搜查二課同時迎來了兩位新任理事官,便幹脆將慶祝也合並在一起,地點就在這家常來的火鍋店。
唐沢裕的習慣,並不參加下班以後的團建活動,這次額外破例。
萩原研二調侃道:“難得在這個時候見到你。”
“彼此彼此。別以為我不知道,”唐沢裕拿漏勺撥開肉片,“你不是也一樣?這次怎麽別出心裁地想聚餐了。”
萩原研二瑰紫的瞳孔含笑,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彎了彎眼角,低頭抿了口酒。
“……還是沒進展嗎。”唐沢裕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放下漏勺,坐回原位。和牛不需要涮太久,在翻騰的氣泡間轉了兩秒,淺紅的肉片已經泛白,十幾雙筷子一擁而上,剛下好的肉片幾乎在一瞬間就被瓜分完了。
萩原研二的筷子晚了一步,歎了口氣。“唉——已經沒有了嗎,虧我還守了好半天呢?”
其實,不僅是剛剛下進去的肥牛,幾乎所有的肉製品都得到了這樣的待遇,角落的青菜卻無人問津,唐沢裕起筷挑了一根蓬蒿。
“果然是研二君太久沒來聯誼,動作不熟練了吧?”一片嘈雜裏有人笑著調侃他,“沒搶到就等下一輪吧,先來喝酒。”
嚴格意義上說,萩原研二其實並不該出現在今天的這場聚餐上,他不是搜查一課或二課的人,而屬於隔壁的爆丨炸物處理班。但善於交際的性格讓他與在場的每個人都關係不錯,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如魚得水。
要說唐沢裕下班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這段時間的萩原研二也不遑多讓,兩個人都是難得一次的吉祥物,坐在一起,受歡迎的程度甚至達到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敬酒聊天的人源源不斷,無論心底堆積著多少情緒,這時的萩原研二都輕鬆地微笑著,一邊應付著那些祝詞:“畢竟是同期升職,怎麽說都得來混口飯吧?以後我可就靠他罩了。”
唐沢裕毫不留情地說:“想得美。”
笑聲的響度頓時又上了一個台階。
而在場的同期不僅是一個萩原研二,平日裏一本正經的伊達航也接了一句:“我也是。”
“……班長,”聽到身後的聲音,唐沢裕無奈道,“你怎麽也學hagi花言巧語的這一套。”
“難道不是事實嗎?”單手插兜的寸頭男人一挑眉,唐沢裕手裏的酒杯和他一碰。
熱鬧的氛圍裏,在場的眾人臉上或多或少已經掛上了幾分酡紅。入口的清酒卻隻讓唐沢裕臉色更白,他的胃並不能喝很多,端在手裏的酒盞更像是湊個氣氛,碰完後也隻淺淺一抿。桌上的酒壺已經添過三四輪,他的杯子中卻還剩大半。
也因如此,他的氣場被外放的歡樂氛圍一襯,更顯得沉靜內斂。而與尚且清醒的唐沢裕相比,中森銀三就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
他的酒量也不大,兩杯下肚,整個包廂裏回蕩著誇張的哈哈笑聲。中森銀三的案件一大半都圍著怪盜基德打轉,即使醉倒在至關重要的慶功宴上,也不忘醉醺醺地指天大喊:
“這次一定要抓住基德!”
“這次一定會抓住基德!!!”十幾個搜查二課的警察也異口同聲。
一句口號給這幫人活生生喊出了排山倒海的架勢,場麵一時竟也有幾分熱血。
伊達航好奇地問:“怪盜基德又發預告函了?”
“不是怪盜基德,”唐沢裕夾了條天婦羅:“這回是鈴木次郎吉。”
鈴木次郎吉和怪盜基德,這兩人的交鋒猶如一場回合製的遊戲,上一回是怪盜基德發出了預告函,下一次就必然是鈴木次郎吉公然登報的挑戰信,看上去似乎是有來有往,實則鈴木的挑釁從沒有一次成功過。伊達航咦了一聲:“上周的最後一封挑戰信,怪盜基德不是缺席了嗎?”
“‘這個小偷隔了八年都能重新出現,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我猜中森……警視是這麽想的,空忙活了一場,他心裏大概一直憋著火吧。”唐沢裕一聳肩。
就在上一周,怪盜基德連發了一周預告函,整個搜查二課忙得人仰馬翻,還從他們這裏借調了一批人手,辦公室的燈經常亮到深夜。而在倒數第二封預告函當晚,搜查二課追捕怪盜基德的過程中,意外的發現半空中銀白的滑翔翼旁還多了一個漆黑的降落傘。隨後怪盜基德倒栽蔥一般墜入夜空,因為已經追回了失竊的寶物,劍柄嵌有一顆綠寶石的黃金短劍,搜查二課便沒有繼續追蹤。
卻沒想到,從那次墜落以後,連發一周的最後一封預告函當晚,怪盜基德失約。
根據收藏寶石的地形特點,中森警視連夜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本應領受的小偷卻沒有來!
這件事屬實令中森銀三氣憤很久,不過酒酣耳熱,火鍋店裏的他已經誌得意滿地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是怪盜基德怕了我的安保方案!吆西,就趁鈴木次郎吉這次的挑戰信,我們一定要逮捕他!”
伊達航由衷地說:“……希望中森警視這次能成功。”
唐沢裕不置可否地低頭一笑。
而讓中森銀三那麽自信的原因,是因為這次挑戰信的地點被選在了東京塔。
時已入夏,籌辦許久的東京塔藝術展終於正式開幕,挑戰信上的寶石,正是這次公開展覽最珍貴的壓軸品。這次東京塔的地形在警力布置上,和基德缺席的最後一次預告有異曲同工之妙,中森銀三堅信自己的方案一定讓怪盜基德束手無策,才會不打招呼地放了全體搜查二課的警察鴿子。
再往前溯回的話,這份方案的誕生還有唐沢裕貢獻的一份力。
那是他之前被邀請拜訪中森銀三家,和對方即興在客廳的茶幾上拿黑筆勾畫的方案,兩人商討的時候,背著書包的怪盜基德——黑羽快鬥就盤腿坐在一旁。
一想到那時的場景,高中生的表情平靜中混合著堪堪壓下去的驚悚,十分有娛樂效果。火鍋店的聚會散場,一行人先將在場的女警送回家,再一一分別離開。包廂溫暖的香氣熏得人昏昏欲睡,酒精帶來的頭疼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悄然鈍化。被夏夜的涼風一吹,昏沉的頭腦才清醒不少。
唐沢裕等在路沿。現在已經隻剩他一個人了,他將灰色的圍巾裹緊了一點,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半分鍾過去,深藍的普銳斯閃爍了一下車燈。
琴酒開車接人時,在路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唐沢裕一隻手揉著太陽穴,眉頭因不適而微微皺起,神情裏掛著點半睡不醒的困倦。
等待的時間裏,為了提神,他在手機上點開了一個視頻,車門一開一關,密閉的空間裏,手機的音量頓時大上不少。
“我?我不是那個千億拍下潘多拉的富豪……”搖晃的采訪畫麵裏,胡子灰白的鈴木次郎吉鬥誌昂揚,“但我的寶石收藏裏恰好有這麽一枚,是的,那就是價值連城的‘潘多拉’……”
琴酒回正方向盤,低聲提醒道:“水。”
中間的置物架上放著一個保溫杯,溫水裏摻了蜂蜜,滑過齒間,便帶起絲絲縷縷的甘甜,唐沢裕舒了口氣。
“很快就到家了。睡一會?”
“……睡不著,”副駕上的人含糊抱怨,“頭疼。”
現有的技術還沒有稱得上真正有效的解酒方法,進入食道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酒精還需要通過肝髒代謝,蜂蜜水也不過聊作安慰,實際能起到的作用寥寥無幾。
唐沢裕整個人向後蜷縮在座位上,腦海裏似乎有一根扯著意識的弦,因為酒精而繃得極緊,隻能昏昏沉沉地維持清醒。
引擎發出恒定而平穩的嗡鳴聲,熱鬧的聚餐過去,車內的空間顯得平和而安靜。
視頻還處於播放狀態,唐沢裕靠外放的聲音轉移注意。
這則新聞圍繞著鈴木次郎吉的挑戰信而展開,著重介紹了他為了挑戰怪盜基德而準備的寶物——失而複得的碧藍之心。
它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的紅塔美術館憑空消失,後又被警視廳追回,歸還的第二天,就發現了它遠超想象的驚人價值,這一傳奇的經曆立刻登上了各大新聞頭條。
“——鈴木先生,”視頻的女記者好奇發問,“聽說您為了這次挑戰,臨時更換了藝術展的展品順序,請問這個消息屬實嗎?”
“當然是這樣!”鈴木次郎吉驕傲仰頭:“這可是價值連城的碧藍之心、獨特的潘多拉,原先的壓軸品與它相比,當然要遜色一籌。”
“那麽,原定的壓軸品是否還會在東京塔藝術展展出,我們能否有機會一飽眼福呢?”
“原來的展品也很有價值,”鈴木次郎吉說,“不過很遺憾,下一次展覽它才會和公眾期待,這次的舞台,我們還是得完全交給碧藍之心啊。”
采訪已走到尾聲,記者例行公事地對鏡頭說敬請期待,同時鈴木次郎吉還不忘向屏幕嚷嚷:“怪盜基德,你等著,這次我一定能贏!”
視頻的新聞走到尾聲,車內一片寂靜,琴酒停車熄火,轉頭說:“到……”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副駕上的人已經睡著了。
這是黑羽快鬥被困的第一個禮拜。
明亮的月光灑進窗沿,牆邊的怪盜似乎正在熟睡,眼睫卻悄悄睜開了一條縫。
通過固體傳聲,他聽到了公寓大門的動靜,一直在房間外看守他的男人出去了一趟,直到剛剛回來。
黑羽快鬥立刻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倒地閉眼裝睡。
關住他的小房間裏,陽台的玻璃門原本是緊緊關上的,可在看守者不注意的時候,那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推開了一道縫,紙飛機晃晃悠悠,飛進了銀白流淌的月色裏。——晚歸的柯南停住腳,他的麵前,悠悠飄落了一架畫著塗鴉的紙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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